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人綁架了
桑旖醒來的時候,后腦勺還在隱隱作疼,胃里也是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電擊的后遺癥讓人很是難受,可她這會兒卻顧不上這份難受。 她被人綁架了,而這一次,是真的綁架。 眼睛上蒙著塊布,視線一片漆黑,無形之中也加劇了人的恐懼,周遭是刺鼻的氣息,腐朽發霉的木板味道,混合著潮濕的水汽,說不上好聞,甚至還有些憋悶惡心。 至于她的手腳,也被人綁著東西,桑旖又動了動,再一次聽到了嘩啦啦的鐵鏈聲,很重也很結實,一下一下,像是她墜進深淵的心情。 心跳忽快忽慢,全身也是酸軟無力,桑旖慢慢平復著呼吸,腦海中也在搜尋著被綁前的最后記憶。 出租車上,帶著鴨舌帽的司機,僻靜無人的某條小路,車停了,后座的車門突然被人打開,再然后……記憶斷片在了這里。 兩個人?或者不止兩個? 那又是什么人會綁她?桑旖猜不出來,可為了什么,她倒是能猜出個七八,大概是為了錢吧。 明明是該恐懼害怕的時候,可桑旖卻忍不住好奇,她值多少錢,而桑志國又愿意給多少。 想來應該值不了多少吧,桑志國一直就說的,女兒生來就是賠錢貨。 想到這里,桑旖不由自嘲了下,而在這時,門也突然開了,吱嘎一聲,很緩慢,聽在人耳里,是毛骨悚然的那種緩慢。 桑旖的呼吸跟著一緊,隨著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心仿佛也跳到了嗓子眼。 鐵鏈嘩啦啦地作響,是身體在抖,是她在害怕,可那迫人的腳步聲到了眼前又停了下來,大概有一兩分鐘的安靜,但她的恐懼卻未隨著聲音的停止而減少半分,反而更加的不安。 窮兇極惡的綁匪此刻就在她眼前,靜靜地看著她。渾濁的氣息縈繞著整個空間,像是能憋死人,桑旖屏氣凝神著,有種被人凌遲的焦灼感,而在片刻的靜默過后,那人也終于有了動作。 他忽地扯了她一把,帶動著鐵鏈嘩啦作響,而后又拎起她的領子,動作粗魯,力道也有些大。桑旖被迫仰著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窒息感,恐懼感包裹著整個身體,她開始劇烈掙扎,也開始放聲地大喊大叫,聲嘶力竭,像是期盼著有誰能聽到。 綁手綁腳的鐵鏈一刻不停地響著,摩擦著腕間細膩的皮rou,滲出了鮮紅的血珠,但最終又停了下來。 是那人突然掐住了桑旖的脖子,又猛地一下扯開了她的衣領。 她身上穿著的還是校服,粉白相間的條紋襯衫,不菲的價格,可布料卻禁不住大力的拉扯,扣子嘩啦一下被扯掉了好幾顆,跟著胸口一陣微涼,同時大片大片白嫩的肌膚也暴露在了空氣中。 扼住喉間的手突然撤開,桑旖抖著身體猛地咳嗽了好幾聲,因為難受,因為害怕,身子也忍不住蜷縮了起來,可卻又被那人掐著下巴仰起了頭,連帶著衣衫不整的身體也不由貼緊了對方。 “鬧完了嗎?” 那人問她,冷冰冰的聲音,輕蔑的語氣,像是她剛才的那番掙扎反抗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桑旖沒說話,或許是吃了教訓,或許也是因為害怕絕望。但這一次那人掐著她下巴的手卻沒撤開,而是到了她的肩膀,微涼的指尖和肌膚相觸,叫桑旖不由瑟縮了下。 她沒忘記,這人是綁匪,但也是男人。 外頭應該還在下著雨,勢頭不見小,像是越來越大,噼噼啪啪敲打著桑旖身后的那扇窗。 嘩嘩的雨聲中,他們似乎靠的越來越近了,桑旖期望這是自己的錯覺,可潮濕的水汽,腐朽的那些氣味,將那人灼熱的氣息還有她發顫的喘息,都濕漉漉地攪和在了一起。 一陣驚雷劃破天際,震地這間屋子都在搖晃,桑旖整個人都僵住了,就連呼吸也不敢輕易放松。 那叫人介意的氣息從她的臉頰滑到了她顫抖著的嘴角,似乎微有停頓,可卻沒有太久,又到了她起起伏伏發顫的胸口,桑旖不由咽了咽口水,手心也在冒著冷汗…… 可最后等來的卻是肩膀處一陣灼燒的刺痛感,刺鼻的消毒藥水,說不上溫柔的包扎手法,桑旖卻松了口氣。 高度的恐懼之下,她竟然忘了,肩膀那里在劫持的時候,因為她的反抗,被狠狠地劃開了一道口子。 此時皮rou外翻著,在雪白的這身rou體上,顯得過分觸目驚心。 藥水滲進了肌膚,像是燒紅的鉤子攪進了血rou里,很疼,火燒火燎的疼,疼地桑旖差點要叫出聲來,可難受的呻吟又硬生生地被她給咽了回去,她沒忘記,那人剛才那句冷冷的警告,她最好聽話些,也最好安靜些,別惹怒了他。 等傷口處理好,那人又給她喂了些水,應該是老舊的那種搪瓷杯,冰涼的杯沿抵上了她的唇,也磕到了里頭的牙齒,不算疼,可桑旖卻忍不住一愣。 微弱的熱氣往上冒著,一直到了她的鼻端,桑旖有些意外,意外這人會幫她處理傷口,也意外他拿來的這杯水是溫的,而不是隨便對付的冷水。 她下意識地抬頭,是想瞧清楚面前的這個人,可蒙眼的布條綁著,看到的也是漆黑一片。 或許是她遲疑太久,又或者是那人耐心售罄,搪瓷杯又往她嘴邊湊了湊,那人也不耐煩地催促著:“喝不喝?” 桑旖慌忙回過神來,小口小口就著杯沿喝水,而前一刻還不耐煩的人,這會兒卻又跟著她的速度慢慢提著水杯,待她喝完小半杯后,那人也像是終于完成了任務,忽地又撤走了水杯。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在空曠的這間屋子里,在外頭電閃雷鳴的情況下,漸行漸遠,可仍舊叫桑旖覺得陰森可怖。 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那里不再干澀,甚至還帶著些溫熱的濕度,“吱嘎”的門聲再次響起,而桑旖也找回了一絲鎮定,在那人快要離開的時候忽然揚聲開口。 一聲帶著顫音的“喂”,無名無姓,卻開啟了他們的第一次對話。 是一句“謝謝”,虛情假意,帶著些刻意的討好,這個時候她還沒傻到和對方硬碰硬。 憋悶的空氣中,似乎有片刻的安靜,而最終在雷聲再次來臨之時,關門聲才又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