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北京二中(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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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民沒有受教育的權利。從事傭人的賤民在征得主人同意的情況下,可以陪同主人或主人的家庭成員陪讀及旁聽。” ——《賤民條例》第一章 總綱 第六條 陸承言的名字是他爸爸給起的。 他爸爸是新共和國恢復高考以來的第一批大學生,畢業以后就近分配到長安市物資管理局,專門負責打發那些來要糧要油的老百姓。 彼時國家正處于恢復生產力的重要階段,糧、油、日用品等重要物資由國家統一管理和調配。當然,大部分糧食都儲存在距市區二十公里外的軍事禁區里。 物資管理局是個靶子。 陸承言的爸爸那時剛大學畢業,組織上看重他的溝通和談判能力,把他分配到物資管理局做民意協調,陸承言的爸爸當然不能讓組織失望,充分發揮了作為一名基層公務員的主觀能動性,從巡邏隊那里借來一把老款54式手槍,啪的一聲把領頭鬧事的農民伯伯給崩了。從此以后,長安市的物資管理工作一直進行的平穩有序。 官兒慢慢做大了,來拍馬屁的人也就多了,久而久之,“承您吉言”這句話變成了他的口頭禪,兒子出生的那天,他思來想去,就給取了“陸承言”這個名字。 他給陸承言托關系送去北京讀書那天,千叮嚀萬囑咐,在外為人處世切記謹慎,可以交朋友,但一定要先了解清楚對方的為人——比如家庭背景什么的。 陽明先生說:“關中自古多豪杰,其忠信沉毅之質,明達英偉之器,四方之士,吾見亦多矣,未有如關中之盛者也。” 關中子弟陸承言進入北京二中讀書后,果然不負父母期望,學習成績名列前茅,很快穿上了那身優等生的中山服。 他知道,北京的學習壓力并不如長安,父母不僅僅是讓來他學習的,還要結交京都權貴,為自己的將來鋪好路。他出手大方,廣交朋友,積極參加學生活動,很快加入了學生會組織部,同時,1米83的他也是籃球場上的一把好手。 在學生會組織部的聚餐上,他認識了國營萬家集團董事的女兒,江知韻。陸承言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考上北大只是時間問題,他需要的是在北京站穩腳跟的靠山和資本。 雖然恢復高考已經近三十年了,但在如今的時代,高考對于階級流動所起到的作用遠不如上上個世紀。當初國家制定人民等級制度后,迫于知識分子的壓力而恢復高考,其目的是希望利用有限的學習資源篩選并培養知識分子和科研人才,盡快提升生產力,這一點確實對維護國家穩定起到了正面作用。但知識分子的階級流動性也僅局限于科研層面和基層權力機關層面,深入不到權力的核心。 以陸承言的爸爸為代表的基層官僚知識分子,他們只能寄希望于和權貴的聯姻,計劃用三代人的時間真正觸及社會的精英階層,成為新貴族。然而目前權力機關的貴族并看不上他們這些中產,官僚資本家便成了他們最好的選擇。 此時的江知韻,靦腆而有教養。發現陸承言看她的時候,她的臉微微發燙,于是低頭搓著手,眼神飄忽不定。 包間里的菜都上完后,陸承言提議道:“今天承蒙蘇易學長的邀請,我們組織部的干事們齊聚一堂,酒已過三巡,不如咱們來玩個游戲如何?” “好!”蘇易是華夏大學校黨委副書記的兒子,也是學生會的組織部部長,他現在喝多了,拿起酒杯說道:“鄙人有幸,陪同家父參加過不少酒局,也算是,嗝,是見過世面的人……” 陸承言見他快要摔倒了,立刻上前攙扶住他,“部長小心。” “謝謝兄弟,”蘇易噴了他一臉的酒氣,繼續說:“我給大家推薦一個……特別好玩的游戲,舊共和國的真心話大冒險……” 蘇易把桌上的菜打翻在地,酒瓶橫放在桌子的正中央,“我、我轉這個酒瓶,瓶口指到誰,誰就必須從真心話和大冒險里選擇一個,聽、聽明白了嗎!” 雖然肯定有人還沒聽明白,但是蘇易已經開始轉了,不一會酒瓶停下了,瓶口恰巧對準了陸承言。 “兄弟,真心話、大、大冒險,你得選一個……”蘇易別扭地趴在陸承言懷里,yin笑著說。 “那我選一個……真心話吧。” “好,我轉的,我來提問。”蘇易眨巴眨巴眼睛,“咱們組織部里,你最喜歡哪個姑娘?” 陸承言情不自禁地看了看江知韻,察覺到江知韻閃躲的目光后,他搭著蘇易,緩緩挪動到江知韻的身邊,將右手伸出說道:“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曹植的這首洛神賦應該是寫給你的。” 在座的同學紛紛發出起哄的聲音,江知韻卻只埋頭不做聲,讓陸承言一只手呆呆地放在空氣里。 蘇易為了打破尷尬,吧唧著嘴再次轉動了酒瓶,然后啪的一下,用手按住了對準江知韻的瓶口。 蘇易喝的實在太多了,他馬上問江知韻:“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我選大冒險吧。”江知韻不好意思地說,她并非有意讓陸承言難堪,只是她面對當前的環境無所適從,隨后又補充問了句:“大冒險是什么?” “大冒險就是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得做、做什么……”蘇易拿起一瓶酒又灌了一大口說,“你把內褲脫下來給我聞聞。” 陸承言此時已經后悔了玩游戲的提議,馬上說:“這、這不太好吧。” “我好你媽了個屄。”蘇易一把推開他,把酒瓶子往地上一砸,對著江知韻吼道:“你他媽快給老子脫,老子要嘗嘗你內褲上的尿漬。” 桌上的一圈人看到這般情景,都借口跑了,只剩下臉色發白的江知韻,低頭坐著瑟瑟發抖。 她從小嬌生慣養,性格文靜,哪里有被人這樣侮辱過?她嚇的呆在椅子上,生怕動一下蘇易就會上前扒了她的褲子。 眼見蘇易誓不罷休的樣子,陸承言拿起桌上的酒瓶,在蘇易的后腦上猛砸了一下,看蘇易趔趄的樣子,陸承言又給了他一下。 接著,他背起被砸昏的蘇易,跟江知韻溫柔地說:“沒事,他喝多了,明天早上就忘了。我先把他送回宿舍,你趕緊跟上那群人回學校,路上注意安全。” 后來,陸承言常常陪江去吃飯,久而久之,便成了男女朋友。 如果要給愛情貼上一個最恰當的標簽,那必定是“自然”,就像正午時分的太陽光一樣自然,就像路邊的野草一樣自然,就像打開窗戶有風漏進來一樣自然,越是刻意的愛情,越是庸俗。那種聲嘶力竭、聲淚俱下的場面永遠不是為愛情準備的,而是為了自己。 “我最近在讀錢鐘書先生的《圍城》,古代的文學家文筆真好,想象力豐富的場景渲染,還有紳士般的幽默感……”江知韻和陸承言坐在食堂的二樓里,她看著陸承言瘦削的面龐,想象他可以成為自己生命里的方鴻漸。 當然,這是因為她還沒讀完。 “婚姻就像一座圍城,外面的人想進去,里面的人想出來,這是個有深度的命題,不是我們這個年紀能理解的。我推薦你一本吧,這是我父親托人帶給我的禁書,如今已經不剩幾本了。”陸承言從書包里拿出一本《飄》,當江知韻伸手想接過它的時候,陸承言輕輕牽住了她。 這些僅僅是一年之前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