“你怎么能把樹給砍了？”蕭驥桓無精打采地躺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突然抬頭對方衡問道。

    “樹？什么樹？”方衡正在掃地，聽到蕭驥桓突然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一臉茫然。

    “抱歉，果果……”蕭驥桓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我剛剛走神了?！?/br>
    “主人，你沒事吧，你這幾天怎么都魂不守舍的呢？”方衡把掃帚靠在墻上，關(guān)切地問道：“是不是馬上要上班了，你心里有壓力？”

    “不，是身體不太舒服?！笔掦K桓費力地從沙發(fā)上爬起來，“我有些困了，先去床上躺會兒。”

    “可是我們還沒吃晚飯呢?！?/br>
    “我不餓，你隨便弄點東西吃吧?！?/br>
    蕭驥桓弓著身朝臥室走去，方衡上前扶住他，卻發(fā)現(xiàn)他渾身冷汗直冒。

    “哎呀，你怕不是感冒了吧？”方衡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fā)熱，應(yīng)該不嚴重。你這幾天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了，千萬別抱病上崗，我去給你拿點感冒藥。”

    “不用，我睡一覺就沒事了。”

    蕭驥桓進到臥室里，一頭栽在了床上，鉆進被窩里只覺得寒氣逼人，鼻涕也慢慢冒了出來。

    “果果，把空調(diào)關(guān)上！”蕭驥桓大吼一聲，然后又把臉蒙進了被子里。

    方衡剛掃完地，急忙趕來關(guān)掉空調(diào)，隨后又給蕭驥桓倒了杯水，扶他起身吃藥。

    “我喝點水就行，不吃藥?！笔掦K桓拿起杯子，一口氣灌了下去。

    “你吃點藥吧，不然……”

    “我說了，不吃！你怎么這么多廢話！”蕭驥桓對方衡吼道。

    “對不起……主人?！狈胶獍阉幏呕匦∑孔永?，回客廳拖地去了。

    蕭驥桓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卻心煩意亂得睡不著，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在中國大飯店的廁所里，那種從未有過的刺激感和舒適感讓他不能自拔，他好想再體驗一次——那種飄飄欲仙、欲罷不能的快感。

    第二天上午，門鈴?fù)蝗豁懥恕?/br>
    家里一般是不會有客人的，方衡聽到門鈴的聲音，本能地警覺起來，她推了推一旁的蕭驥桓，說道：“主人，門鈴響了……”

    蕭驥桓仍在呼呼大睡，迷迷糊糊地說：“你自己去開門，我要睡覺……”

    方衡只好一個人來到房門前，對著貓眼看了看，問道：“誰呀？”

    “您好，請問是蕭驥桓的家嗎？”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的，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我們是市委辦公廳的，是蕭驥桓的同事，他過幾天就要來我們單位上班了，今天我們特地來拜訪一下。”

    “好的?！狈胶饴牭绞鞘掦K桓市委辦公廳的同事，松了一口氣，幫他們打開了門。

    五個穿休閑服的男人進到家里后，直接坐到了沙發(fā)上，其中一個人瞥了方衡一眼，說：“蕭驥桓呢？不會還沒起床吧？”

    “他昨天睡的有些晚，我把他叫起來?！?/br>
    “不用了，我們坐在這里等他起床?！币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翹起二郎腿，把手臂放在沙發(fā)的靠背上，“我是辦公廳負責黨內(nèi)法規(guī)審核的干事岳懿，等下還有幾個同事要來，大家都想看看這個黨校一年級就獲得一等功的青年才俊長什么樣子?！?/br>
    “幾位過獎了，我去給你們先倒杯水?！狈胶庹f。

    沙發(fā)上的另一個男人突然沉下臉來，緩緩說道：“你是個什么東西？居然站在我們面前跟我們講話。”

    “對……對不起?！狈胶饬ⅠR跪了下來，長長的頭發(fā)遮住了自己的臉。

    “世卿，她就是方衡。”岳懿壓了壓自己的帽檐，“方熙賚的女兒?！?/br>
    “哈哈哈！”高世卿立刻捧腹大笑，“方熙賚的女兒，現(xiàn)在變成賤民了啊，哈哈哈！”

    方衡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這樣的侮辱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這時，門外又走進了一群人，還有一位坐著輪椅。岳懿看見他們進來了，立刻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孟處長，您來了。”岳懿趕忙上前幫忙推輪椅，“您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不用親自來的。”

    “醫(yī)生說我體格好得很，再多中兩槍也不要緊?！弊谳喴紊系拿蠂L君揉了揉自己的腹部，“今天天氣很好，很適合放松心情，愉悅一下自己的身心。”

    “孟處長說的是?！痹儡舱~媚地說。

    “蕭驥桓還沒起床？”孟嘗君不屑地問道。

    “是啊，你說他那里像個黨政機關(guān)干事的樣子？這種人也能進辦公廳？”

    “你們辦公廳家門不幸啊，反正我們民政局是不可能要這種人的?！泵蠂L君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上午九點多了，“對了，世卿啊，前幾天讓你幫我找的人，有結(jié)果了嗎？”

    “那個女孩，我已經(jīng)讓警局的朋友幫忙查了，監(jiān)控畫面不是很清楚，而且她好像不是黨校的學(xué)生……”高世卿說。

    “她是誰無所謂……幫我留意一下就行?！泵蠂L君的目光停在了方衡的身上，“地上趴著的這個玩意兒，就是蕭驥桓的狗奴方衡對吧？”

    “是的。”岳懿回答道。

    “一個賤民，都能欺負我的寶貝meimei了……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孟嘗君推動自己的輪椅，接著把兩條腿“哐當”一下架在了方衡的背上。

    方衡認孟嘗君的聲音，他就是舞會上邀請自己跳舞的那個男人，但她不敢抬頭，她害怕孟嘗君認出她以后會連累到蕭驥桓。

    “賤民方衡，我現(xiàn)在問你幾個小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泵蠂L君點上了一支煙，說道：“這畢竟會影響到你的終身大事?！?/br>
    “第一個問題，你作為一個賤民，只是主人的性玩具而已，但根據(jù)我們掌握的信息，你不僅能穿著睡衣睡在床上，而且跟你主人的關(guān)系似乎也逾越了主仆的界限，對吧？”

    “跟主人沒關(guān)系……是我勾引他的……”方衡的眼淚滴到了地板上。

    “好的，我了解了。第二個問題，你是不是求你的主人幫助你恢復(fù)身份，讓蕭驥桓跑到李書記那里去求情？”

    “是，是我要求的……”

    “好的，第三個問題，你喜歡什么類型的男人做你丈夫？”

    方衡聽到這個問題后，瞬間愣住了，許久之后才顫動著小嘴問道：“什、什么意思？”

    “你已經(jīng)年滿二十周歲了，方衡?！泵蠂L君在方衡的背上調(diào)整了一下腿部的姿勢，“國家是時候給你分配一個賤民老公了，這件事當然是由我們民政局負責的?！?/br>
    “不，不，我還沒過生日呢……”

    “不需要你過完生日，只要過了年就算你二十歲，懂嗎？”孟嘗君說道：“難道你想要個賤民老公做生日禮物不成？”

    “哈哈哈。”大家聽了這話，紛紛大笑起來。

    “我是主人的財產(chǎn)……我的配偶也應(yīng)該征得主人的同意……”

    “《賤民條例》里明確規(guī)定，國家?guī)椭v民分配配偶，這件事別說他蕭驥桓，就是總書記親自來也幫不了你！”

    “饒了我吧……我不想跟賤民結(jié)婚，求你了……”方衡開始嗑頭哀求，把孟嘗君的腿震得生疼。

    “哎……你還以為自己是曾經(jīng)那個貴族小姐嗎？你現(xiàn)在只是一個下等賤民，我已經(jīng)幫你物色了幾個不錯的結(jié)婚對象?！泵蠂L君讓助手拿來一沓資料，然后不屑地撒在地上，“你找找看，有沒有自己心儀的老公。”

    “不……”方衡看著資料里那一個個丑陋不堪的男人，癱倒在了地上。

    “這樣吧，我?guī)湍氵x一個……”孟嘗君用腳后跟在地上的一堆紙中玩起了“點兵點將”的游戲，“點到誰就是誰……好了，就他了?！?/br>
    岳懿從孟嘗君的腳下拿起了那張資料，讀道：“王富貴，現(xiàn)年58歲，最近剛剛喪偶，是門頭溝區(qū)負責清理下水道的，他就是你以后的丈夫了?！?/br>
    “等一下……我……求你們……”方衡泣不成聲，抱住岳懿的腿哀求道：“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只想好好服侍主人……求你們了……”

    “滾開，賤人！”岳懿一腳踢開了方衡，“我們黨員做事是很講究工作效率的，我們現(xiàn)在就把你和王富貴的信息錄入全國婚姻登記管理信息系統(tǒng)，你們今天晚上就可以造小孩了。”

    孟嘗君示意助手拿來筆記本電腦，邊cao作婚姻登記系統(tǒng)邊說：“方衡啊，你可真是又壞又賤，明明已經(jīng)如此下賤了，還想著你的主人能拉你一把，可惜啊，蕭驥桓和你弄哭了我的meimei，你們兩個人一個也別想好過。我特地給你找了個最下賤的男人，陪你共度余生，你以后就慢慢享受吧。小姜啊，既然已經(jīng)決定好了，趕緊把王富貴從樓下那群人里叫上來吧，我給他們舉行一個簡單的結(jié)婚儀式。”

    “好的，處長?！苯獰o且接到命令，匆匆下了樓。

    “我就是死也不嫁！”看到姜無且打開了家門，方衡立刻支起身子，飛快地向門外爬去，可她哪里跑得掉呢？

    高世卿拉住了方衡的左腳，然后對她一頓拳打腳踢，“你他媽給我老實點！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搞得大家都不開心！”

    “殺了我……你們殺了我吧！”方衡的呢喃變成了聲嘶力竭的吼叫：“一刀捅死我！或者一槍斃了我！不要再折磨我了！”

    “殺人是犯法的，我們作為黨員，作為公務(wù)員，不可能知法犯法，再說了，殺了你，你的主人蕭驥桓會傷心的。”孟嘗君笑道：“蕭驥桓呢？他還在睡覺嗎？把他給我拉起來，自己的狗奴結(jié)婚，他是要做證婚人的。”

    “我馬上去把他拉起來?！痹儡不卮鸬馈?/br>
    這時，一股惡臭涌進了屋子，姜無且牽著王富貴進來了，地板上瞬間臟了一大片。

    “好了，人都到齊了，那婚禮就開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