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就像,17歲時喜歡你,25歲也是。 白栗愣了半晌,說了心里話:“謝謝你。” 屋外的雨聲越來越急。 已經十點了。夜,黑得發沉。 “時間不早了。”宋念清了清嗓子。 往常這時候,白栗已經洗好澡,差不多準備睡覺。 她明白他的意思,可她什么衣服也沒帶。她笑笑:“你要去洗澡嗎?要去就快去吧。” “那你呢?”宋念差點說成“一起洗”,好在他及時剎了車。 她本打算明天回去再說,可轉念想萬一他有潔癖,占用一晚客房,可能被嫌棄。她便問:“那個……能借我一套睡衣嗎?” 洗完澡之后,白栗借了他的吹風機吹頭發,宋念這才去浴室。 宋念房間里有浴室,用的是浴缸。他把傷著的腿擱在白色浴缸邊緣,悠閑地躺著泡澡。 時間久了,有些無聊,他習慣性地哼起了歌。 固定曲目,兒歌《紅蜻蜓》。 小時候特淘氣,他一犯渾mama就罰他唱這首歌,凈化心靈。他以前不懂,為什么要哼那么悲傷的曲調。一點都不適合他帥氣歡脫的人設。 后來遇到一個姑娘,聽她吹口風琴,一成不變的《紅蜻蜓》,但卻恰好在他最難過的日子里,像一道光,拯救了他。 那以后,他再也沒吐槽過這首歌。不太擅長唱歌的自己,這首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許是回憶太溫柔,又或許是因為水溫太過舒服,宋念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隔壁的歌聲停了,在客房里留燈看書的白栗慌張起來。 他們家的設計有點奇怪。客房的床頭與主臥的浴室,只有一墻之隔。而且隔音效果,非常一般。 她豎著耳朵聽動靜,那歌聲停了挺久。 宋念應該洗好澡了,她還是得禮貌性地去說句晚安吧? 這么想著,人竟然不受控制地走到了門外。 宋念的房門敞開。屋子在紫色的光籠罩下,透著一股子曖昧。 沒想到,他的品味挺……獨特。 見屋里沒人,白栗又折回去。她抱著書,本想如果遇到他,就借口自己去書房放書。 可是沒有。 走了幾步,白栗覺得不太對勁。 走廊盡頭的墻壁上,有掛鐘,上面顯示已經十二點四十分了。 宋念進浴室快兩小時了。況且他還是有腿傷的人。 她不敢往下想,冒冒失失地跑進他的房間,心急地敲門。 “宋念,你還好嗎?如果你聽得見的話,就應一聲。” “你沒事吧?宋念,你聽得見嗎?” 白栗敲了好一陣門,沒人應。她拿起房間里的固定電話,已經準備好了打120。 屏住呼吸,扭開浴室的門,霧氣蒸騰,繚繞,散發著熱。 鏡子上蒙著一層水霧,照不分明人。 白栗趿著拖鞋,沖到最里面,果然見宋念躺在浴缸里,一動不動,“不省人事”。 沐浴劑將水染成不透明的牛奶色,白栗只看到了他露出來的脖子和頭,以及搭在外面的右腿一小部分,不至于很尷尬。 她試著拍他的臉,邊拍邊呼喚她的名字。 “宋念,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她又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急切道:“你能看見我嗎?” “這是有了什么并發癥嗎?”白栗咬了咬唇,拿電話準備撥打救護車。 宋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打了個哈欠,瞧見白栗的人影,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栗子,你真好看。” 白栗嚇得手一抖,電話從手中滑落,落在了地上。 哐當一聲,將兩個人拉回現實。 宋念嚇得人一滑,浴缸里頓時水花四濺。 “我……我沒事,剛才……剛才不小心睡著……” 白栗瞪大眼睛看著在浴缸里撲騰的宋念,默默地把十根手指覆到了臉上。 “你一個人能行嗎?”她耳根子紅得發燙,硬著頭皮,忍著羞恥,問。 “我可以的。”宋念縮了縮脖子,盡量將自己沒進洗澡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