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
“母后,你說遙遙小也就算了,可是……” 可是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立刻就被夢言瞪大眼睛制止了,“打住!不管你想說什么,都打住!” 遙遙最討厭別人說她胖,說一回就能跟你鬧,就算不鬧也得惆悵上半天,她哪兒敢招惹那小祖宗呀? 君風(fēng)暖小小的眉梢跳了一下,“噢,那我就不說了吧。”她的笑容就像是一只jian計得逞的狐貍,別過頭對著她父親笑道:“父皇,快放我下去吧,要不母后該吃醋了。” 夢言,“……” 君墨影一臉好笑,卻像是故意要逗夢言一樣,俊逸的眉梢眼角盡是邪魅,“就你這么小的一個奶娃娃,你母后會吃醋?” “父皇你不知道,母后說了,女兒都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情人關(guān)系啊,母后怎么可能不吃醋呢?” 她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險些把夢言都逗樂了,不過心底更多的還是草泥馬的奔騰呼嘯。這坑娘的小破孩! “哦,你母后是這么說的?” 君墨影微微挑眉,看了一眼身邊那個快把腦袋鉆到地底下的小女人,眼底的笑意更深更濃。 君憶寒實在看不下去了,母后是簡直手無縛雞之力地被他們欺負(fù)啊! “皇姐,遙遙不也是父皇上輩子的情人,但父皇抱遙遙的時候,你可見母后說過半句?”他字正腔圓,淡淡地道,“可見母后只是為了讓你能多點長姐風(fēng)范而已。” 世上只有兒子好! 夢言感動地看了他一眼,雖然那兩句話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你一個小男孩兒懂什么?”君風(fēng)暖擺了擺手,從她父皇身上跳下來,“當(dāng)然是因為我太漂亮,所以讓母后有了危機感!而遙遙呢,跟母后那么像,父皇要一個翻版的奶娃娃做什么?” 君憶寒嘴角抽搐,碰上這么不要臉的,他敗了! 夢言捂臉,生出這么個坑娘的閨女兒,她失策! 君墨影微微頷首,這女兒隨他,真聰明。 南越皇宮。 十一急急忙忙地外面趕來,面色焦急道:“皇上,這是屬下剛剛收到的東闌的飛鴿傳書!” 真不是他想急,而是皇上說過的,若是東闌的來信,都要快些送到。 尤其用的還是黑色信鴿。 若是白色便罷,那都是他們皇后娘娘跟東闌那位皇后通信用的,可黑色,卻是皇上與東闌陛下商議正事所用,這么多年也就起用過那么幾次! 五年過去,南宮徹依舊還是當(dāng)年的模樣未改,只是眉目間的沉穩(wěn)與溫潤氣息愈發(fā)濃郁。 接過手書,他淡淡地從頭到尾掃了一遍,眉心微微一蹙。 “皇上,出什么事了?”十一面色凝重地問道。 沉默了片刻,南宮徹沉聲道:“十一,你現(xiàn)在出宮,去一趟邊關(guān),整兵之后靜候吩咐。” 十一立刻一凜,整兵?真的出事了? “是,屬下遵命!”不再多問,十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南宮徹擱下手書,抬手捏了捏眉心,旋即就從那金色的龍椅上站了起來,起身往外走去。 白袍隨著微風(fēng)輕蕩,南宮徹的身影穿梭在偌大的皇宮之中,明明是他自己的皇宮,明明本該輕車熟路的動作,可是每前進(jìn)幾步,他的腳步都會停滯一下,像是前方有什么事情正讓他猶疑不決。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御花園深處的蘭草亭附近——那是她幾乎每日都會來的地方,陪她的母親。 五年了,有時候他也會想,自己當(dāng)初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不該用那樣的方式把她留下。威脅禁錮,她離不開,他卻也始終走不進(jìn)她的心里,因為她已經(jīng)牢牢把自己的鎖在了一個蠶蛹之中,那個世界無人可以接近。 他能做的,不過是每日看著她,聊以自慰。 不遠(yuǎn)處的她,挽一壺清茶,坐在她母親身邊,眉眼明媚清亮,早已不是當(dāng)初黯然的強顏歡笑的樣子。 似乎沉浸在過往中走不出來的只有他一個。 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除了當(dāng)初那份妖冶璀璨的光華,如今倒是又多了幾分沉淀之后的深邃,顯得越發(fā)不可捉摸,也越發(fā)讓人想要一探究竟。就像是她手中正開的那壺茶,濃郁的彌漫,經(jīng)久不散。 “娘,茶好了,您嘗嘗。” 女子挽著笑靨突然出聲,把茶遞到她母親手里的同時,也拉回了南宮徹魔障一般難以自拔的思緒。 “玉兒啊,娘記得你以前是不喜歡擺弄這些東西的。”婦人回憶起曾經(jīng)往事,眉目略深,嘆了口氣笑道;“想當(dāng)初娘讓你學(xué),你還說與其學(xué)這等無趣的東西,還不如多養(yǎng)幾只蠱蟲來的自在。” 紅玉手中的動作微微頓了頓,旋即若無其事地將自己面前的茶盞中也添滿了水,半是正經(jīng)半是打趣兒地道:“娘,人總是會變的嘛。女兒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追求閑適平靜的生活,對那些蠱蟲的興趣倒是沒那么大了。” “你這丫頭,盡會胡說。”婦人微微瞪了她一眼,依稀可見當(dāng)初精致容顏的臉上是愛憐的笑,“要是你這年紀(jì)就大了,讓娘親這等老人家又該如何自處?” 紅玉立刻放下茶壺,笑著去挽她的手,像個孩子一般抱著她的撒嬌道:“娘親自然是世上最年輕的!” 南宮徹看著她明媚如花的笑意,神色微怔,腦海中不可控制的就想起那件事發(fā)生前,她似乎也是這般。 “就你會貧!”婦人點了點頭她的臉。 “娘,女兒這個叫實話實說。”紅玉一臉正經(jīng)地道。 “那你說說,為何愛上了這等陶冶性情的茶藝茶道?”婦人似乎是鐵了心要從她口中逼問出什么來。 紅玉愣了愣,最后無奈地嘆了口氣,“娘,每日在這宮里這么無聊,不找些事情打發(fā)時間,又要怎么辦?” 南宮徹震了一下,原本已經(jīng)想要往前的腳步驀然停了下來,暗色深邃的墨瞳中似有風(fēng)浪翻涌。在原地停頓了大約半盞茶的工夫,他徐徐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玉兒,是娘對不起你。如果當(dāng)初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 “娘,你說什么呢?”紅玉不太高興地打斷了她的話,“你是我娘,沒有你生我養(yǎng)我,我如今怎么會好好地活在這里與你談笑?當(dāng)初的選擇是我自己做的,現(xiàn)在也沒有半點后悔,哪怕是再讓我選擇一次,我也還是會這么做的。” 紅玉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現(xiàn)在每天可以和娘在一起,和茯苓在一起,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過去在南疆的日子不就是這樣嗎?除了煉蠱制毒,除了偶爾會往外跑一跑,不也總是和娘親在一起嗎? “不,玉兒,你還年輕,你的一輩子不能就這樣蹉跎了。” 南宮徹身形一僵,深凝的眸底是一片暗色的陰翳。 他大概可以猜到婦人接下來會說什么,可是他根本沒有繼續(xù)聽下去驗證自己猜想的勇氣。 呼吸沉了幾個八度,邁開腿大步流星地往來時的方向折了回去,到最后,幾乎是落荒而逃。 一方面他很想聽紅玉的答案,一方面又不敢去聽,生怕自己會被她笑靨如花的冷刀子再一次傷得體無完膚。 “玉兒,若是你實在不喜歡這個皇宮,實在不能接受皇上,那就走吧,去找一個好男人,好好生活。”婦人繼續(xù)道,“娘看的出來,皇上是真的喜歡你,他不會因為你離開就對娘怎么樣的,所以你走吧。” 紅玉震驚地看著她,“娘,你突然說這個干什么?” 婦人微微抿唇,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自責(zé),“娘不想耽誤你。” 之所以這么多年不曾提過,完全是因為她覺得玉兒心里是有皇上的,加之皇上百般努力挽回玉兒,她以為他們之間還會有以后。可是五年過去,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難道玉兒真的已經(jīng)不喜歡皇上了嗎?若是如此,豈不為了她這個老人家,才耽誤了玉兒的幸福? 紅玉眼神閃爍了一下,撩起耳邊的碎發(fā),微微一笑:“娘,我是個成過親有過孩子的女人,雖然我自己不在乎,也沒有任何要輕視自己的意思,可外面的男人卻不會不在乎。身家清白的,哪個能要我這樣的?” 明明是類似自嘲的話,卻被她云淡風(fēng)輕地道出,“所以娘不必自責(zé),不是你耽誤了我,而是我覺得這樣很好。女兒又不是沒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人,如今這樣,真的很好了。” 南宮徹回到寢殿里,不斷地踱步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心來,直到房門被人叩響,他才煩躁地停下。 “誰?” “皇上,是奴婢。” 冰蕊,自東宮起就一直跟著他的一個丫鬟,登基之后亦是如此。 “進(jìn)來。”他轉(zhuǎn)身在凳子上坐下,抬眸看著冰蕊,俊臉上淡淡的沒什么特別的表情,“什么事?” 冰蕊笑吟吟地行了個禮:“皇上,奴婢做了些您最愛的白茶軟糕,您看,要不要給您拿一些來?” 白茶軟糕其實并非他的最愛,只是因為紅玉喜歡,所以近些年他就吃的多了些。 “給皇后送去吧。”他擺了擺手,吩咐道。 冰蕊嘴角笑意一僵。 “皇上,奴婢是看您最近勞心勞力、胃口不好,所以特意為您準(zhǔn)備的。”她強調(diào)了一句。 南宮徹看了她一眼,眉心幾不可察地一蹙,“朕說了不必。既然你已經(jīng)做了,就給皇后送去,她愛這個。” “皇上總是處處為皇后考慮,有什么好東西都想著她,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可曾有過半分感動?” 冰蕊的情緒有些激動,嗓子也比往日尖了幾分,她知道皇上心里只有皇后,若是以前,她必然不敢說出這樣的話,只是五年過去,皇后的心就像是鐵打的一樣,根本撼動不了半分!長此以往,難道真要皇上吊在哪一棵樹上,難道真要南越再無人繼承大統(tǒng)? 起初看到皇上這般深情,她感動、感慨,后來是抑制不住的怦然心動,可是如今,卻只剩下嫉妒與不甘! 她不能看著皇上這樣下去,為了一顆得不到的鐵石心腸傷神,所以即便可能造成皇上的反感,她也要說。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試試…… “喲,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呀。” 突聞此聲,殿內(nèi)一個坐著人、一個站著的人,皆是一驚。 循聲望去,就見紅玉施施然地倚在門框上,嘴角是她慣有的散漫不經(jīng)意的笑容,純粹卻又讓人看不透。 看這樣子,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因著南宮徹對她的寵愛人盡皆知,所以她要進(jìn)來,根本無需通報,甚至那個個都是興沖沖地翹首以盼,希望他們的皇上和娘娘能夠和好如初,這才有了此刻這幅尷尬的局面。 冰蕊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若是皇上怪罪還好說,若是皇后……這些年沒人摸得準(zhǔn)她的心思,表面看著好說話,不過皇上對她好了五年,她也依舊無動于衷。像這樣鐵石心腸的人,聽到自己這番話,還不知會有何處置!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 紅玉輕抬眼梢瞟了她一眼,嘴角弧度勾得愈發(fā)的高,用一種不咸不淡的口吻道:“既然心里對我這么不滿,還行這虛禮做什么?多受罪啊。” 冰蕊面上立刻劃過難堪,明知道皇上不會替她說話,可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他的反應(yīng)。 南宮徹盯著紅玉看了一會兒,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菲薄的唇瓣緊抿,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晦色。 “有什么事?”他蹙著眉問道。 冰蕊震驚了一下,皇上突然出聲,是在替她解圍嗎?之所以用了這么不善的語氣,是在替她打抱不平?抑或是她剛才說的話起了作用,皇上突然覺得對這么個人掏心掏肺實在不值得,所以改變態(tài)度了? 對于他這些行為,紅玉只是微微一詫,之后就沒什么其他反應(yīng)了。 “我娘親手做了點飯菜,讓我來問問你,今晚有沒有空過去一趟。”她淡淡地道。 話音未落,南宮徹垂在兩邊的手驀然緊握,只是因為隱于袖中,所以紅玉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沒有。”低沉的嗓音平白添了幾分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