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在農村,屋院前后有雜草,混在其中不引起人注意的蛇,是很正常的。 偶爾,蛇也會爬進農家屋前屋后的池子,偷吃村民們暫時養著的蛙類等生物。 可怕進屋,爬在墻上倒掛金鉤的很少,還是十一月份。 “別用手去指。”劉蘭秀飛速的用力打掉趙國生右手的直指,瞪了他一眼。 當地習俗,不用用手直接指蛇的位置,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在老婆面前縮頭縮尾的害怕蛇呢?趙國生裝著膽子去灶臺哪里拿火鉗子,用其把蛇給夾住。 “怕什么,不就是黑蛇嗎?又沒有毒?!眲⑻m秀嫌棄的瞥了眼惶恐不安的趙國生,順手抄起身邊的鐵鍬,三步并著兩步的走向前,照著蛇的七寸用力拍下去。 很好,很完美,黑蛇以搖晃著尾巴的姿勢,直晃晃的掉下去,在地上掙扎一會,又被劉蘭秀一頓猛拍,黑蛇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遲至不動。 在趙國生目瞪口呆拿著火鉗子發愣的空檔,那條大拇指大的長黑蛇已經被劉蘭秀又鐵鍬盛裝起盤在一起,拿到門前不遠的從山上水庫過水下來的小崗子里扔了。 “咳咳,那個蛇死了?”趙國生心有余悸的小心翼翼問道。 “沒有,蛇哪那么容易死掉,估計被拍昏過去了。”劉蘭秀把鐵鍬往角落一扔,很自然的答道。 蛇是很有靈性的,只要它不傷害你,沒必要打死它。 當地流傳已經的傳說,據說蛇報復心理很強,你抱著殺它的心理,一次沒殺死,事后,它會回來報仇的。 “噢”趙國生心想,為什么不拍死? “吃飯吧,飯菜都涼了。”剛用鐵鍬拍死蛇的劉蘭秀,不拘小節的練手都沒有洗,就坐在桌子上準備吃飯。 趙國生:“……”這樣,他哪里吃得下? “你不洗手嗎?”趙國生還是沒忍住,問了。 “洗了,我剛才在崗子里洗手了?!眲⑻m秀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眼瞎嗎?黑蛇雖然沒有毒性,但裝過它的鐵鍬也要清洗啊,那濕漉漉的鐵鍬不是很好的證明嗎? 經過這么一頓折騰,趙國生饑腸轆轆的肚子,早就沒了胃口。 那股子饑火燒腸,咕咕直叫的餓勁已經過了。 “噢,對了,今天,我去了趟山林村,上次不是和你說過姐借錢的事情嗎?剛好今天有時間,給她送過去了?!壁w國生差點忘了這件事。 在趙國生看來,這件事情算不上重要,畢竟這事是先商量好的。 “借了多了?”提起錢,劉蘭秀很警惕,立刻打起精神追問。 萬一老好人趙國生腦袋一發熱,多多益善的借了預支的數目,怎么辦? “上次不是說五百塊錢嗎?”早就商量好的,不會忘記了吧?趙國生皺著眉暗搓搓的想。 “哦,五百塊錢啊”劉蘭秀提到心眼的心又重新放回肚子里。 不是她小氣巴拉舍不得多借,那也得分情況。 總不能空手套白狼的起房子吧?全部借款?看著趙國生緊蹙不高興的眉頭,她低頭吃飯,保持沉默。 吃完飯,沉默半響不說話的劉蘭秀,突然勉強扯著笑容說:“國生,姐起房子,要是還缺錢,你想借就借吧。”前提是必須打欠條。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五百塊錢,嫡親的jiejie,相信她的人品,可以口頭上說說。 超過五百,一千塊錢什么的,那必須打欠條,他們家的錢又不是風吹來的。 “我問過姐了,她說不缺錢了?!壁w國生一頭霧水的搔著短短的平頭說。 主動往外借錢?這么好說話?趙國生很是懷疑其用心? 管她呢?反正他姐也沒繼續打算借錢。 “噢,不缺錢啊,什么時候起房子?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幫忙?這段時間我們家套的野味就別吃了,留著給姐送過去。”能省一點是一點。 “這個月底起房子,讓愛華過去幫忙吧?!壁w國生很意外的抬頭說。 英雄所見略同啊。 兩口子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渣作者洗了床單被套什么的,曬在窗戶外,誰知風太大,直接吹起粘在紗窗上,全是黑的灰,渣作者在收床單的時候才發現,全部白洗了,又要重新洗! 第96章 十一月份的鄉野山村很美, 有她獨特的風韻美,像午后的陽光灑下的點點閃光, 金黃色的,毫不吝嗇的展現她的優美,秋風瑟瑟溫柔著吹, 就如她絲帶般飄拂的樹枝,隱約款款盛裝而來, 叫人舒服。 絕不會浪費大好時光的趙國生,暫歇過后, 提著碩大的木桶和鐵鋤針榔頭開始了勞碌的捉泥鰍、黃鱔的攢錢勞作。 這份看似簡單, 勞苦的工作,憑靠的僅僅是勤奮的堅持,一份汗水, 一分收獲。 永遠也沒想著不勞而獲的走捷徑。 至少, 趙國生沒有那個能力。 “國生, 出來捉魚啊?!比砗顾褚律训囊晃磺诳斓拇鬆斮u力的用鋤頭在翻耕土地, 時不時吐一口口水在粗糙的手心里,用力在那里搓搓, 以免手心在握著鋤頭把的時候打滑, 不利于挖土。 “是啊,這不,看著天氣好,出來捉些泥鰍,黃鱔。”趙國生抬頭笑瞇瞇的, 很自然的接道。 一件事情連續兩年多,哪怕防范保守措施做得再嚴密,也會有暴露的機會。 能瞞一時是一時,這事瞞不了一世。 村里有機靈跟風者,學著趙國生新奇的提著一個桶,走田串塘的緊密鑼鼓的捉了許多泥鰍,黃鱔。 可惜,銷售路徑不順暢,便打消了念頭。 更多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打心底認為掙不了什么錢。 “還是國生你小子勤快,做事踏實,你瞧我家那臭小子,不知道窩在那個角落里偷懶呢。”年邁的大爺感慨的嘆著氣,怒其不爭的搖著頭,費力揮鋤頭。 “我這不是在家閑著沒事干嘛,哪像麻子哥,他是隊里的組長,成天忙著呢?!北澈髷德淙?,說人壞話的事,趙國生一般不會干,太愚蠢了,更何況還是當著人家父親的面。 這年代,村里的隊長很有權威和勢力的,還有一份餓不死人的工資,真正說起來,人家還是公務員呢。 “好了,快別夸他了,你快去忙吧,我不耽誤你時間了。”大爺嘴上不耐煩的說著不讓夸,滿臉菊花的笑容出賣了他的好心情。 不論是誰,作為父母,總喜歡聽到別人說自家孩子的好話。 “得了,我捉泥鰍去了?!壁w國生一邊走,一邊擺手作別。 這種嘮嗑的情況,在農村太常見了。 出去干活,半道上碰到誰,不用特意停留下來交談,也會潛意識的扯著大嗓門,一邊走,一邊閑聊。 好人緣的趙國生更不用說了。 經過兩年多捉泥鰍、黃鱔的豐富經驗,趙國生已經熟能生巧的做到,但凡出現在他眼前的泥鰍、黃鱔,一定會被抓進木桶里,絕無逃生的可能。 今非昔比,已不再是吳下阿蒙。 再讓曾經暗地里嘲笑過他的趙愛華來一場比賽,看誰笑話誰。 趙國生穿梭在田野間捉泥鰍、黃鱔忙碌,劉蘭秀也沒閑著的扛著鋤頭和尿桶,在菜園子里除草和施肥。 農村的生活就是這么簡單和平凡,辛苦而勞累。 夕陽西下,山村田野沐浴在夕陽余輝的金黃中,村民們三三兩兩地在扛著鋤頭,擔著膽子面帶疲憊的笑容,優哉游哉的往家走,晚風徐徐地拂送來一陣陣花草泥土夾雜的香氣,使人心曠神怡,更覺夕陽無限好。 滿載而歸的趙國生同樣咧著嘴角,笑得露出標準的八顆白牙,屁顛屁顛的提著滿滿一大桶泥鰍,黃鱔迎著夕陽往回趕。 快到家門口時,一陣清爽的夜風撲面而來,仿佛一切煩惱與疲憊都置之度外了,身體的每一根緊張的神經也漸漸舒緩了。 在微風中輕輕搖響竹葉,風兒吹動樹葉那颯颯作響的聲音,像唱著一首動聽的歌,使得趙國生心情更加愉快。 “你老是交代,你是不是非她不娶了?”劉蘭秀那洶洶不和諧的怒氣聲音,不應景的打斷了這幅美景。 止步在門前不遠處的趙國生頓住了,臉上滿足的笑容消散了,僵硬著步子,前進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因為,每每這種情況,置身事外的趙國生都會被迫躺槍,戰火會無緣無故的燒到他身上,明晃晃的遷怒。 看這情景,聽這語氣,似乎老實本分,從不與人置氣的趙愛華惹他姆媽生氣了?還怒氣洶洶的發飆了? “你說啊,你啞巴了?”劉蘭秀眼里迸射出憤怒的火花,怒目圓睜的氣勢洶洶瞪大眼睛,怒視著他。 任憑劉蘭秀任何怒火和責罵,趙愛華一副木頭人的模樣低著頭,沉默不語,像個犯錯誤的小孩子,不吭聲。 其他三個熊孩子一臉驚詫恐懼的眼神,隔著大半個堂屋,不明真相的縮著頭,窩著身子依靠在一起,偷偷的打量。 最為突出的是趙美麗,驚訝的直瞪瞪的看著,手里還拿著上次趙國生從縣城給她買回來的英語字典,不曾放下。 “怎么了?晚飯時間不煮飯,一個個站在這里干嘛?豬喂了嗎?雞鴨關到籠子去了嗎?數了嗎?還有美麗,這天色已晚,屋里都看不清了,你還捧著本英語字典干嘛?不怕把眼睛看壞?去去去,煮飯喂豬去?!壁w國生順手把手里裝滿泥鰍、黃鱔的木桶提到堂屋門口右邊的木盆邊,揮揮手,先讓擔驚受怕的三個熊孩子走開。 “噢,我去喂豬。”趙愛文摸著腦子,快速的反應過來了。 “我去喂雞鴨,保證一個都不會少。”趙愛強扯著他二哥的袖子,緊跟其后的步伐。 “我去燒火煮飯?!北徽f了一通子的趙美麗,愣神的把英語字典依依不舍的放在堂屋桌子上。 能先離開戰場,再好不過了,撒腿就不見人影了。 “你們母子怎么回事?好生生的,怎么吵架了?”趙國生從旁邊拉過一條長板凳到堂屋門口坐下,皺著眉頭,神情不悅的盤問。 不應該啊,哪怕劉蘭秀再無理取鬧的大罵人,好脾氣的趙愛華不會生氣才對?更不會同劉蘭秀爭吵了。 “問你的好兒子啊,人家現在翅膀硬了,可以展翅高飛了,那還會聽他姆媽這個老婆子的話,恨不得當家做主的一腳把我們礙手礙腳的父母給踹了。”尖酸刻薄,說話難聽的劉蘭秀從來不知道什么是留口德。 快人,快語,只圖一時之快,只逞一時之能。 從未想過,有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會傷到別人的真心。 “好好說話,別陰陽怪氣的,我聽著怪不舒服的。”趙國生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說的。 自家大兒子是什么性格的人,他能不清楚嗎?什么翅膀硬了,可以展翅高飛了,不聽父母的話了,都是騙人的氣話,鬼話。 “你兒子不是相中了王德勝他們家的丫頭嗎?我就讓他把那小丫頭請回家來瞧瞧,或者在外面見上一面也行,我又沒反對他們處對象,瞧你兒子那護崽的堅決態度,生怕我吃了她,死活不同意?!弊鳛槟赣H,她已經夠開明的了,又沒有想著棒打鴛鴦的拆散他們,有必要這么防著嗎? “不同意就不同意唄,又不是馬上結婚,那么急著見面干嘛?”趙國生以為什么事情大驚小怪的嚴重到吵架,原來就這么點小事。 見趙國生向著兒子說話,劉蘭秀著急了,忙辯解道:“我是他姆媽,他有了對象,我想見一面什么著,不行嗎?這還沒有結婚呢,要是結了婚,那還得了?!?/br> 劉蘭秀心里在乎的是一種態度,是對她尊重的一種態度。 沒看見他那副有了媳婦忘了娘的姿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