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信差(一更)
“難不成是內容不甚令人滿意?”我猜測道。 過不其然,大人便順著我這個話頭往下說了去:“和先前一樣的毛病。” 我心里面想著日后宋煙成做出來的荒唐事情可還多了去呢,大人如今光是學業(yè)就能不滿意成這般,這才哪兒到哪兒。 ——想前一世,他年少時可是個一心要同著表妹雙宿雙棲的風流浪子呦。 然這話我沒有辦法同著他直面說,但見大已經對宋煙成不喜起來,我心里面倒是禁不住的暗喜,語氣中不自覺的就帶出幾分輕松來,隨口糊弄道:“孩子還小,日后就好了。” 三百四十七 驛站就在城門邊上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這里臨城墻邊上修了幾間小屋子,有些當夜差的會臨時夜宿在這里,屋前屋后都是人。 那信差不過是一路上的風餐露宿,累的狠了,被灌了幾口水,過了一會便悠悠轉醒了過來。 他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種種疲憊,剛一睜開眼睛就想撐著胳膊往床下跑,還是身邊兒的人連忙攔住了他,與他說了白吏目先前交待的話,告訴他明兒個一大早再進城。 這信差是個榆木腦子,一聽居然要明天才可以將消息傳過去,登時便不干了,嚷嚷著要去找白吏目。 四周的人見攔他不住,便讓人去尋了一趟白吏目,一問這才曉得他自從傍晚后便一直沒有回來,城門這邊沒有長官的指令,誰也不敢擔責任去開門。 無法。 信差便只好怏怏同意了。 而同一時刻,宮里面的符白正在和徒弟小德子站在墻根子的背風處,竊竊私語著。 “無論如何都要將是個消息攔下來,不能夠在此時叫萬歲爺聽了去!”福白說這話的時候,素白的臉上滿是一片的肅殺之氣,再也不見往日的親切和藹。 小德子手在袖子里面轉了轉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吟了片刻,問道:“這事兒一直攔肯定是攔不過去的,最多是拖上個一兩天而已,您覺得……拖到咱們大軍啟程如何?” “爹爹也是這么想的,”符白緩緩再扯出了個笑容,道:“只要大軍啟程了,即使咱們萬歲歲知道梅城大捷,也必然沒有辦法那么及時撤軍,只要那宋清漣還在梅城呆一日,就不信找不出個把柄來!” “咔嚓!” 一道非常清楚的清脆聲音忽然從他們身后響起,符白頓時眼神一變,兩人同時住了嘴。他做了個手勢,小德子點點頭,躡手躡腳地朝著那傳來聲音的墻后走去。 “……”小德子走了過去。之后又探頭回來對著符白搖了搖頭,納悶兒道:“沒有人啊。” 然而不知道為什么,符白的心里面卻覺得不安起來,他停住了還沒有同小德子交代清楚的內容,只淡淡吩咐了一句:“這事兒你路子熟,便交給你了,可莫叫爹爹我失望。” “哎哎,肯定的。”小德子點頭哈腰的說完,便快速順著紅墻根兒底下往外走出去了。 不過短短的眨眼之間,背風的小角落里便沒了人。 …… 突然間,草叢里面的陰影動了動,像是被風刮得一般,此時一道特別瘦弱的身影自草叢子里面爬了出來,他的模樣不過是十一二歲,連個帽子都沒有,是最普通的粗使小太監(jiān)。 “梅城……大捷?!” 他喃喃自語了一陣兒,雖然不明白符公公為何要將此事隱瞞了下來,卻下意識地知道自己這是聽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他的眼神一變,撩起了下擺便朝著門外跑去,那里,是他的認下的爺爺當差的地方。 太監(jiān)們就是這樣,外面瞧著像是擰成了一股繩,其實底下的陰司數(shù)不勝數(shù),符白如今風光著,不曉得有多少人看他不順眼哩。 張柏赫也是憑著這種心理,游刃于幾道勢力之中夾縫生存,獲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而他這次也非常幸運的,搶在事情沒有辦法再有轉機之前,知曉了這個消息。 三百四十八 “叩叩叩。” 夜半三更,驛站的房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那床上的信差,原本心中便一直忐忑不安著想著明兒個一早她進宮面圣后會發(fā)生的總種種。興奮的睡不著覺,一聽到敲門聲,登時便從床下起了來,抹黑,將鞋子套在了腳上,推開了門,上下打量了門外站著的四五個拿著火把,官差打扮的人,問道:“你們是誰?” 為首的人手里面正拿著個畫卷,見他出來了,身手利落的將畫卷抖開,比對了一下,笑道:“收拾收拾東西,隨我們走吧。” “你們等等。”那信差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你們說讓我走,我便跟你走嗎?先將證件叫給我瞧瞧!” 為首的人好脾氣地從懷里掏出個令牌來,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又收回了袖子里面,手臂順勢的在前面一攤,彎腰:“請吧。” 信差其實并沒有看清令牌上到底寫的是什么,畢竟不識字,但瞧著他們一口的官話,那令牌看著也不像是假的,心里面估算了一下對方應該就是上面派過來的人,便放心大膽的隨對方走了。 三刻鐘后。 七八個穿著五城兵馬司服飾的人騎著官馬,手里面握著火把匆匆趕到了城門口。 方才拿信差任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沒叫那些人將城門打開,可那人不過是舉起手中令牌在他們買面前停留片刻,這些人便不敢阻攔,聽話地將門打開,放他們出城。 這行人跑出去之后也沒有走遠,而是直奔驛站,急匆匆地砸開了其中的一扇房門,見里面空無一人,手握長刀的副統(tǒng)領登時便厲聲道:“這屋里面的人呢?” 之前一直留在這里照顧信差的小兵一開始見他們這幅氣勢洶洶的樣子,還想上前阻攔,此時見屋子里面沒了人,自己到是率先慌了起來。 “奇怪了,這人剛剛我走的時候還在屋里面躺著呢,怎么一眨眼就沒了呢?”那小兵。將燭臺點燃,在屋子里面掃了大半圈,連床底下都沒有放過,又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