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賈維斯？”索爾又嘗試了一次，沒人應答。

    ……這個ai的心性脾氣真的是完全隨了托尼。

    索爾躺在套房客廳中的沙發(fā)上，他注視天花板。他的神生中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不被人待見的滋味，索爾有些懷疑神生，他怎么就莫名其妙混到了現(xiàn)在的地步？

    索爾百無聊賴地躺在那里，躺了好久好久，一直到太陽下沉，套房的門被人打開，洛基哼著歌走了進來，看起來心情特別好——他身上的那件黑西服已經(jīng)換回了在阿斯加德的綠黑色長袍、以及長靴。

    洛基看到了生無可戀的索爾，他嘴角的笑容笑得更甜了。

    “哦，哥哥，我可憐的哥哥。”他猶如吟詩般地說，“您不會整個下午就躺在這里吧？”

    索爾側(cè)過頭，他看向洛基，洛基身上的喜氣洋洋簡直都快溢出來了。

    “玩得很開心？”他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干巴巴的。

    “特別開心。”洛基在他腳邊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洛基說，“我們探討了一下午的魔法——上天可見，除了母親，我就沒有跟人交流過魔法心得，你們這些阿斯加德人只會喊喊殺殺，能遇見一個懂魔法的人簡直太好了——哦，抱歉，應該是精靈。”

    不知是有意無意，洛基的聲音在精靈二字上加重了語氣，與此同時，他看向了索爾。他看著索爾眨著眼睛，嘴部肌rou抽動，明明寂寞羨慕得要命，還非要扯出笑容。

    “……聽起來很好。”索爾說。

    “是很好，你說得對，精靈這種生物太神奇了，這是我第一次不討厭小孩子。”洛基噼里啪啦地說，“然后她還教我怎么識別有靈性的花草——說實話，那稍微有點無聊，但總體來說可以接受，你知道精靈能聽到部分花草說話嗎？”

    索爾一點都不覺得識別花草無聊！可是她不愿意理他啊！索爾此時此刻的表情，就好像他差點就能當上女武神，可女武神的衣服卻被洛基搶著穿去，穿完了還在他面前蕩來蕩去。

    “真有意思。”索爾干巴巴地說。

    看著索爾的樣子，洛基簡直快要開心得起飛了——蒼天可見，除了母親的愛之外，這似乎是第一次洛基得到了索爾夢寐以求的東西。這簡直就是索爾人生的滑鐵盧，他過去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的。

    看著索爾吃癟，看著他郁悶，洛基背后邪惡的小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洛基知道索爾小時候有多喜歡那些話本中傳說的精靈，可現(xiàn)在好不容易遇到了精靈，精靈卻不喜歡他！簡直美滋滋，洛基不僅良心不痛，他還想更加刺激索爾，他看著索爾的樣子簡直太高興了。

    “你不高興嗎，哥哥？”洛基收斂笑容，他做出那副‘乖弟弟’的楚楚可憐的表情，他的睜大了綠眼睛，無辜地說，“你怪我嗎？”

    索爾看向他，面無表情中帶著絲無奈。

    “你是故意的。”

    “我當然是故意的。”洛基仍然保持著那副無辜的神情說。

    索爾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坐起來。

    “弟弟，你就不能幫我說幾句話嗎？”索爾說，“看在我們多年的兄弟情義上——”

    “我們有這種東西嗎？”洛基一副驚訝沉思的樣子，“我怎么不知道？”

    索爾站了起來，洛基立刻下意識地向著沙發(fā)深處挪去，與索爾拉開距離。洛基伸出手，帶著些安撫的意思。

    “別激動，哥哥。別忘了你現(xiàn)在的處境，你還需要我?guī)湍忝姥詭拙淠亍！甭寤矒岬卣f，“冷靜一些，好嗎？”

    索爾雙手環(huán)胸，他注視著洛基。

    “你到底想怎么樣？”他問。

    洛基這才緩緩地坐直剛剛向后倒去的身體，他清了清嗓子。

    “我渴了，先給我倒杯水吧。”洛基矜持地說。

    索爾的青筋抽動，索爾深深呼吸，索爾邁開了腳步。

    “……小兔崽子。”索爾喃喃道。

    看著索爾的背影，洛基膨脹漂浮的幾乎能直接飛回阿斯加德。

    奧丁在上啊，這種美好的、看著索爾吃癟的日子，讓他再多體驗個幾百年吧。

    作者有話要說：　　洛基：我這種寶寶你也只能慣著了（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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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伊蒂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就是對索爾特別的看不順眼。

    雖然碰不熟悉的女孩子的耳朵的確是很不禮貌的，而總是愿意與世界保持一定距離的精靈，這種動作對他們來說太過私人親昵了，伊蒂歐又是公主，她生氣也是理所應當?shù)摹?/br>
    可是捫心自問，如果那天碰到她耳朵的是旺達或者黑寡婦，或許伊蒂歐都不會在意；如果碰到她的是史蒂夫或者托尼……唔，好吧，她雖然會生氣，但他們好好地哄一哄道個歉，第二天伊蒂歐就能將這件事情翻篇，畢竟她對于人類們實在是很寬容。甚至是洛基，這個黑發(fā)男人也曾經(jīng)很無禮過，她也最終將他當成了朋友——這些足可以證明，善良陽光的精靈實在是很寬容大度的。

    但問題是，一碰見索爾·奧丁森，她就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怒氣。如果其他復仇者們摸她耳朵，她的怒氣值在三的話，那么索爾來，她的怒氣值直接飆升四倍。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那么生索爾氣，尤其是她明明能夠看出來這幾天男人的頹敗和可憐巴巴，她知道索爾的確是在真心地愧疚，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氣。

    每一次索爾竭盡全力想要禮貌地靠近伊蒂歐、向她道歉的時候，伊蒂歐就會生氣地讓他離開，指責他無禮，她還借此機會終于將自己膩煩的海綿寶寶抱枕也一起扔了出去——可當伊蒂歐又看著索爾那強大健壯的背影，委屈地耷拉著頭離開的時候，她又有點于心不忍。

    事情發(fā)展到如今的地步，似乎更像她無理取鬧一樣，即使索爾有錯在先，伊蒂歐也不該對他那么兇，甚至向他扔玩偶——這是在是不符合精靈的任何一種禮儀。

    事實上，這似乎也是她有記憶以來自己與別人矛盾鬧得最兇的一次。可伊蒂歐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都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火氣這么大。索爾的體型比人類或者精靈都健壯很多，他的肌rou和線條猶如古希臘的武神，他其實看起來很兇悍很危險的，可他卻擁有著和自己體型完全不符合的好脾氣，甚至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溫柔。

    伊蒂歐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分，畢竟她看得出來索爾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作為阿斯加德的大皇子，他的性格是那種她會稱贊、并且覺得他日后會成為一個英明國王的類型。但她一次又一次拒絕索爾的示好和道歉，似乎復仇者們都覺得她有些嚴苛了……可索爾本人卻好像越來越內(nèi)疚，完全沒有想過她似乎也有點反應過激。

    下午時，伊蒂歐和洛基坐在高高的樹上——伊蒂歐親眼看著洛基是如何費力地爬上僅僅三米高的樹之后，她終于相信他是個法師了。雖然洛基說過他在家里不太受寵，可看他那纖細修長的手指，毫無力量的上臂，伊蒂歐就確定他一定是被嬌生慣養(yǎng)、甚至都沒怎么做過粗活，倒是索爾做這方面的事情很勤快。

    “對，他就是那種類型。”洛基雙手放在腦后，他枕著樹干，回憶道，“想當年我們鬧掰的時候，我的確很嫉妒很生他的氣，但實際上，他也并沒有虧待過我……我那時忽然‘變壞’，他雖然百思不得其解，就已經(jīng)憑空覺得一切都是他的錯了，即使他都不知道他到底錯在哪里。”

    洛基綠色的眼睛看了眼伊蒂歐。

    “——更別提這種本來他就做錯了的事情，你相信我，他一定會自責個幾千年的。”

    “你們不就只能活幾千年嗎？”

    “是啊，那估計他就能自責到老死。”洛基用肯定的語氣說。

    伊蒂歐雙手環(huán)胸，她吐出一口郁悶的氣。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我一個人的時候，都已經(jīng)完全對這件事情消了氣，可我一見到他，我就立刻燃起了怒火。”

    “我也是。”洛基感同身受，“明明我們之前鬧到那種地步，都是因為我們的父親太不會當爸爸。可一看到他，我就把氣都撒在他的身上了。”

    “我感覺我變壞了。”伊蒂歐憂心忡忡地說，“我以前才不是這么大的脾氣呢。”

    洛基忍不住嗤笑一聲，他仿佛看見一只小白兔哀嘆自己變成了弱rou強食的大灰狼一樣。

    “你這才不叫變壞。”洛基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當了一千多年的‘乖兒子’、‘好弟弟’，第一次來地球就差點征服這里，還死了點人——這才叫驟變。”

    聽到洛基的話，小精靈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微抿起嘴唇，藍色的眼睛指責地瞪向洛基。

    “你將生命當成了什么？”她說，“即使人類的一生在你的世界里是如此的渺小，你也不該如此對待他們。”

    洛基沉默了一下，見鬼，他忘記精靈屬于那種純光明陣營的種族了——她連朵花都舍不得踩，更別提是這種事情了。

    “對不起。”洛基很干脆地道歉。

    不然，他相信伊蒂歐能因為這件事就再也不理他，她絕對干得出來。

    洛基看到伊蒂歐的神情并沒有緩和，于是他補充道，“我真的再也不干那種事情了，打打殺殺真的很無聊。”

    伊蒂歐嘆了口氣。

    時到今日，她遇到了很多很多不同的人，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碰到個路人就緊張的精靈了。可與別人成為朋友很容易，如何相處、是否該包容他們似乎又變得難以選擇，她思考不明白這種事情。不過話說回來，索爾和洛基可能是她所遇到的所有人之中，唯一將她真正放在平等位置上交談相處的人……或許正因為他們不是人，才更能夠明白她并不僅僅是一個小女孩，而復仇者們則有些太將她當成孩子照顧了。

    這樣想來，索爾每一次道歉時也并沒有將她當成小孩子，他也很尊重她——這樣想來，伊蒂歐真的對他有點太嚴厲了。

    “我是不是有點過分？”她有點自責地說，“我或許該原諒你哥哥了。”

    “不不不不！”這句話讓洛基幾乎彈起來，他據(jù)理力爭地說，“你不能這么輕易地原諒他！”

    “為什么？”伊蒂歐疑惑地問。洛基還沒回答，她就自己喃喃地說道，“你想讓他吃癟，你很高興看見他悶悶不樂……你可真夠壞的。”

    洛基舔了舔嘴唇，他感覺這個小女孩一點都不傻。

    “……雖然我的確是你說的那種人，但你就不能委婉點嗎？”他提建議道，他又說，“而且你不覺得欺負索爾很有意思嗎？”

    “我怎么會是如此卑鄙的精靈？”伊蒂歐說，“我從來就沒有欺負過什么人——”

    “well，那索爾將會是個好頭。”洛基聳了聳肩膀。

    伊蒂歐覺得洛基這個人簡直和他哥哥完全相反，奧丁森家的兒子可真是多樣性。

    伊蒂歐覺得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要做一個好精靈，一個正直善良的公主。而一個好精靈是不應該如此難為一個真心認錯的好人的——說真的，洛基間接害死過人，她都能勉強忍受，她怎么可以對索爾那么嚴厲呢？她從洛基那里聽到了阿斯加德有難，兄弟倆過兩天就要走了，她不應該讓索爾還分心在這種小事上，她該正面的原諒他，這才是一個好精靈的做法。

    伊蒂歐對自己說，下一次索爾來她的房間找她的時候，她一定不會連門口都不讓男人進，就將他斥責回去。只要他再道歉一次，她就說‘沒關(guān)系’。

    伊蒂歐回到自己的屋里，她拿了本書，趴在床上細細的看。夕陽從落地窗外灑落在床單上，連白底黑字的書頁都沾染上了溫暖的橘光。她的門敞開著，她聽到走廊外一個腳步聲正緩緩靠近，她知道那腳步是誰的。

    索爾每天都會被伊蒂歐抗拒無數(shù)次，哪怕是他，也開始心生疲憊，伊蒂歐的冷硬更讓他自責——他越想越自責自己如此對待一個女孩。

    索爾再一次緩緩地來到伊蒂歐的房門外，他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下了。之前的那么多次拒絕，讓他不知不覺中對著這扇門已經(jīng)充滿了頹敗和些微恐懼，他已經(jīng)能夠預料到小精靈即將出現(xiàn)的抗拒樣子了。

    索爾來到門邊，他抬起頭，便看到伊蒂歐窩在床上，在夕陽的光輝下靜靜的看書。小女孩的皮膚白皙得幾乎要發(fā)光，金色柔軟順滑的長發(fā)披在她的后背、又在她的尖耳朵分開，發(fā)尾向下搭垂在床上，原本淡色的金發(fā)被夕陽的陽光下鍍上溫柔的虛光。她的長睫毛微微顫動，藍色的眼眸注視著書頁，手指抵在書本脊背上。

    這是多么一副美好祥和的景象，似乎眼前的一幕便是和平與光明最美妙的概括。

    在這一瞬間，索爾之前所有負面消極的情緒似乎都煙消云散。他有點不忍心驚動看書的小精靈，他不想破壞美好的這一場景。他的腳步剛剛向后撤了半步，伊蒂歐便抬起了頭，那雙清澈湛藍的眼睛便看向了她。

    索爾的嘴角動了動。

    “……嗨，你好，殿下。”他盡可能禮貌柔和地開口，可他的嗓音天生男人氣概極重，即使他再努力溫和，也發(fā)不出洛基磁性的聲音，他的嗓音只能算是鐵漢柔情。

    索爾以為伊蒂歐又會發(fā)火，但小姑娘只是抿了抿嘴唇，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睫毛微微扇動，索爾看不出她的想法。

    “……我能進去嗎？”索爾試探地問。

    伊蒂歐仍然沒有說話，她也沒有制止。索爾向前緩緩地邁出半步，伊蒂歐的眼睛轉(zhuǎn)向他的靴子，仍然沒有制止，索爾便緩緩地走了進來。

    索爾緩步來到伊蒂歐的床前，他單膝蹲下，左膝抵在地面上，以此平視趴在床上的精靈。伊蒂歐的手背抵著自己的臉頰，她沒說話，索爾也沒說話。他的影子在夕陽下拉得很長，索爾注視伊蒂歐，女孩的面容是如此的完美、沒有一絲瑕疵，甚至沒有一個小疙瘩。在這么近的距離，他似乎都能看到橘色的夕陽在她藍色瞳孔里描出一圈溫柔的環(huán)。

    伊蒂歐也注視著這個男人，索爾的金發(fā)是一種暗金，此時安安靜靜地搭垂在肩膀上，他的眼眸深邃，高挺的鼻梁在臉頰上投落三角的陰影，他的面部線條剛毅，猶如匠人雕刻的戰(zhàn)神雕像，可他的眼眸卻是一種天空般的平靜溫柔。

    兩人互相對視著彼此。

    “我……”索爾嗓音低沉開口。

    “我拒絕。”伊蒂歐比他還要快地說。

    索爾怔在原地，他那眼眸中原本的天空似乎倒映了過來，變成了起浪的大海，而他是巨浪中一艘可憐巴巴的小船。

    當看著這個原本可以像天神般強大的男人單膝蹲在她的面前，他抿起嘴，露出那副受傷的脆弱委屈的小表情時，伊蒂歐深深地吸了口氣。她意識到洛基說的是對的，看著索爾吃癟，真的會上癮。

    伊蒂歐抑制不住自己，她告訴自己這樣是不對的，再這樣下去，索爾會真的傷心。于是，伊蒂歐纖細的手緩緩地抬起，不由自主地撫上了男人的頭頂，索爾金色的發(fā)絲纏繞著她的手指。出人意料的，索爾的頭發(fā)很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