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看不清自己唄,還真以為有多厲害。” 舒蘭緊緊握住拳頭。 孟聽也聽見了。要是以前,她指不定多心疼meimei。 然而現在,她只能說舒蘭自食惡果。 江忍靠著沙發:“那這個呢?” 他的手里,儼然是那塊小金牌。“你的?不然憑什么還給你啊。” 舒蘭怕孟聽承認,連忙道:“江忍,那是我的,你給我吧可以嗎。” 江忍懶洋洋道:“滾一邊兒去,到了我手上,就是我的東西。” 他也不看舒蘭,反倒是看向孟聽:“你想要也可以,來玩個游戲唄好學生。” 孟聽想想那張照片,它一定要拿回來的。她有些怕他:“什么游戲?” 他隨手從黑色茶幾摸了一副骰子,扔了一顆進骰盅,:“猜大小,123是小,456大。猜中了給你。輸了的話……”他笑得有幾分痞,“給老子買一個星期早飯,賭不賭啊你。” 賀俊明心里一陣臥槽,別的還好,忍哥這太無恥了吧。 那顆骰子,江忍想搖成幾就是幾。 孟聽必輸無疑啊。 方譚也憋住笑,等著看笑話。 孟聽和他們思維不一樣,如果不賭,就一輩子都拿不回來了。一顆骰子是六,猜大小的話。勝負五五分。這種看運氣的事情,好歹有一定概率。 她語調輕輕軟軟的,有些猶疑:“小。” 江忍漫不經心搖,唇角彎了彎。 他不看,也知道里面是個6。 她抱著一條裙子,認真又緊張地看著他的手掌。 她頭頂是橘色的暖黃,襯得發絲也柔軟得不行。她第一次這樣專注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江忍動作停下來。 這玩意兒對她很重要嗎?明明討厭他,還愿意做這樣的交易。 “孟聽。” “嗯?”她的目光轉到他臉上,上揚的鼻音帶著一股綿綿的乖巧。 “自己過來揭開。” 她有些緊張,那只玉白的手放在骰盅上。江忍感受到了那片刻她靠近的溫度,十一月的暖香,有種灼燒一切的溫度。 骰盅被揭開的瞬間。 她忍不住睜大眼,隨后欣喜地看著他:“你輸了。” 他低笑:“嗯,我輸了。” 他第一次看她笑,雖然只能看見上揚的唇角,卻有股甜到心坎兒的味道,真他媽純。 白色的骰子上,一個鮮紅的1在最上面。 江忍把那塊小金牌給了她。 她放進自己的校服里。孟聽沒有和人打過賭,她舒了口氣,好在贏了,東西拿了回來,她也該回家了。 等她毫不留戀的背影消失在安海庭的大門,賀俊明一群人還沒回過神。 臥槽臥槽! 不是吧!怎么會是個1! 賀俊明懷疑自己沒睡醒,半晌才問:“忍哥,你怎么輸了啊?” 江忍靠在沙發上,胸膛被她撞過的地方似疼似軟,他漫不經心道:“輸了就輸了,能有什么理由。” ~ 周三到了孟聽眼睛復查的日子。 中午舒爸爸卻沒法回來,他想了想,讓舒楊和孟聽一塊去。 這兩年要么是舒爸爸陪著孟聽去的,偶爾舒蘭有求于孟聽的時候,也會跟著一起去。 但是昨晚兩個女兒之間氛圍明顯不對勁,舒爸爸以為她們鬧別扭了,無奈之下,只好喊舒楊陪jiejie一起去。 中午放了學。 舒楊在校門口等孟聽:“走吧。” 他話很少,長相也偏普通,一雙眼睛黑沉,性格分外沉悶。他們兩個人,分別是一二班的第一名,但是從沒人聯想過他們認識。 孟聽不知道怎么和繼弟相處,搖搖頭:“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舒楊看也沒看她,眼睛盯著校園梧桐樹的落葉:“爸喊的。” 意思是如果不是舒爸爸千叮嚀萬囑咐,他也不樂意去,不去還交不了差。孟聽臉蛋有些紅,帶著淡淡的尷尬:“麻煩你了。” “嗯。” 市醫院離學校有點遠。 那年去醫院的車要一個小時才有一班,等到31路慢吞吞開過來的時候。 孟聽先上去,舒楊跟在她后面上了車。擁擠的人群差點撞到她,他用手臂擋著他們。 上車前,他回頭看了眼。 一個穿著紅色球衣的銀發少年面無表情看著他們。 舒楊皺了皺眉,在座位上坐好。 賀俊明探頭看了眼,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剛剛那個是孟聽吧,我去她和那個男生……”他嘿嘿笑,“好學生也早戀啊?她眼睛不是有點問題嗎?那個七中的男生口味這么獨……” 他還沒說完,就看見忍哥回過神似的,猛地往公交那邊跑。 這個年紀的少年,雙腿修長有力。 他們才打完球,江忍在已經有些冷的十一月穿的球衣和短褲。 他小腿肌rou結實,銀發上都是汗水。 他幾乎是帶著一股不顧一切的狠意往公交站跑。 然而利才職高門口離公交站有些遠。 他跑過去的時候,公交已經開走了。 江忍眸色漆黑,他從旁邊道路草木里撿了塊石頭。幾乎毫不猶豫地砸在了車身上,少年臂力驚人,“咚”的一聲響近乎沉悶。 整個公交車上的人都嚇了一跳。 司機從窗口回頭,破口大罵。 罵得很臟。 然而少年黑漆漆的眼,一眨不眨地泛著冷。 孟聽也回了頭。 她一眼就看見了他。 初冬里,他紅色球衣如火,眼里是灼燒盡一切的怒意。咬肌鼓起,結實的手臂上青筋一跳一跳。 賀俊明嚇懵了,拍了下方譚的肩膀,說話都快結巴了:“壇子,怎么辦啊?” 方譚也愣了。 他們都清楚,到了利才職高兩個月。 這是……江忍第一次病發。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賀俊明:壇子咋整啊,愁,好好的忍哥咋就病發了呢? 方譚:你問我我問誰?老子也很懵啊。要不你去拉一下。 賀俊明:……謝、謝邀。老子不去! 第14章 恢復 司機罵完了人,看著少年的模樣,心中卻一陣發憷。 怎么看也不是個正常人啊。 他一踩油門,啐了一口暗道倒霉,把公交車開遠了。 孟聽也不再看,她回過頭,心突突跳。她第一次認識到,有些東西即便改變了,然而命運依然不疾不徐駛向原本的軌跡。 舒楊淡聲問:“你認識他?” 孟聽半晌沒說話。舒楊看她一眼,沒再問什么。 他們到達醫院的時候,還排了一個小時的隊。 孟聽的主治醫師是熟人,曾經和mama一個鄉鎮出來的,還是初中同學。 “孫阿姨。” 孫巧瑜醫療口罩下露出柔和的笑意,把她眼鏡摘了,讓孟聽躺在醫療床上,然后打著光檢查她的眼睛。 孟聽不舒服地眨眨眼,淚水生理性地分泌了出來。 她眸色有些淺,不是純粹的黑,也不是常人的棕色,更像是淺淺的茶色。像雨水洗滌過一樣干凈清澈。 舒楊原本站在門口,事不關己的模樣,孫巧瑜也不和他客氣。 “小伙子,過來幫忙打個光。” 舒楊走過來,接過她手中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