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六七米外,許清然站著,視線淡淡的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隨即移開,他微低著頭和身邊的警員講了些什么,隔得距離有點遠,聽不清談話的內容,隨后他長腿邁開走下樓梯。 蘇暮星有點急,“季巖哥,我先走了。”說完,她就往另一頭的樓梯跑過去。 季巖動作收住,內褲塞進外套兜里,“走了?不一起吃個晚飯嗎?” 蘇暮星沖他擺擺手,沒回頭:“不了,下次請季巖哥吃飯。” 蘇暮星走遠了,出了視線,季巖總算松了口氣,面對蘇暮星總覺得哪里不自在。 十年前,他還不是市刑警隊的隊長,蘇安的案子他是專案組的辦事刑警,當年轟動一時的豪門綁架案,蘇暮星母女被綁三天音信全無,第四天綁匪聯系要求天價贖金,葉路準備好贖金后警方介入,原本萬無一失的行動,他們趕到的時候,為首的綁匪卻離奇死亡,也找不到蘇暮星母女,兩天后,蘇暮星被人送到第二醫院搶救,蘇安的尸體在一處山洞被找到,牽扯出當時一宗跨省的拐賣大案,總總跡象顯示,蘇安被非死于綁匪無故撕票。 ...... 蘇暮星很快就追上許清然,在半層樓梯的地方,她聲音清脆:“許醫生,你不要誤會啊,我是清白的雖然我給他買內褲。” 許清然沒接話,抬腳繼續下樓梯。 蘇暮星急忙跟上,繼續解釋說:“也不是給他買的,是給我哥,許醫生你千萬不要誤會。” 她停了一下,嘆了口氣,有些委屈地說:“怎么這么狗血啊,你看到我給別的男人買內褲了。” “......” 許清然腳步一頓,停下,側眸掃了一眼身旁的女人,淡淡道:“我為什么要誤會?” 蘇暮星站在樓梯外側,男人的右手邊,她微仰著頭,嘴角漾著淺笑,“那你為什么要跑?” 許清然半耷拉著眼皮,掃視的眼神落下,沒什么情緒地開口:“我跑了?” 蘇暮星點著腦袋,聲音裹上笑意:“對啊,你剛才一看到我,轉身就走。” 許清然明顯不想理會無理取鬧的女人,他平靜地說:“那你就當我跑了。”他長腿邁開,繼續往下走,樓道里腳步聲一下一下的。 蘇暮星三步并作一步的往下跳,幾秒的功夫,她已經走到許清然的前頭,兩人隔著三節臺階,“許醫生為什么會在警局?” 許清然被迫停下,他掀開眼皮看向蘇暮星,女人站在她的右下方,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仰著頭,目光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昨晚急診收的車禍病人,一身行頭價值不菲,可送他來的幾個朋友怎么看都像是地痞流氓,當時他留了個心眼,手術結束,病人被轉移,到了下半夜,這幾人拿著刀就往病房里沖,醫院報了警,才知道是雇兇傷人,連車禍都是蓄謀的,幾人擔心這人沒死透拿不到錢,就又跟來了醫院,昨晚他做的手術,出事的時候又剛好在場,所以過來配合調查。 他不打算多解釋,簡單地說:“接受調查。” 蘇暮星以為他染上什么案子了,她舌尖擱在齒間輕輕一咬,“許醫生,這里的刑偵隊長和我很熟的,我哥也是隊長,很厲害的那種。” 許清然撩起眼皮,“你想說什么?” 蘇暮星右腳往上一抬,向上挪了一節臺階,她沖著男人抬了抬下巴。 許清然不明所以,他垂眸看了眼女人伸過來的右腿,眉間擰起一道清痕。 蘇暮星眉梢上挑,“許醫生,我發現你還蠻笨的。” 許清然耐心即將消失殆盡,漆黑的眸子半瞇了起來,也不說話,作勢抬腳要走。 蘇暮星不賣關子了,她一只手拍了拍自己大腿,驕傲地不行:“趕緊抱我大腿啊!抱我大腿我就給你開后門。” 許清然:“......” 蘇暮星臉上笑容更深,神秘兮兮地說:“其實還有一種更為情趣的法子。” 許清然微磕上眼簾,自顧自下樓梯。 蘇暮星跟上男人步伐,吊著嗓子說:“要是咱倆有一腿,我哥肯定會幫你的!” “......” 許清然眼底微動,蘊著復雜情緒,怎么會有人這么厚臉皮,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可跟前這個恐怕是水泥糊的,他實在忍不住,腳步一滯,轉頭撞上蘇暮星的視線,無波無瀾地喊了聲:“蘇暮星。” “誒!”蘇暮星應得老響,她豎起右指對男人比了個一,先開口:“許醫生,我有個要求,你能不能把我放出來?” 許清然眉頭輕擰,沒聽懂,下意識地反問:“放出來?” 蘇暮星抻了抻脖子,稍許尷尬的輕咳了下:“...從黑名單里。” 許清然突地想起昨天那通電話,不自主的額角一跳,女人拿著電話對他吼,上一句是今天的月亮好大,下一句無縫銜接我的胸更大。 蘇暮星舔了圈唇角,繼續說:“關一晚上了,里頭挺寂寞的。” 許清然眼眸微挑,唇角夾起一絲笑“江洛也在里頭,你可以和他玩。” “......”真他媽體貼呢。 蘇暮星噎住,良久,才找回自己聲音,她干笑了兩下,“兩個人連斗地主也湊不齊啊...你放我出來。” 許清然沒馬上接話,他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一會蘇暮星,半響,男人長腿向后一邁,身子朝著女人側過去,四目相對,兩人隔得距離很近,他長臂一伸,修長的手指捏上跟前人的臉頰,不溫柔的那種,隨后他松開手,女人白皙細膩的小臉頃刻映出幾抹痕跡,紅暈化開,洇出羞色。 倏地,男人悶笑了聲,清冽的語氣有些遺憾,“我還以為是鐵做的。” “......”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大家的評論很開心,還有小可愛給了好多的營養液 謝謝~看文愉快~明天見明天見 第21章 許老二 黃昏將近,天邊只余最后一抹斜陽,余暉將西邊撕開一道狹長的火紅口子,頭頂缺月升起,溢開清淺的光束,日月同輝。 一前一后,兩人出了警局,許清然去停車場取車,蘇暮星跟在后頭,她今天打車來的,根本沒開車。 男人拉開車門上車,蘇暮星動作利索的從車前饒過坐上副駕。 許清然系安全帶的的手頓住,他抬眼看去。 蘇暮星不等男人開口,麻溜地把安全帶先扣上,文縐縐地說:“天色已晚,我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許清然長眸一挑,淡淡道,“你看著挺安全的。” 這種搔癢級別的話語,對蘇暮星毫無殺傷力,她長睫撲扇著眨,調侃道:“許醫生眼神不行啊,不戴眼鏡能開車嗎?” “......”他只是有不到一百度的近視,不瞎。 蘇暮星腰桿挺直,雙手搭在腿上,“麻煩送下我吧。” 許清然視線收回,語調清淺,“我還有事,不方便。” 蘇暮星賴上了,唇角牽了一下,“沒事,我不趕時間。” 許清然微抬起下巴睨了女人一眼,片刻,目光斂起,發動車子。 馬路兩邊成排的樹木飛速倒帶,暮色四合,路燈的流光在眼眸跳動成歡。 車廂陷入緘默。 蘇暮星忍不住側眸去看駕駛座上的男人,衣袖向上挽起,堪堪露出一節手腕,略敞開的襯衫領口松開兩顆扣子,兩手搭在方向盤上,始終目視前方,他抿著唇不動聲色的,眸子如墨潭一樣深。 街道上,車流穿梭,街景變換。 蘇暮星有點坐不住,她挪了挪屁股,調整了下姿勢,“許醫生,這是去哪里?”他剛才說還有事,可她沒具體問,此刻汽車上路已經二十多分鐘,她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 許清然打開轉向燈,拐了個彎,慢條斯理地開口:“怕我把你賣了?” 蘇暮星吊著眉梢笑,“賣藝不賣身。”她停了下,又說:“你例外。” 許清然余光帶了眼視野里的女人,輕哧了聲,不接話。 蘇暮星咂砸嘴,視線飄向窗外。 沒一會,汽車停下,許清然自顧自開門下車,蘇暮星也緊跟著下車。 男人走在前頭,一身熨帖整齊的黑色西裝,身形頎長,融于暮色里,模糊的輪廓柔和了略帶清冷的線條。 蘇暮星抬眸向上望去,寬敞的玻璃門,里頭的光線流淌出來,夜色籠罩的街沿,被拉出一片光帶。 她有點意外,許清然推門進去的竟是一家寵物店,她加快腳步,趁許清然一只手抵著門還沒松手,她擠著門縫進去,剛好蹭到男人后背,柔軟的面料擦過臉頰,涼涼的。 許清然側身,覷了一眼立在他前頭的女人。 蘇暮星指腹蹭了蹭臉頰,沖著他眉眼彎彎。 許清然目光錯開,往里走。 原先蹲在角落逗著頭白色卷毛泰迪犬的女人站了起來,她把幾縷碎發捋到耳后,“許醫生來了啊。” 許清然頷首,往一邊圈著的狗狗樂園走過去,“接它回去。” 女人視線向后落在蘇暮星身上,停了幾秒,問道:“這位是?” 許清然牽了一頭黃毛柯基出來,眼皮都沒抬一下,“蹭車的。” 蘇暮星:“......” 女人暗自松了口氣,她走向許清然,聲音軟綿:“已經喂過晚飯了。” 許清然抬眸,“謝謝,辛苦了。” 女人剛想說話,一邊又有客人進來,她目光停在許清然身上幾秒,才移開去忙。 蘇暮星挑挑眉,心中了然,她蹲下身子,看著幾步外的柯基,“它叫什么名字啊?” 許清然牽了牽手中的狗繩,淡淡道:“許二。” “啊?”蘇暮星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名字...有點跳戲啊。 許清然平靜的重復:“許二。” 這狗不是他買的,他也沒時間養。去年江洛不知道哪里弄回一窩小狗崽,硬是塞給了他和凌若予,取名的方式霸道的不行,按哥們幾個排行來的,兩人領了狗扔回家找底下人養,他沒那個條件,偶爾太忙,只能放到寵物店。 蘇暮星眨眨眼,笑瞇瞇的:“...好名字啊。” 說完,她半蹲著往前挪了一步,伸手揉了揉狗狗的腦袋,笑著說:“許老二,很開心認識你。” 許清然眉心輕微一跳,糾正道:“許二。”可還沒等他說完,許二就非常不矜持的往女人身上蹭了過去,大屁股抖的特歡脫,明明平時挺高冷的一狗。 蘇暮星樂了,語氣有點得意:“許醫生,你家老二喜歡我。” “......”真他媽一語雙關呢。 許清然手里的狗繩往回收了些,想把許二往回拉,可他一動,某狗往前撲的動作更明顯了,小短腿撲騰著死命往蘇暮星身上攀,看畫面,好一出虐戀情深,男人眉心蹙起一點來,這狗太他媽給他丟人了。 他剛想說話,兜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寵物店里有點吵,他思考了一秒,松開狗繩去門外接電話。 繩子上的力道一去,許二徹底撲進了蘇暮星懷里,汪汪汪叫了幾聲,大屁股蹭著女人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