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林岑松了口氣,站在門邊——她多擔心這是惡作劇,或對方是個騙子,那樣的話離mama那件事情的真相就更遠了些。 門開了,里面露出一張很普通的臉,頭發十分亂,睡眼惺忪的樣子回答了剛才為什么敲門沒有人應答。 “嗯......”林岑笑了笑道:“我叫林岑,是昨天你給我打電話預約了今天來這里的那個,你還記得嗎?” “哦......記得記得!我叫張澤洋,請進!”張澤洋的情緒立刻飽漲,本來瞇著的眼睛在聽見林岑自報家門之后立刻睜大了,連忙將林岑往里面讓。 林岑走了進去,看見了滿地的狼藉,都是書和報紙,還有一些明星的周邊新聞,桌上還放著一盒已經吃過的方便面,她一走進來就聞到了這個味道。林岑的眉頭皺了皺,不禁想到如果太子爺來了這里,那個大潔癖會是什么表情?這么一想,林岑也不禁笑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張澤洋立刻跟了上來,撓了撓腦袋道:“偵探生活日夜顛倒,是不是和電視上看見的不太一樣哈哈哈哈......” 林岑也笑了起來:“是不太一樣。” 張澤洋在說完這一句題外話之后,立刻進入了正題,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本本子,遞給了林岑。 林岑注意到這個偵探所雖然非常亂,但是面積不小,裝修的材料大概也不便宜,有很多個小的隔間,此刻都關著。而地面上的雜亂和抽屜里的井井有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抽屜里居然都有歸類和收納,書櫥里的書也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貼著該有的標簽。 林岑不禁對這個偵探所起了好奇的心思——這是能力出眾的表現,這個偵探看來真的非常出色。 她將那本本子接了過來,疑惑地打開了。 打開的那一刻,林岑的目光就黏在了封面上的字跡里。 她有多久......沒有看見這樣的字跡了? “這是你mama生前留下的日記本,是影印版的,你看看是不是你mama的字跡?”張澤洋在一旁問道。 林岑愣愣地盯著那個日記的封面看著,又翻了進去,看了好幾頁,記得都是一些日常的東西,她開了口,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因為激動而泛出的顫音:“......是的。是我mama的......” 缺失的東西總是特別讓人懷念,她這么多年都沒有得到的東西,就算是一本日記也足夠讓她感到激動了。 “謝謝你,”林岑收了起來,抬起頭真誠地道謝。 張澤洋笑著揮了揮手道:“沒事沒事......”他嘴上笑著,心里卻在滴著血啊——他已經三天沒有睡覺了,就為了找這一本多少年前的日記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誰知道林岑來得這么早......他現在一心就只想著睡覺,瞌睡蟲已經襲擊他好幾次了,要不是這事是那個人委托的,他早就撒手不管了...... “我能問個問題嗎?”林岑抱歉地笑了笑道。 張澤洋點了點頭道:“你問吧。”跟那個人扯上關系的都是祖宗。 “我可以問問,是誰委托你調查的嗎?”林岑開了口。 她現在是真的好奇了,到底是誰會這樣幫她?難道是趙叔叔啊?不可能啊,mama的事情趙叔叔應該了解得比私家偵探還清楚吧,有什么是需要委托別人來調查的? 張澤洋笑了笑道:“是個好人。” 好人?能這樣幫助她的當然算是好人,這不是等于什么都沒說嗎? 林岑繼續打聽道:“不能知道他的名字和聯系方式嗎?嗯......他這樣幫助我,我非常感動,也希望能有機會報答他。你可以告訴我媽?”她十分具有求知欲的眼神不停地在張澤洋的面前晃著。 張澤洋抱歉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這個委托人的姓名和聯系方式我們還真的沒有,職業道德也不允許我們提供任何委托人的信息,抱歉了。” 林岑撇了撇嘴,嘆了口氣。 “那好吧,今天謝謝你了。”林岑將日記本抱緊了些,真誠道。 張澤洋揮了揮手,“沒事沒事。” 第74章 潑紅漆 林岑站在偵探社的門口和張澤洋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剛走上小道,身后便有一輛車一直不緊不慢地跟著她,并對她按了兩次喇叭。林岑以為是自己擋著別人的道了,轉身上了人行道,那輛車果然安靜了許多。 過了一會兒,林岑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目光突然一凜——她已經走了這么久,車速就算再慢也不可能慢過她走路的速度吧?剛才那輛跟在她身后的車一直沒有上來,這一條道也沒有其他的岔口,只能說明那輛車......在跟著她。 林岑立刻轉身。 一輛銀色奔馳迅速掠過了林岑,林岑這才看清了那輛車的樣子,瞇著眼睛想看清楚車里的人。 “唰——”車子超過了林岑,橫在了她的面前,剎車聲有些輕而急促。 林岑看著車上下來的那個身影,眼睛里的詫異一閃而過。 來者居然是戴安娜? 此刻,戴安娜披肩發柔美地放在一邊,妝容嫵媚又不失優雅,但是身高有一米七多、混跡過模特勸的她,穿著一條火紅的曳地長裙。不愧是太子爺的前妻,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沒想到吧!這么快我們就又見面了。”戴安娜一下車,不懷好意朝著林岑笑了笑。 “是啊,好巧。”不知道戴安娜是什么意思,林岑戒備地瞇著眼睛,看著戴安娜,沒有動作。 這時,戴安娜的手上仿佛拿了什么東西,悄悄地背在身后。 “一點都不巧,因為我是故意的。”戴安娜咧嘴一笑,突然伸手拿出了什么。 林岑在她這一句明目張膽的挑釁之后怔愣了一下,想到了昨天凌明遠對她的警告,她該不會是沒有放在心上吧?凌明遠那時候的怒氣她看了都心驚,戴安娜居然敢在第二天來挑釁嗎? 這可真是……勇氣可嘉。 但是不等她多想,戴安娜手里的東西就已經拿了出來,幾乎是下一秒,液體就朝林岑的方向飛來了。 林岑瞳孔一縮,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擋,整個視線里都是紅色,伸手雖然擋住了臉和眼睛等重要的部位,但是身上卻不可幸免地被潑到了。 她聞了聞,該死的,這個鬼玩意居然是油漆...... 滿身黏膩濃稠的油漆,林岑的手指張了張,憤怒緩緩地填滿了胸膛! “怎樣?現在,你還不是站在那里任我侮辱?沒辦法躲在男人身后了是吧?對啊,我是被人拋棄了,你覺得你下場能好到哪里去?”戴安娜破口大罵,似乎也是豁出去了,急紅了眼:“你惹事之前都不長眼睛不帶腦子的嗎?!不知道自己惹的是誰嗎?好啊,昨天只是潑你一個紅酒而已,你今天有本事也回我一罐紅油漆啊!” 林岑冷笑著抬眼看了看戴安娜,眼神犀利。 戴安娜被她的眼神一嚇,立刻更加生氣了,怒火盤踞在她的所有理智之上,她快瘋了。 這個女人居然還敢這樣看著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嗎?看著就像路邊沒人管的瘋子,滿身油漆,要多落魄多落魄......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勾搭男人的嗎?”戴安娜提高了音量。 過路的人已經停下了,人群越聚越多,但是大家都處于看熱鬧的狀態,沒有人出聲,靜靜地看著。 戴安娜見林岑不答,以為她怕了,更加得意道:“對啊!說到勾引男人,我確實沒有你厲害!你不覺得自己下作嗎?照照鏡子,自己那張臉除了狐媚點還有什么?你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吧?我等著看你的下場,潑婦......” 林岑笑出了聲——潑婦?她叉著腰站在一邊罵了這么久,居然最后將潑婦的名頭安在了自己的身上? 戴安娜還在得意洋洋地繼續說著不堪入耳的話,林岑又不是小白兔,怎么可能任她宰割?立刻動了。 戴安娜早已有了防備,雖然因為林岑久久不動有些松懈,但是還是立刻將手里的油漆桶揚了起來準備砸向林岑。 她以為林岑會躲,但是林岑沒有。 “走開!”戴安娜將油漆罐砸到了林岑的身上,林岑卻連停都不停,手臂的悶痛只持續了一會,她沖了上去,趁戴安娜愣神間,給了她幾巴掌,每一掌都用盡全身力氣,打得林岑自己的手都快發麻了! “啪啪啪啪!”飛來的幾巴掌幾乎將戴安娜打暈了。 林岑放下了手,感受到整個手掌連著手指都在腫脹著發痛,但是看著戴安娜臉上的幾個五指印記,她突然覺得暗爽,這手痛得值。 “啊!!”反應過來的戴安娜氣得尖叫起來,立刻往周圍看去,尖聲崩潰道:“你們就這樣看著嗎?她在打我!你們沒有看見嗎?” 林岑一聲冷笑。 剛才戴安娜潑油漆罵人的時候,怎么不問問別人有沒有看見?市長千金終究是和別人不一樣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過多了,忘記了自己還是個人,該有最基本的廉恥心。 “公主殿下,現在是白天,夢該醒了,不是誰都要圍著你轉,為你獻上王冠的。”林岑冷笑著諷刺道。 戴安娜咬著牙看了過來,突然暴怒得踩著高跟往林岑這邊追來。 “林岑!”她憤怒地喊著,伸手來扯林岑的頭發,被林岑迅速地躲過了。 “看來連我的名字都做了功課。”林岑點了點頭,笑道。 她心里也是怒氣翻涌,平白無故地遭受到這樣的對待,身上的油漆味濃重,已經快要干了,原本白皙的手指也沾上了油漆,不知道能不能洗掉......抬頭看見戴安娜猙獰的臉,林岑越發煩躁,但是覺得當街扯頭發打架實在是太沒品了,便一直控制著自己的怒火。 戴安娜的情緒已經被林岑撩撥到了崩潰的邊緣,她抓著林岑的肩膀,力氣十分大。 林岑本就比戴安娜嬌小許多,力氣方面比不過她,但在靈活度上卻勝過戴安娜幾倍——所以每當林岑輕松躲過戴安娜的追打時,戴安娜都會氣得尖叫。 “別生氣嘛,”林岑開口道:“這要是氣出毛病來怎么辦?腦袋已經殘了,身子再殘,我都不忍心看見你這樣。” 戴安娜伸手終于扯住了林岑的一絲頭發,咬牙叫道:“我讓你牙尖嘴利!”她用力一扯,幾根頭發被她扯了下來,在空中飛揚。 林岑吃痛,咧著嘴輕輕“嘶”了幾口。 氣氛已經趨于僵持了,戴安娜的情緒越來越失控,手里的力道也越來越大,林岑的肩膀已經吃痛,身子也被戴安娜掐著搖來晃去地在空中搖擺,眉頭越皺越緊。 “你放開!”林岑厲聲說道,開始反擊。 她伸手專挑戴安娜吃痛的部位掐,戴安娜被激得一縮手,伸出自己的手指就往林岑的脖子上招呼,眼神狠辣。 林岑瘦胳膊細腿,沒有一會就已經微喘了,她盯著戴安娜兩個人都不示弱,沒有人停止自己的動作,眾人也都看著。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站出來道:“你們兩個有話好好.....” 戴安娜一掄拳頭,差點將那人打到,那人一縮,又走回了人群里。 她轉回了身子繼續和林岑搏斗著,突然趁林岑一個不注意,將她的脖子掐住了。 林岑立刻將自己的身子往戴安娜的方向蹭,身上的油漆有些已經蹭到了戴安娜的身上。戴安娜尖叫著躲避,但是手還抓在林岑的脖子上,沒有放松。 “瞧這脖子細的,好像一把就能擰斷一樣,你說我要是擰斷了,你還拿什么去勾引男人?”戴安娜的眼神漸漸狠辣了起來。 她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本來和凌明遠離婚就是她心中一直愈合不了的一塊傷疤,這塊傷疤還頻頻地被別人拿出來說道,成為了她人生的污點,她已經為這事傷神了好久了,沒想到凌明遠這么快又有了新歡,而且這一次的新歡不同以往,居然學會反抗了?她的眼神越來越深,手里的力道加重了。 林岑咳了兩聲,抬眼犀利地看著戴安娜道:“你來真的?” 戴安娜沒有說話,瞳孔里只有林岑纖細的脖頸。 眼前的林岑,膚白而五官精致,身材窈窕又纖細,雖然戴安娜不想相信,可她也必須承認,眼前的林岑,比她美,比她身材好。但是憑什么,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贏走了太子爺的心,讓太子爺那么喜歡她,她算什么東西? 這么想著,戴安娜覺得她要瘋了,手里的力道越來越重。 林岑已經做好了最后掙扎反擊的準備,咳了兩句,伸手抓向了戴安娜的發尾! “放開!你在干什么?!”一道低沉的男音突然響了起來。 林岑被掐得視線模糊了,但是一聽見這個聲音,還是立刻知道了來人是婁天聿。 隨即戴安娜的手被用力地掰開了,林岑閉著眼睛喘了喘氣,耳邊傳來戴安娜吃痛的驚呼。 她休息了一下,無奈地睜開了眼睛——怎么每一次婁天聿都會出現得這么剛好呢?他不會在自己身上裝了什么定位的東西吧? 林岑邊摸著自己的喉嚨,邊迷迷糊糊地想。 婁天聿大步走了過來,彎下腰來問道:“怎么樣?有沒有什么難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