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走吧,滿足你的好奇心
夢言托著腮幫,像是陷入了沉思,可她的話卻明顯不是那么回事兒,“我說,你們倆也太不會說話了,還是冬陽說的最中聽。” 說完,大約是覺得自己很有道理一樣,她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你們要相信你們家皇上,要對他有信心嘛!” “娘娘,我們怎么會不相信皇上呢?”白露連忙道。 “只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既然是西闕特地派來的女人,那自然不會蠢得一無是處,至少肯定也想了一百種方法去勾引皇上,娘娘您真的打算坐視不理嗎?” 夢言笑了笑,果然西闕的“狼子野心”,就連白露都看出來了。 “恩,你說的對!” 她站起身,后面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一道稚嫩的童音打斷。 “所以母后,咱們趕緊去看看吧!” 暖暖和憶寒正好一塊兒走了進來,看君憶寒還是那面無表情的臉,暖暖的表情卻精彩的呈現了另一個極端,氣鼓鼓地插著腰,擰著小眉毛不爽地道:“什么狗*屁美人,在父皇眼中,怎么可能有人比母后更美?” 狗*屁美人? 夢言瞇眸,危險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不說臟話,不說在你父皇眼中,我會更高興的。” 暖暖訕訕地吐了吐舌,“母后,這才不是重點呢!重點是咱們趕緊去找父皇啊!” 她諂媚地笑道:“反正現在那宴席也該結束了,我們現在過去肯定不會有人知道,更不會讓人覺得影響不好。唔……如果母后還是覺得不妥的話,那咱們就遠遠地看一眼好了,看看那個所謂的美人究竟是什么人。大不了,被發現了就說是我硬拉著母后去御花園摘花的!” 言之鑿鑿地說罷,大概是覺得自己說服力夠了,可是看夢言仍舊沒動心的樣子,她又伸手在憶寒的袖子上拽了兩下,眨了幾下眼睛,“喂,憶寒你說是不是啊?” 憶寒蹙了蹙眉,依舊是那副沒什么表情的樣子,目不斜視道:“皇姐,你自己好奇想去看美人就直說,就算拉著母后一同前去,也別拿她當擋箭牌。” “……”豬一樣的隊友! “你敢說你不想去?”她側過頭瞪向他,用力哼了一聲表示她的不滿。 這回憶寒直接無視了,眼神都沒有變一下,直接對著夢言道:“母后,兒臣的功課還沒有做完,先行告退。” 夢言忍俊不禁,被這對活寶逗樂了,點了點頭:“好,你回去吧。” 目送他轉身離開之后,就看到暖暖一臉不樂意地瞪著門口那個方向,眸中微深,揉著她的腦袋好笑道:“在你進來之前,母后就想過去看看了,誰讓你不把話聽完就進來的?” 暖暖將信將疑,晶亮的瞳仁中卻抑制不住地閃過一絲欣喜,“真的?” 夢言挑眉一笑,俯身去拉住她的小手,“走吧,滿足你的好奇心。” 也正好滿足她自己的好奇心。 美人,美人…… 夢言沒讓冬陽她們跟著,只拉著暖暖就出去了。 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實在不適合帶這么多人。若是可以,那個搞不好會搗亂的小家伙她也是不想帶的,一個人無論是躲藏還是偷窺可都比兩個人的目標小多了。 “母后,你一個人悶悶不樂的想什么呢?”暖暖說完,又突然換上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興沖沖地道:“父皇絕對不會背叛母后的,所以母后就放心吧,不用這么傷感!” 夢言嘴角抽了抽,虎著臉瞪她,故作不悅地道:“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傷感了?” “母后臉上可是寫滿了傷感的表情呢,女兒兩只眼睛都看到了!” “……” 誰生的女兒隨誰,還是寒兒好,雖然聰明,卻不會拿她開涮!哪兒像這小白眼兒狼! 唔,遙遙也挺好的,那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智商好嗎? 夢言撇了撇嘴,摸著下巴微微不滿道:“母后傷感是因為你冬陽姑姑跟我說,前兩日,那個說著要去給我摘花做荷包的孝順女兒在半路上跑了……唔,是為了什么來著……哦對了,你冬陽姑姑還說,她好像是看到了一個人影,穿白色衣服的,然后我的暖暖就像只兔子似的跑了過去,把最初說的要為母后摘花的話置之不理了!” 暖暖臉上陡然一陣爆紅,“母后!” 冬陽姑姑也真是的,這種事情怎么好跟母后說呢?她別開臉,打定主意堅決不承認,“我才不是去玩兒的,我才沒有把母后拋之腦后呢!” 說罷,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鎮定下來,理直氣壯地道:“我明明是為了抄佛經給母后祈福,所以才會跑過去找太傅,讓太傅教我寫幾個字來著!” “哦,抄佛經?”夢言挑了挑眉。 就在暖暖興匆匆地打算點頭的時候,夢言立刻甩了她一個看白癡的眼神。 “這種話拿來騙你的太傅也就算了,母后豈是這么好騙的會上你的當?”她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道,“抄一本佛經而已,還需要太傅教你寫字?你的智商是多少我會不知道?” 被人當面拆穿,暖暖也僅僅是懊惱了一下,就立馬正色道:“母后,話可不能這么說。雖然原樣照抄我是會的,可若是連字都不認識,就更別提是詳知其中深奧的內涵了,那又怎么能顯得我心誠呢?既然是為了母后病體安康才去抄寫佛經的,心不誠又怎么行呢?” “……” 夢言暗暗在心里呸了一聲,說不過她無視還不行嗎? “母后,你看!” 就在她收回視線怔忪之際,暖暖突然壓低聲音輕呼了一聲,夢言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目光所及,便是一道明黃的身影瞬間映入眼簾。 當她轉動視線,看到旁邊那道粉紫色的裙衫時,就連臉都還沒看真切,立刻就環顧四周,下意識地拽著暖暖蹲了下來,順帶著把那張小嘴兒一塊給捂住了。 “說好偷看,不能出聲!” 暖暖瞪大眼睛,連忙點了點頭,要是母后再不放開她,她就要被憋死了! 兩個人躲在一堆花叢之中,看著遠處那兩道人影,距離確實有些遠了,所以夢言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只能看到他們慢慢朝著這個方向走過來,后來又在大樹下停下腳步。 她順著女子粉紫色的裙衫慢慢抬頭,就聽到暖暖壓低聲音,輕得不能再輕,驚嘆道:“母后,美人好像真的挺美的啊!” 廢話,不美怎么能叫美人? 夢言撇了撇嘴,曾經的綺妃就不說了,單單是其他那些個西闕來的也都是美人好不好? 她沒說話,視線繼續上移,然后…… 原本蹲著的雙腿驀地軟了一下,夢言險些就要摔倒在地上,幸好她及時用手心撐了一下,才勉強穩住身形,只是用力過大,以至于她的手指上都不免擦破了一些皮。 暖暖察覺到她的反應,連忙攙著她的手臂,又是驚訝又是擔心地問:“母后,你怎么了?” 夢言閉了閉眼,眼神閃爍不定,不經意又往遠處瞥了一記,這一次,久久沒有收回。 暖暖急了:“母后,你到底怎么了,別嚇我啊。雖然那個女人是挺美的,但是母后也不差啊……不不不,母后比她更美,美多了,所以母后千萬別覺得自慚形穢啊!” 這可不是自慚形穢的問題好不好? “母后,你看父皇對她也沒什么意思,只是跟她說個話而已,連肢體接觸都沒有的!” 還想要肢體接觸? “母后,你別不說話啊……” 夢言蹲得腿腳酸軟,干脆放任自己坐在地上,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們回去了,恩?” “好好好,母后說什么都好!” 暖暖忙不低地點頭。 她只是好奇想看看美人長什么樣兒而已,現在美人倒是看到了,可母后也把她嚇得不輕。 早知如此,她就一個人偷偷來了。果然不該把母后一塊兒拖下水! 好歹母后深愛父皇,就算明知父皇不會動搖的,可是看到這么個美人站在父皇身邊也肯定會不爽啊。都怪她這笨腦子,怎么早沒想到呢?瞧把母后刺激成這個樣子! 夢言拉著她一點一點地往旁邊挪了過去,待到兩人的身影隱在了假山后,她終于松了一口氣似的站了起來,拉著暖暖,一臉神色莫辨地往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暖暖歉疚地拉著她的手,搖晃了幾下,“母后,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按說母后出來之前應該就知道剛才那個美人的存在,而剛才父皇又沒對那個美人有任何逾矩的行為,為什么母后突然之間會這樣? “不是。”夢言說完,又想起這孩子心思敏感,最終還是停了下來,彎下腰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微微笑道:“母后沒有不高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暖暖不用擔心。” “那好吧,不過母后就算不高興,也只能生暖暖的氣,不能怪父皇哦!” 夢言腦海中映出男人那張臉,眉心凝了凝,“不會的,你父皇又沒錯,我怪他做什么?” 暖暖看她這樣子,倒不像是在說反話,只是那幽遠綿長的眸子里倒映著濃稠而莫名的情緒,作為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哪怕再聰明,也看不懂那究竟是何種意味。 最后只好妥協,“那好吧,既然母后都這么說了,我就勉強相信母后吧!” 夢言在她腦門兒上輕輕戳了一下,無語地道:“我是不是還應該謝謝你?” “母后不用氣!”她努力想讓氣氛活躍起來,或者說,是想讓母后的心情好起來。 然而到底是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夢言彎了彎唇角,就牽著她繼續往回走了。 南宮徹和紅玉離開皇宮之后,一路朝著邊境的方向而去。只是紅玉原本以為是頭等的大事兒,沒想到這男人卻像是游山玩水一樣,走走停停,壓根兒沒有半點緊迫感。 終于,這一日,紅玉忍不住了,蹙眉質問他:“你不是說要打仗?” 該不是拿她開涮,只是出來溜達一圈吧? “這不是仗還沒開始打嗎?”男人眨了眨眼,頗為無辜地看了她一眼,“難得出宮一次,往后可沒有這么好的機會了,反正這么早過去也無仗可打,倒不如在路上游玩一番。” 紅玉無語,別開臉不想再跟他說話,也不知東闌那位陛下要是知道這男人這么不走心,會不會后悔把如此重要的事兒交給他來做? 她用手指順了順頭發,任由馬車載著他們在一間棧前停下,下馬投宿。 晚上用過晚膳,讓人打水洗澡,南宮徹就是在這個時候出去的。 紅玉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還詫異了一下,她都沒有矯情的把人趕出去,他還會自己回避? 不過詫異歸詫異,并沒有維持多久,也沒多想,她就自娛自樂地開始洗澡了。 直到沐浴完出來,又等了一會兒還沒見到人的時候,她才想起要找人。 說不清心里那股煩躁的情緒是什么,明知道那個男人武功高強,加上他們這次出來的行程又是絕對保密的,理應不會出任何問題才是,可是心里就是抑制不住的煩躁。 “該死!” 低咒了一聲,紅玉騰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隨便批了件衣服,頭發還濕淋淋地就要往外走。在她的腳步停在門口,正欲開門之時,那門卻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南宮徹看到她這個樣子,微微一詫,“玉兒,你去哪里?” 紅玉當然不會說自己是去找他的,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天色,“賞月!” “弦月?” “……就是弦月怎么了?”紅玉咬了咬牙,惱羞成怒一般地揚高音調,“只準人喜歡圓月,就不準人喜歡彎月了嗎?這是個什么道理?” 南宮徹訕訕地摸了摸下巴,“我也沒說什么。” 他的動作有那么一瞬間的僵硬,紅玉看著他的手指停駐在下巴上,黝黑的眼睛里飛快閃過一絲狐疑。 只是礙于眼下兩人這樣的氣憤和關系,她也沒有多問什么。 現在出宮的機會就在眼前,她可不能做出任何讓他覺得自己對他還余情未了的事兒來,省的到時候這個男人又反悔了,那她可真的找不到人哭去了。 正怔忪間,就聽到男人的聲音驀地沉了下來。 “你就這樣出去?” 南宮徹蹙眉等著他,方才他一會兒詫異一會兒訕訕的,險些都忘了注意她身上這幅打扮。 濕淋淋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還隱約可以嗅到沐浴之后芬芳的香氣,夾雜著幾分清水出芙蓉的脫俗之味,嬌媚可人。而她穿的則是雪白的中衣加上一件外披的袍子,雖然已經足夠把她遮的嚴嚴實實,可這模樣,卻是怎么看怎么叫人怦然心動。 尤其這女人還長著一副傾國傾城、顛倒眾生的妖精臉! 紅玉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愣了愣,大抵也是覺得不太合適,臉色變得有些不太正常,抿了抿唇,卻依舊嘴硬地道:“我就這樣出去又怎么了,難道現在連我穿什么你都要管?” “那是當然!” 男人不理會她的諷刺,沉著臉一本正經道:“別以為我答應了你可以離開,你現在就能為所欲為了。只要你還在我身邊一天,就是我的妻子。夫為妻綱,你的事情我當然要管。哪怕是細微到穿衣戴帽之類,也在我的管轄范圍之內!” 紅玉恨恨地咬牙,這男人簡直越來越胡攪蠻纏! “神經病!”她憤憤地罵了一句,不再理他。 南宮徹笑了笑,眼底溢著綿長的縱容寵溺,只是這樣的笑容中又夾雜著一絲幾不可察的苦澀,好像這樣的生活就是他一直以來所向往的那般,只是從前他不懂珍惜,如今卻千方百計想要挽回曾經厭棄的,還真是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頭發濕了也不知道擦一擦,就算現在天氣不冷,吹久了也會頭疼。” 他低聲念叨了一句,紅玉還沒來得及反應,頭上突然微重了一下,似是被什么東西蓋住,連某一部分的視線也被遮擋,暗色籠罩。她你撥開眼前的障礙,抬眸一看,發絲上明顯的觸感和眼前的景象就讓她呆住了。 因為南宮徹正替她擦拭著頭發,低垂著眸子并未看她,眼神溫柔而專注。 “不用了,我……” 男人動作未停,不悅地皺了皺眉,“這么快就忘了我剛才的話?” 夫為妻綱。 紅玉暗咒一聲,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為什么要聽他的?可是莫名地,她幾度張嘴,卻別說是講出反駁的話來,就連開口打破眼下這溫情脈脈的氛圍也不曾。 “那我自己來吧。” 這回南宮徹就連搭理都沒搭理她一下,只在她抬手的時候輕輕拍掉她的手,根本不給她任何商量的余地。 直到敲門聲響起,小二進來給他們送水,南宮徹才放開她。 放下茶水,小二殷勤地道:“官,小的給您倒杯茶吧。” “不必了。” 南宮徹抬手的時候,正好小二已經倒完水,一個是沒注意把手伸了過去,一個是反應慢收勢不及,于是乎,那guntang的熱茶就直接灑在了南宮徹手上。 男人悶哼一聲,卻有人反應比他更大,幾乎是拍案而起。 “南宮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