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鄭培培笑容帶了一絲苦澀和調侃:“是啊。雖然我不幸福,但是你的愛情這么幸福。所以,不是愛情的問題,是人的問題。我不會對愛情失望的。” 顧思憶突然萬分心疼鄭培培,抱住她,柔聲道:“你肯定會幸福的呀。” 鄭培培嘴上說著要解放要灑脫,但畢竟是投入了四年的感情,整個人還是難受的死去活來。她現在完全放空自己,不想考慮工作的事情,也不想回家被家人發現異常。她就跟著顧思憶來到了s市。 顧思憶帶鄭培培一起住在市區里的公寓。顧mama擔心他們兩個年輕女孩照顧不好自己,特地請了個做飯的廚師和一個清潔的阿姨,在她們需要的時候上門提供服務。 顧思憶以正式職員的身份進電視臺工作。她上班的時候,鄭培培就待在家里。 她知道鄭培培最需要的是療傷的空間和朋友的陪伴。 下班后回家看到家里滿地的酒瓶子不會說她,而是問她要不要再來點燒烤。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跟她對酒當歌,一起放縱。 他們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世界的萬紫千紅,這城市的美麗夜景,東南西北的瞎聊。 這期間蘇韓聯系過顧思憶,希望她幫忙讓兩個人見個面。 顧思憶說:“給她點空間緩沖自己吧。等她調整好了,想見你的時候,也不遲。” 蘇韓只有作罷。 鄭培培度過第一階段的消沉后,第二階段開始走出家門,去商場買買買。她最大的興趣不是給自己買東西,而是給顧思憶買東西。 “憶哥,我以后專寵你一個!” “男人狗帶去吧!” “我生日是你來陪我!我掛科是你監督我復習!上新款的衣服包包,是你陪我去買!我難過的時候是你陪我!過節狂歡的時候還是你陪我!” “我tm要男人干什么啊!明明陪我最多的是好姐妹!” 鄭培培說的起勁時,顧思憶突然來一句,“可是,男人有女人無法具備的功能……” “比如說?” 顧思憶輕咳一聲,微微笑,“和諧的溫存。” “……???”鄭培培黑人問號臉。 明白過來后,一臉震驚,“憶哥!你學壞了!你居然開huang腔!” 顧思憶呵呵:“我就實事求是。” “……” 顧思憶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女人的友情再偉大,咱們也可以享受男人的身體啊。不沖突的,對吧?” “……!!!”鄭培培捂住胸口,有種想吐血的感覺。 想當年,她是閱遍h的老司機,跟身邊這位提到一點她都臉紅心跳的…… 現在呢,她被感情折磨的生不如死完全喪失了渴望,她倒好,活成一個幸福滋潤的小女人,沉迷房事,還能反過來給她上課了? 反了,反了,全反了…… 鄭培培在顧思憶這里待了兩個多月,隨著夏之雋歸期將近,她知道,她得準備騰地兒了。 夏之雋在美國待了三個月,比預計的還要久一些。但是事情忙完后,他就迫不及待回程了。 夏之雋回來之前,顧思憶跟鄭培培說:“我們打算把幾個要好的朋友請過來,一起吃頓飯,慶祝一下。蘇韓可能也會來,你能面對他嗎?” “慶祝學神回國嗎?哎呀,不要那么有儀式感嘛……” “不是啦。”顧思憶有點羞澀,亮起手上的戒指,“我們已經領證了,婚禮可能還有一段時間才辦,先把朋友們聚在一起吃個飯,宣布一下。” “……???”鄭培培一臉懵逼,“你們都、領證、了?” “是啊。上次他回來的時候去領的。” “你怎么不告訴我啊?” “行動倉促,自己都沒反應過來,暈頭轉向的,我連我爸媽都忘了說……”顧思憶尷尬的笑,“當時還以為自己很平靜呢,事后發現一堆爛攤子才知道是樂昏了頭。等我把他送走,剛回過勁,你就來找我了……” 鄭培培這才意識到,這段時間兩個人在一起,聊的都是她的事談的都是她的心情,顧思憶把她放在了絕對中心的位置,都沒提自己的事情。而她狀態糟透了,沉溺在自己的痛苦中…… 鄭培培拉過顧思憶的手,看著她手上漂亮的鉆戒,突然的,眼淚流下來了,“真好……你們倆真好……” “你也會好的。” “好羨慕啊……快要羨慕死了……真的……” 鄭培培抱住顧思憶,“快把你的桃花運分一半給我吧。我只要有你一半幸福就心滿意足了!我要求真不高!” “不不不,你才不是我的一半,你會是我的幾倍!以后你老公一定把你寵上天!” “我信你啊,憶哥。” 夏之雋這次回國,在見顧思憶之前,先回了一次家。 上一次來去匆匆,沒有跟家人打照面,但這一次結束學業回國,家里人都知道。 他結婚的事,也該給家里有個交代。 夏之雋這幾年國外進修,碩果累累,起初夏廣宇不滿意他報這個專業,但看到他的成績,也算順了那口氣。 夏之雋回家,夏廣宇和夫人,還有他們倆的父母親人,大家齊聚一堂,為夏之雋接風洗塵。 席間人多,夏之雋沒說什么,謙遜有禮的回應著大家的關心和話題。 夏廣宇很高興,這個兒子從小就給他長了不少臉,學習從沒讓他cao心,出國在外也是很出色。以后他會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他未完的抱負,兒子一定能完成。 熱鬧過后,回了家,家里只剩下他們三人。 夏廣宇對夏之雋說:“工作方面我已經給你打過招呼了,帶編制,去待遇最好的研究所。你有這個學歷和能力,以后晉升會很快。” 夏之雋淡道:“我不打算進國家單位。我要創業。” 第105章 夏之雋淡道:“我不打算進國家單位。我要創業。” “創業?”夏廣宇沉下臉來,語氣變了,“你自己能搞出什么名堂?” “搞不搞得出名堂,總得試試才知道。”夏之雋依然淡定。 “荒唐!國家培養你這么多年,出去學點東西,回來就要瞎折騰了?”夏廣宇斥責道,“創業兩個字說的輕松,你知道私企營商是什么環境嗎?人家家財萬貫都巴不得考進體制內,你倒好,非得往外跑。” 彭玲怕兩人沖突升級,忙道:“阿雋,你爸是為了你好。外面有幾家撐過十年屹立不倒的企業?你們看到的那幾家獨角獸有多風光,背后就有多少失敗者。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一條吃力不討好的路,充滿了未知和動蕩。” 夏廣宇:“他就是不知好歹!明明眼前有一條康莊大道,非得跟我們較勁,去過獨木橋。” 夏之雋說:“我從沒想過跟你們較勁,我也沒想過為什么事業奉獻終身,更沒有把仕途當做我的追求。無論我選擇的路,成功或者失敗,都是我人生的閱歷,我會坦然擁抱它。” 夏廣宇沉聲道:“成王敗寇,到了那一步,你丟的是我們全家的顏面。” 夏之雋冷笑了下,淡道:“那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好了。” “你……” 夏之雋的眼神愈發冷冽犀利,“那一年如果我沒有被救出來,我就不在這個世上了。你就當我那時候死了吧。” “阿雋……”彭玲聽到這話,想起昔日種種,眼淚倏地滾落。 夏廣宇一時間竟也哽住了語言。 這是埋在他們一家人心中的傷痛,他被救出來的樣子傷痕累累,更大的摧殘是心理創傷,他被治療了兩三年總算是好起來。或許……只是外表好起來,內心的陰影從不曾消釋。 沉默片刻后,夏廣宇開口道:“是不是顧思憶影響了你?他家經商,你想跟她爸學習?” “這是我自己的想法,跟她沒有關系。”頓了頓,夏之雋又說,“也不是,應該是有了她,我更有追求理想生活的動力。我最看重的是,未來有足夠的時間和自由陪伴她。” 夏廣宇:“我可以不反對你跟顧思憶在一起,但是,在事業上你得聽從我的安排。” 夏之雋笑了,表情有點荒謬,“我跟誰在一起,不需要您的批準,這不在你權限以內。” “夏之雋,我們各退一步,已經是我作為父親給你最大的寬容!”夏廣宇鏗鏘有力道。 “無論婚姻還是事業,我都沒打算按照你的想法來。我有自己的人生,我不是你的復制品,也不是你夢想的繼承人。”夏之雋說完,目睹父親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無所畏懼的補了一句,“另外,有件事我得宣布一下,我已經跟顧思憶領證結婚了。” “什么?!”夏廣宇從沙發上驚坐起,怒視夏之雋,“婚姻大事,你如此兒戲?” 彭玲也驚呆了,在一旁愣愣的看著他。 他們倆都知道他一直跟顧思憶保持來往,但是萬萬沒想到,居然一畢業就偷偷去領證了。 夏之雋平靜的說:“這不是兒戲,娶她是我這輩子最鄭重也最正確的決定。” 夏廣宇已經難以用語言形容他的怒火。憤怒到極點,反而冷靜下來,冷沉的雙眼看著夏之雋。 彭玲說:“你好歹跟我們說一聲吧?什么都不管,就這么去領證,你眼里還有父母嗎?” “我說了你們會同意?”夏之雋輕笑一聲,“剛才不是還打算用婚姻來跟我交換?很遺憾,無論是婚姻還是事業,我都有自己的想法。” “很好。你長大了,翅膀硬了,聽不進父母的話,也不需要父母的任何意見。”夏廣宇冷靜又冷漠,“你可以離開這個家了。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老夏,跟孩子說什么慪氣的話。” “他不是孩子,他長大了,長成了一個忤逆不孝的混賬東西!” 夏之雋揣在兜里的雙手攥緊,表情冷漠如斯,“很遺憾,我做不了你們心目中的孝子。” 夏之雋轉身就走,彭玲快步上前拉住他,“你又去哪兒?一個家里哪會沒有意見分歧的時候?你爸性子犟你知道,等他消了氣就好了。” 夏之雋看向他母親,低聲道:“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家,我得回去陪我的妻子。” “……”彭玲怔怔看著他。 “我很愛她,有了她之后,我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幸福。”提起心尖上的女孩,夏之雋眼里透出一絲溫柔。 彭玲眼里噙著淚水,“你是在怪爸媽嗎?以前那件事,我們也不想它發生……” “不是。”夏之雋搖頭否認。雖然那個人是因為他父親才沖他下手泄憤,但他知道這些不怪他的父母。“相比事業和名望,我更在意人,在意我內心與這個世界的連接。” “……”彭玲一時無言。 夏之雋說:“媽,我走了。如果有一天,你們愿意接受我的婚姻和我的事業,我再帶上我的妻子一起回來。” 夏之雋掙開母親的手,轉身大步離去。 彭玲站在門邊,怔怔的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庭院外。 她到底是不懂他,還是選擇性忽略了,這個看似極其冷靜聰慧的兒子,其實是個極度感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