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這聲音雖然軟軟糯糯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帶了一絲不容拒絕的味道。 藺平和雖然沒想明白,她為什么會這樣,但還是十分配合地上了車。 風衣的口袋里揣著那枚鴿子蛋,默默無言地看著陶酥給花店的工作人員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清理現場。 然后,陶酥掛斷了手機,啟動了車子。 一路上,她都沒有說話。 藺平和本就不是話多的人,既然話癆都沒說話,他也沉默了一路。 他認真地思考著南非哪里的鉆石大一點,完全沒注意到,小姑娘開車帶他去了哪里。 車子停下后,藺平和才意識到,自己被她帶到了她在學校附近的那個公寓里。 鎖好車子,陶酥伸出手,牽著他的袖子,帶著他進了屋。 然后,她把藺平和推到客住的那間臥室里,自己則往后退了一步,關門、鎖門、拔鑰匙,整套動作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莫名其妙被鎖在屋子里的藺平和,試探性地敲了敲門,然后稍稍用力地推了兩下,才發現自己被她鎖在臥室里面了。 這算什么? 金屋藏嬌?巧取豪奪?強買強賣??? “你……把我關起來?”藺平和有些不相信地問道。 “藺哥,我有話想對你說,”陶酥跪坐在門前,一本正經地對他說,“請允許我說句心里話,如果看不到你,我會覺得很難受,所以想把你一直都鎖在我的身邊……嗯,稍等,我忘記臺詞了。” 陶酥揉了揉腦袋,然后從書包里翻出那本萬能的戀愛教材,翻到貼著綠色的熒光便條那頁,對著書開始捧讀:“我沒辦法離開你,你已經成為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請你一直呆在這個房間里吧。” …… 捧讀完畢,空氣中就剩下了詭異的安靜。 藺平和不說話,陶酥念完了臺詞之后,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最終,藺平和還是開口了:“我——” “你別說了,”陶酥按照教材上的指導,恰到好處地打斷了他的話,“我是不會放你出去的。” 藺平和:……我剛剛是想表白的干嘛打斷我! 正當藺平和準備再一次開口時,門鈴突然響了。 陶酥“蹬蹬蹬”地跑出去開門了。 藺平和留在屋子里,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妹兒啊,我聽說你今天又跟那個姓藺的出去玩兒了?”方十四進門之后,就提到了這件事,然后痛心疾首地對她說,“你怎么就不長記性啊!我不是讓你離他遠點兒嗎?!” “哥……你們怎么都不喜歡他,”陶酥無奈地搖頭,“你多和他相處一陣子,肯定會發現他的過人之處啊!” “不,別說相處,我都不想看到他。”方十四揉著眉心,無可奈何地說道。 “那我現在就要讓你看到他。”(1) 陶酥賭氣般地走到客住的臥室門口,掏出鑰匙開了鎖,然后打開了臥室的門。 緊接著,站在客廳里的男人,與站在臥室里的男人,就這樣隔著一個小姑娘對視著。 方十四的臉頓時就僵了。 他面無表情地翻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在電話通了之后,對著手機說道:“歪,妖妖靈嗎?這里有個變態私闖民宅!” 第34章 三十四張黑卡 “哥!你怎么真的報警了啊!”陶酥被嚇了一跳,她沒想到方十四行動這么快。 “那當然啊,”方十四坐在沙發上,翹著腿,一臉淡定從容,“我今兒就坐這里,他別想跑,我可是練過的,一挑十沒壓力你是知道的。” 陶酥看了看自家哥哥,這個從小皮成球,逃課打架上房揭瓦無惡不作的哥哥,她再了解不過了,雖然她也見過藺平和一挑十,但兩個人真動起手來,藺平和是否能夠全身而退,陶酥心里也沒什么底。 更何況,一邊是哥哥,一邊是喜歡的人,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人受傷。 只不過……哥哥真的是太欺負人了! 陶酥有點生氣,于是鼓著臉頰,從沙發上撿起一個沙發墊子,直接就扔到了方十四的臉上。 方十四沒想到向來軟萌的meimei居然敢跟自己動手,當場就炸了:“你個小沒良心的!居然為了一個大騙子錘你哥?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陶酥翻了個白眼,然后朝方十四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看到對方拎著沙發墊沖過來的樣子,沒由來地有點害怕,連忙轉身跑回了藺平和所在的臥室里。 最終,她眼疾手快地把臥室的門反鎖上了。 方十四在外面瘋狂地錘門:“開門啊!開門啊!你有本事泡男人,怎么沒本事開門啊!” 陶酥聽著臥室的門,被砸得“砰砰”響,不由得開始心疼起自己的門板。 門的質量雖然不錯,但以哥哥的力氣,真想進來的話,也就是一腳或者幾拳頭的事情。 現在還沒沖進來……應該是因為還沒用全力吧。 她還記得自己還在上小學的時候,讀高中的哥哥曾經單手扛著喜歡的女生翻墻逃課,把人扔到柵欄上面,自己卻下來了,結果把那個女生嚇哭了。 ……所以注孤生的哥哥,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那個女生也成為了他唯一的前女友。 “藺哥,你快走吧,”陶酥小心翼翼地從床底下翻出一枚鑰匙,遞給他,然后說道,“這是開窗子防護欄的鑰匙,還好當初買房子的時候選了一樓,要不然真的要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藺平和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畢竟,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先后經歷了玫瑰花海、心形蠟燭、送鴿子蛋、金屋藏嬌、惡婆婆來襲這些看起來無比智障的戲碼之后,就算藺平和在商圈里見慣了大世面,還是覺得接受得有些牽強。 今天這什么日子啊,真他媽的刺激。 雖然大腦還在緩沖當中,但畢竟是陶酥提出來的解決方法,從明面上看,好像也不賴。 于是,藺平和拿過鑰匙,就去開窗子了。 十一月的北京,夜里已經很涼了,剛一開窗子,一陣涼風就吹在了臉上。 藺平和很慶幸,剛剛進門的時候,陶酥因為著急把他關起來,都沒有來得及讓他換鞋。 要不然,他現在就要穿著拖鞋跳窗戶了,想想都覺得很搞笑。 “我走了,你怎么辦?”跳下窗子之后,藺平和回過頭問她。 “雖然是一樓,但是我不敢跳啊,你先走吧,反正我哥也不會把我怎么樣,”陶酥笑著對他說,“我……我真的沒事,就是還有很多話想告訴你,可是……沒有時間說了,你以后還會跟我出來玩兒嗎?” “你先下來,”藺平和對她說,“你下來我就告訴你。” “可是我不敢跳……有點高……”陶酥有些害怕。 因為這棟公寓所在的小區比較高檔,樓房的舉架也比較高,雖然是一樓,但也不算矮。 “你稍微出來一點。”藺平和對她說,示意她把頭從防護欄開啟的小門里探出來。 陶酥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肩膀就探出來了。 夜晚的涼風與黑漆漆的光線讓陶酥有些害怕,她一邊往外探頭,一邊開口道:“你快走吧,我真的不敢……啊——” 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男人朝自己伸出手,把她從窗臺上抱了下來。 她真的很小只,就算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藺平和也絲毫不覺得重。 “害怕嗎?”藺平和抱著她,一只手臂環著她的腿,另一只手托著她的后背,讓她將身上的重心點放在自己的胳膊上。 陶酥現在相當于坐在他的胳膊上,所以比他稍微高出了一些。 她垂下眸子,看著男人融進了月色的純黑色眼睛,整個人沉浸在他溫熱的懷抱里,心跳沒由來地有些加速。 “不、不害怕……”她磕磕絆絆地回答著男人的問題,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長長的黑發垂在男人的胸膛上,淺淡的檸檬味兒和男人身上灼熱的溫度融在一起。 陶酥似乎是意識到,現在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有些太近了,于是連忙對他說:“你、你先放我下來啊。” 聽到她這樣說,藺平和才不舍地將懷里軟綿綿的小姑娘放在地上。 “你還不走啊?”陶酥站穩之后,有些著急地問他,“是不是找不到出口?那我現在帶你出去吧。” 陶酥以為,他把自己從窗戶上抱下來,是因為找不到離開的路。 她被男人撩得有點懵,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上次被雨淋暈了,就是藺平和帶她回到這里的事情。 “不用,我認得路,”藺平和對她說,“剛才在屋子里,跟你一直隔著門,想多看你一會兒。” 他說得很直白,沒有什么太多的花哨點綴,直接把心里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只是想多看看她,想抱一下她,僅此而已。 “這都天黑了,你也看不清啊……”陶酥小聲地說,“想看的話,以后我們再約著出去玩不就行了。我剛問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以后我約你,你還會出來嗎?我會努力避開我哥的,你別怕他,他如果欺負你的話,我保護你!” 聞言,藺平和突然笑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然后把她圈進懷里,輕聲對她說:“我不怕他,我的身手什么樣,你不是知道么?” “那他要是再去你的公司找你麻煩,讓你丟了工作,我養你!”陶酥伸出胳膊,努力環著男人的腰,她整個人都埋進對方的風衣里,悶著聲音對他說,“所以你不要因為他就不理我啊。” “不會的,”藺平和握著她的肩膀,然后垂下頭看著她,對她承諾道,“我會一直呆在你的聲音可以傳遞到的地方。” “我們又不住在一起……” “可以打電話啊,我一直都在。” 說完,男人在她薄薄的空氣劉海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唇上的熱度貼在額頭上,有一種被人用心保護的珍視感覺。 他終于說出了陶酥最想聽到的那句話。 這么多年來,陶酥一直在尋找的,就是這句話。 ——我一直都在。 ——“一直”。 空氣中彌漫著靜謐的氣息,視線隔著十一月清冷的月色,相互傳遞著某種令人怦然心動的信息。 “藺哥……你還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陶酥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問道。 好奇怪,她感覺藺平和應該也對自己有些好感,為什么就是不明說呢? “確實還有一點,”藺平和揉了揉太陽xue,然后安撫性地捏了捏她的小臉,對她說,“其實,你最近送我的那些東西,都不是我想要的。” 玫瑰花、燭光晚餐、鉆石,對藺平和來說,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