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這性格變了點,脾氣倒是半點沒變,又把江董一陣氣。 b市這邊準備過新年,h市也已經放了假,孟聽撐著傘去安海庭送星星的時候,小手已經凍得冰涼了。 推銷員看見她愣了愣,本來一開始不忍心說江少已經走了的,可是這下雨少女也來。 長睫沾上雨珠,她眸中干凈帶笑。柔和到沒有棱角。 推銷員都有些心疼了,她這次不收她的星星了:“小姑娘,別來了,冬天這么冷。” “不冷,坐車過來的。” “……江少走了,去了b市,那天的星星,他讓扔了。” 孟聽握住傘柄的手僵住了。 直到回到家,她因為外面冰寒的天氣臉色也有些蒼白。 倒是因為快過年,不管是這棟公寓的居民,還是整個h市,里里外外都洋溢著喜慶。舒志桐去監獄里看了舒蘭,舒蘭過得很不好,倒是懂事了很多,安靜了下來。 年后,孟聽收到了b市那邊打來的電話,看到電話號碼歸屬地時她心里狂跳。 可是接起來才發現不是江忍,是一個陌生輕柔的女聲,邀請她參加公司開盤盛會。如果她愿意去,費用那邊會出,還有額外兩萬元酬勞。孟聽握緊手機,接受了邀請。 這年還有哪里的開盤盛會比得上駿陽財大氣粗? 她想,她總得去一次的。 他不是想分手嗎? 她好好和他分個手。 孟聽收拾東西去b市的時候,b市倒是大雪漫天,這個城市能積雪,到處銀裝素裹。 她穿著白色的冬裙和小靴子,像個雪團子,臉頰白皙柔軟。 去參加開盤盛會,是要出力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別人給她出了機票和酒店的費用,她就得做好一個花瓶應有的價值。 巧的是,這是b市另一個天鵝小筑系列樓盤開盤。 高義被調去了h市搞別墅區,駿陽的高層沒有一個人認識孟聽。看了去年的視頻,幾乎一眼就相中了季軍小姑娘,太漂亮了,哪怕她不跳舞,一身毛絨絨的冬裙站哪里,也挺能博人眼球的。這簡直比明星代言人還符合形象。 天鵝小筑的宣傳早就到位了,孟聽站在高高的蓮花石臺上。 她穿著冬天的白色裙子,裙角容貌翻飛,雙肩露在外面。 大雪紛飛,她有些冷。然而收了人家的錢,還是盡職準備好當儀式開始的時候在蓮花石臺跳幾分鐘舞。她是被雇傭的人,然而因為站得高,所有人看她都是仰望。 然后變成呆呆的仰望。 儀式還沒開始,小老板倒是來了。 高層趕緊說:“快快,橫幅準備好沒,江少第一次來這里,誰出錯誰就給我完蛋。” 孟聽聽見江少,抬起了眼睛。 果然,沒一會兒,江忍穿著黑色西裝,在一群人簇擁下走了過來。 小天鵝噴泉在旋轉。 他走得很慢,腳傷卻依然看得出來。面上帶著笑,竟然有幾分后來出色企業家的味道了。 她在蓮心之中,透過人群看他。 高層信心滿滿,江少的脾氣也不像傳說一樣糟糕嘛!這次年終獎肯定是翻倍的。 直到小江爺抬了抬眼皮子,臉上的笑不見了。 “誰他。媽讓你這樣安排的?” 高層:“什、什么?” “人給老子弄下來!”他眼里滿是冰霜,剛才的矜貴有度全然不見,此刻他就像是惹不得的閻王,要生生弄死這高層。 高層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少女靜靜看著他們。 她很漂亮,那種老少通殺的美。 然而她一雙清透的眼睛,越過人群,看向了暴怒的江忍。 高層冷汗涔涔,讓人趕緊請孟聽下來。 孟聽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舞跳不成了,梯子搭好了,她卻不動。 石臺雖然也就三米左右,然而她不說話,小手握住裙擺。 高層也不知道什么情況,就知道江少生氣了:“讓你下來就下來啊!快點!” 少女往前走了一步,沒去梯子那里,她小靴子懸在外面,看著像是要往下跳。 高層愣住,所有人都愣住了。 然后看見他們駿陽太子爺,已經不顧腳的殘缺,瘋了一樣跑過去。 他跑起來腿傷太明顯了,然而沒人敢笑。 因為這樣的天氣里,他瞳孔漆黑,抬頭看她,顫抖著伸出了雙手。 “從梯子下來好不好?” 他西裝亂了,矜貴和冷漠不見了,甚至狂怒也沒了一絲蹤影。 “你從梯子下來。” “好。”她點點頭,拎著裙擺,從一旁搭出來的樓梯下來。 少女看著柔柔弱弱的,剛剛卻讓所有人都嚇出了冷汗。孟聽沒有打算跳,跳舞的人,比誰都愛惜自己的雙。腿,她再任性,都不會做這樣的事。 然而江忍太過分了。 他實在,太過分了。 她不逼他,他卻真的離開了。走得遠遠的,說不定這輩子再也不見她了。一個人的生命不只有愛情,她來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江忍真的不和她在一起,那她也沒辦法強求。 因為孟聽要的,只是他成為像上輩子那樣出色的企業家,然后平安喜樂一輩子,而不是一個被媒體劈天蓋地責罵的殺人犯。 哪怕她難過又委屈。 b市還有個危險源聞睿呢,他找了頂包的人,江忍不一定知道他的危險。 她來b市只說兩件事,第一件這個,讓他小心聞睿。 第二件分手。 她現在快忍不住眼淚了,他既然都決定走了,為什么還是這幅為她發瘋的模樣。那就先分手。 “江忍,我給你折了三十八天的星星。我總想著你看到就會明白了。可是你走了。”她肩頭的雪化了,融成水,匯成讓她顫抖的冰冷。“你把它們扔了,你也想把我扔了。” 江忍脫下西裝,披在她肩上。 帶著他體溫的外套,干凈冷冽得再也沒有一絲煙味。孟聽后退一步還給他。 她忍住眼淚,帶著哭腔:“不要,你都不喜歡我了,我不要你的東西。” 他捏住外套的手死緊。 方才還和高層們談笑風生,現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對著她,永遠一點辦法都沒有。 風雪吹著她裙擺翩飛。 “你不要我就不要關心我,沒有人像你這樣討厭。”她越說越生氣,取下頭上的羽毛王冠扔他身上,“都分手了,你還過來做什么!” 那個王冠砸他身上,他一雙沉靜的黑眸看著她的淚眼。 他不躲不避,她一看更想哭。 周圍靜得針落可聞,高層看著這情況整個人都不好了。 江董都不敢打這位爺的。那個小少女剛剛還安安靜靜的乖巧模樣,這會兒越說越難過,連發冠都往他們老板身上砸。 高層想起之前江少的傳言,動都不敢動。 偏偏那個在b市捅破天的少年,動也不動,似乎她想做什么都行。 他薄唇微動:“抱歉。” 孟聽江郎才盡了,她說過甜言蜜語,也曾經撲進他懷里,甚至安安靜靜等過他。可是什么都沒有作用,他像是巍峨沉默的大山,不可撼動,卻無盡包容。 她走近他身邊,把眼淚擦干凈了,語調輕輕的。 “江忍,你當心聞睿,我總覺得那場火,是他讓舒蘭放的。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也沒關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不管怎么樣,都不要做違法犯罪的事。什么都有別的解決辦法,好好活下去。”她踮腳,雙臂抱住他,“江忍,對不起,是我不好,我總讓你受傷。你很好,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喜歡的人。” “我并不覺得你有殘缺,你很完整。”你是我的英雄。 “我要回家了。”她松手,“這次不要你送,也不能再和你一起。那就分手吧,江忍。” 分手吧,江忍。 如果你這么辛苦的話。 大雪落在他黑發上,頃刻白頭。 孟聽轉身,慢慢往外走。 高層和一群員工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他們小江爺不顧尊嚴地跑過去伸出雙臂,沉默地被小少女打了,打了也沒有反應,還被分、分手? 直到她走出天鵝小筑了。 他才猛地追上去。 從身后抱住她。 一雙鐵壁捁得很緊,帶著雪的冷意。緊緊從背后環住她的腰。 “你沒騙我吧?” “哪一句?分手?”她被他抱住的時候就忍不住彎了彎唇,現在心里又暖又氣,哦,不是你想分手嗎?現在又渾身僵硬成這樣。所以明明知道他問的什么,她就是不回答。 “不是。”他抿唇,聲音艱澀,“你說我,是你這輩子第一次喜歡的人。” 江忍幾乎顫抖著語調重復她的話:“你并不覺得我有殘缺。” 是騙他的,他也認了。多騙騙他,他就信了。他早就快崩潰了,讓他看見她對著霍一風笑,他甚至渾身冰冷到吐了血。 她搖搖頭:“你性格霸道,脾氣又壞。喜歡自作主張,強加自己的感受給別人,還老是喜歡扔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