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季巖:“12年前的9月9號。” 蘇暮星一愣,她皺皺眉,“9月9號?” 季巖不明其中緣由,“怎么了?” 蘇暮星眉間皺痕更深,“九月九號是我母親的生日。” 蘇默一征,“不是吧,姑姑身份證不是這個日子。” 蘇暮星解釋:“身份證上的是農歷生日,陽歷是九月九號,我不可能記錯的。” 她說完,倏然想起什么,又匆忙開口,“我之前收到過神秘人送的玫瑰花,第一次一束是九十八朵,后面又單獨送過一朵,加起來剛好是九十九朵。” 季巖說:“神秘人是黃平。”這是既定事實。 蘇暮星腦海中靈光一閃,浮現一串數字,她徹底驚訝:“我每次接到的陌生電話最后兩個數字也是九。” 該死。 她怎么現在才想起來。 蘇默單手摩挲著下巴,眼神審視:“你的意思是?” 蘇暮星立馬回答:“黃平對這組數字有執念。” 或者說,是特殊記號。 跟黑色紋身一樣。 是個人味道極濃的標記。 蘇默表情緊繃,片刻,他拉過一旁剛從會議室出來的警員,“把宋維案子停車場附近街道的監控調出來,查大貨車的車牌,帶九都給我整理出來!” 年輕警員一愣,明顯有點無奈:“蘇隊...這監控還要看啊...不是...” 季巖冷聲打斷:“別廢話,按蘇隊說的做,把貨車車牌帶九的統統找出來,查到底。” 年輕警員悻悻領命,掉頭快步跑開。 走廊上陷入靜謐。 蘇默抬眸看了眼表盤,“時間差不多了,有天使小屋地下室的發現,他現在又被脫掉了黃征的身份,看他還能怎么扯....”他瞟了眼季巖,“咱倆一起進去吧。” 季巖對著重重頷首,下一秒,視線落去蘇暮星身上,“小暮,要不你先回去...” 蘇暮星搖頭,“都到這一步了,現在讓我回避也來不及了。” 季巖一噎,想了想,眼神掃過蘇默身上求救,蘇默豎眉直接往一邊審訊室走去。 “......” 兩人前后進了審訊室,蘇暮星則掉頭去了一邊觀察室。 隔著單透玻璃,三人面對面坐著,黃平依舊是昨天那身黑色西裝。 審訊開始,第一個問題便是死結。 季巖問:“名字。” 黃平不是黃征了,可黃平也不是真名。 黃平低頭不語。 季巖冷聲重復了遍,“名字!” 黃平輕笑,“黃征。” 蘇默冷哼:“你不是。”他右手一推,把一大沓的影音資料和痕跡鑒定報告扔到黃平面前。 黃平低頭看了眼,語氣依舊平靜:“你說不是就不是吧。” 蘇默兩手交疊搭在桌上,“天使小屋地下室的血跡是怎么回事?” 聞言,黃平眼眸閃過一絲異色,轉瞬即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語氣平緩,“既然我不是黃征,我怎么會知道黃征孤兒院發生了什么。” 季巖說:“血跡的dna和你的吻合。” 黃平似乎是驚訝的語氣,“突然想起來...我好像有個雙胞胎哥哥叫黃征...估計是他的吧。” 蘇默沉聲說:“你昨天不是還自稱自己是黃征,舉報自己朋友黃平搞拐賣還殺人嗎?” 黃平皮笑rou不笑的回答:“對不起,心血來潮鬧著玩的,我和我哥太無聊了。” 季巖呵斥:“鬧著玩?捉弄警方很好玩嗎?” 黃平微微低頭,態度很誠懇,“對不起,愿意接受懲罰。” “......” “......” 另一邊,蘇暮星冷哼。 黃平是擺明了耍無賴,他被揭了黃征的馬甲,就借著臺階下,承認自己是黃征的弟弟。 這個弟弟的身份,警方依舊一無所知,他承認了也無妨。 審訊斷斷續續進行著,從上午到下午,進展幾乎為零。 真正的突破來自道路監控,一個小組幾乎一天的時間都在查監控,在大量的貨車車輛中,圈出了將近二百輛車牌帶九的大型貨車,全面跟蹤這兩百輛貨車在城里的運動軌跡,其中有一百五十多輛出了省界,剩下的五十多輛分別流向安城不同的區縣,而其中兩輛貨車最后出現的地方是城西開發園區附近的某國道。 城西的開發園區,地處市郊,離天使小屋很近。 根據宋維的死亡時間推斷,符合時間的只有其中一輛車牌為:【sxx99】的大型貨車。 根據監控顯示,貨車最后出現的時間是晚上9點,相同的時間點,黃征出現在葉路淺清屋的別墅監控里,也就是說,貨車上的人如果是兇手的話,只有可能是黃征的弟弟,黃平。 線索一出,季巖帶了組員飛快趕去了城西的開發園區,尋找貨車。 黃平很狡猾,到了關鍵的問題,就一言不發。 一直到了晚上,從黃平嘴里半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撬出來,蘇默氣得要死,在走廊上抽煙解氣。 半個小時后,接到季巖電話,果真在城西的開發園區找到了目標車輛,被丟棄在一間破舊倉庫里。 貨車被清洗過,可季巖和痕跡組的成員在后輪胎的紋路里發現了半枚指紋,同時,在貨車車門的細縫和方向盤的皮質細縫里找到了疑似血跡。 黃平估計太有信心,自以為貨車根本不會被發現。 一行人封鎖了車輛和倉庫,痕跡鑒定組的成員采集了樣本往物證鑒定科趕。 血跡的dna和指紋鑒定結果出來,如果不出意外,就能直接指證黃平謀殺宋維。 宋維的案子,有了突破口,而拐賣案和蘇安的死,謎底依舊不清晰。 蘇暮星在觀察室坐了一天,昂著脖子也看了黃平一天,她實在撐不住了,走出洗手間掬了幾捧冷水洗臉,手掌撐在洗手臺上,閉著眼愣神了會。 已經是很大的進展了。 應該開心的。 怔愣了會,忽地腰間圈上來一雙手,環在她腰際,蘇暮星霍然睜開眼。 “老婆。”男人慵懶的嗓音從頭頂低低溢開。 蘇暮星欣喜,迫不及待地轉身過去,抬眸看他:“你什么時候來的?” 許清然手臂抬起,指腹擦拭蘇暮星鬢角淌下的水珠,溫聲說:“下班了就過來了。” 蘇暮星兩手拽著許清然的兩側衣襟,幫他把松開的扣子系好,“你怎么知道我還在警局?” 許清然指腹的動作沒停,低聲道:“你哥說的。” 提到蘇默,蘇暮星撇了撇嘴角,“你剛剛碰到他了?” 許清然微微頷首。 蘇暮星急了,“他是不是打你了?”她語氣不經意提高了幾個分貝,“他打你,我就去殺了他!” 許清然失笑,“他為什么要打我?” 蘇暮星一本正經地說:“他早上說,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 蘇暮星松開他的衣襟,手臂微微下垂,“宋維的案子估計能破了。” 許清然輕輕捏了捏她鼻翼,“那你怎么還不開心?” 蘇暮星輕嘆了聲,語氣難掩失落:“拐賣的案子和我mama....依舊沒線索。” 許清然不認同的搖頭,“誰說沒線索的?” 蘇暮星不解,靜靜看著他。 許清然低頭和她平視,低低說道:“我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停了停,聲音低而緩:“蔣夢現在在審訊室。” 蘇暮星震驚:“什么?!” 許清然伸手揉她臉頰,解釋:“她現在在審訊室,站出來指證黃平。” 蘇暮星完全沒法理解,喃喃重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蔣夢拒絕她的態度很決絕,什么都不愿意說。 許清然說:“也許聽得下葉莫庭的勸...還有,她能做心臟移植手術了,手術成功的話,也許還能好好活下去。” “能做手術?” “對。” 蘇暮星似乎又能理解了些,蔣夢的絕望來自死亡,可如果能繼續活著,給她生存的希望,也許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她又驚又喜,“手術是你做嗎?能成功嗎?” 許清然直起身子,重重點了點頭,手掌捧著蘇暮星面頰,指腹憐愛的摩挲了兩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我,你要相信我。” 蘇暮星瞳仁霎時起霧了,打心底的開心,她手臂緊緊摟住許清然,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傻乎乎的一聲一聲喊他:“許清然許清然許清然......” 許清然指尖輕輕敲了下蘇暮星鼻尖,低聲哄她:“叫老公。” 蘇暮星腳跟離地踮高身子,湊過去胡亂的親他,眼角有guntang的淚水撲簌而下,聲音帶著些許鼻音,卻掩不了嬌滴,“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許清然嘴角漾開無邊笑意,任由蘇暮星像啄木鳥一樣親他,眼底的愛意層層席卷而來。 晚上載蔣夢和葉莫庭來警局,他知道蘇暮星肯定會開心,只是沒想到她的開心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蘇暮星托著他的臉頰,一下一下親吻著,溫柔而又熱情,從眼睛一路往下,落在鼻梁,嘴唇,又折回,順著面頰向上,最后停在額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