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蘇有甜忍不住動了動,袁維像是反應過來似的,慢慢把她放開。 月光下,他面上的紅暈漸漸消退: “你沒事就好。” 蘇有甜看他退后一步,就像是一瞬間在兩人之間分清了楚河漢界,情緒也淹沒在滾滾的長河里,剩下的只是若有似無的疏離。 蘇有甜有些納悶,這人怎么一會冷一會熱的? 她咳了一聲:“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我什么都沒聽到。” 袁維和她并肩走著,很快反駁道。 沒聽到?沒聽到你剛才高興個什么勁兒啊?蘇有甜嘀咕著,卻在一瞬間看到他偷偷勾起的嘴角,一轉即逝,如果不是燈光正好打在了他的臉上,她可能還會看不見。 ......果然還是聽到了吧。 都控制不住偷笑了,真的有那么開心嗎? 蘇有甜忍不住想要捂臉。 然而只要一想,如果有人對她說,她美得對方掉褲子、流口水,她也會忍不住偷笑的吧,不對,可能會樂得打滾..... 蘇有甜越想越羞恥,她恨不得把說出那些話的自己揪出來,狂打一頓。 讓你嘴上沒個把門的! 讓你瞎說! 她心累地嘆口氣,還要裝作沒發現袁維的小心思。隨意問道: “你是來找我的嗎?” 袁維很快回答:“不,我來找坨坨。” ......就當你來找坨坨的吧。 蘇有甜道:“坨坨暫時不在我這里,這幾天我拍戲,害怕它一個人在家害怕,就放在我媽家了,你放心,我一有時間就回去看,它被養得胖了幾圈。” 她在劇組里也呆不了多少天,放在寵物店不放心,于是就放在盛夏的母親家。 盛夏的母親是一個溫柔優雅的女子,說實話,蘇有甜有點怕她——在這個世界里她沒有不怕的人。因為盛夏母親是為了她所謂的愛情不擇手段的女人,為了權力地位不顧一切往上爬,甚至不惜破壞別人的家庭,盛夏在她的心目中只不過是一個能助她更上一層的工具罷了。 和這種看似溫柔,實則心機的女人打交道,蘇有甜恨不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當時盛夏母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視線一垂:“放這兒吧。” 她覺得自己抱著坨坨就像是進了大魔窟,更讓她生氣的是,坨坨原本舍不得她,一看見滿桌子的零食,頓時抬不動腿,撲向它姥姥的懷抱了。 袁維一皺眉:“你mama?” 蘇有甜回頭,意外他這個反應:“怎么了?” 袁維搖頭,他又隨意地問道:“你拍的是什么戲?” 蘇有甜反射性地站直了身體,她邊走邊道:“嗨,也不是什么大戲,就是一個普通的抗日劇。我演一個打入敵人內部的愛國分子,游走在刀鋒邊緣,不斷用智慧與美貌迷惑敵人。但是在燈紅酒綠與紙醉金迷中,漸漸迷失了自己,在愛情與正義之間不斷拉扯著,隨后舍生取義,流芳百世的巾幗英雄。” 袁維:“......” 蘇有甜納悶,他為啥沉默,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說點夸獎她的話或者表達一下仰慕之情嗎? 袁維扯了一下嘴角:“戲服怎么樣?” 戲服?問什么戲服啊。 蘇有甜只當他是好奇,她想了想道:“也就那樣唄,不是旗袍就是軍裝,一天一個樣兒真煩人,軍裝還算是湊合,旗袍就很麻煩了,要不是我腰細還真穿不上。” 袁維迅速地轉了一下頭,然后回過頭認真道:“你辛苦了。” 蘇有甜一樂,趕緊擺擺手:“不辛苦不辛苦,為了藝術獻.身我甘之如飴。對了,你最近在干什么?” 袁維道:“找了份兼職。” 兼職? 蘇有甜有些擔心他,她知道袁維這份兼職也干不了長久,總會被沈浩林攪黃,這個時候她倒是希望袁維能去b市,總不用在這里受苦。 她斟酌地道:“你有沒有意向去b......” 袁維突然抿了一下唇:“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蘇有甜看他似乎不愿意談這個話題,于是制住了話頭。 她點點頭,看袁維的臉上還有汗,于是道:“要不要和我上樓歇歇,跑得挺累的吧。” 袁維一頓,他瞥了她一眼:“我沒跑,我坐的車。” 好好好,沒跑就沒跑! 蘇有甜趕緊道:“坐車挺累的吧,你上樓喝口水。” 袁維搖搖頭,從背后輕輕推了她一把:“走吧。” 蘇有甜摸了摸后背:“又來這一招。” 她只好走上樓梯。 不經意回頭時,看見袁維雙手插兜看著自己,隨后又垂下眸子,那眼睛里一瞬間的光亮似乎是蘇有甜的錯覺。 蘇有甜心一抖,她轉過頭對系統道:“我總覺得他在逃避我。” 【你才發現,他現在因為你的緣故,對盛夏還是愛得深沉,但是又不想耽誤你,于是只好逃避,也不想離開這個城市】 蘇有甜回到家里,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莫名道:“怪我?為什么怪我?我已經完成任務了!” 【你真的一絲不茍地完成任務了嗎?】 蘇有甜想辯駁,卻一噎。 對啊,她對袁維三分留情,為了自己不被虐,處處找理由,這下好了,她是沒怎么樣,把袁維的未來搭上了。袁維要是再不恨她,不得被沈浩林虐待死啊,尤其是今天晚上這個事情,她能想象得到,袁維以后的路更不好走了。 蘇有甜懊惱地抓了抓頭發:“那你說怎么辦?以后你讓我干啥我就干啥,我再也不跟你討價還價了!” 【別著急,我還有兩個任務等你呢】 蘇有甜莫名打了個寒顫。 第二天一早,蘇有甜去片場的時候,發現小胡并沒有上班。 她給她打電話也不通,一想到沈浩林的手段,她立馬就明白了。 “尼瑪這變的也真快。” 行,變就變吧,反正這個機會是沈浩林給的,現在拒絕了人家收回這個特權也無可非議。 現在看劇組的人對她的態度很平常,可能是沈浩林沒有趕盡殺絕,如果有一天別人看她的“金主”不來了,或者沈浩林隨意的一兩句話,可能她這個角色就保不住了。 蘇有甜倒是不在乎這個角色,她在意的是任務。 “統兒,我的角色要是被斃了任務就不算完不成吧。” 【因為你崩了人設沈浩林才發火才對你進行制裁你要是讓盛夏這一條娛樂圈的支線廢了你就等死吧!】 蘇有甜:“.......求不死!求電擊qaq” 【我是培養出來個抖m嗎!】 蘇有甜正抹著眼淚,突然聽到隔壁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是老鼠在捧著木棍來回地啃。她屏住呼吸,探頭去看。 拐角,綠豆君穩穩當當地坐著,左手捏著一塊木頭,右手握著雕刻刀慢慢地刻著,他刻得如此仔細,以至于眼睛快要貼到了木塊上,蘇有甜在他身邊也沒發現。 她看著綠豆君臉上一層又一層的繃帶,有些無語。 他不熱嗎? 現在當群眾演員都這么不容易,這繃帶她就沒見他摘下來過! 然而,雖然綠豆君很怪,但是這幾天一旦施風出來sao擾他,他都恰好地出現,每次巧合地讓人不敢相信。 蘇有甜莫名有不好的預感。 她忍不住稍稍湊上前:“你在刻什么啊?” 綠豆君手指一松,露出個空隙來。蘇有甜探出頭,看他似乎在刻個圓。 “戒指?” 綠豆君搖頭。 “小花?” 搖頭。 “糖果?” 搖頭。 蘇有甜放棄了,她不斷打量綠豆君的頭頂和身形,狀似無意地問: “是送給誰的?” 綠豆君一頓:“一個女演員。” 蘇有甜回頭,在那幾個六色花身上溜一圈。 “誰啊,你告訴我唄。” 綠豆君道:“一個為了藝術獻身、美貌與智慧并存的女人。” 蘇有甜一抖,她的額頭上出了一滴汗。 “是、是嗎?” 綠豆君慢慢吹去手心上的木屑:“我很欣賞她,她能為了演戲,忍受各種旗袍的束縛,經受各種考驗......” “行了!”蘇有眼伸出手:“我覺得我還有臺詞要背,綠...先生,打擾了。” 綠豆君拽住她背在后面的盾牌:“你忘了一樣東西。” 蘇有甜回頭,袁維攤開手掌,一個木雕的小烏龜探出頭乖巧地趴在他的手心里。 蘇有甜:“......” 她嗷地一聲,猛地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