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太子外孫的難處。 陛下十分痛恨貪官污吏,一經查實,幾乎全是殺頭的下場,太子外孫身為此案的副審,若是違逆陛下的意思徇私枉法,難免要失了陛下的歡心,若是太子失勢,鎮國公府也落不著什么好,所以,只要太后能出面保住她弟弟的一條命,什么時候遇上個大赦天下,她這邊兒再打點打點,興許就能從此脫罪了呢。 這兩年,鎮國公太夫人深感諸事不順,有時候難免會暗暗期冀地想道,若是太子外孫能……早日君臨天下就好了。 試想一下,若是高妙妙與小兒子鬧和離時,是太子外孫在執政當朝,就算昭陽長公主去求御旨,太子外孫也定會看在她母后的面子上,拒絕下這種和離御旨的,哪像如今的陛下,絲毫不顧及董家的面子,一昧地縱容著昭陽長公主,她說要和離陛下就聽她的話下旨,她說要懲治自己和小兒子,她們娘倆兒就分別遭了申飭和處罰。 她活了這么大歲數,還是頭一回如此丟臉到滿京城。 又比如兄弟袁海德的案子,若是坐在龍椅上的是太子外孫,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能給兄弟徹底免罪,起碼也不會直接判個死罪吶,哪像如今這般,她求東家告西家,卻處處碰壁吃灰。 一念至此,鎮國公太夫人心底不能言說的隱秘念頭,頓時變得更加強烈了。 太子外孫已年滿十七歲,陛下像他這么大的時候,已然繼承皇位坐擁天下了,若是陛下什么時候出個意外、抑或像先帝爺那般一病不起就…… 就好了。 懷著不可言說的心思,鎮國公太夫人說自己乏了,袁家母女頓時識相的告辭離開。 回到屋子里,袁家母女屏退一干服侍的丫鬟,坐在一塊兒低聲說體己話:“珍珠啊,幸好家里出事前,把你嫁進了鎮國公府。”剛才在鎮國公太夫人那里哭了半晌,袁太太的一對兒眼睛仍是紅通通的,她輕輕拍著女兒的手感慨道,“若是給你許的是旁家,只怕你不是被休棄,也要受到夫家冷落……” “世態炎涼吶,咱家落難,你那幾個叔叔沒一個肯施以援手,若非你姑母做主接濟,咱們這一大家子還不知要如何安身度日呢。”兩個月前,她還是富貴人家的官太太,哪知天有不測風云,滔天大禍說來就來,袁太太容色憔悴道,“珍珠,咱家也只能暫時在這里寄宿,等日子長了,你姑母定然就不樂意了,所以,咱們家以后就要指靠你了。” 袁珍珠的眼圈兒也是紅紅的,她低聲哽咽道:“娘……” “娘知道,這府里有人在暗地里說你是災星,才過門沒幾天,娘家、婆家就接二連三的出事。”袁太太目光心疼的看著女兒,低聲勸慰道,“你莫要理會這些閑話,等你爹的事了了,趕緊和致遠生一個兒子才是正經事,這樣你在董家才有立足之地。” 袁珍珠心麻意亂,神色惶惶地問道:“娘,我爹真的……能免掉死罪么?” 聞言,袁太太通紅的眼眶里又滾下兩行清淚,低聲抽泣道:“估計是沒多大希望的,你姑母這陣子尋了多少門路,還不是一點成效也沒有。” 原本該是蜜里調油的新婚期,奈何一連串的變故叫袁珍珠幾乎日日以淚洗面,她淚盈于睫道:“娘既然知道沒希望,為何還天天去尋姑母想法子救爹?” 袁太太抬起手,輕輕撫著女兒柔軟的鬢發,聲音溫和道:“娘知道你姑母和你爹感情好,娘表現的情深義重些,你姑母瞧著會舒服順眼些的……傻女兒,你姑母一向不大瞧得起娘,娘若是不如此,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遭受她的嫌棄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你爹的事,娘是全無法子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至于你,等致遠從外地回來后,你一定要拿捏住他,早早有孕生子知道么?”袁太太的聲音愈發低微,“你姑母一慣偏疼這個幼子,你大表哥如今雖然還是鎮國公,但他唯一的嫡子已沒了,你大表嫂年紀又大了,肯定是再也生不出兒子了,只要你能生下嫡子,以后董家的爵位,就有可能落在你兒子頭上。” …以下重復,很快會修改… 原本該是蜜里調油的新婚期,奈何一連串的變故叫袁珍珠幾乎日日以淚洗面,她淚盈于睫道:“娘既然知道沒希望,為何還天天去尋姑母想法子救爹?” 袁太太抬起手,輕輕撫著女兒柔軟的鬢發,聲音溫和道:“娘知道你姑母和你爹感情好,娘表現的情深義重些,你姑母瞧著會舒服順眼些的……傻女兒,你姑母一向不大瞧得起娘,娘若是不如此,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遭受她的嫌棄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你爹的事,娘是全無法子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至于你,等致遠從外地回來后,你一定要拿捏住他,早早有孕生子知道么?”袁太太的聲音愈發低微,“你姑母一慣偏疼這個幼子,你大表哥如今雖然還是鎮國公,但他唯一的嫡子已沒了,你大表嫂年紀又大了,肯定是再也生不出兒子了,只要你能生下嫡子,以后董家的爵位,就有可能落在你兒子頭上。” 第322章 袁太太攥著女兒的雙手陡然一緊, 她倒吸一口涼氣, 言辭結巴道:“珍……珍珠,你的意思是說, 你……你和致遠到現在都還沒有圓……圓房?” 袁珍珠面色如霞, 猶如火燒一般, 她低低應道:“嗯。” 本來回門那天, 她就打算與母親說的,誰知家里剛巧遇上重大變故,這一耽擱,就到了現在。 “那你姑母可知道?”袁太太剛問完,就知道自己說了句廢話, 新娘子和新郎官沒圓房,就算新娘子臉皮薄,羞于啟齒, 但值夜服侍的丫鬟又不是死人,肯定要當一當耳報神的,袁太太目光緊緊的盯著女兒, “你姑母是怎么說的?”鎮國公太夫人的態度很關鍵,若她護著兒子, 嫌棄女兒籠不到人,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袁珍珠聲如蚊蠅道:“姑母已說了表哥, 可表哥他還是不……” 聞言,袁太太輕輕吁出一口氣,鎮國公太夫人覺著是兒子不對就好, 想到女兒所受的冷落委屈,袁太太又神色一厲,低低咬牙道:“看來,你表哥還在惦記那個高氏……” 袁珍珠約摸知道癥結也在于此,是以,她很不忿的扯起手絹來。 母女倆相對靜坐了一會兒,袁太太才又輕聲開口道:“珍珠,你先別喪氣,你姑母素來不喜那個高氏,你表哥越惦記她,你姑母只會越厭惡她,如今,她已搬到京外的莊子里,再不會與你表哥有什么瓜葛交集,你只要服侍好你姑母,有她給你撐腰做主,你表哥遲早會服軟,和你好好過日子的。” 念及遠行在外的新婚丈夫,袁珍珠忍不住問道:“也不知道表哥在外面怎么樣了?什么時候能回來?” “算算日子,應該也快了。”如今的袁家一團糟糕,袁太太哪怕心煩無比,也只能撐著保持鎮定道,“現在,還是你爹的事情最關緊,但愿太后娘娘……會賣你姑母面子吧。” 只要丈夫能保住小命,看在他的面子上,袁家就算寄人籬下,也能少受一點窩囊氣。 在袁珍珠夜夜思念自己的丈夫時,季子珊正朝自己的將軍老公招呼小拳頭,她邊揍邊罵道:“我就是又要出去玩怎么啦,我告訴你,我想去外頭游山玩水很久了,本來想借著和你大婚離京去的,誰知你那么討厭,還沒走出京城呢就讓我有滿滿了,接下來又是生滿滿、養滿滿,我好容易盼她長大了,能帶著到處走走了,你還敢有意見?” 穆淮謙被公主老婆噴了一臉的唾沫:“我也沒說什么呀。”他不就是答了一句‘怎么又要去皇莊里玩’嘛,這句話難道很天理不容么,“好啦,好啦,別惱啦,反正我近來也沒什么事,索性告幾天假,陪你一塊出去玩罷。” 季子珊的兩只小拳頭這才消停下來,她斜眼看著穆淮謙同志,十分自戀道:“嘖,你就這么舍不得我啊,我只離開三五天,你也要巴巴兒地跟著去?” “自作多情,我是舍不得我的心肝小滿滿。”穆淮謙板著臉,一本正經道。 聞言,季子珊立時大怒,重新開始攥拳砸人:“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我聽聽!” 穆淮謙抬手,架住公主老婆的雪白小拳頭,彎著眼角笑道:“扇扇小公主,你這么聰明,難道聽不出來我口是心非、在和你開玩笑么?”順勢一推,將公主老婆壓在打磨光滑的涼席上,穆淮謙曖昧的低笑道,“我都和你同床共枕習慣了,若是哪天不睡在一起,我可就要孤枕難眠了……” “老色鬼!”季子珊戳著穆淮謙將軍的鼻子,笑著揶揄道。 穆淮謙略黑臉道:“你怎么又說我老!”他根本一點都不老好么,為了證明自己很年輕很強壯,穆淮謙同志頓時埋頭勞作耕耘起來,牛還是那頭牛,地也還是那塊地,經過許多次的磨合探索,黃牛耕地的技術水平越來越高,總之牛和地都對夜生活表示很滿意。 被扛去沐浴過后,季子珊沒了張牙舞爪的興致,這會兒就如一只溫馴的小貓,懶洋洋地被穆淮謙扣抱在懷里。 “你真的要隨我一起出去玩啊。”季子珊閉著眼睛,腦子里已然變得混沌起來。 穆淮謙也感到倦了,便含糊的輕聲應道:“嗯,我是武官嘛,只要不打仗、不外派、不閱兵,一般都是比較有空閑的,你帶著滿滿出去玩,白天時還罷,可一到晚上,我一個人干什么呀……”沒女兒陪玩、沒老婆陪睡的晚上多孤單啊。 “你可以去戲樓聽戲、約同僚去酒樓喝酒啊。”季子珊有氣無力的哼哼道。 穆淮謙摸摸公主老婆的后背,嘴里咕噥道:“我從來就不愛聽戲,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鬼,有那閑功夫,我還不如去打兩套拳呢,還有,你不是說喝酒傷身、叫我沒事的時候少喝嘛,我還喝什么喝,叫你知道了罵我啊。” “穆將軍,真聽話哈。”季子珊挪抬起手臂,在穆淮謙將軍的腦袋上亂摸了一通,“哦,對了,后天的時候,我會先拐到我表姐那里一趟,你還是下午再過來吧,離中秋已經不遠了,咱們就在外頭玩……嗯,玩五天吧,回來的時候直接去穆府過節。” 穆淮謙縱算閉著眼睛,也能找到公主老婆的臉蛋啃兩口:“都聽你的。” 季子珊的腦袋里愈發空蕩虛飄,只勉強給穆淮謙‘嗯’了一聲,就再沒有任何說話的動靜了,困意襲頭的穆淮謙也很快跟著睡了過去。 夫妻兩個都是一夜好眠。 次日,得知又可以出去玩了,滿滿小朋友自然很興奮,和大懶蟲親娘用過早飯后,就逛去了隔壁的康王府,一見到漂亮小舅舅,滿滿小姑娘就一臉高興的圍著他轉圈圈:“小舅舅,娘帶我去玩,要去玩!” 外甥女穿著粉色的小裙子,猶如一個剛打苞的小花骨朵,元寶小王爺瞧著她的目光滿溢溫柔。 姚得錦的臨盆期已近,這會子的肚腹已然高高漲起,季子珊坐在她旁邊笑道:“小的時候,一直想出來外頭玩,可皇兄總是不答應,簡直氣死我了。” 聞言,正陪外甥女玩的元寶小王爺冷笑一聲:“你可拉倒吧,別以為我不知道,皇兄當著我的面時,雖然呵斥你不許胡鬧,可一扭過臉,就讓玉湛表哥偷偷帶你出宮玩。”而且不是一兩次,是很多很多次。 “那又如何,你是在嫉妒皇兄疼我么?”季子珊微抬下巴,朝元寶小王爺擠眉弄眼道。 元寶小王爺黑著臉道:“不講義氣的家伙,有好事都不記著哥哥我,你也不想想,是誰天天陪你玩,喂水喂飯的伺候你長大,真是白疼你了!” “好好好,我明天就要去皇莊玩兒,請問尊敬的康王爺,您要一塊去么?我滿懷真誠的邀請你一起。”季子珊皮笑rou不笑的請示道。 元寶小王爺瞅瞅大肚子老婆,愈發黑臉道:“沒眼色的臭丫頭,我現在能走的開么?” 季子珊立即反唇相譏道:“玉湛表哥帶我出宮玩時,你天天都在文華閣上學,你那時候同樣也走不開啊。” 撫著大肚子的姚得錦默默微笑臉:“……”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這么互相揭老底兒,幼不幼稚。 雖然小舅舅和親娘吵了個稀里嘩啦,但這一點也沒影響到滿滿小姑娘的好心情,再一日,天剛蒙蒙亮,她就睡醒了,穆淮謙今天還要出門當差,他剛從正屋出來,就見小閨女散著頭發從西廂房跑了出來,后頭跟著一臉無語的桂香,穆淮謙一把抱起漂亮的小閨女,問道:“滿滿,怎么起這么早啊?” “叫娘起床,出去玩!”滿滿小朋友興奮不已道。 穆淮謙想起還在酣睡的公主老婆,想了一想,肚子里開始冒壞水:“滿滿,你這一出去玩,就要好幾天不能見你小舅舅了,所以,你先去找他告個別,然后再回來叫你娘起床,好不好?” “好!”滿滿小朋友答應道。 康王府的值班門房是崩潰的,但是如意郡主要拜見王爺,他是萬萬不敢拒絕阻攔的,于是,迷迷糊糊被叫醒的元寶小王爺是很懵圈的。 最喜歡的外甥女要見他,哪怕現在天色朦朧,星光未散,元寶小王爺仍是披了外衫出來,面對頭發沒梳、臉蛋沒洗、一看就是剛從被窩里爬出來的小外甥女,元寶小王爺控制住抽搐的嘴角,努力扯出笑臉問道:“滿滿,這么早就來找舅舅,是有什么事么?” “要去玩,不能見小舅舅了,來告別。”滿滿小姑娘鼓著粉嘟嘟的臉頰,嫩聲稚氣道。 元寶小王爺努力克制住磨牙的沖動,仍是笑瞇瞇的:“小乖乖,告訴舅舅,是誰讓你現在來找舅舅的?”日子過得太舒服,找不痛快呢是吧。 第323章 “是爹爹!”滿滿小朋友很痛快的出賣了自己老爹。 不是他小妹子就好, 要不然, 他還得多掂量多考慮幾分,既然是王八蛋妹夫穆淮謙指使的, 他也就用不著客氣了, 元寶小王爺摸摸喜笑顏開的外甥女, 笑容溫和道:“和你娘好好玩兒, 要聽話,要乖啊。” 滿滿小姑娘認真點頭應下,然后撒腿就跑:“舅舅,叫娘起床,我回家啦。” 元寶小王爺:“……”和他才說兩句話就跑, 對得起他專門出來這一趟么。 回到屋里,元寶小王爺扯掉隨意披在身上的外衫,又鉆回薄紗帳子里躺下, 姚得錦此時也醒著,她見王爺老公臉上的表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由問道:“這么大清早的, 滿滿過來找你做什么?” “她說出去玩不能見我,來和我告個別。”元寶小王爺躺回松軟的枕頭上, 輕哼一聲道,“穆淮謙這個混賬王八羔子, 他不想讓滿滿去吵扇扇睡覺,就忽悠她來打擾我的清夢……”伸手輕撫姚得錦碩大的肚皮,元寶小王爺嘴角含笑道, “等咱們的孩子出世長大了,我就教它天天深更半夜去找它姑姑,氣死穆淮謙那個傻大個。” 姚得錦:“……” “娘,起床,起床……”從康王府一回來,滿滿小姑娘就往大懶蟲親娘的床上爬。 季子珊痛苦無比的睜開眼睛:為什么小孩子的精神頭如此之好!!! 托滿滿小鬧鐘的福,季子珊從床上爬起來的早,出門的時辰自然也早些,待一行人前呼后擁抵達高妙妙所居的莊子時,才剛過巳時不多久,季子珊牽著滿滿小姑娘下車之際,高妙妙已領著一干仆婦在門口等著了,季子珊笑著免了眾人的請安,然后攜著高妙妙的手進了莊內。 高妙妙身為儀萱大長公主之女,她的這個陪嫁莊子,地段自然是不錯的,就連建在莊子里的宅院,也是精修細造,頗有格局,再加之高妙妙打算在此長居,院子里的景致風光,就拾掇的更有模有樣了。 進了主屋的廳堂,只見窗明幾凈,布置典雅,季子珊環視一圈,沒有瞧到高仁泰的身影,便笑著問道:“妙妙jiejie,怎么不見仁泰?” “仁泰這會兒正跟著一位先生念書,你若想見他,我這就差人叫他過來。”高妙妙表情溫和的答道。 季子珊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微感興味道:“仁泰還沒四歲吧,你這就請先生給他開蒙了?是不是有點早啊。” 高妙妙神色微微一頓,接著又聲音溫緩道:“其實,教仁泰念書的這位先生,不是我特意請來的,而是……是這樣的,前些天,我莊子里的人外出采買東西,半道上救了一個生病昏倒的趕考秀才,那秀才的家境應該不好,一路北上來京赴考,已用盡了所有的盤纏,生病了也沒錢看太夫醫治。” “我瞧他怪可憐的,便讓人請了太夫診治,他在京城無親無故,又身無分文……”高妙妙微微抿了抿唇角,“扇扇,不怕你笑話,其實,我已打算去給仁泰請個啟蒙先生了,這兩下剛好湊在一起,我便與那個秀才說,只要在秋闈開考前,他每日教仁泰念半個時辰的書,便算抵了他的醫藥費用和茶飯住宿開銷,秋闈之后,若他有意繼續教書,我便付束脩正式聘他給仁泰當先生。” 季子珊順了順高妙妙的話,然后一挑眉毛道:“妙妙jiejie,你還是如此心善腸軟。” 離秋闈開考已不到十日,每日教高仁泰念半個時辰的書,實在稱不上占用他的讀書用功時間。 況且,此人是個身無分文的窮秀才,若是高妙妙不替他請醫用藥、沒有提供他一應的食宿,此人別說健健康康赴考了,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個問題。 聞言,高妙妙卻輕輕搖頭道:“談不上什么心善腸軟,予我而言,請大夫救他一命,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他吃的那點茶飯,又花不了多少銀子,權當是給自己積德了,仁泰已跟著念了幾天書,對這個先生的感覺還不錯,若是此人有幸高中,那是他的造化和福氣,若是不幸落榜,愿意給仁泰當教書先生,我還省的再去重新找先生了。” 季子珊津津有味的聽完,這才道:“仁泰在哪兒念書呢,帶我瞧瞧去唄。” 高妙妙端坐椅內,笑著表示道:“怎敢勞煩你自己去找仁泰,我這就讓人喚仁泰過來。” “別介。”季子珊擺擺手道,“其實,我是想瞧瞧那個趕考秀才。” 高妙妙微微一呆,隨即輕蹙眉峰道:“扇扇,你瞧他干什么,而且,這會不會不太好,若是叫你駙馬知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