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蕭弋淡淡道:“正因為是聰明有野心的人,所以才容不得太后繼續(xù)給他拖后腿了。” 趙公公皺眉,擔憂地道:“現(xiàn)下恐怕不太適合叫她死了……” “是不能死。” 蕭弋垂下眸光,心中暗有盤算。 至少得等到他御駕親征回來,再死。 既然那個女人坐在了太后的位置上,便總要將她身上的剩余價值都榨干,方才能死。 “叫徐嬤嬤盯著罷。” “是。” 蕭弋合上了奏折,轉(zhuǎn)而取了一本書,仔細瞧,上面寫的竟然盡是丹州風土人情…… 他起身道:“擺駕坤寧宮。” 他該回去給幺兒講故事了。 趙公公笑得兩眼瞇起,應了聲:“是。” 蕭弋回到坤寧宮中時,楊幺兒仍在床榻上熟睡。 正因為心智稚嫩,她才總能天真又坦蕩,在房.事上絲毫不見扭捏之態(tài)。累了便是累了,舒服了便是舒服了,若是想要時,她便也毫不避諱張口便來。 就算是柳下惠,也難抵擋這樣的天真風情。 何況是他,心尖尖上承載著,早就滿滿都是一個幺兒了。 于是自然免不了床榻之間,如此上下反復……楊幺兒累得狠了,自然便一睡就睡了這樣久…… 一邊的劉嬤嬤低聲道:“今日兩位公主又到坤寧宮來了,不過叫老奴攔下了。” “嗯。”蕭弋突地想起了那個天淄國巫女,他淡淡道:“少讓娘娘同那天淄國巫女接觸。” 那巫女救了幺兒。 幺兒心善,難免因此對她生出感謝親近之意。 且不論天淄國巫女的詭異莫測。 單單只是想到幺兒會同她親近,蕭弋便覺得有人在他心尖上劃了一道口子,令他倍覺難受。 劉嬤嬤應了聲,眉間卻有一絲憂色。 那天淄國六公主來得越勤,自然就越是說明她的心思。 若是真進了宮,又不知要成為一個什么樣的麻煩…… 蕭弋伸手卷起帷帳,隨即在床榻邊上坐下。 等坐下后,他愣了下,又突地想起來自己一身的寒氣。 于是他便又站起來,讓宮人拿了新的衣裳來換上。如此,他方才又重新坐了回去。 楊幺兒睡得極熟,面頰上帶著點點緋紅之色。 蕭弋伸出手指,貼在了她的唇上。 她不自覺地舔了一下。 她的舌頭柔軟、溫熱,蕭弋登時便瞇起了眼,眸中閃動著某種危險的光。 只不過他的手卻是涼的,哪怕?lián)Q下了衣服,手也還帶著外頭的冰雪氣息。楊幺兒一個激靈,便立時睜開了雙眼。 “皇上?” “嗯。” 蕭弋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指,泛著冷白的光。 到底是他考慮不周,將她驚醒了來。 帷帳外,劉嬤嬤悄然將這一幕收入眼底,連皇上面上的細微神色,她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劉嬤嬤暗暗嘆氣。 從前,皇上的眼底從來瞧不見別的東西。 與其說他有多想要改變先帝留下來的王朝,讓百姓換一種日子過……倒不如說,他骨子里原本就只是要權(quán)利。 那時,皇上心性漠然,日子也過得如苦行僧一般,毫無半點色彩可言。 一轉(zhuǎn)眼,皇上竟也會去注意這樣的細枝末節(jié)了。 衣裳寒不寒,手冷不冷…… 都同那些奏折、爭權(quán)奪利,一并放在皇上的心尖上了。 那廂,楊幺兒撐著坐了起來。 蕭弋便也站起身,道:“蓮桂,伺候娘娘穿衣。” 說罷,他便先行出去了,沒有再往楊幺兒的方向看去。他怕瞧得多了,便又記起那錦鯉,記起她拿手偷偷挨在他的腰間,記起她淚眼朦朧,渾身都泛著粉的模樣…… 若是這般。 她怕是真也下不了床了。 她該要生悶氣的。 …… 宮外。 綺云公主仰頭打量面前的建筑,道:“這便是大晉的酒樓?” 一邊的使臣點了頭。 綺云公主邁步朝里走去,卻見行過的女子大都戴著帷帽。 “大晉的規(guī)矩果然多。”她一邊道,一邊往樓上行去。等到了樓上,綺云公主一眼便見著了,坐在一處的兩個男子,一個模樣俊朗氣質(zhì)溫和,另一個則更要年輕俊俏些。 使臣在她耳邊低聲道:“那便是越王殿下了,旁邊那個乃是鈞定侯府的二公子蕭光和。” 綺云公主的目光在他們二人臉上都打了個轉(zhuǎn)兒,道:“兩個都是好模樣的。” 使臣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陰沉沉地道:“大晉皇帝倒是更好看,倒也不見你得手。今日可要記得你的本分!” 綺云公主也有些氣惱,她道:“我怎么會想到大晉的皇后生得那樣美麗……大晉皇帝滿眼都是她,我又有什么法子。” 使臣不欲與她多言,抬手便將她往前推了推。 于是綺云公主就這樣俏生生地出現(xiàn)在了蕭正廷和蕭光和的跟前。 蕭光和一愣,道:“敢問姑娘是?” 蕭正廷卻垂著目光,連一分也不分給她。 作者有話要說: 撓頭,今天字數(shù)不多,明天再多更~很長一段時間睡不好覺了,今天老覺得渾身沒勁兒。失眠睡不著太痛苦了,準備試試喝酒,看看能不能讓我一覺倒頭睡到天亮。 ☆、他的私心 第八十七章 “丹州天壓得極低, 好像一伸手便能碰到。天是藍的, 云一團挨著一團。下雨時便是黑沉沉的一片,烏云滾動,風會吹得鈴鐺響起來……”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 被賦予了奇特的柔色,聽在耳朵里帶上了三分暖意, 但也叫人昏昏欲睡。 楊幺兒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上, 聽著聽著便閉上了眼, 迷迷糊糊地,她甚至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到了丹城。 皇上的聲音漸漸便離她遠了:“……若能抵木木翰,朕可獵鷹、羊給幺兒嘗一嘗。” 她在睡夢中迷迷糊糊點了下頭:“唔。” 蕭弋低頭看了看, 伸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將她遮蓋得更加嚴實。 隨后方才一并躺了下來。 只是他并未立時入眠, 而是盯住了帳頂。 如此盯著瞧了好一會兒, 方才合上了酸澀的雙眼。 宮外。 蕭正廷起身道:“你今日若是不早些回府, 你大哥便又要教訓你了。” 蕭光和嘆了口氣:“管他如何呢。” 蕭正廷將他神色收入眼底, 淡淡道:“何必將自己困囿于情愛中……下回若再是尋我喝酒,我便不應了。”這話像是說與他聽的,也像是說與自己聽的。 蕭光和撇嘴道:“倒并非為她……只是惦念著另一樁事罷了……” 說罷,他起身欲往外走。 蕭正廷自然便也一同起了身。 綺云公主在一旁,便被視作了無物。 她便柔柔地笑了下,道:“越王殿下不識得我么?” “識得。”蕭正廷的口吻淡淡,全然不似那日她所見的翩翩公子模樣。 綺云公主呆了下, 道:“王爺何故如此冷淡?” 蕭正廷這才看向她,似笑非笑道:“公主心大,既想裝下一個越王府,還想要裝下一個皇宮……” 綺云公主心下“咯噔”一聲,她忙壓下心頭的不可置信,不解道:“王爺何出此言?” 但一邊她心下卻掀起了滔天駭浪。 他如何會知道皇宮里發(fā)生的事? 難不成大晉皇帝同這個沒有血緣的哥哥,關(guān)系很是親近,并不似外界傳言那般?便將這些都同他說了? 蕭正廷卻突然斂起了笑意,他眉眼微冷,道:“公主以為自己是何許人也?公主心下莫不是拿自己同皇后相比?否則,公主怎敢有這樣大膽的謀劃?” 說罷,他嘴角微微向下撇,眼底這才泄出點點厭憎冷色。 綺云公主心下一激靈,她當即放軟了聲音,眼角掉出一點淚水來,道:“那日永安宮中得見王爺風采,我這才腆著臉同大晉皇帝求來了這樁婚事,王爺焉能疑心我有別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