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她如臨大敵手足失措,又開始小幅度搖頭,“不……不要。” 他伸出食指,輕輕點住她的唇,“噓。” 倆人都是一陣安靜,某種美妙的情愫在這種氛圍里肆無忌憚地發酵。 她一動不動地跟他對視,生怕他有什么進一步的舉動,秦祐只是緩緩一笑: “好,鬧夠了,下來吃點東西好嗎?” 他本來還想輕拍她的臉,但看她驚魂甫定的那樣,也就還是算了。他一離開,她飛快地坐起來,然后目光也緊跟他移動,以防他突然折回。 “予念,下來。”半個命令,溫柔的。 為了讓她放松警惕,他沒有再靠近,一徑走到沙發那兒,把果盤放在茶幾上。 謝予念賴在床上不動,猶在平復過快的心跳。 跟他相處也有這么久,她多少摸得到他脾氣,并非陰晴不定的那種。她隱隱能感覺,他此刻并不是威懾、壓迫,嘴角那若有似無的笑意,很干凈。就是剛剛實在太壞,一副為所欲為的拽樣。她不想過去。 秦祐沖她開口:“我跟你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說完就走。” 她揪著被單的十指終于稍稍松了。 “聽司遙講,你明天要去醫院?”話題一換到這個,他表情就變了,沒有笑意有些嚴肅。 “身體哪不舒服?為什么拖到現在?” “我不去醫院,”她可算開口,“已經好了,今天剛來的。” 他不懂這話,“什么意思?你拖著不看?” “不是……” “那是什么,給我說清楚。” 他性子急,三言兩語沒說到點子就興師問罪,還以為她賴著不診,嚯的起身。她生怕他過來,慌慌張張立馬開口:“大姨媽剛剛來了,不用再去醫院,就這個意思。”語速飛快,一下子就講完,似乎對他怵的很。秦祐先是怔愣,然后撲哧笑了,又坐回沙發上。 她覺得很不好意思,干嘛要把這東西告訴一個男生,又把被子揪過來,蓋住自己。 “那明天上午出去,我帶你玩。”他自作主張地安排行程。 她抱著被子不吭聲。 “看你今晚活蹦亂跳,肯定不痛,出去玩沒問題。” 她在床上小踹兩腳,好像在氣他壞。 秦祐笑了笑,端著草莓過去,“剛剛消耗不少體力,現在補充一點?” 她不理會,弓著腰,背對他。 秦祐沉默一會兒,突然“嘖”了聲,“予念吶,你好像漏了,上面有血點。” 她一聽,一骨碌爬起來,“哪里?”然后埋頭在床單上一頓找。可找了半天并沒有看到,然后一抬眸,正好對上秦祐那灼熱的視線。慘了,又進套。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伸手,把她往自己懷里一圈。 她嚶嚶唧唧,小幅度掙扎,“你又想干嘛?” “就抱一下,你別亂動。” “松開,我不想給你抱。” “就一會兒。” “一會兒也不行。” 要命了真是,這哪里是羞憤、生氣,分明就是嗔怪、撒嬌。秦祐根本把持不住,“你再這樣,我親你。” “你放不放?” “不放。” “混蛋,”她羞憤極了,臉上一陣燙,“你要怎樣才能放開?” “你親我一下。” “滾。” 他一耍橫,謝予念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整個僵在他懷里,“你、松、開。”一字一頓。 “讓我抱一會兒,我就松。”他現在逗她上了癮,就想可勁跟她繞。 謝予念先是威脅地舉起兩只拳頭,秦祐笑哼,“來,隨你打。”她只好又放下去。這樣糾纏一會兒,她實在受不了,最后把自己縮成一個團子。 “你抱抱抱!抱完就松開,你敢不松試試……”嚶嚶嚶可氣了。 秦祐大笑,用力摟住她。 她這一同意,笑聲和其他聲響都慢慢消停,擁抱的時刻很容易變得繾綣,連時光都安靜下來。 她現在什么想法都沒有,只想這混世魔王趕緊收手,所以一動不動跟個布偶娃娃似的,乖巧待在他懷里。 秦祐低頭瞅著她粉嫩的側臉,真的很想再摸一摸,“予念,明天想去哪玩?”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手臂,“我只答應給你抱,沒答應陪你說話。” “喲,這么斤斤計較?” 他說那好吧,“所有行程我來定。” “抱夠了嗎?” “沒呢,得一整晚。” 她一聽這話,簡直要氣哭,頓時就把臉埋到手臂里去。 他心尖子一顫,當即松開她,轉而捧起她的臉,“生氣了?” 她推開他的手,復又縮回床上。 “行行行,不鬧了成嗎?” “秦祐,我要睡覺。” 他聽完,笑了,然后緩緩開口,“好,那我跟你說晚安。” 31、來我懷里(9) 謝予念已經蜷在床上, 秦祐還要過來抱著她肩, 近距離地貼著她耳朵呵氣:“晚安。” 那低低的聲音和灼熱的氣息讓她后腰一陣發麻,但她還是咬牙一動不動。 在他離開后,她翻身坐起來,雙臂抱著膝蓋, 柔順的長發散在肩頭,在燈光下看著很是柔美恬靜。她思緒很亂,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 秦祐有點左右她的情緒。今晚那樣一鬧, 她就什么心思都沒了,書也看不進去。 而且,只要一回想那個場景,她就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尤其他離她很近時, 她清晰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 那股綿綿的熱度幾乎也要感染她。她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后把臉埋進手臂里。 司遙刷門進來,意外瞧見她正低著腦袋,“予念,你怎么啦?”秦祐擺明心情極好的樣子, 但予念怎么有點不對勁? 司遙坐到她身邊,一只手攬住她的肩,小聲輕柔詢問:“發生什么?” 謝予念一邊搖頭一邊抬起頭,“沒什么, 我很好。” 司遙仔細打量她的神色,“不對啊,你的臉怎么這么紅?” 謝予念撲進她懷里,聲音低低的,“不知道,好像有點發燒。” 司遙先是探探她額頭,然后又摸摸她雙手,“還行啊,我覺得沒有發燒。” 謝予念倒下來,腦袋枕在司遙腿上,“可能是例假第一天,整個人不太正常。” “我第一天都很蒼白,你怎么這么紅潤?還這么精神?”司遙笑著調侃,“秦祐的功勞?” 謝予念可不同意,身子一擰,“他就會欺負人。” “他敢欺負你?” “嗯。” “他不是過來送宵夜的嗎?”司遙這個吃貨很快就被茶幾上的果盤吸引,跑過去撿了幾口吃的,“這個草莓很新鮮哎,酸酸甜甜,予念你要嗎?” 她輕輕搖頭,“沒有食欲。” “你跟秦祐干了什么?我看他開心的像要起飛,歌都哼起來,可惜五音不全,完全不在調上——真難聽。” 謝予念抱著枕頭,陷入沉默。 司遙也沒有追問,開始享受不長胖的水果拼盤。 謝予念懷里的枕頭很大很軟,這么抱著給她一種放松感,慢慢地,她微不可查地嘆氣,張張嘴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司遙雖然在吃東西,但還是把她的小表情、小動作盡收眼底。 “予念,有什么心事你跟我說唄,盡情傾訴我給你保密。” 她慢悠悠地開口:“阿遙我真的,不想談戀愛。” “那就不談唄,可秦祐不停擾亂你心緒,是么?” 她小聲地嗯,“他可能聰明吧,知道一表白我肯定會說不,所以干脆不說。” “然后就隔著一層紗,整天撩你,逗你,吊著你。” 謝予念重重點頭,“很對。” 司遙笑了,“那他是挺聰明,畢竟這樣還能接近你,可一旦戳破,掰就是掰了。” “但予念啊,如果他真的不在你周圍,你會不會又一下感覺悵然若失?” 她很誠實地說“不知道”,一邊講一邊翻了個身,改為臉蛋趴在司遙腿上。 司遙給她耙順長發,“那我問你,秦祐讓你開心,還是不開心?” 她靜默下來仔細回想,“有時候開心,有時候不開心。” “那……哪種比較多呢?” 司遙每次都問到點子上,謝予念安靜很久,似乎在回憶和他相處的種種細節。司遙軟聲喃喃:“你頭發真好,長這么長了也沒看到分叉。” 然后這個話題就這么掀過去,司遙很默契很體貼地沒有追問那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