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皇上,不好了!
一大群女人浩浩湯湯地來,此刻又浩浩湯湯地走。 走出夢央宮宮門的那一刻,皇后的頭偏了一下,正好麗妃也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詭異的笑容。像是心照不宣,卻又沒有那種默契的感覺。皇后的笑容中更多了幾分飄渺,被層層迷霧遮掩,含著麗妃看不懂的深邃。 麗妃略略蹙眉的時候,皇后已經(jīng)收回視線不再看她。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柳嬪就往她身邊湊過來,殷勤地打了個招呼:“麗妃jiejie。” 一個是妃一個是嬪,雖然柳嬪以前挺不屑麗妃這女人的,覺得這個妃位有了跟沒有也沒什么差別,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畢竟麗妃靠在了皇后這棵大樹底下,早早立了威嚴。 她若是再不識好歹,那就真是不要命了。 麗妃也不會傻得以為這些女人當真是因為喜歡她才和她交好的,所以對于柳嬪的笑臉,麗妃只能秉持“不打”,卻做不到用同等的笑臉相迎。瞟了對方一眼,就不說話了。 柳嬪卻被她這一眼瞟懵了。 什么意思? 之前還一副老好人的樣子送了自己這么多東西,才多久工夫就這樣了? 柳嬪帶著這樣的疑問走了好久,終于在一個分岔路口的時候忍不住了。 正好三三兩兩的妃嬪都回了自己宮,她便再次堆砌著笑臉走到麗妃面前,小聲道:“麗妃jiejie,今日的事……” “本宮先回了,你們?nèi)羰怯信d致,再逛逛吧。”皇后溫婉大方地笑著看了眾人一眼。 麗妃總覺得皇后看她的眼神有點古怪,似笑非笑,又……說不清楚的一種。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眾人道。 皇后的突然離場并沒有讓柳嬪的話停下來,行禮之后更是肆無忌憚地跟著麗妃走到一邊,在麗妃老大不情愿的眼神下,非要往她跟前去。 看了一眼四下只剩下她們兩人,柳嬪笑道:“麗妃jiejie,今日的事,應該算是成了吧?到時候沒了夢言,若jiejie能得皇上寵愛,可千萬別忘了meimei呀。” “什么成不成的?”麗妃蹙眉,眸光微微一沉,“你在說什么鬼話,本宮不是很明白。” 柳嬪是真的徹底愣住了,“麗妃jiejie……” 麗妃絲毫不理會她的反應,擺了擺手不耐道:“若是沒什么事的話,本宮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說完就真的轉(zhuǎn)了身。 柳嬪這下子總算是明白過來,臉色一白,情不自禁地怒聲諷刺:“麗妃娘娘,你這是在拿我當槍使?現(xiàn)在事情辦成了,你就想把我一腳踹開,再把自己甩得一干二凈?你以為天下好事都你一家的嗎?” 麗妃連頭也沒有轉(zhuǎn)一下。 柳嬪看不見她臉上表情,可單從她挺直不變的脊背就看出這個女人對她的話毫無反應! “呵……”麗妃薄唇輕掀,發(fā)出一聲近乎冷然的嗤笑,“話可別說的這么難聽,本宮做什么了,怎么就拿你當槍使?” “你還不承認?”柳嬪氣得身體都在發(fā)抖,這女人可真會卸磨殺驢啊! 現(xiàn)在這樣看來,要是事情被查出來,肯定是打算讓自己一個人黑鍋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麗妃哼了一聲,“莫名其妙。”說著就拾步離開。 柳嬪瞪大了眼,右手甚至無法自控地舉了起來,“你……你你……麗妃,你以為這件事你能這么輕易地撇清嗎?我們現(xiàn)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擠出完整的話,“我要是死了,也一定會死死咬住你不放!你別想好過!” 充滿怒火的聲音終于還是讓麗妃的臉色僵硬了一下。 可她還是沒有做任何回答,像是不認識身后那個撒潑的女人一樣,甚至不知道對方口中罵的人是她,揚著下巴走得淡定高傲。 心里卻在罵:蠢貨!還沒出事兒呢就這么詛咒自己! 君墨影走進夢央宮內(nèi)殿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 夢言一抬頭就看到他嫌棄地皺了皺眉,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忍不住擠出一句:“什么味兒?” 撲哧…… “你猜啊。” 夢言笑瞇瞇地坐在長榻上仰望著他,眸子亮晶晶的像是繁星在閃爍。 君墨影故意用那種嫌棄的表情湊到她跟前來,抵著她的額頭聞了聞,“你的?不是吧?” 像是難以置信似的又在她身上揉了好久,狹長的夢眸微微瞇著,原本戲謔的光芒逐漸變得深邃,最后埋在她肩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恩,不是你的。” 很香。 這屋子里總算有個不那么難聞的地方。 于是他就保持著那個姿勢良久都不肯動了。 夢言被他撩得直癢癢,心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喂,我讓你猜,你聞兩下也就算了,動手動腳的干嘛?” 就會趁機吃豆腐! 雖然她知道這男人目前也只能過過干癮,碰她是絕對不可能的。 “朕這不是在猜嗎?總不能毫無根據(jù)地猜啊。”男人低低一笑,絲毫沒有干了壞事的自覺性。 溫熱干燥的大掌隔著秋日的衣料一下下?lián)徇^她圓滾滾的肚皮,溫柔細膩,“還沒到臨盆的時候呢,肚子就這么大了,究竟是朕的小東西太胖了,還是小東西肚子里懷了兩個?” 夢言撅嘴,握住他作亂的手不讓他動,“你才胖呢!就不能是女兒長得胖嗎?一個頂倆你懂不懂!” 君墨影楞了一下,笑容里染上了幾分無奈。 之前還說要生個白白瘦瘦的女兒呢,輪到說她胖的時候她就不依了,非得把責任推孩子身上去。真是…… 他搖搖頭,突然斂了眸色恢復正經(jīng):“剛才是誰來了?麗妃?” “恩?”夢言微愕,隨后又搖搖頭,“算是吧,不過不止她一個人。很多人都來了,說是給我們的孩子祈福,所以每人都親手縫制了福袋來呢。” “收了?”君墨影蹙眉。 “是啊,不過我沒有碰過哦。讓冬陽找太醫(yī)去看了,若是沒問題再拿回來收好。”夢言邀功似的道。 君墨影哼了一聲。 她又寬慰道:“人家也不敢這么大膽子啊。送上門的東西要是不干凈,她們就不怕死?” 君墨影不理她,傳來李德通,沉聲吩咐:“傳令下去,淺貴妃生產(chǎn)在即,身子不便,在孩子出生以前,不再接受任何人探視!” 翌日一早,御書房里。 君寒宵看著影月難得辦事不利的樣子就暗暗竊喜,正在反思之中的影月也沒工夫搭理他,反倒是顧荃看了他一眼,微微嫌棄,那眼神就像是在說:當心遭報應。 不過君寒宵才不怕,最多就是被皇兄罵一頓好嗎?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大不了硬著頭皮受唄,雖然恐怖了一點,心驚膽顫了一點…… 好吧想想還是挺可怕的。 不過皇兄吩咐影月辦的事也太奇怪了點。 找憐汐出生時的穩(wěn)婆?找來做什么?皇兄什么時候這么關(guān)心她了? 這么久遠的事,影月找不到也挺正常的。 何況現(xiàn)在并不是影月找不到,而是人家早已經(jīng)死了。 這般想著,君寒宵突然覺得影月也挺可憐挺無辜的。 然而影月卻不這么想,雖然帝王沒有怪他,可他總覺得事情有哪里是不對勁的。 比如那穩(wěn)婆的家人,他們的態(tài)度就像是完全不想提起這么一個人,不是因為思念與悲痛,而是害怕與畏縮,盡管掩藏得很好,可細枝末節(jié)的地方還是叫人看出了端倪。 終于,在帝王良久的沉默之后,影月又開口:“皇上,屬下懷疑穩(wěn)婆可能不是自然死亡。” 君墨影凝眉,被一層nongnong迷霧遮掩起來的夢眸倏地一瞇。 他當然知道影月不是一個會胡說八道的人,更重要的是,影月跟了他這么久,辦事能力他還是信得過的。所以能讓影月這么說,就算不是十成的把握,也該有八成了吧…… 方才還隨意搭在龍案上的手指微微一曲,“咚咚”地叩響了桌面,淡淡地吐出兩個字:“為何?” “屬下去詢問那穩(wěn)婆的家人時,他們好像很怕,不愿意提到那件事。一個如此也就罷了,但凡屬下問到的那些,所有人都是這樣,這就讓人不得不好奇了。可哪怕是屬下威脅他們,他們也還是什么都不肯說。” 說完之后,影月停頓了一下,又突然補充道:“死也不肯說。” 那些人一口咬定就是穩(wěn)婆年紀大了,所以死了。 君墨影淡淡地嗤笑一聲,死也不肯說? 只是普通百姓而已,哪兒那么有骨氣。 保護的又不是什么國家機密,說到底不過是因為有人同樣拿他們的性命威脅罷了。 舉個例子,只不過是威脅他們的人當著他們的面殺了人,在他們心里留下了震懾作用,生怕自己也會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了命。而影月不然,影月還沒有殺人,所以他們暫時不怕。 若真的其中有一個人死了,其他人急著保命哪里還會顧及什么能不能說? 當然,他不會用殺人換來他們的招供,必要時候使些手段就夠了。 君墨影點了一下頭,“你回去把他們?nèi)紟Щ貋恚€是老規(guī)矩,不要驚動旁人。另外,把當年憐府里那些下人也全都找出來,若是還留在憐家的,暫時別動,只管找那些離府的。” “是,屬下明白。” “君寒宵,你跟影月一起出去。” “啊?”被點名的端王爺臉上寫滿了問號。 君墨影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派出去找龍薇的人已經(jīng)有消息了。” 君寒宵瞳孔一縮,心里面頓時連打了好幾個咯噔,“我……皇……皇……”他的舌頭像是打結(jié)了一樣,連話都不知道怎么說了。 顧荃只差沒拍手叫好,端王爺,瞧瞧吧,叫您剛才看好戲,現(xiàn)在輪到您自個兒了吧? “怎么,現(xiàn)在聽到龍薇的名字連話都說不出了?”君墨影冷哼一聲,瞧瞧這沒出息的樣兒,當初有本事把人氣走,現(xiàn)在就給他驕傲到底啊! “朕看你這樣子也不用去找人了,直接回你的端王府休息去吧。” 君寒宵現(xiàn)在只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都怪龍薇那個瘋婆子,要是等他找到了她,非得把她扒皮抽筋好好教育一頓不可! “皇兄,臣弟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僵硬無比。 君墨影知道他心里急,也不再跟他計較,“就在當初遇到她的地方,有人看到過男裝打扮的她。你去江南應該就能找到了。具體細節(jié),你出去問影月吧。” “是,多謝皇兄!多謝皇兄!”君寒宵高興得連嘴角都在抽搐。 龍薇,好你個瘋婆子,扮成男裝躲到江南去了是吧?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吧? 看你現(xiàn)在還怎么安全! 你最好祈禱自己到時候能想出一個足夠好的理由,否則你就死定了! 而此刻,遠在江南的龍薇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不有奇怪地蹙眉,誰在罵她? 君寒宵忍不住心中的興奮,又連著說了兩聲,“多謝皇兄!” 最后是被君墨影白了一眼,他才灰溜溜地跑出去。 顧荃盯著他和影月的背影暗暗好笑,直到帝王慢條斯理地投來一瞥,才驀地驚醒過來。 “皇上,微臣也是有事稟報。”他遲疑了一下,道:“莫少淵有下落了。就在不久之前,底下人說他出現(xiàn)在了京城大街上。” “大街上?”君墨影不相信那人膽子這么大,不由問:“在干什么?” 顧荃嘴角抽了抽:“買女子的胭脂……” 君墨影楞了一下,旋即狠狠捏了捏眉心,“你們被他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他肯定已經(jīng)離開,再想找他可能會有點困難,去……” “皇上,皇上,不好了——!” 李德通突然大聲拍門的聲音驚動了里面的兩人,同時也把顧荃驚呆了。 李公公就是這樣的? 帝王會留一個這么莽撞沖動的人在身邊伺候? 不至于吧……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李德通這完完全全就是秉承了帝王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所以才這樣。 當李德通冷汗涔涔地說完“淺貴妃要生了”這個消息時,不過就是眨眼工夫,眼前似有一道明黃閃過,等顧荃和李德通反應過來,御書房哪里還有帝王的身影。 李德通僵了一下,拔腿就跑,跟了上去。 顧荃看著帝王的反應,眸光微微一凝,眼前閃過的卻是龍吟宮里那張秀麗內(nèi)潤的臉。 總是溫柔,時有倔強…… 李德通一路大步地跑也沒跟上帝王的身影。 本來帝王大步走路的時候他就得跑著才能跟上,而像今日這般連帝王是怎么離開都沒看清楚的,又怎么可能跟得上…… 他知道帝王在緊張,就連他也緊張得快死了呀! 啊呸呸呸,說什么死不死的,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過那小姑奶奶突然要生了是怎么回事?連半點前奏都沒有,真的太嚇人了好嗎? 這才八個多月啊! 人家都說十月懷胎,十月懷胎,那孩子自然要滿月了才能生下來啊,可這小姑奶奶也不知道是哪兒出問題了,竟然措手不及給他們來了個早產(chǎn)! 李德通一邊跑一邊想,明明都已經(jīng)入秋了,卻急得他一頭冷汗。 待跑到夢央宮的時候,早已是汗涔涔的狼狽不堪。 緊張的又何止他一個,君墨影早前趕到夢央宮的時候,也是前所未有的慌亂。 就像那懷著身孕被太后毒打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一顆心都懸在了嗓子眼兒,根本放不下去,耳邊回蕩的只有胸腔里心臟狂跳的聲音,撲通撲通地響個不停。 她怎么樣? 這個念頭支撐著他從御書房一路飛奔到夢央宮,此刻對著那一眾的奴才,他卻問不出來。 喉結(jié)微微滾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嗓子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狠狠地攥了攥手心,他才沙啞著聲音擠出一句:“淺貴妃怎么樣了?” 在場眾人心里沒有一個不急的。 關(guān)鍵時候還是冬陽最先鎮(zhèn)定下來,可還是把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語不成句:“皇上,娘娘剛才喊肚子痛。奴婢也不知道……娘娘的臉色突然很難看,奴婢就讓人去傳了太醫(yī)。可是……可是太醫(yī)還沒來的時候,娘娘就昏過去了……奴婢讓人扶娘娘躺下,后來太醫(yī)就來了,太醫(yī)說娘娘是……是早產(chǎn)……” 說到這里,冬陽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一絲哭腔。 此刻他們真的不得不慶幸,穩(wěn)婆是一早就準備好的。 都是有多年接生經(jīng)驗的穩(wěn)婆了,先前五個月的時候帝王就已經(jīng)早早地讓她們準備著,今日來到夢央宮之后,穩(wěn)婆們立馬就進去了,緊閉的房門中早已忙作了一團。 李德通一來,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帝王被眾人攔在門外,黑沉沉的臉色就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仿佛那些人再敢多攔他片刻,就會直接被他的眼神秒殺。 “皇上,您不能進去啊,產(chǎn)房見血,不吉利啊……” “是啊皇上,娘娘在里面有穩(wěn)婆和醫(yī)女照料著,不會出事的……” “皇上您萬金之軀,怎可去那種污穢之地,若是娘娘知道了,只怕也是要不高興的……” 夢央宮的宮人難得大膽一回,說的就是這樣忤逆帝王的話,李德通都不由捏了一把汗。 “都給朕滾開!”帝王暴怒的聲音響起。 “皇上……” “別以為有她替你們撐腰朕就不敢動你們,要是再不滾開,朕就要你們的腦袋!” 氣氛一時僵持不下。 君墨影額角的青筋隱隱暴露出來,不安跳動著。 就在此時,皇后和各宮各殿的妃嬪們都來了,就連太后也不例外聞訊趕來。 不管關(guān)系如何,也不管她們對夢言的印象如何,現(xiàn)在要生的這個畢竟是宮里第一個孩子,更何況還是個早產(chǎn)兒,誰都免不了緊張一番——當然,緊張的原因在何,就不得而知了。 只怕大多數(shù)人還是希望借著這次機會直接讓里頭一尸兩命才好。 “皇上這是在干什么!” 出聲的太后。 雖然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皇帝心里已經(jīng)無足輕重,就算說話來也不會有什么分量,可此時此刻,她還是忍不住用一種訓斥的語氣開口。 她剛才聽到了什么? 皇帝竟然要讓這些奴才滾開,親自進產(chǎn)房去! 這都叫什么事兒啊! 就算他緊張夢言,就算他真的是非夢言不可,也不用連這么會兒時間也要進去陪著吧? 現(xiàn)在又不是什么受傷折騰的小事兒,而是生孩子啊!男人怎么可以進產(chǎn)房那樣的污穢之地?更何況他還是一朝帝王啊,沾上什么晦氣的東西怎么辦? 自古以來都沒這種規(guī)矩! 君墨影看到太后,臉上的暴怒終于沉寂了幾分,“母后。”他沉聲喚了一句,“朕只是在教一群不懂事的狗奴才。” 嚴肅的表情倒還真像是這么回事兒。 太后氣笑了:“皇上以為哀家是老糊涂了嗎?” 她由憐汐扶著,顫抖的手指向帝王身后那扇房門,“那是產(chǎn)房,是污穢之地!皇萬金之軀,怎可隨隨便便入內(nèi)!皇上可別糊涂啊!” “母后也說了朕是萬金之軀,又何懼污穢?”君墨影臉色更冷,只覺這些話從母后的嘴里說出來像是帶著一股無盡的諷刺,比任何其他人都要尖刻。 “更何況,朕從不認為朕的女人給朕生孩子的地方是污穢之地!” 心理只有一個想法:陪著她。 不管他的小東西有多堅強,他絕不能在這時候放她一個人! 因為他知道,她不是不會怕,只是每次為了讓他不那么痛,才不得不堅強…… “皇上,太后也是為了您好啊……”皇后抿著唇勸道。 “閉嘴!”君墨影冷聲打斷。 此時誰都沒有注意到,柳嬪看了麗妃一眼,有些緊張,卻不知在緊張些什么。 察覺到她的目光,麗妃也不像昨日那般視若無睹,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暗含警告。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她的手卻早已緊緊攥在了一起。 她也緊張。 早產(chǎn)啊——通常這樣的生產(chǎn)會比正常足月的更加困難不是嗎?那么今日夢言在里面,會不會就直接就從早產(chǎn)過渡到難產(chǎn)了呢? 若是死了的話,那可真是天助她也啊! “皇上——!” “太后——!” 驟然間,無數(shù)道尖銳的嗓音響起。 前面一聲厲喝是太后發(fā)出來的,而后面那驚呼則是眾人一起發(fā)出來的。 原來是君墨影轉(zhuǎn)身推門的瞬間,太后一下子急怒攻心就紅了眼,一口氣沒提上來。 君墨影回過頭來看了她們一眼,視線又掃向了朝太后跑過去的太醫(yī),沉聲道:“太醫(yī)好好給母后瞧著,若是母后出了什么意外,朕唯你們是問!” 說完,再不理眾人,“砰”的一聲,直接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