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就是不準(zhǔn)你離開
“對不起……” 他無數(shù)次想要道歉,可是除了當(dāng)年她發(fā)火的那一次之外,他竟沒有好好地跟她道過一次歉。 “紅玉,對不起。那些傷害,你可以千百倍地還回來,只是不要再把自己困在那件事里面。”他目光沉痛地俯身吻著她的額頭,帶著小心翼翼的繾綣與漫漫深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我傷害了你,都怪我。” 紅玉久久地闔了闔眼簾,再度睜開,方才還似水翻騰的眸中已是一片波瀾不興的死寂。 “所以,放我和娘離開吧……” 所有的平靜在他說完那番話之后就已化為虛有,紅玉的聲音帶著哽咽之后特有的沙啞。 即便眼神可以騙人,即便她的心也可以自欺欺人,這樣的身體反應(yīng)卻是騙不了人。 男人瞳孔在她話音落下時驟然一縮,起伏不斷的胸膛中翻涌著萬千情緒,狂風(fēng)暴雨般的怒氣頃刻席卷而來。 “不可能!”他果斷拒絕,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話音未落,他的大掌突然一揚(yáng),將她頭上戴著的那根簡單的碧玉釵子摘了下來,剎那間青絲如瀑垂下。 紅玉猛地一驚,已然不知道眼下這是什么情況。他瘋了么? 對著那張思念已久的紅唇,南宮徹再也顧不得其他,猛地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腦,五指穿插進(jìn)那柔順的發(fā)間,傾身落下狠狠一吻,所有的情緒都像是傾注在了這個狂暴激烈的吻上面。 離開,離開,又是離開! 每一次他想要好好地跟她談一談,她就只想著離開! 難道他就真的這么讓她難以忍受嗎? 她的心里果真就再也半點(diǎn)沒他的位置了嗎? 不可能的,他絕對不會容許這種情況發(fā)生的! 他可以傾盡一切換她一個原諒,但是她必須在他身邊! 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帶著男人身上獨(dú)有的味道,夾雜著他guntang綿長的呼吸,紅玉只覺腦子里瞬間一片空白,兩只眼睛愕然大睜著,胸膛更是震蕩不止。 可是這一刻,別說是將他推開,她就連呼吸也忘了。 所有的思緒全數(shù)停止,心跳仿佛也不再跳動。 最后,還是南宮徹發(fā)現(xiàn)這個傻女人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才恩赦般地將她放開。 將她灰白的失魂落魄的臉色看在眼里,男人眸色一痛,喉結(jié)再次滾動了一下。 半蹲在她身前,他扣在她肩上的大掌倏地將她摟得更緊,咬著她的耳根,嘶啞著聲音惡狠狠地道:“玉兒,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唯有這件事,絕對不可能!” 紅玉怔怔地看著他,下一秒,眼淚驀地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 他怎么可以這樣? 他不想要的時候,甩在一邊不理不睬,他想要的時候,她就該任他予取予求嗎? 南宮徹一下子慌了,替她抹淚的手幾不可察地顫抖著,可是眼看著她的眼淚越來越多,像是永不干涸似的,他就真的有些束手無策了。 腦子里亂作了一團(tuán),在他的大腦有所反應(yīng)之前,薄唇就已經(jīng)再次覆上了她的…… 當(dāng)那火熱的舌尖長驅(qū)直入,猩紅的血色一點(diǎn)點(diǎn)將他狹長的夢眸全部侵占,紅玉才如夢初醒般地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反應(yīng)過來,四肢陡然僵硬,下一秒,卻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雙手猛地朝他胸口狠狠推了一把。 然而,這一推對于早就做好準(zhǔn)備的男人來說,顯然是不會有結(jié)果的。此時此刻,她竟撼動不了他半分。 堅(jiān)硬的胸膛依舊紋絲不動,南宮徹扣在她后腦上的大掌反而收得更緊,緊得她頭皮發(fā)麻、渾身顫抖。 “南宮徹,你混蛋!你……放開我,你給我……滾開……” 雙唇被男人死死咬著,嘴里同樣被翻涌折騰個不停,紅玉掙扎無果,最后只有含糊不清、咿咿呀呀地罵道。 南宮徹痛極、怒極,卻反倒是笑了。五指一收,驀地從她柔軟的唇上離開,冷冷地、定定地睥睨著她。 “滾?”從咽喉深處擠出這么一個字,黯啞的嗓音如同破碎的銅鈴,配上他那張陰沉得烏云密布的臉,再是俊美無儔的容貌也讓人打心底里生出幾分寒意。 紅玉驀地打了個寒噤,就聽到他又繼續(xù)道:“這里是我的地方,你要我滾嗎?” 陰測測地扯出一抹咬牙切齒的笑容,男人的聲音冷得幾乎要把人凍僵。 “我給過你機(jī)會了,紅玉,是你自己不肯離開,那就不要怪我。” 狗*屁! 紅玉簡直要?dú)獐偭耍埵窃俸玫男摒B(yǎng)到了這個男人面前也能化為烏有,什么叫給過她機(jī)會了?他什么時候給她所謂的狗*屁機(jī)會了?拿她的母親威脅她,明明就和五年前一樣無恥一樣不要臉,他怎么好意思冠冕堂皇地說出給過她機(jī)會這種話來? “南宮徹,你要不要臉……” 最后一個字還未出口,剩下的聲音就驀地被男人吞進(jìn)了口中,沒入腹中,好似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整個內(nèi)殿,剩下的就唯有兩人粗噶的呼吸與曖昧的情愫在緩緩流淌。 南宮徹發(fā)誓,邪惡的念頭在冒出的那個瞬間就被他掐滅了,他真的沒想對她怎么樣,這樣帶著凌厲氣勢的吻也不過是想懲罰她動輒就說離開……不,不對,或許是在懲罰他自己當(dāng)年所犯的錯——雖然這樣親她還說懲罰自己實(shí)在挺可笑的。 可如今,越是靠近她,他的心里就越痛,卻也是事實(shí)。 不過到了后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粗魯?shù)膭幼魉剖窃诎l(fā)泄某種情緒,他吻的越深,那種壓抑窒悶的感覺就堵在心頭越難消散,加上整整五年多沒有碰過她,當(dāng)然也不可能碰其他任何女人,現(xiàn)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沙漠中瀕死的旅者,想要從她身上汲取最后的一絲清涼。 “嘶拉”一聲,當(dāng)身上的衣服被人毫不留情地撕裂,紅玉腦子里“轟”的一聲就炸開了。 這什么情況? 事情到底怎么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的? 他們明明是在吵架,明明是他低聲下氣地在懇求她的原諒,為什么到最后卻是她吃虧?! 紅玉自然是不肯依他的,手掌揮舞著打在他的身上甚至臉上,可是曾經(jīng)那段時日的相處讓這男人對她太過了解,即便五年過去,即便時光荏苒,他仍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她所有的包裹全數(shù)擊垮——只要他想。 就算到最后她已經(jīng)恨得用了蠻力、用了武力,也仍是沒有掙脫男人的桎梏,反而是被他一路半拖半抱地帶到了床上。 偌大的龍床,五年來的每一個夜夜,南宮徹?zé)o不覺得寂靜空冷,可是有了她,仿佛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玉兒,你乖,別動。” 同樣的事情,在五年他做的時候除了粗暴就是蠻橫,就算難道的溫柔也是不帶絲毫憐惜之意,如今卻是小心翼翼地生怕伺候不好了她。 紅玉苦笑,狠狠地往自己嘴唇上咬了一口,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淚又開始掉個不停。 “南宮徹,你要是再不停下,往后就別想我再跟你說半句話。” 男人聞言,渾身一僵。 所有的動作驀然停下,就連空氣的流淌似乎也靜默下來,整個周遭全部都被凝固了。 他抬頭,猩紅著眸子死死盯著她,卻在目光觸及她滿臉的淚痕時,慌亂不已。 她的語氣太過平靜,以至于他甚至是親眼所見之后才知道她在哭。 這是她今晚第二次哭了,五年來沒有哭過一次的她,一個晚上就被他弄哭了兩次。 她果然是該厭惡他的。 “我不碰你,玉兒。” 男人陡然溫柔的嗓音與低哄非但沒有止住她無聲的哭泣,反而讓她的眼淚愈發(fā)洶涌,他一點(diǎn)點(diǎn)地吻去她面上的濕痕,撐著身子俯視著平躺在床上的她,“陪我一起睡,我不碰你。” 紅玉明顯可以感覺到他的僵硬,這種時候,他若不碰她,最不該的就是抱著她。可這男人卻無所畏懼地緊緊箍著她,扯了被子就給兩人蓋上。 “睡。” 他發(fā)號施令般地說了一個字,然后像是生怕被她拒絕似的,立刻闔眸。 紅玉不敢再去招惹他,一起睡也好過剛才那樣,她吸了口氣,也緩緩閉上了眼。 燭火熄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她細(xì)密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南宮徹才重新睜眼看向她。 黑暗中,她的容顏依舊如初妖冶,可是回首過去,卻如劇毒一般啃食著他的心臟。 東闌,龍吟宮。 夢言早上醒來,神情仍舊是有些茫茫然的,所以大動作起身的時候,絲毫沒有自覺意識。直到酸痛的感覺一下子席卷了全身,她才“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氣,然后小臉扭曲,默默地在心里把某人罵了幾百遍。 該死的,這么大把年紀(jì)了,他的體力怎么還跟當(dāng)初似的這么變態(tài)? 也不知道節(jié)制一點(diǎn)! 后來君墨影早朝回來,一家五口一起用早膳的時候,夢言還挺著酸痛的腰生悶氣呢,所以壓根兒沒打算理他,就算他問話她回話的時候,也是臉色黑漆漆的像個煤球似的。 直到…… “父皇,你脖子里的那個是什么……” 遙遙的眼睛最尖,是最先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的,軟糯糯的聲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此時的夢言還茫茫然地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詫異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脖子里……什么東西? 不止是她,剩下的幾雙眼睛也全都移到了同一個地方。 君墨影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 別過頭,正對上她看過來的視線,眉梢挑了挑,那種微微窘迫的感覺退了下去,逐漸變成了戲謔。 夢言沒看他,盯著他弧度優(yōu)雅的脖子一個勁兒地瞅,什么東西?什么東西? 她自認(rèn)腦子不算不好使,可是為什么過了這么久才反應(yīng)過來,那一坨分明就不是遙遙口中的什么什么東西,而是她昨晚在……在他喉結(jié)上咬出來的! 夢言一下子鬧了個大紅臉,抬頭還看到男人用那種眼神看著她,頓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又是氣惱有事羞怯,立刻恨恨地朝他齜了齜牙。 可是遙遙卻不肯放過她,不,不對,應(yīng)該是不肯放過她父皇…… “父皇,是不是有蟲蟲咬你了?為什么這么紅?”她一臉懵懂地盯著君墨影,嘟著小嘴,“蟲蟲壞!” 夢言扶額,明知道這傻孩子不是故意的——她哪兒有暖暖那種黑乎乎的心思啊,可是就算無意,這個話題也太少兒不宜了一點(diǎn)吧…… 剛想出聲忽悠忽悠她,暖暖就清了清嗓子,故作老成地出聲了:“遙遙乖,別問了。” “為什么……”遙遙擺明不樂意。 “是不是蟲蟲咬的,這種事情,父皇怎么好跟你說呢?”暖暖一本正經(jīng),卻掩不住那種想笑的沖動。 “皇jiejie……”遙遙扁了扁小嘴,繼續(xù)看向她的父皇,發(fā)揮她堅(jiān)持不懈的求知精神,“父皇……” 君墨影看著自己可愛的小女兒,又看了一眼自己都快把頭埋到地底下去的小女人,嘴角輕輕一斜,似笑非笑地啟唇道:“不是蟲蟲咬的,蟲蟲哪兒有這么好的功力……是一只小野貓。” 說這話的時候,他特地往夢言那邊靠近了一點(diǎn),最后那三個字,更是說的意味深長。 遙遙似懂非懂地擰了擰小眉毛,“可是父皇武功這么高,怎么會被一只小野貓咬呢?” 夢言沒臉見人了,所幸現(xiàn)在沒有那些小太監(jiān)小宮女在,否則她還要不要活了?她趕緊往各人的碗里都添了些菜,熱情招呼道:“來來來,別光顧著說話呀,快吃!不然都要涼了!” 見遙遙看她,更是起勁:“乖寶寶,這不是你最愛的糖絲裹芋球嗎?再不吃當(dāng)心被你皇姐搶了!” 暖暖嘴角抽搐,“母后……”這么隨便詆毀她真的好嗎? 君墨影笑著摸了摸小女兒的腦袋,“父皇喜歡那小野貓,不忍心傷了她,自然只能任她咬了。” 可是宮里哪兒來的小野貓?遙遙正狐疑地想著要不要問,就被碗里突然出現(xiàn)的哪個糖絲裹芋球,她想了一會兒,放棄繼續(xù)詢問,“噢”了一聲,低下頭去吃了。 “那父皇下次小心些,就算喜歡小野貓,也不要讓自己受傷。母后會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