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不用,你在餐廳等著就好了。”藺平和對她說。 生滾粥屬于粵菜系,藺平和是北方人,原本是不會做的,只不過兩年前遇到了陶酥之后,特意查到了她喜歡的食物,生滾雞蛋粥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特意去學了這些菜的做法。 陶酥其實對地域的觀念不是很強,她在北歐出生,后來跟母親回國,在北京念書,因為姥姥是廣東人,做得一手好吃的粵菜,也就養刁了她的胃口。 自從姥姥去世后,她就再也沒有吃過生滾雞蛋粥了。 不知道為什么,在被人那樣關切地詢問之后,她就報出了這五個字。 廚房的裝修是開放式的風格,和餐廳是連在一起的。所以,就算陶酥聽話地坐在餐桌前,也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藺平和在廚房里忙碌的背影。 他系著圍裙,上身穿著白色的襯衫,做飯時的樣子很專注。空氣里只有水流的聲音,以及切蔥花的清脆聲響。 陶酥呆得有些無聊,干脆去臥室取了自己的素描本和鉛筆,然后坐在飯桌前,看著他忙碌的背影,開始畫素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餓著肚子的人,大腦思維都比較活躍,所以陶酥剛一下筆,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悄悄地比量了一下男人的身材比例,然后在白紙上點好構圖點,繼而埋首在桌子上,專心致志地畫了起來。 就在她快畫完的一瞬間,耳邊就突然傳來了瓷碗觸碰到餐桌上玻璃板的聲音,嚇得她趕緊合上了畫本,迅速將其藏在身后。 可她還是慢了一步。因為當她藏好后,抬起頭,面前只有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生滾粥,完全沒有藺平和的身影。 正當她好奇的時候,藏在身后的畫本突然就被人抽走了。 緊隨其后,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剛剛在畫我嗎?”是藺平和。 聞言,陶酥連忙站起來,轉過身,就看到男人的手里握著她的畫本,正要翻開來一看究竟。 “別、別看!”陶酥連忙制止他,然后伸手就要去把那個本子搶回來,“把它還給我!” 藺平和眼疾手快地躲過了她的小手,然后將那個本子舉過頭頂。 這距離對于一米五八的陶酥來說,實在是太過遙遠了。 她似乎快要急哭了,眼眶紅了一圈,淺灰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水汽,而且不知道為什么,臉頰比眼眶還要紅。 這讓藺平和看不出,她究竟是害羞,還是生氣。 事實上,她還是害羞多一些。因為她實在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剛剛畫了什么。 丟死人了。 她剛剛畫了……這個男人在她想象中的裸體圍裙。 作者有話要說:友情提示:您的好友藺總已解鎖【鋼琴家】、【機車帥鍋】、【廚爹】、【裸體圍裙】四項cg卡片,請及時查收=w= 第14章 十四張黑卡 藺平和有些看不懂,她到底在著急什么。 他只是看她一直都在認真地勾勾畫畫,想逗她開心一下,沒想到居然讓她反應這么強烈。 男人將薄薄的素描本舉過自己的頭頂,然后看著她紅著臉,著急地舉起胳膊、墊著腳尖,努力向上的模樣,想要欺負她的心情,第一次這么強烈地浮出水面。 藺平和看著她夠了半天,也沒有碰到一頁紙,心底忍不住笑了。他仍舊舉著本子,沒有還給她,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特別想戳戳她鼓起來的小臉。 陶酥向后退了一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然后像是做足了某種準備似的,瞬間就再一次撲了上來。 他看著她一只手緊緊地攥著他心臟部位的襯衫,白色的衣料被她捏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褶皺,而她嬌小的身體,幾乎都掛在了自己身上。 從胸口偏下一點的位置,一直到腰腹處,都與她柔軟的身軀緊緊地貼合在一起。淺淡的牛奶味兒隨著她不斷撲騰的動作,一點一點地融入他的鼻息中,甜甜的味道和她的外表看起來搭配極了。 而對于陶酥來說,她已經沒有多余的心情,去關心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什么樣,也沒有多余的心情,去關心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不是近得過分了。 她只知道,如果自己剛剛的畫被藺平和看見了,她真的沒有臉再面對他了。 陶酥一邊努力地伸長胳膊,去拿那個距離自己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的畫本,一邊反思著自己剛剛是不是腦子里進了油漆,還是黃色的油漆。 好好寫生不好嗎?好好素描不好嗎?好好活著不好嗎? 一個又一個問題,如同彈幕般在她的腦海中飄過。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么就是豬油蒙了心,非要異想天開畫什么裸體圍裙。 因為前段時間,她只是看過藺平和赤裸的上半身的正面,下半身沒有看到過,所以畫里的藺平和,仍然穿了褲子。 只不過,上半身什么都沒有穿,只系了圍裙。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想讓本尊看到那幅畫!!! 他看到之后,會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喜歡耍流氓的女人。雖說她以前也畫過男人或者女人的裸體,但那都是老師布置的作業! 換句話說,那是搞藝術,不是耍流氓。 可是……這一次她確實是自己動了歪心思。 理論上講,這一次真的是她實打實地耍流氓。 不過,到底為什么會動了這樣的心思呢?明明是一個值得深入思考的問題,可陶酥現在已經忙得沒時間來思考了。 她現在,只想快點搶回自己的素描本。 可是,藺平和似乎就是不想讓她如愿。 他被她撲得節節后退,或許是怕自己力氣太大弄疼她,索性就站在那里,任由她折騰。可無論她如何撲騰,他就是不把東西還給她。 陶酥撲騰了半天,估計是有點累了。于是,暫時松開了攥著他襯衫的手,也離他遠了一點,小口小口地喘著氣。 “你這么著急,我對這里面的東西就更感興趣了。”藺平和被她放開后,看著她著急的模樣,突然就來了興致。他一邊說,一邊將畫本拿下來,準備翻到最新的一頁,一看究竟。 見他已經翻開了本子,陶酥連氣都沒喘勻,就直接又撲了過來。 或許,這次是因為,看到他已經翻開了本子,所以更加的著急。于是,她撲過來的力氣比剛剛大了許多。而藺平和這一次沒有絲毫準備,就這樣被她撲倒了。 萬幸的是,餐廳中桌子的里側,是一個沙發。 這個沙發是年幼的陶酥剛剛回國時買的。 那時mama身體很差,回國沒多久就臥床不起。jiejie那時忙著讀書和接手家業,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在家里住。姥爺和姥姥生怕只有六七歲的陶酥覺得孤單,所以特意在飯桌旁邊放了一個長沙發,在上面擺了很多毛絨玩具,希望能以此陪伴她。 后來她長大了,毛絨玩具就不需要了,但那個沙發卻一直都留著。 如果沒有這個沙發,或許這一次,他們兩個人都要摔在餐廳里堅硬的瓷磚上了。 藺平和被她撲倒在沙發上后,下意識地再一次將本子舉過頭頂。小姑娘紅著臉伸長了胳膊,努力往上湊。雖然,距離畫本是越來越近了。可與他之間的距離,也同樣越來越近。 她一點也不重,又那么軟,趴在他的身上不停地蹭來蹭去,讓藺平和忍不住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腰。 然后,他稍一用力,就側過身去,兩個人上下的位置就顛倒了過來。小姑娘就這樣被他壓在了身下。 藺平和的雙手分別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按在沙發上,薄薄的畫本從沙發扶手上滑下去,掉落在地板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聽到這個聲音,陶酥想要起身去把本子撿回來,卻不料她無論怎樣掙扎,男人的那雙大手就像鎖鏈一樣,死死地將她釘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藺平和垂下眸子,如同蓄著純黑色火焰的眼眸直直地望著身下的小姑娘,她散著的長發落在深褐色的皮質沙發上,淺灰色的眼睛大而明亮,還蒙上了一層水汽,睫毛長而卷翹,漂亮的粉紅色從她的臉頰開始浮現,修長的脖頸下是白皙精致的鎖骨,胸口因為剛剛的動作幅度過大,至今仍然劇烈地起伏著。 他情不自禁地伏下身,想要狠狠地吻住那兩片讓他朝思暮想的柔軟唇瓣,然后吮住她柔軟的小舌,讓她在自己的身下發出動聽的呻吟聲。 可是,當他剛想這樣做的時候,就看到那雙明亮的眼眸中蓄著的水汽漸漸凝結成水滴,在她眨眼的瞬間,順著眼角的淚窩流下,然后慢慢落入了鬢發間,不見了蹤影,只剩下白皙的皮膚上那道明顯的水痕。 看到她的眼淚之后,藺平和瞬間就慌了。 他只是想逗她一下而已,沒想到居然弄過了頭。 藺平和手忙腳亂地放開她,然后從沙發上站起來,又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將她從沙發上扶起來,讓她靠著沙發的靠背坐好。 “抱歉,平時在工地里跟男人開玩笑習慣了,下手沒輕沒重的,弄疼你了。”藺平和連忙賠禮道歉,然后焦急地去翻她的手腕,以為自己剛剛力氣太大,傷到了她。 陶酥吸了吸鼻子,然后毫不猶豫地甩開了他的手,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坐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那雙含著眼淚的淺灰色眼睛瞪著他,緋紅的兩頰氣鼓鼓的。 她偏就一言不發,讓藺平和急得不行。 藺平和知道自己手勁兒大,中學時跟弟弟打架,曾經徒手舉起過家里的冰箱。他的力氣似乎比正常人大了很多,身體也比普通人結實不少,而且從小到大都很少感冒,體質好得不像個人類。 但他每年都會按時去醫院體檢,也沒有檢測出什么異樣,更沒有發生過哪個研究機構,想要抓他去解剖研究之類的事情。所以,他平時倒也不在乎這些。 只不過,當他面對陶酥時,總會不自覺地在意起這些事情。 他真的很害怕傷到她。 因為,陶酥和工地里的那些鋼條磚塊不一樣,她看起來那么柔弱,手腕細得仿佛拿不起比畫筆更重的東西。 她躲著他,不讓他看看她的手腕,藺平和也不敢輕舉妄動,怕自己一著急反而又弄疼她。 于是,藺平和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小姑娘氣呼呼地瞪著他。 陶酥揉了揉被他按得有些發紅的手腕。 其實剛剛起身時,手腕上就有些酸麻的感覺,但現在已經好多了。 只不過,她是那種缺乏血小板的體質,不僅傷口愈合得慢,而且某些因為外力而留在皮膚上的紅印,也會比正常人存續的時間更久。 就連早上起床梳頭時,木質的梳子不經意的時候劃過手腕上柔軟的皮膚,那些細而密集的紅印都會停留到午飯時才會消退。 她晃了晃手腕,然后抬起頭,看著那么高大的男人,此刻正一臉不安地站在自己面前,關切地看著自己。 聯想到剛剛被他折騰了那么久,陶酥簡直是氣得不行。 雖說暗戳戳地畫別人的裸體圍裙這種事,確實有些不夠厚道,可是他怎么可以仗著自己的身高比她高那么多,然后欺負她! 以為她是工地的磚塊嗎?手勁兒還那么大! “你沒事吧?”藺平和實在是不放心,再次詢問道。 “有事,”陶酥氣呼呼地說道,“我以后再也不要跟比我高的人做朋友了。” 藺平和:……現在鋸腿還來得及嗎? 被她這句氣話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卻自知理虧,也沒再多說什么。于是,藺平和只能轉身,走到沙發旁邊拾起那個畫本,這一次他沒有翻,而是直接將本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了陶酥面前。 “給你,別哭了。”他哄著她說道。 “我才沒哭!”陶酥吸吸鼻子,然后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在觸及到眼角的濕意后,繼續不服輸地睜眼說瞎話,“我沒有!” “是的,沒有,沒人看見你哭。”藺平和點頭,配合著說道。 見他沒有拆穿自己,又把畫本送了回來,陶酥決定這一次就不再計較了。于是,她把畫本拿過來,放到飯桌的另一邊,防止又被藺平和搶走。 安頓好自己的小秘密之后,她才開始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