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幫我一件事，我能救貴妃。”

    丹龍驚喜，連連答應。

    白龍卻皺了眉：“嬌嬌，你會不會有事？”

    陶嬌嬌心中一暖，眼帶笑意，對白龍柔聲的說：“不要擔心我，我會沒事的。”

    回憶到這里，白龍的情緒開始激動。眼里的痛苦讓人看了不忍，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懊悔和恨意。

    白居易著急想聽到后來發生了什么，急切的追問：“后來呢？貴妃救出來了嘛？”

    可白居易心里卻有疑問，楊貴妃的墓xue依舊存在，貴妃若是被救了，那么墓里的棺材是空的嗎？還有，最后貴妃去哪里了？

    白龍不想繼續說下去，趴在陶嬌嬌的身邊，用兩只前爪捂住了眼睛。他不想讓陶嬌嬌看到他的痛苦和眼淚。

    如今的陶嬌嬌心中已然釋懷，當年計劃的再完美也趕不上計劃實施時候的變化。陶嬌嬌不信天意，可有些事情就這么巧合，冥冥之中遇上了陰差陽錯，說不清楚是否真的是因為天意如此。

    “后來啊，為了讓貴妃對玄宗失望，對她的愛情死心。也為了能夠了無牽掛的帶走貴妃，我便給貴妃施了幻術。我將貴妃變成了曈曈的樣子，而我變成了貴妃。我抱著曈曈下了樓，等待貴妃的卻是愛情的最后一個謊言，也是這個謊言徹底的讓貴妃對愛情失望，對玄宗不再留戀了。”

    “什么謊言？”白居易好奇。

    陶嬌嬌看了白居易一眼，見他迫切求知的樣子，心中并無不悅。倒是白龍眼里有著不滿，露出了他鋒利的尖爪，只要陶嬌嬌面露不愉之色，它就能立刻撲倒白居易的身上，給他狠狠的一爪子。

    陶嬌嬌輕輕拍拍白龍的貓頭，唇角含笑的回答：“謊言便是尸解大法。”

    “尸解大法？”空海第一次聽說這個詞語，心里很是好奇。

    陶嬌嬌點頭：“對，尸解大法。據黃鶴的說法，尸解大法乃閉氣之法，用銀針從人腦側后方插入，可使人閉氣，狀若身死。待數日后，取出銀針，此人便能立時轉活。”

    “其實就是讓貴妃以假死騙的眾人，然后在暗中脫身。”

    “所以說，貴妃并沒有死，最后是真的用了這個尸解大法？”白居易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一臉期待的等著陶嬌嬌最后的肯定。

    “對，貴妃當年沒有死，她最后也真正的得到了自由。”

    陶嬌嬌的話讓白居易異常的激動，興奮的差點跳起來。可空海卻皺著眉，疑惑的問：“可是，你呢？你最后怎么了？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和白龍又為何是如今的模樣？楊貴妃既然沒死的話，她后來去了哪里？為何現在的文獻上沒有任何的記載？”

    空海一口氣說出了自己所有的疑惑，陶嬌嬌搖頭無奈，只得繼續說下去。

    “我說過，貴妃被我施法變成了黑貓曈曈模樣，而我化身為了貴妃的模樣。這世間，還沒有幾人能看穿我的幻術，所以，當時在場的眾人，除了丹龍和白龍被我提前告知了計劃，其他的人都沒有看穿貴妃并不是貴妃。”

    “所以，被用了尸解大法的人是你。”空海語氣肯定的說。

    “對，是我。”陶嬌嬌回答。“所謂的尸解大法其實就是一個騙術，這世間哪有什么起死回生之術。凡人只有死與活，黃鶴是個道士，不是神仙。”

    “那你？”空海奇怪的是陶嬌嬌這是死了還是活著。

    “我沒死，我不是凡人，我是妖。”陶嬌嬌是個狐妖，這天地間，貴妃知道，白龍知道，丹龍知道，其他的人應該是不知道的。

    “我只是奇怪，我為何會生魂離身，而且是這么長的時間。白龍，你知道我為何這樣的，對嗎？”

    白龍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聽到陶嬌嬌的問話，白龍遲疑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尸解大法確實是假的，可是你當初當著眾人的面喝下的尸解酒是毒酒。”

    陶嬌嬌打斷白龍的話：“我知道。所以，那酒我并沒有真的喝下去。”

    白龍心中苦澀，懊悔的搖頭：“不，你喝了。那酒你沒有喝下去，可后來的茶水你還是喝下去了。那茶里面放了蠱毒。”

    陶嬌嬌大驚：“茶里也有蠱毒？”

    白龍悔恨不已，恨恨的回道：“是，那茶里被人做了手腳。我不知情，是我師父讓我送給你了。我，我......”

    白龍再也說不下去，最后低聲的痛苦哭泣。

    陶嬌嬌恍然，最后竟然覺得好笑。那些人是有多么懼怕貴妃活著啊，這么想方設法，幾次三番的至貴妃于死地啊！

    “不怪你，你不知情。所以，你無需自責。白龍，你不必對我有虧欠，你沒有錯。”

    陶嬌嬌柔聲的安慰白龍，可白龍卻更加的難過了。

    “不，你不知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把一切都給毀了，若不是因為我，你不會現離我遠去三十多年，你也不會是如今的樣子。”

    陶嬌嬌驚疑，輕聲的問：“為何你要這樣說？是后來又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白龍低聲哭泣，懊悔和自責讓他無法再將事情繼續講下去。陶嬌嬌見此心疼不已，也不再繼續追問。空海雙手合十，閉目不言。白居易雖然知道此時不知繼續追問的時候，但依然心中萬分好奇。

    “后來發生的事情，就由我來說吧。”

    第228章 第七章  一言難盡

    耳邊傳來陌生有熟悉的聲音，白居易回頭看到是賣瓜的大伯，驚奇的問：“是你？”

    賣瓜的老伯對著白居易禮貌的笑了笑，然后徑直來到陶嬌嬌和白龍的身邊。

    “白龍，嬌嬌，一別三十多年。你們可還記得我？”

    陶嬌嬌聞聲抬頭，看老伯的樣子確實有幾分熟悉，但并不確定他究竟是誰？而白龍穩定情緒后，靠在陶嬌嬌身邊，一直沉默不語。

    老伯也不覺尷尬，反而還有些故人想見的激動興奮。

    “我是丹龍啊！”

    陶嬌嬌大驚，不可置信的仔細打量著自稱是丹龍的男子。

    “你是丹龍？”

    “對，我就是當年白鶴少年之一的丹龍。”

    陶嬌嬌啞然失笑，感慨道：“果真是物是人非啊，真是沒想到！”

    丹龍笑笑，轉而對著陶嬌嬌身邊的黑貓白龍說道：“白龍，我當初與你說過，嬌嬌不會責怪于你。你也不必過于自責。當年的事情，諸多因素在里面，結局大家都沒有想到。如今這些年來，你復仇，我都沒有說什么。與當年事情有關的人，到現在也都死得差不多了。既然嬌嬌找回來了，你也該放手了。白龍，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白龍不語，可陶嬌嬌確實更加迷惑了。

    陶嬌嬌有些急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你們誰能告訴我啊？”

    白龍欲言又止，到最后也沒能說出話來。丹龍見此，長嘆一聲，然后解釋說：“按照你的計劃，我們在墓中與你匯合。當時你說為了讓陛下和其他的人相信貴妃是真的死了，你便假扮貴妃真的進了棺，被人一路抬進了墓xue。我和白龍因為戰亂，與你匯合的時間往后拖延了一日。待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棺蓋是被釘死的。”

    “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能離開啊？”陶嬌嬌相信自己的能力，碎掉一個棺材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像是猜到了陶嬌嬌心中的想法，丹龍繼續說：“我們打開棺蓋后，你已經沒了呼吸。”

    “不可能，我不可能這么弱啊？我是妖啊？又不是凡人。”陶嬌嬌不相信，不服氣的反駁。

    丹龍苦笑：“真是因為你是妖，所以事情才會更加的復雜啊！”

    “當年，你委托我將暫時化為黑貓的貴妃安全的護送出城。可是，人荒馬亂的逃難之中，貴妃卻莫名的失蹤了。當時，白龍擔心你的狀況，所以一定要先去找到你，然后再回來找貴妃。我最后同意了白龍的意見，所以先去找到了你。我也好曾懷疑過是玄宗下令封死的棺蓋，可是打開棺蓋的時候，卻發現事情沒那么簡單。”

    “我和白龍打開棺蓋的時候，里面既不是貴妃的模樣，也不是你現在人的模樣，而是一只白狐。白龍知道你的真身，所以并不懼怕。可我卻驚訝的看到白狐的額頭有一張道符。知道我撕下了道符后，你才又變為了人身。”

    空海和白居易震驚極了，陶嬌嬌卻是驚訝這事情的神展開。

    “你雖然化為了人身，但身上的蠱毒已經發作已久。白龍因為關心則亂，擔憂你的狀況，情急之下根本沒有多想便為你引了蠱蟲。”

    陶嬌嬌心中大駭，那蠱毒并不可怕，用了生rou便能引的出來。可白龍見到心愛的人如此模樣，也是心中焦急，所以才想都沒想就幫著陶嬌嬌吸毒了。

    “所以，這是你變為黑貓的原因？”陶嬌嬌心疼如刀絞，白龍，怎么能這么沖動，這么傻啊？

    “不，這不是主要原因。因為他認為你死了，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想到會獨活下去。當時的你，確實看起來像是死去的模樣。面色蒼白，沒有呼吸，身上多處潰爛，無論我們怎么努力的救你，你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后來沒有辦法，我就去找了我的父親。白龍依然在你身邊，一直守著你。等我回來的時候，白龍已經將魂魄寄身于黑貓之中了。而父親見白龍如此模樣，心中不忍，最后才說出了實情。”

    “什么實情？”空海問。

    丹龍看看陶嬌嬌和白龍，心中復雜萬分。

    “父親的意思是，玄宗最后已經決定無論如何，貴妃只有一死。貴妃娘娘不能活著，更不能活著落入安祿山之手。金吾衛的兵變不過是給陛下找了一個更好的借口，下令誅殺楊家，賜死貴妃娘娘。”

    丹龍話中意思，陶嬌嬌當年就猜到了。玄宗并非不愛貴妃，可天下和女人兩者，玄宗肯定還是選擇天下。天下被玄宗搞砸了，他自認為是皇帝，是天子。所以，天子怎么可能有錯，于是貴妃就是錯了，錯就錯在她的傾城美貌，錯在她擾亂了君心。愚昧的百姓也認為是貴妃的錯，她禍國殃民，迷惑了天子，才造成了如今的民不聊生，戰亂不斷。

    “當年你喝的第一杯毒酒，便是陛下命令下的。而第二杯茶水，卻是我父親下的。”丹龍談起往事，也是心懷愧疚的。黃鶴是他的親生父親，他到底還是無法埋怨。可是丹龍卻無法面對白龍，這也成為了最后他和白龍分道揚鑣的原因所在。

    陶嬌嬌已經不在乎當年誰下的毒了，她現在最關心的是白龍。

    “既然是你父親下的蠱毒，他應該會解毒啊。為何，白龍他......”

    陶嬌嬌不忍說下去，捂著嘴無聲的哽咽難受著。

    白龍最怕的是陶嬌嬌難過傷心，那是他放在心上的愛人，受不得半點的委屈。白龍用腦袋輕輕地蹭蹭陶嬌嬌的虛影，柔柔的嬌聲叫喚著，賣萌撒嬌希望陶嬌嬌開心起來。因為白龍知道，以往瞳瞳每次對陶嬌嬌這樣做的時候，陶嬌嬌都會很開心。

    陶嬌嬌雖然流不出眼淚，但是就是因為這樣，陶嬌嬌才覺得更加的難受。見白龍用瞳瞳的貓身對自己撒嬌賣萌，知道白龍是在安慰自己。陶嬌嬌努力的露出了一個微笑，可笑的比哭還要難看。

    “傻瓜，笨蛋。我那么厲害，怎么可能死掉；你這么弱，怎么可能救我啊。笨蛋！”

    白龍不生氣，繼續哄著陶嬌嬌：“是是是，是我的錯。可是我這么笨，更需要你在我身邊了。嬌嬌這么厲害，陪在我身邊保護我就好了。”

    陶嬌嬌破涕而笑，伸手想要去抱白龍，可是虛影卻從白龍的貓身穿了過去。于是，陶嬌嬌更加難過了。

    “所以我到底是怎么搞成現在的樣子的啊？我的身體呢？”陶嬌嬌有些生氣了。

    丹龍見此，趕緊說道：“你的身體無礙，可是奇怪的是你的魂魄一直進不去你的軀體。”

    “這又是因為什么啊？”陶嬌嬌納悶了，這不應該啊。既然當初陶嬌嬌能附身到狐妖的身上，就說明自己魂魄和狐妖的身子是符合的。不可能說到了現在，出現進不去狐身的情況啊？

    丹龍眉頭緊皺，想起陶嬌嬌的原身，那真是愁死了。愁的丹龍晨思夜想的，還是沒有參透。

    “你的原身身上有符咒，是畫在的手腕上的。我查過，這種符咒文是用來封印你的。所以你的魂魄進不了身，你也一直醒不過來。”

    陶嬌嬌聽丹龍這么講，伸手將衣袖掀起，低頭看了自己的手腕，果然在右手腕有紅色的圖案。圖案的形狀看來確實是符咒，不過這個符咒？

    “倭國的？”陶嬌嬌驚訝的喊出聲。

    丹龍點點頭，他當時并未發覺，直到后來查閱了資料，也問了倭國的友人才知曉。

    大唐盛世，倭國也有許多的高僧來大唐求取或者交流佛法。倭國的文化也收到了大唐文化很多的影響，文字其實都差不多。但是倭國的文化還是有自己獨特之處，就想著符咒，若是不仔細研究查看，還真是分不清楚究竟是哪國的文字圖案。

    空海也認出了符咒的來源，心中震驚的同時，也在疑惑。

    “為什么會有我國家的符咒？難道當時你還接觸過我的國家的高僧？”

    陶嬌嬌仔細回想了一下，搖頭否定。

    “我可以肯定的是，直到我昏迷之前，我都沒有接觸過倭國......不對，晁衡，他是倭國人。”陶嬌嬌猛地想起了這個人，一個暗戀貴妃卻不敢當面表白，或者是說沒有機會表白的男人。

    “晁衡？”空海疑惑的問：“他是誰？”

    “晁衡，他是倭國人。他的本名叫阿倍仲麻呂。留學于大唐，開元年間參加科舉考試，高中進士，后來便留在我大唐為官。”白居易從宮里的記錄冊中看到過這個人，影響還頗為深刻，所以就比較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