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簡直了不要臉不知羞!
“太子,奴才只是一個小太監,您這樣扛著奴才,被人瞧見了,肯定是要說閑話的。” “本宮怕他們說閑話?” 可是她怕啊! 真是要命,這男人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風,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要這樣呢?天性淡漠的太子殿下,竟然自降身價如此跟她一個小太監有了肢體接觸? 顧兮兮都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了。 她這算不算是在撲倒的路上離成功更近了一步? 當然,必須得忽略這肢體接觸的姿勢,還有他跟她說話時的語氣。 一下子想了這么多,顧兮兮心里也逐漸平復下來。 無論他怎么對她,她都不能生氣,不能撒潑!尤其不能給他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深深地吸了口氣,顧兮兮努力讓自己忽略那種眩暈感,咳嗽了一聲,輕聲道:“太子,若是奴才犯了什么錯,自己去領罰就是。您不必如此紆尊降貴扛著奴才……” 君憶寒沉默了片刻,隨后抿著薄唇反問道:“你還能走?” 不似方才冷冷淡淡、甚至嘲弄的語氣,顧兮兮莫名地從他這句話里面聽出了幾分關切。 心里叫囂的怒意以一種rou眼不可見的速度消散了去。 他看出來了? 因為她不能走,所以他才這么扛著她嗎? 顧兮兮臉頰莫名的燙了一下,卻嘴硬道:“奴才剛才不是走的好好的?” 回應她的,只有男人一聲嘲弄的嗤笑。 顧兮兮撇撇嘴,信道這男人為什么半點沒遺傳到他父皇的溫柔呢。明明皇上和皇后娘娘在一起的時候,她時常會看到娘娘累了,然后皇上就把娘娘抱在懷里帶回龍吟宮來著…… 還是說,因為她是個小太監,他覺得橫抱著太奇怪,所以只能用扛的? 顧兮兮想了想,突然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臉刷的一下就燒了起來。 她竟然把自己和這男人類比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那兒去,簡直了不要臉不知羞! 一直到男人把她扛回東宮的時候,臉上的熱意還未完全褪去。 在門口,她扯了扯男人的袖子,低聲道:“太子,您快把奴才放下來吧。若是被里頭的人看到了,真的不……” 那個“好”字還未出口,她的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君憶寒眉心微微一凝,視線瞥了瞥,就看到莫希怔怔地站在那里,震驚不可置信地看著兩人這模樣。薄唇抿了一下,他的心里,竟然有種類似被人撞破了jian/情的感覺。 顧兮兮現在只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她從來不想去招惹莫希這個女人,常言道,越是漂亮溫柔的女人,一旦壞掉之后,那可真的就是從內里開始腐朽,陰謀詭計就能把人吃的骨頭都不剩。所以她只希望有朝一日達成所愿,然后離這些人都遠遠的,真沒想過要去破壞什么、爭奪什么。 “太子,您這是怎么了?” 短暫的沉默之后,莫希一步步朝兩人走了過來,聲音平靜而顫抖。 顧兮兮這個姿勢實在尷尬,所以一直扭著頭,連打招呼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怎么?”君憶寒神色淡淡地看著面前的人,聲音卻放低了一些,不似對著顧兮兮時那般冷冷的像座冰山,“本宮不是好好的?” 莫希恍惚一笑,蒼白的臉色中不難嗅出幾分苦澀的意味。 “太子是好好的沒錯,只是太子緣何要這樣扛著一個小太監?雖然太子的私事不該由莫希來管,只是莫希進宮的時候就答應過皇后娘娘,一定盡心盡力照顧太子,此番看到太子如此……著實心憂,實在無顏面對皇后娘娘當初的……” “你想太多了。” 君憶寒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將她的話打斷。 氣氛一下子冷凝下來。 他大步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末了,還留下一句:“小兮子傷了腳,不便行走,本宮只是將她帶回來而已。” 短短的一句話,落在眾人的耳朵里卻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從來冷冷淡淡的太子殿下,竟會對著一個女人解釋。 顧兮兮扯了扯唇,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眩暈感好像又慢慢浮了上來。 有時候她也會想,是不是她太自私,為了一己之私用盡手段接近他,或許將來能夠達成所愿、也或許不能。可無論如何,過程中都卻免不了要破壞這樣一對被眾人看好的金童玉女。 如果不是為了爹娘,如果不是怕他們難過,如今這一切不做也罷。 關門的聲音響起,莫希卻仍是怔怔地盯著那個男人的背影,堅毅挺拔,與她記憶中的無數次相重疊,與她美夢中的無數次相重疊,若是沒有他肩上那個該死的小太監,就完美了。 其實太子跟她解釋,她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她很清楚,不管這個男人對她有沒有感情,都不會隨便打破自己的原則。 他不屑解釋,哪怕他們之間的關系是戀人,他都不一定會這么做,何況她們并不是。他根本沒必要跟她這么一個沒有半點干系的人解釋什么。 之所以這么做,大概只有一個原因。 因為她剛才提到了皇后娘娘,或許是她的話讓他心里有了隱憂,怕她去娘娘那里告狀,將剛才那一幕稟報給娘娘,到時候他會不會被責罰是一碼事,小兮子卻是留不得了。 一個太子,一個小太監,呵…… 莫希無力地攥了攥手心,如果說看到剛才那一幕讓她覺得震驚氣憤,那么太子為了一個小太監就打破自己的原則,便是讓她覺得止不住的悲傷難過。 房間里,明滅不定的燭火跳躍著勾勒出男人臉上立體的深邃,五官分明的棱角清晰地倒映在顧兮兮的眼睛里,她被他放坐在凳子上,就這么有些怔愣有些無措地看著他。 “藥呢?”男人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淡淡開口。 顧兮兮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笑問:“什么藥?” “你是要本宮回去找那些太醫來對質?” 某人徹底被噎了一下,知道被他發現已經是必然的結果,只好悻悻地袖子里的藥拿了出來,委委屈屈地朝他伸著手。 君憶寒正準備伸手去拿,可是面前那只瑩白的手卻倏地一下縮了回去。 “太子,看在奴才盡心盡力照顧了您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把這藥賜給奴才吧?”顧兮兮咬著唇可憐巴巴地道,“雖然奴才瞞著您是奴才不對,但奴才也是不想太子殿下為這些瑣事煩心……您就大人有大量,饒過奴才這一次,好不好?” 她如此低聲下氣,哪里還有不好的道理。 只是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去搶她的藥,之所以要她把藥拿出來,只是…… 君憶寒把手收回去,狠狠捏了捏眉心,“自己能回去嗎?” 顧兮兮忙不迭地點頭,“可以,可以的!” 說著就要站起來。 可是還沒來得及動作,就猛地被人按了回去,屁股重新貼回了那張凳子上。 “在這兒待著別動。” 扔下這句話,君憶寒就大步流星地朝外走了出去,白色袍角隨著他的動作在空氣中微微蕩漾,掀起層層疊疊的漣漪,優雅矜貴,出塵不染。 很快就有人進來把她扶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間。 顧兮兮松了口氣,把太醫給她的那個小瓶兒拿了出來,慢條斯理地給自己上藥。 其實她不是不知道那個男人剛才想干什么,不管她是一廂情愿也好、自作多情也罷,但她就是覺得,他好像是有替她上藥的打算…… 所以她才會說那樣的話——在明知道他不可能跟她計較一瓶藥的時候,還說那樣的話。 其實只是想離開他的寢殿而已。 她不想那樣,尤其不想在清楚地知道他跟莫希有多般配的時候,還承受他那般照顧…… 她會覺得心里難受,說不清楚的一種難受。 一邊希望能夠達成所愿,另一邊卻又拒絕與他靠近,顧兮兮覺得自己快瘋了,自己好像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一面冰山一面火海,走到哪一邊都是錯。 或許是她心里太亂,手上的動作也跟著沒輕沒重的,一下子就扯到了傷處,疼得她嘶的的一聲倒抽一口涼氣。 這么多年,顧兮兮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處于最底層,做著伺候人的事兒。她也早已把幼時被爹娘抱在懷里的記憶深深地藏在了心里,輕易不敢想起。 她怕自己懦弱的會哭。 可是現下,眼淚好像一下子有些止不住似的,蹭的一下涌了上來。 身體往后一仰,顧兮兮用力在自己的床上捶了一下,緊緊閉著眼,才沒讓淚水奪眶而出。 她也不知道自己委屈個什么勁兒。 爹,娘,兮兮好想你們…… 第二天早上,顧兮兮在御花園里碰上了君風暖。兩人看到對方憔悴的樣子,皆是一怔。 “兮兮,你怎么了?” “公主,你怎么了?” 兩人竟是異口同聲。 顧兮兮笑著搖了搖頭,指著自己的臉道:“昨晚沒睡好,這不就立刻頂著兩個大黑眼圈了……公主你呢?你這又是怎么了?” 君風暖也跟她似的笑了笑,“我也是,沒睡好。” 若是換了平時,顧兮兮肯定會多問兩句,只是現在,她被自己的事情攪得亂七八糟的,一下子也沒看出君風暖的異樣。 點了點頭,便道了聲:“那公主一定要好好休息才是。趁著今日沒什么事做,回去補個覺。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讓人點上安神的熏香,應該會好很多。” 君風暖眼中透著點點安慰,真好,不管到了什么時候,她都有這樣一個好朋友,好meimei。 “好,我知道了,放心吧。” 拍了拍她的肩,君風暖又道,“你也得好好休息才行,瞧你這樣子不比我好多少。要不要我去跟憶寒說一聲,讓你也……” “不!”顧兮兮猛地搖頭,然后尷尬地訕笑,“風暖jiejie,我真沒事。” 君風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只得作罷。 告別了顧兮兮,她神思不定地走在去林府的路上,心想著怎么開那個口才比較好。 自從上次離開林府之后,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太傅了。 雖然太傅是因病告假,可君風暖總覺得,他只是想躲著自己而已。 面對自己這樣身份特殊的學生,他一定既氣憤又無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所以才會選擇避而不見,好好想想這些事。 或許在她下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辭了太傅之位,或者是想好了辦法拒絕她。 反正肯定不會是好事。 這樣的念頭如野草一般瘋狂生長,君風暖克制不住,她絕不接受那樣的后果,所以她今天一定要再去見見他,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 林府的下人照舊歡迎她,她也照舊熟門熟路地摸了進去。 聽人說他在書房,君風暖便又折了個方向,朝著另一邊慢慢走過去。 越是靠近目的地,她心里就越是慌。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林靖宣沒做他想,就道了聲:“進來。” 大約是奇怪來人一直沒有開口,原本正在作畫的男人擰了擰眉,緩緩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一個無聲靜謐的氣流詭異涌動。 短暫的沉默之后,林靖宣便凝了凝眸,玄黑深邃的墨瞳中劃過一絲淡淡的異樣,然后淡淡地喚了一聲:“公主。” 他的冷淡,一下子就刺傷了對面的人。 “太傅……” 君風暖緊緊攥著手心,站在他對面,飽含著各種復雜情緒的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他身上。擔憂、難過、委屈、還有種確認他無事之后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林靖宣被她看的不自在,輕咳一聲,微微錯開了視線,“公主今日來此,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