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女?
XX刑偵大隊。 晚上八點,會議室的燈還亮著,兩米長的白板上滿是案件分析的信息,而正中間,則是桑旖的一張單人照。 “桑旖,18歲,本市一中高三的一名學生,初步推測被綁時間是昨天下午。” “學校監控畫面顯示,桑旖是昨天下午兩點離開的學校,兩點十五,她給桑志國打過一通電話,之后就斷了聯系,直到今早綁匪打來電話……” 程譯在敘述整個案件信息,可底下卻有人提出了疑問:“昨天下午人就不見了,她爸今天才來報案?一晚上孩子沒回家,父母竟然都不知道?”有民警看著白板上的時間線,覺得真是稀奇。 “桑家這個情況有些復雜,她爸估計你們都聽說過,咱們市有名的企業家,桑旖是他原配生的,現在的這位桑太太呢,是他以前的秘書,兩年前結的婚。而桑旖高中之后就一直住校,很少回家。”中間有人調查了桑家的情況,順嘴補充了幾句。 “不止呢,”桌尾的一名女警這時也突然開了口,“桑志國原配當初是自殺死的,聽說和現在的這位桑太太……有點關系。” “臥槽,那不就是小三上位?” “怪不得女兒失蹤這么久家里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眼見大伙越說越不著邊際,程譯忍不住敲了敲桌子,示意八卦閑聊到此為止。 一場會開完都快十點了,底下的人走了大半,可程譯卻還在白板前坐著。大齊給他倒了杯咖啡,知道他今晚準是又要熬夜了。 不熬不行啊,綁匪就只打來一通電話,而桑旖離開學校后的行蹤半點都查不到,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這種被動的局面對他們警方很不利,而后天早上,就要交易了。 大齊看著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分析信息,眼睛盯著“綁架”那倆字看了半晌,最終還是忍不住和程譯嘀咕了句。 “程隊,你說……這會不會是小孩子搞的惡作劇啊,桑志國口供里不是說,那天桑旖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倆人吵過一架?” 確實,桑旖失蹤當天,和桑志國吵過架。 “對,小旖那天給我來過電話,那天……是她媽的忌日,她打電話來是問我能不能和她一起去掃個墓。” 幾個小時前,問詢室里的桑志國臉色還是很難看,“我工作忙,走不開,就讓她給家里的阿姨打電話,讓阿姨陪著她一起。” “因為這件事,小旖和我爭執了幾句。” “那桑旖后來有沒有給家里的阿姨打電話?” 桑志國搖了搖頭,又重重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在懊悔他和桑旖吵了一架,還是在懊悔沒陪著桑旖一起去看她媽。 “那桑旖平時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或者有沒有經常去的地方?” 桑志國一問三不知,在十幾平的那間問詢室里,竟然被問的有些汗顏也有些尷尬:“這個,我真的不太清楚……” 惡作劇嗎?程譯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這幾年青少年虛假報案的情況越來越多,有些是孩子青春期叛逆,有些是平時缺少關心想以此來引起父母的注意。而桑旖,她不僅正處于這個年紀,面對的還是那么復雜的一個家庭。 不過程譯又看了眼白板,他搖了搖頭,照目前的線索來看,應該不是。真要是孩子的惡作劇,不會打那種勒索電話,甚至還要價一千萬。 雖說桑志國對這個女兒不怎么關心,但據程譯了解,桑志國在經濟方面并沒有虧待過桑旖,每個月定時給零花錢,數目加起來,一學期下來都有好幾萬。 再說桑旖,因為住校,每天活動的范圍大多都在學校里,平時也接觸不到什么人,這么縝密的綁架,她一個人不可能做到。而他們也問過給桑旖授課的幾位老師,都說那是一個少言寡語的乖乖女。 乖乖女?程譯下意識又看向了桑旖的那張照片,女孩長發及肩,星眸如水,那張臉,就算是沒什么表情,可不管怎么看也都是漂亮的,怪不得她那些老師在得知桑旖被綁的消息時,各個都擔憂惋惜。 大齊見程譯沒說話,只以為他是在擔心這個案子,他輕松一笑,過去又拍了程譯一把:“放心吧程隊,綁架勒索的案子往年又不是沒有,桑家那邊也已經派了人,只要綁匪打來電話,一準能找到人的。” 程譯輕笑著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久久,才狀似自言自語了句:“但愿吧……”別出什么岔子就行。 徹夜的高燒,尚未痊愈的傷口,加上被綁的遭遇,叫桑旖整個人都燒的有些迷糊,恍惚間,她好像又夢到了mama。 還是在病床上,依舊慘白著一張臉,她過去小聲叫著“mama”,可不管桑旖怎么喊,mama都不搭理她,只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像個行尸走rou一樣。 那個女人又來了,腳踩著高跟鞋,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噠噠噠噠的腳步聲總是很刺耳,而她身上那股nongnong的香水味道也叫桑旖討厭,但更叫桑旖討厭的,是她總喜歡叫她“妮妮”,帶著鳩占鵲巢的得意。 這是mama給她起的小名,只有mama才可以那么叫她。 那天也是,徐艷笑著和她說話,用她一貫的溫柔模樣:“妮妮,出去玩會兒好嗎?阿姨有話要和你mama講。” 桑旖不知道徐艷那天到底和她mama說了什么,可能是好的,畢竟那個女人離開之后,mama的精神難得好了許多,還和她說了好些話。可應該也是不好的,因為那晚,mama就自殺了。 15層高的大樓,縱深一躍,就在桑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