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美一把拽過錢，舉著沖文蓉指指點點著說道：“你個死妮子，你家底子都抖給人家了，就給自家奶奶二十塊錢，你還覺得你有理了，你虧不虧心？”

    “我有什么虧心的，咱們當時可是說好的，我們家文俊替我爸給你養(yǎng)老，我大爺、叔叔給你多少養(yǎng)老錢，我們就給你多少，我現(xiàn)在又沒少你一分，我有什么好虧心的？”

    聽著文蓉說到文俊，張繼美這才想起：“文俊呢？文俊年紀小，可這家是我們文俊的，文俊這兩個錢不能讓你給敗光了，我得給我們文俊看住了。”

    文俊卻不領她的情，她奶這又哭又鬧的文俊早就在一邊氣壞了，這會聽奶奶這么說，立即沖她喊道“錢都是我姐掙得，我家的錢都歸我姐管，用不著你cao心?！?/br>
    張繼美一看孫子也這么對她，拍著大腿又哭上了：“廣櫟，你個沒良心的，你丟下你老娘去天上享福了，你看看你娘我過得什么日子呀？你看看你找的好媳婦喲！克死了你不說，還留下這三個討債鬼要氣死我喲……”

    姥娘被三奶奶勸著，本來已經(jīng)要消了火氣了，這會聽張繼美又說起這個，再忍不住了，上去就是一巴掌抽在她臉上，罵道：“你個老不要臉的，你再罵我閨女試試？你兒是被克死的不假，不過可不是我閨女克死的，是你這個偏心眼的娘克死的！你怎么有臉說呢？你兒怎么死的你不知道？他要是不蹲那五年大獄，他能窩囊死了他怎么蹲的監(jiān)獄你又忘了。”

    張繼美一聽姥娘說這個有些慌了“他怎么蹲監(jiān)獄和我有什么關系，那是公家判的……”說著話張繼美就想往外走。

    姥娘一把攥住她的胳膊：“這時候想走，沒門，這口氣我壓著好幾年了，我那女婿多好一個人，認識的沒有不夸他的，他會和人家去打架嗎？他能沒輕沒重打傷了人？他是被你逼著給你小兒子頂?shù)淖?。?/br>
    姥娘拋下這么一個重磅消息，驚呆了眾人，姥娘繼續(xù)在那里哭著說道：“我那個閨女婿孝敬你，疼他兄弟，甘愿去受這個罪，我也攔不住。我只當我閨女命苦，可你張繼美你這心可真是狠呀！你二兒不是你親生的？他死了你不虧心，你逼死他媳婦，又來折磨他三個孩子，你夜里能睡踏實了，你不怕你二兒夜里來找你？”

    張繼美掙著往外走，她這會被姥娘說中心底最隱晦的心思也慌了，她怎么不會后悔？那也是她兒子，年紀輕輕就去了，她也是覺得當年讓二兒子去坐牢對不住他，可當年也是沒法子，她當時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兒子一輩子毀了。二兒子剛死的時候，她也怕，所以她就拼命的告訴自己兒子是被兒媳婦克死的。是兒媳婦帶著克夫命，連帶著三個孩子都是來討債的，她不愿意去想兒子去世和坐牢有沒有關系。

    張繼美還沒有掙開姥娘攥著的手，張英就撲了過來，抓住姥娘：“你可別胡說，你別想把臟水往我們家廣棟身上潑!蹲監(jiān)牢的是他江廣櫟，和我們家廣棟有什么關系。”

    姥娘被她搖晃著，冷笑道：“你去問問你婆婆，問問你家男人，這事是我胡說嗎？”

    張英去看自家婆婆，張繼美躲閃著不說話，趁姥娘松手的機會一溜煙擠開人群回家去了，張英失落地追了出去。

    劉明英也被這事驚著了，雖然當時她和廣梁也覺得事情蹊蹺，可沒想到二哥會這么傻，替老四去坐牢。想著當年蓉蓉姥娘一家來鬧，他們還以為老二是為了替老四出頭才誤傷的人，沒想到是這么個原因，這會她也呆不住了，趕忙回家和廣梁商量去。

    文蓉這會也反應不過來了，她才知道她爸坐牢還有這么一個隱情，望著姥娘呆呆的問：“姥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給我們說說呀？”

    三爺爺嘆了口氣，把門口看熱鬧的都勸走，領著姐弟三個進屋坐下詳說。

    “這事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姥娘原本也不想和你們孩子再提的，左右你爸的大牢也進過了，說了也沒什么用了，可你奶奶太沒個良心了，她咋不虧心呢?！?/br>
    姥娘坐在沙發(fā)上抹了一把淚：“當年，是你爸賣豆腐回來的時候，你四叔領著一幫人在沙河橋那里打架，你爸見著了，就趕忙上前去拉架。你四叔那時候本事呀！一腳把個人踹橋底下去了，你爸就慌著去救人，你四叔一看出了事就跑了。被打的人家報了警，當時，你四叔還有幾天就要結婚了，你四嬸那時候已經(jīng)大了肚子了，你奶就來找你爸，讓他把這個罪先頂著?！?/br>
    “你奶又哭又求的，你爸孝順呀，還疼他兄弟，怕老四這一家子毀了，就認了罪。原本以為就是拘留幾個月就沒事了，誰知道傷了的那人是重傷，你爸被判了八年。”

    姥娘看著姐幾個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繼續(xù)說道：“你媽一開始都聽你爸的，幫你四叔瞞著，直到你爸判了刑，才慌得來找我。你舅舅找了律師打聽，人家說你爸這種行為叫包庇，就是沒傷人，也犯了包庇罪，一樣要判刑。你爸聽了，也沒再翻供，就這么在牢里蹲了五年?！?/br>
    三奶奶跟著嘆氣：“你媽和你爸心善，起先還替你四叔瞞著，怕你四嬸那邊知道了退了親事，后來你姥娘找來，我和你三爺爺才知道這事，當時也已經(jīng)晚了。”

    文蓉哭的不成樣子：“他們這是心善嗎？他們這是愚昧，他們自己把自己害了不說，還害了我們三個，從小到大有多少人在我們后面指指點點，同學們誰不是被家里教著要離我們遠遠的，都說我們是勞改犯的孩子，跟著我們學不了好……”。

    文俊和文靜顯然也想起了這些傷心事，都嚎啕大哭起來。

    第34章 租店面

    三奶奶也跟著掉了淚：“大meimei, 都是我們老江家對不住蓉蓉媽, 對不住這幾個孩子。”

    姥娘擺擺手：“老嫂子, 你可別跟我說對不住，我不是那好賴不分的人, 這些年蓉蓉娘幾個還不是你們幫忙照應著，我就是怨也怨不到你們頭上呀！這罪是蓉蓉她爸心甘情愿去頂?shù)? 我能怨誰？要怨也是怨我當年給我閨女挑了這么一個只顧兄弟不顧媳婦孩子的女婿。”

    文蓉對于爸爸的記憶其實已經(jīng)模糊了，可是他疼愛她們姐弟確是沒有錯的, 她在哭泣中想到了她們姐弟前世的命運, 想著如果他爸爸知道自己的妻子、孩子在他死后落個那樣的下場可會后悔？

    看著姐弟三個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些，三爺爺開口說道：“你爸當年坐牢的事你們姐弟現(xiàn)在也知道原因了，你們在心里也不要怨你爸, 你爸也是不容易。人呢, 一輩子誰都會遇到兩難的事，怎么選心里就得有桿秤，這秤可不能偏了。等你們以后長大了, 遇到事了, 就記著三爺爺?shù)脑捑托??！?/br>
    文蓉對三爺爺這話是贊同的, 他爸心里的那桿秤就是偏了，只放上了兄弟情義, 沒有放上責任和法律，想想上輩子文俊最后會觸犯法律, 不也是因為和他爸一樣嗎？這么想著, 文蓉又有了危機感, 這輩子一定要看緊文俊，絕不能讓他和上一世一樣。

    夜色降臨的時候，喧鬧了一天的村子頓時安靜了下來。文蓉躺在床上，聽著頭頂?shù)男★L扇吱吱的轉著圈子，卻怎么也平靜不下來，不知道因為什么，她腦子里總是會想到一個人，怎么會想到他呢？

    上輩子，他剛走的時候，會經(jīng)常想到他，后來孩子沒了，會想起他，后來離開平山還是會想到他，再后來，再后來她艱難的在城市里討生活也就沒有時間再想他了……

    姥娘聽著文蓉翻身睡不著，以為她還在因為她爸爸的事情，就勸道：“你這孩子，心思那么重，還在那里想著白天的事呢？”

    “沒有，姥娘我沒想什么，姥娘，你還怨我爸嗎？”

    “怨啥呀！”姥娘的嘆息聲在黑夜里特別的清晰“人都沒了，再怨還有什么意思，有那心思還不如想想怎么帶著你們姐幾個把日子過好了。”

    “姥娘，你放心我們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姥娘，你別理我奶那一家人，她嫉妒的時候在后面呢。等以后我們掙了錢，咱們就去城里買樓房住，讓我奶看著干瞪眼。”文蓉怕白天奶奶說的話讓姥娘心里難受。

    “姥娘可不怕她說，姥娘這一輩子遇到的事情多了，哪能因為別人的幾句閑話就受不住了。你奶越這么說，我還就越不走了，我就陪著你們，奔著你說的那好日子去過?！?/br>
    奶奶被戳破了隱藏幾年的心事，終于安分了下來，村里哪有什么秘密，不過幾日全村就都傳遍了。文蓉姐弟出門無論遇著誰，對她們姐弟都是一臉的同情，說話都比以往更親切幾分。文蓉沒有心思應付這些，日子總是自己去過，那些難處誰再同情，也不可能替他們擔著一分。

    進了八月中旬，天越發(fā)的熱了，地里的玉米已經(jīng)長出了紅纓，文蓉每天騎著三輪車經(jīng)過的時候，總能聞到那玉米葉上特有的清香。姥娘已經(jīng)念叨許多次了，今年的雨水好，糧食的收成一定錯不了。

    農村人只要收成好，渾身就有使不完的力氣，那喜悅都是從心里透出來的，藏也藏不住。這喜悅也影響了文蓉，即使中午的時候，天氣熱得人焦躁，文蓉依舊笑得甜美。

    服裝商場經(jīng)過開業(yè)的幾天火爆期，生意慢慢清減了下來，來攤子這里吃飯的攤主都有些煩躁：“你說這幾天人怎么那么少呢？我一上午就賣了一件。”

    “誰說不是呢，你好歹開張了，我這一上午還沒開張呢。”在文蓉這里吃飯的幾人正坐那抱怨。

    “這天也太熱了，再這么下去，連租金都掙不夠。”

    “誰說不是呢，你說就生意這么差，商城還往外租店面，你說誰還敢來租呀？”

    “租什么店面？咱這里哪有店面？那些攤位開業(yè)的時候不都租出去了嗎？還有剩下的？”

    “不是咱們大廳的攤位，是后院建的那一排平房，我聽說管委會的正招租呢，說是要建成美食街?！?/br>
    文蓉在一旁聽了，心里一動，趕忙插話問道：“jiejie，你們說的美食街是誰都可以去租嗎？租金高不高呀？”

    那人聽文蓉問這個問題想想說道：“這事我也就是聽商場管委會的人說的，具體什么條件可能還得貼公告吧！你不用擔心，美食街等開業(yè)還早著呢，搶不了你們的生意。”

    文蓉笑笑沒再說什么，收了攤子趕忙跑去商場后街去看。

    后街一溜建了十幾間門市房，每間面積都很小，也就十四五平方，門前還有一片空地。門市房已經(jīng)完工了，墻面都已經(jīng)刮的雪白，現(xiàn)在只還剩下幾間的玻璃門工人還沒有安裝完，可以說這里隨時都可以營業(yè)。

    文蓉在門市房的西頭找到了貼在墻上的告示，門市房果然公開招租，合同簽訂十年，租金每間300元一個月，每次繳納一年的，而且每家還要繳納1000元的押金，這個要到合同到期才能退還。

    這個條件在現(xiàn)在來看，可真是高，畢竟現(xiàn)在的收入水平在那擺著了，可文蓉卻知道，這個條件在以后來看真是便宜死了。文蓉前世擺小吃攤的時候，不知道聽過多少人后悔錯過了這次招租的機會，讓這個發(fā)財?shù)臋C會白白的從手上溜走。

    文蓉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她趕忙去了商場的管委會。管委會里的人聽說她來問美食街的事情，都熱情極了，也不在意她是個孩子，詳細地跟她介紹每一個條件，臨走還把印好的公告塞了一份給文蓉，讓她拿回家給大人看看。

    文蓉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來發(fā)財?shù)臋C會，現(xiàn)在卻無人問津，管委會貼出公告這么多天了，來詢問的人卻寥寥無幾。

    回到家文蓉就開始計算她手里的資金，辣椒醬的生意她當時和周姐說的是按月結，所以送了幾次貨，她還沒有見到錢。她擺攤的所有收益加上當時父母留下的錢，她現(xiàn)在手里剛剛過萬。

    文蓉想著租兩間相鄰多的攤位，在中間打通，這么一算，掙了這一段時間的錢又全部投進去了。

    姥娘見文蓉擺弄錢，就說道：“那些錢，你明天看看讓你小姑給存到信用社去，別都放家里了，我這現(xiàn)在出個門，就在外面待不住，老是掛心著。”

    文蓉笑：“姥娘，你別掛心了，明天我就給花出去。”

    姥娘臉色大變：“花哪去，這么多錢你往哪花？”

    文蓉趕忙把商場攤位招租的事情和姥娘說了：“姥娘，我想在那租兩個攤位，這樣一年四季都能做生意，現(xiàn)在攤位還便宜，以后生意好了，我們等著賺大錢就行了?！?/br>
    姥娘卻直接給文蓉潑了一盆冷水：“不行，我不同意，賺大錢有那么好賺嗎？你這起早貪黑的掙這兩個錢容易嗎？不說好好留著以后上學用，租什么店面的，要是真那么賺錢還能輪著你了?！?/br>
    文蓉沒想到姥娘會反對，愣了一會才想到，自己也是因為知道那條美食街生意以后會火才想到去投資的，可現(xiàn)在姥娘不知道呀！姥娘苦了一輩子了，花得每一分錢都是花到刀刃上的，有錢了想到的都是一分一分攢著，上學、蓋房子、成家這些錢是必需花的，其余的都沒有列入她的規(guī)劃里。

    其實想想她上輩子也是如此，掙了錢，攢著，存夠買房子給外甥女上學的，從沒想過怎么去投資再掙錢。是她不會理財嗎？其實也不是，人在連自己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沒有的時候，唯一信任的就只有錢了，只有把錢抓在自己手里才會安心。所以她想這也是大部分的普通人也僅僅只能掙夠溫飽的原因。

    文蓉耐心的說服姥娘：“姥娘，我現(xiàn)在掙下的這點錢看著多，可要是坐吃山空起來就不禁花了，我們姊妹越來越大，花錢的地方也越多。以后我和弟弟meimei還都要努力上大學，這都要錢。”

    “這些還有我呢，還有你兩個舅，大家?guī)鸵r著就夠你們花的了”姥娘依舊不松口。

    “我舅也都是一大家子呢！我哥和我姐他們以后不也一樣要用錢嗎？姥娘，我們租這個店面，就算以后生意再不濟，也不能比我現(xiàn)在擺攤掙得少了，你算算我現(xiàn)在一天掙得錢，租這個店面不是很劃算嗎？”

    “那咱不租店生意不也一樣做？姥娘早就想好了等你們開了學，姥娘替你們接著擺攤去，姥娘這一段時間在家，也學會騎三輪車了，這生意咱不丟。”姥娘對這事早就有計劃，只是一直沒有和外孫商量。

    文蓉動容，親人總是這樣，時時刻刻地把你的難處放在心底，她細聲和姥娘分析：“姥娘，等我們開了學，這涼皮生意就做不長了，你想呀這天一冷，誰不想吃點熱乎的東西呀？到時候咱們這涼皮賣給誰?！?/br>
    這么一說姥娘想想是那么回事，面上也著急了，文蓉接著給姥娘說道：“要是有個店面就不一樣了，咱們冬天起個爐子，做些熱湯熱面的，生意肯定也錯不了，這樣月月有了進項，以后咱們的日子才不會難過。”

    文蓉這么一說，姥娘也覺得可行，她沉思了一會說道：“我去和你三爺爺、三奶奶商量商量去。這么大的事可不能就這么由著你”。說罷，就拿著文蓉帶回來的宣傳單頁奔三奶奶家去了。

    第35章 店面經(jīng)營

    也不知三爺爺、三奶奶怎么和姥娘商量的, 回來的時候姥娘就喜笑顏開了：“行, 蓉蓉你要是覺得能行, 咱就租這個店面試試?！?/br>
    姥娘同意了，事情就好辦了, 因為姐弟幾個還沒有成年，合同文蓉就決定用姥娘的名義去簽署。

    這天, 姥娘收拾齊整了，和文蓉姐弟一起去了市里。姥娘這一段時間都在練習騎三輪車, 這次去市里自然把姐弟幾個都攆到一邊, 自己當起了駕駛員。文蓉起先還有些不放心，后來卻見姥娘騎得相當順溜，姥娘還高興地跟姐弟幾個分享：“我年輕那會也學過騎自行車, 這么多年沒摸過車子了, 沒想到這三輪車比自行車還穩(wěn)當?！?/br>
    姥娘是第一次來服裝商場，進了大廳，見著一家挨著一家的攤位, 驚嘆：“這商場這么大呀！這么多東西得多少人來買呀！”頓時對自家的生意有了信心“走, 咱趕緊去簽合同去……”

    商場管委會的辦公室里, 聽說她們一家子是來租店面的，工作人員都熱情極了, 文蓉和他們談著價格：“我們租兩間店面，能不能優(yōu)惠一些？”那邊也很為難, 這個價格已經(jīng)很優(yōu)惠了, 畢竟是一間獨立的門面房, 大廳里的攤位一個月還得這么多錢呢！

    雙方討價還價一番，最后商場那邊只收了她們一間店面的押金，至于房租是不能優(yōu)惠的了，不過答應給她們的店面安裝兩個吊扇，這是其它的店面所沒有的。姥娘有些不大滿意：“要那個吊扇干嘛？咱又不住店里，再說了開那個不還得費電?！?/br>
    “姥娘，你想想這大熱天的，咱店里要是涼快了，來吃飯的人不就多了嗎？你看那些飯館不都裝著這個嗎？”

    “那咱這不是小本買賣嗎？”姥娘越想越心疼，想想這一個月的成本，這得賣多少碗涼皮才能掙回來。

    忙完了商場這邊的事情，文蓉又帶著姥娘去周姐的店里轉了轉。周姐和姥娘倒是一見如故，聊得熱乎：“咱可不按著蓉蓉的來，這孩子也不懂事，光跟我說她周姐年輕，你說也不知道輕重，這多不尊敬！你叫我嬸子就行！”

    周姐點頭：“行，嬸子，咱娘倆論咱娘倆的。蓉蓉叫我姨叫我姐都無所謂，她的嘴甜的，非說叫姨把我喊老了，嬸子您說我都快三十了，還不老呀？”

    “在嬸子面前你還說什么老，不過蓉蓉這話沒說錯，你要是不說，我還以為你是個沒說婆家的大姑娘呢！哪能想到孩子都那么大了?！?/br>
    周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嬸子說的那么夸張？”娘倆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的熱乎。

    聽說文蓉租下了商場里的店面，周姐大為贊同：“這生意長久的來說還是要有個店面，蓉蓉也是能干，這攤子才擺了多久，這就開店了?！?/br>
    姥娘見周姐這做大買賣的都覺得好，才徹底放下心來。

    店面租下來了，接下來就要考慮經(jīng)營的問題了，文蓉和姥娘提議：“姥娘，等我開學以后，要不讓我舅和妗子去幫我看著店面吧，到時候掙了錢我們再分?！?/br>
    姥娘卻不同意：“你大舅大妗子都是老實的性子，去化肥廠門口賣個蘋果都賣不出去，你敢把這生意交給他們？你小舅在橡膠廠上班，一心想著轉正，他也不是會去做買賣的人，只有你小妗子倒還行，可她娘家媽還得有人伺候呢，她天天出去做買賣可不行?！?/br>
    文蓉有些犯愁：“那怎么辦呀？光靠請幾個外人也不放心呀？”

    “這有什么愁的，我去。我早打算好了，等你們上學以后，這買賣我給看著，天天就賣中午這一頓，等晚上你們放學的時候我就回來了?！?/br>
    “那可不行，這么遠的路，您天天來回跑，多累呀？再說一開了店事情也多，得跟著多cao多少心！”文蓉可不愿累著姥娘。

    姥娘一聽這話可不樂意了：“有多遠？騎著三輪車個把小時的路，你們三個孩子都能行，姥娘還能不如你們了？你是覺得姥娘老了，沒用了是吧！”

    文蓉可不敢惹她生氣：“姥娘，我哪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怕累著您嗎？”

    “累不著，這才哪到哪呀！當年你姥娘在生產(chǎn)隊干活，一個壯勞力都不如我掙得公分多?，F(xiàn)在日子過得好了，做個小買賣不比以前出大力的時候輕巧多了？”

    文蓉依舊有些不放心：“要不，還是讓我小舅去吧。我和我小舅說說，生意做好了，比他在橡膠廠上班要強多了?！?/br>
    姥娘卻堅決反對：“你還是小，有些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簡單的。你舅在橡膠廠干的正得意，你找他一起做生意，要是生意不好了，你舅錯過了廠里轉正的機會，就算你舅不在乎，你妗子心里還不得埋怨你？”

    文蓉張嘴剛想說什么，姥娘阻止她接著說下去：“我知道，你覺得生意差不了，能掙些錢，可越是這樣越不能和你舅舅牽扯在一起。姥娘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見識的多了，自來都是財帛動人心，多少親兄弟姐妹因為錢翻臉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