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周慕深似想起了什么,偏頭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問:“這會兒不叫我周先生了?” 時琦轉過臉看他,周慕深的眉眼蘊著淡淡的笑意:“你來b市的事兒,于叔知不知道?” 時琦默不作聲,神情帶了絲抵觸,周慕深看出來了,話鋒一轉:“晚飯吃過了沒?” 時琦如實回答:“還沒。“ 周慕深打轉方向盤:“先找個地兒,吃飯“ 他的語氣似在詢問,然而神情卻不容置疑,時琦看了看他,默默地點了點頭。 車子停在一處古色古香的房屋處,時琦抬頭看了眼那緊閉的朱色大門,心里疑惑,但還是跟在周慕深身后走了進去。 里頭倒是別有一番洞天,古色古香,似是到了江南水鄉(xiāng),復廊,水榭,挺古樸幽雅的一處地兒。 周慕深在一間屋前站定,抬手推開門,吱呀一聲響,布簾子后頭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面慈目善:“慕深,這會怎么過來了?“ 周慕深說:“今兒突然嘴饞,想嘗嘗秋嬸的手藝。“ 一向沉穩(wěn)持重的他,此刻難流露出幾分孩子氣,時琦不由多看了幾眼。 秋嬸笑瞇瞇的:“前腳沈二和喬三兒剛走呢,你就來了。“說罷,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時琦,”這位姑娘是?“ 周慕深輕描淡寫:“時琦,這位是秋嬸“ 時琦向老人家問了聲好,秋嬸也不是八卦的人,引了兩人到樓上的一間包廂,便下樓準備飯菜去了。 周慕深提起紫砂壺,給時琦斟了一杯茶:“這地兒,平常不招外人,就我們這些人知道。” 時琦捏著茶杯:“謝謝。” 周慕深輕笑一聲,抬眼睨了眼時琦:“還跟我這兒客氣” 時琦喝了口茶,不知是喝的太急,還是怎么著,突然嗆了起來。她捂著嘴,猛咳嗽,因為太用力,硬生生的嗆出淚花來。 周慕深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嘴角噙著抹無奈的笑。 恰好這時,秋嬸推門進來,見時琦眼睛紅紅,鼻子紅紅,只當周慕深將人給弄哭了:“怎么哭了?是慕深這小子?” 時琦拿著紙巾抹眼淚,忙不迭地解釋:“不是的,秋嬸,我是被茶水給嗆著了。” 秋嬸這才將菜端到桌上,拿手在圍裙上抹了抹,緩了臉色,溫和地笑說:“不是就好,我心里還納悶,慕深可是這幾人里性子最沉穩(wěn)的,這要是把姑娘家給惹哭了,可怎么得了。” 周慕深在邊上喝著茶,秋嬸又說:“慕深倒是很少帶女孩來這兒,除了幾年前那許.....”秋嬸話一頓,意識到如今說這個并不合適,趕忙拐了個話題,“哎,你往后想吃什么家常菜,盡管來秋嬸這兒。秋嬸給你做,別客氣。” 時琦倒沒察覺到什么,只沖秋嬸甜甜地笑了下:“好,那我到時候來。秋嬸,您可別嫌我煩啊。“ 秋嬸故作嫌棄地說:“哪能啊,我巴不得呢,這幾個小子成天來了,倒是趕都趕不走。” 話剛落下,樓下就傳來風風火火的停車聲,秋嬸把手一拍:“準是喬三兒來了,他剛把手機給落在這兒了。我先下去,你兩吃著先。“ 院子里 喬三兒手上勾著車鑰匙,不著調兒地嚷嚷著:“秋嬸,美麗的秋女士。” 秋嬸走出來,故意肅著臉,然而眉眼間還是一副笑臉:“瞎喊什么呢,成天沒個正行的,手機給忘了吧。” “我哪是回來拿手機呀。”喬三兒走上前,攬住秋嬸的肩膀,嬉皮笑臉的,“我怎么瞅著,外頭的那輛車好像是周老大的?” 秋嬸說:“在樓上呢,今兒帶了一姑娘來,慕深這是交女朋友了” 喬三兒眉毛一挑:“沒聽說呀。” “那姑娘文文靜靜的,我瞧著倒是不錯。” 喬三兒好奇心被吊起了:“老大這顆千年鐵樹也要開花了?我上去瞧瞧。嘿,哪家的姑娘魅力這么大。” 喬三兒推門而入的時候,時琦嚇了一跳。 兩人面面相覷,互相盯著瞧,直到周慕深從陽臺上走出來。 喬三兒嘿了一聲,摸摸下巴:“我還以為我走錯門了呢。“ 周慕深將手機揣在兜里,喬三兒悠哉悠哉地晃了進來,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時琦:“這美女,瞧著眼熟啊。” 喬三兒暗自琢磨幾秒,指著時琦:“你是不是曾經在周老大肩上睡了四個小時,還流口水在周老大身上的那個丫頭?“ 曾經的糗事,被喬三兒這樣直咧咧地講出來。時琦多少有些不自在,她抬眉看了眼周慕深,他倒是一派的淡定自如。 在時嫻云和于前志還未離婚之前,有一年,時琦被周堯青拉著去玩。那年,周慕深和喬三兒那伙人都已是大二的學生,一伙人在周末的時候,打算自駕游到b市附近的一處度假村玩兒去。 當時時琦年紀小不懂事兒,又愛瞎湊熱鬧,也屁顛屁顛地跟著去了。 出發(fā)的那天,時琦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就和周慕深上了一輛車。四個小時的車程,等她迷迷糊糊醒過來,就發(fā)現自己頭枕著周慕深不說,他肩頭的那塊衣料上,還沾著些可疑的透明液體。 時琦如今都能想起來,當時的心情,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如今舊事重提,時琦多少還是有些窘迫。 等周慕深送了時琦回去,喬三兒倚著車頭,抽著煙,別有所意的試探:“哎,這小丫頭片子倒是長的不錯呀。“ 周慕深淡淡掃過去一眼,喬三兒就不說話了。 于前志今晚喝的不少,陳叔去接他時,于前志雖然面上還是一副清醒的模樣,但腳下已有幾分打飄。 陳叔扶著人上車,心里正琢磨著該怎么和于前志說晚上的事兒,等他坐上了駕駛座,于前志先提起這茬:“老陳啊,見著那丫頭了?” 陳叔將中央扶手上擱的保溫杯遞給于前志:“見著是見著了,可......“ 于前志吹了吹保溫杯里浮著的茶葉,掀眼:“那丫頭是不愿意見?“ 陳叔笑了下:“于書記,你看是不是到時候到院里去打個招呼。” 于前志在官場沉浮這么多年,若說真要有什么遺憾,恐怕也是對這閨女了。他心里也清楚兩人的關系需要修補,也不是這一朝一夕就能修補好了。 于前志喝了一口茶,擰上蓋子:“再看吧。” 第9章 魏小夜這人挺不著調的,時琦認識她那會兒,跟著魏小夜做了許多不靠譜的事兒,抽煙,喝酒,看片兒。如今想來,都覺得滿紙荒唐。 偏偏魏小夜不這么認為,掐著腰,一手勾著她的下巴,大言不慚地搖頭道:“小琦琦,幸虧你遇見姐了。不然照著你這種別扭悶sao的性子。那幾年要是沒有姐給你解放天性,指不定就抑郁,悶成小傻子了。” 時琦嘴上誹腹魏小夜把自己給帶歪了,但心里卻很感謝茫茫人海里,她能碰見魏小夜。 時琦接到魏小夜電話,正是凌晨三點。時琦睡覺都沒有關機的習慣,這還是時嫻云去世那年,她養(yǎng)成的習慣。 她在黑暗里摸索著手機,擱到臉頰邊,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嘟噥道:“喂。” “小琦琦,快給我開個門。” 那端,魏小夜大大咧咧的聲音響起,還伴隨著拍門聲。 時琦意識還是懵:“嗯?” 魏小夜:“我在你的小破出租房門口,出來給姐開個門。” 時琦驚醒了,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不敢置信:“你現在,在門口?!“ 魏小夜笑嘻嘻說:“驚不驚喜,開不開心,小琦琦?” 時琦開了燈,趿拉著拖鞋,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人,一身明媚的酒紅色毛呢大衣,如海藻般的長發(fā)披散著,膚白高挑,不是魏小夜,還能是誰?魏小夜見到時琦,立即給了時琦一個熊抱:“開不開心,小琦琦?!” 時琦扯了扯嘴角:“你要是不三更半夜喊我醒來,我更開心了。“ 魏小夜不當回事兒,踢了高跟鞋,就進屋里,她逡巡了一圈兒:“怎么找了個這么個破地方哈,怪難找的。” 時琦拿著燒水壺去裝水,懶懶地回話:“我窮唄。“ 魏小夜這人嘴快,沒多想,拿話堵她:“你那官爸爸,每個月不是會給你打生活費么,這么些年,也有好大一筆積蓄了吧?“話剛落下,魏小夜就察覺失言,看了時琦幾眼,”呸呸,我這破嘴兒。“ 時琦倒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用呀,當然要花,就是還沒想好該怎么花?我可不能便宜他。“ 魏小夜胳膊肘拐上時琦的頸子,一手捏了捏時琦的小臉兒:“不錯呀,小妞,上道了。“ 魏小夜繼而半倚著桌角,摳著指甲上貼著的碎鉆,不疾不徐地教導時琦:“你這人吧,說好聽點有原則,說難聽點吧,就是不開竅。要換成我有這么一爹,還不捏著他的愧疚心,死命敗他的家底兒。” 水燒開了,嘀的一聲響。 時琦拔了插頭:“你確定凌晨三點的,要和我討論這事兒?” 魏小夜這才后知后覺:“你這么一說,我倒是餓了,小琦琦,陪jiejie去樓下吃點心去唄。“ 等兩人吃晚宵夜上來,已經快要四點了。 還好,時琦這個雙休日不需要上班。 隔天兩人窩在那張單人床上,睡到下午四點才起來。 睡的太久,時琦有些頭昏腦脹的,魏小夜倒是精神抖擻的,盤腿坐在床上一手拿著小鏡子,一手拿著根眼線筆勾著眼線:“快去換衣服,晚上姐們兒帶你瀟灑去。” 時琦半張臉壓在枕頭上,閉著眼:“不去。” 魏小夜拿腳丫踢踢她的屁股:“嘿,別掃興呀,我這大老遠的跑來看你,怎么著你也得帶姐們兒好好在這皇城根玩一玩吧。” 魏小夜幾年前,一大家子人移民到澳洲去,這次不知發(fā)的哪門子瘋,跑來找她。 時琦被魏小夜拉起來,她從衣柜里隨便抽了件毛衣就要套上,魏小夜卻抬手抽回毛衣,從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裙子給她:“穿這個。“ 時琦看著她手里那條薄薄的裙子:“jiejie,現在可是一月份呢。“ 魏小夜神情沒有絲毫松動:“這穿里面,等會套件羽絨服,不就完事兒了。” 時琦:“我不走這路線。“ 魏小夜嗤之以鼻:“少來,島國的片兒都看過了,還在姐跟前裝小白兔。“ 時琦臉漲的通紅:“魏小夜,是你逼我看的!“ 魏小夜笑嘻嘻的推她去洗手間:“是我,是我,快去換上吧。“ 時琦這人雖然看悶了點兒,但是性子還是保守的。某天,魏小夜和那小初戀男友分手,正傷著心。時琦心想作為好友,怎么著也得好好安慰一番,然而沒想到魏小夜這人腦回路奇常,卻拉著她看片兒。 等時琦換上那件裙子出來,魏小夜也拾掇好了:“嘖嘖,看不出來呀,小琦琦。“ 掐腰貼身的玫紅色裙子,將時琦平常被大衣掩蓋的身材,一絲不落的展露出來,身段玲瓏,特別是腰間的那一圈蕾絲拼接的小心機,若隱若現的,格外誘惑人。時琦這人生的白,這顏色一襯,更顯得白,又透出幾分嬌媚來。 時琦以前和魏小夜也常去夜店玩兒,然而來了b市后,她倒是沒怎么去過。一來沒時間,二來有所顧忌。 b市最大的夜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