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什么小家伙,這是一小只。不對,我什么時候把它賣給你了?” “難道是嫌棄給的銀子太少,要反悔?” 二人正爭辯著,陸曉生忽然插了一句,“一小只原來是姜禾的,合我眼緣,你盡管開價,我買了?!?/br> “陸公子,你這就不厚道了?!?/br> “辛公子,難怪在逍遙門時,你怎么都不愿割愛,我現在算看明白了,原來它不是你的?!毙脸鲤B傷期間,他發現了一小只,曾多次想弄到手,奈何對方藏得緊緊的。 “一小只是我的,不賣。” 姜禾一錘定音,話落,爪子就伸向桌子,想把昏睡中的一小只搶過來。可想搶的何止是她,手剛摸到一小只,就被另外兩只大手覆蓋住了。 姜禾看向辛忱,“你把手松開”。 辛忱看向陸曉生,“你把手松開?!?/br> 僵持不下,場面有些尷尬,前來上茶的店小二看著疊羅漢一般的三只手掌,嘴巴張得老大,直覺自己撞上了不得了的事情,茶壺往桌角一放,飛快地拋出一句“三位客官請慢用”,就跑了。 姜禾的左手暗暗伸到桌底,摸準位置,運力于指,打算把桌子劃出一個小洞,神不知鬼不覺地搶回一小只。 “辛忱,男女有別,你摸著我的手不放,是什么意思?”為了搶回一小只,姜禾那是桌底鑿孔,桌上轉移視線兩不誤。 這么一提醒,辛忱似乎才反應過來,姜禾畢竟是個姑娘,手下的觸感忽然清晰起來,之前有些涼的小手都快被他捂熱了! 有些尷尬,咳了兩聲:“陸公子,我們雖是同門,但關系也沒好到你摸著我的手不放的地步吧?” 陸曉生看著這詭異的場景,并不退讓:“數到三,我們同時放手?!?/br> 再有三下自己能把桌子鑿穿?不能啊。那就,“好,我數到三,一起放手?!币娊檀饝?,辛忱也不反對。 在逍遙二公子密切關注,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中,姜禾開始數數。 “一?!?/br> 數完這一聲,姜禾停了下來,一副接下來不知道該怎么數的樣子。 “狡猾。”陸曉生心想,論武功,論反應速度,自己還真處于下風。 辛忱則好笑地看著姜禾,年城人還是那么有意思。 大概過了小半柱香時間,“二。” 隨著這一聲落下,茶樓里沖進了一群人,巫越教的人終于到了,只見他們并迅速圍了上來,為首之人正是穹碧落。 遠遠瞧見辛忱來了巫越教,穹碧落心底有些高興。待看情桌上的情形,憤怒在心中炸開,抽了劍,不管不顧,就朝桌上的手掌砍去,說是雷霆之勢不為過。 劍來,不用姜禾數到三,陸曉生先放了手。姜禾右手才動,被辛忱使力壓住。 刀鋒距離辛忱的手掌只一寸,生生停住。 穹碧落偏頭,不可思議地看向辛忱,見對方并不看她,穹碧落心一橫,劍勢一轉,橫著劈向姜禾。 右手被辛忱緊握,動不了,桌子下的左手就要鑿穿桌面摸到一小只了。姜禾急急地望向辛忱,他跟巫越教到底什么關系? 感受到劍鋒的涼意,取舍一瞬間,姜禾尚未有決斷,身體卻忽然飛了起來。 穹碧落一擊不中,神情鮮有地露出了潰敗之色,那一瞬,是辛公子拉著姜禾的手,旋轉飛出,讓她的劍生生落空,發出嗡嗡之聲,仿佛悲鳴。 姜禾落地站穩,疑惑地看向辛忱,有些不明白,這人到底是敵是友? 辛忱與她對視,嘴角一挑,露出一個燦若星河的笑容,舉起握著姜禾的那只手,掰開她的手指,拿走了一小只。 然后就從茶樓的窗戶飛走了。 一切快得不可思議,姜禾暗罵自己一聲竟被美色所迷,瞬間追了出去。穹大帶著人緊跟其后。 “穹護法,要抓姜禾,在下有辦法?!?/br> 穹碧落回過頭,這才仔細看向說話之人:“陸公子,不怪我剛才那一劍,反而要幫我?” “美人劍,欣賞還來不及,又怎么會怪罪?何況當下你我有共同的目標,應當聯手?!?/br> “我這可沒有陸公子想要的消息,如果是錢,你盡管開價。” “不為錢,也不用消息交換。事成之后,姜禾歸你,一小只歸我?!?/br> “一小只?” “辛忱搶過去的那個小東西?!?/br> “好。”穹碧落倒了兩杯酒,“提前祝我們一切順利。” 姜禾一路追,一路想著當時的情形,穹碧落顯然對辛忱有所顧忌。橫向那一劍,她感受到了殺意,巫越教不是一直想活捉她么? 忽然改變注意,會不會與辛忱有關?當時辛忱因為一小只握著她的手,穹碧落怒氣沖沖,難道是嫉妒引起的情殺? 真要如此,那自己可真是冤。 辛忱,到底是敵是友?為什么救她?為什么一定要一小只?還有陸曉生,對一小只勢在必得的樣子,這其中到底隱藏了什么? 追到了山林,后面的穹大等人,漸漸遠了。 姜禾緊跟辛忱不放,隔了一丈的距離,輕功不相伯仲,一時分不出高下,不知不覺,二人已經出了巫越教的地界。 通往昆侖派、逍遙門的岔路口,辛忱忽然停了下來,姜禾緊跟而至。 “吱!”姜禾。 姜禾湊了過去,欣喜道,“一小只,你醒了?!?/br> 辛忱把一小只塞給姜禾,轉身就走。這小東西,果然偏愛姜禾。 “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理她,繼續走。姜禾跑了上去,擋在他的前面,“問你呢,為何搶一小只,又把它還給我?” 不看她,繞過繼續走。 “喂,辛忱!” “嗯,什么事?”似乎現在才聽到她的話。 第19章 019 “你為什么救我?” 辛忱很誠實,“因為有趣。” “為什么搶一小只?” “因為有趣。” “那為什么還給我?”難道還是因為有趣,他是得多閑? 辛忱好笑地看她一眼,“沒錢了,養不起。” “吱吱”一小只見二人你來我往,完全不管它,使勁舔姜禾的掌心,姜禾,我好餓,想吃…… 錢,呃。平生第一次主動拿了別人錢袋的姜禾,有些尷尬,轉念又一想,“那只是一部分魚錢?!?/br> “什么魚錢?” “你吃了護城河那么多魚,我不找你報仇,好歹也要收點利息?!?/br> 出乎意料,聞所未聞,但好像還有點道理。畢竟,她是年城少主。辛忱走近一步,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我救你三次,是不是也該收點利息了?” “做人要講道理,今天不是你攔著,我會要你救?上一次也是你先把我打落懸崖的。還有一次,在哪里?” “對,做人要講道理,最初是你讓我從樹上摔下來,今天也是因為你先拿了我的銀子,至于剩下的一次?!蓖nD了一下,當日在年城自己偷偷摸摸幫她,還真不好說,“他日我給你補上。” “呵,你這逍遙三公子之首的名號,是因為臉皮厚得來的吧。” “有臉皮的關系,但不是因為厚,而是好看。”辛忱自己也覺得怪,平常不喜歡說話,一遇上姜禾,就愛斗嘴,大概是對方比較有趣。 “能引得巫越教護法穹碧落傾心,是挺好看的?!辈幌滩坏囊痪湓挘贪严惹暗牟聹y說了出來。 辛忱臉色一變,仿佛先前還閃爍的星星忽然被烏云遮蓋,“少提巫越多練功,可保百歲無憂。” 姜禾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辛忱,以往的瀟灑、漫不經心沒有了,難得認真,他與巫越教之間肯定發生了什么,但她猜不透。 “吱吱!”再不給我吃的,提不提巫越,我都要餓死啦。 “功夫會練,巫越會見。至于無憂,現在別說百歲,就是一天都不可得?!币郧暗故怯羞^無憂的日子,低頭看向一小只,再出口已是轉了話題:“你是不是沒有喂過一小只?” “一個多月醒了兩次,上次喂rou也不吃,它是不是成精了?” “我也不知道,自從年城……它就時不時昏睡。喂rou它當然不吃?!?/br> “那它吃什么?” “一小只最愛蓮心無邊,其它與蓮相關的也吃。附近哪兒有蓮塘?” “蓮塘有啊,干涸的,去街上買吧。”說著就往昆西城方向走。 不下雨的地方由南往北,越來越多,路上的流民也是一波接著一波,天災與人禍趕著人們背井離鄉,往北遷移。 “辛忱,怎么會有這么多人往北走?” “沒錢沒地,難以為繼。” “是因為旱災?” “也因為各派紛爭,一群被殃及的池魚?!?/br> “逍遙門主是個怎么樣的人?” “呵,這個問題問我不太好?!?/br> 這話什么意思?姜禾也不糾結,換了問題,“巫越教如果要一統江湖,你會阻止嗎?” “不會?!?/br> “巫越教被滅,你會阻止嗎?” “不會。”辛忱沒好氣地看向姜禾,“你今天問題太多,要留點給明天?!?/br> “最后一個問題,你會……算了。”無親無故,應當沒有誰,會總是幫助另一個人,是自己一時貪戀。 “決定算了的問題,以后就都不要問了。”辛忱嘴上不饒人,其實內地里,他忽然覺得有個同伴也不錯,一路走來,嘰嘰喳喳,平添了幾分生趣。 當昆侖派收到消息,聽聞巫越教來犯,秦悠比誰都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