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蘇暮星回過頭來,臉一抬,正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許清然站在幾個臺階之上,垂眸看著她,眼神冷淡。 他像是忽然出現(xiàn)的,蘇暮星有被嚇到,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踩空了一節(jié)臺階,一下子失了重心往下跌。 許清然眼疾手快,大步一跨,一連下了三節(jié)臺階,伸手拉住蘇暮星的手腕,蘇暮星順著他的力道跌上許清然的胸膛,硬邦邦的,算不上舒服。 蘇暮星懵了,抬頭觸上許清然的視線,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綴著片星海。 許清然垂著眼,表情意味不明,另一只手扣著她的食指,手指靈活打了一個圈順過她右手夾著的煙,抵在墻上碾滅了火,煙灰順著墻面滑落混著沒燃盡的棕色煙絲。 他唇角翹起一點來,良久,緩慢開口:“誰允許你在醫(yī)院抽煙的?”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明天見明天見~~ 第9章 哪都有你 蘇暮星一只手搭在男人腰上。 隔著層薄薄的襯衫面料,溫暖的觸覺穿透而來,一路向上,一點點攀上她的臉頰,還有那一下一下強有力的心跳聲都被無限放大了般,轟隆隆的,像極了橫沖直撞的軍機坦克,所向披靡。 鼻尖縈繞的淡淡沐浴露的清香都借機化了身,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 “魂丟了?”又響起的一記聲音,悶悶的,從頭頂漫開。 這一次,她徹底回神。 蘇暮星撤開手,有點手忙腳亂,順著一節(jié)臺階往后退,直到撞上走廊的木質扶手,腰側微微吃痛,她兩只手撐上去,不自覺地來回摩挲。 “對不起。”蘇暮星視線向下,多少有些心虛,“不會有下次了。” 許清然視線凝住,沒接話。 蘇暮星見他沒有反應,聲音訕訕,囁嚅著,“我保證。” 許清然半搭著眼,一直手抄進兜里,另一手還夾著半只慘煙,過濾嘴被捏的變形,煙草再次從破碎的紙管里散落,不知不覺散了兩層臺階。 不是常見的女士香煙,是蘇煙,最烈的那種。 他抬眼看她,樓道里的光線算不上敞亮,一盞白熾燈高高吊著,對面的人靠在扶手上,微微耷拉著眼皮,幾縷發(fā)絲順在臉側,白皙的小臉洇著緋紅,鼻翼微微煽動,嫣紅的唇瓣緊抿,眼底蘊著層慌亂,夾雜了些無法掩飾的無助。 許清然微微頷首,聲線略低:“沒有下次。”他點到為止,倒也沒多說什么。 蘇暮星半磕著眼簾,點著腦袋。 許清然把視線從蘇暮星身上抽回,側身下樓。 等男人走出了些距離,蘇暮星抬起腦袋,站直身子,掌心不知什么時候滲了層薄薄細汗,她腳跟踢了幾下階沿,心理暗罵,這些年什么場面沒見過,怎么就突然像個愣頭青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 目光追隨著許清然下樓,步伐一下一下落在光潔的大理石上,幽長的樓道里腳步聲顯得格外空洞,很快,男人出了視野,只留下無處逃竄的回音和流浪的夜風肆虐。 這幾年安城發(fā)展的很快,柏油馬路修的寬敞不己,兩邊栽了整排的法國梧桐,清淺的月光從枝葉之間篩落撲簌簌地灑了一地,和暈黃的路燈流光相擁。 晚上九點,街上車不多,除了偶爾碰上的信號燈,基本暢通無堵。 電話在響,蘇暮星撈過一邊中控臺上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李航偉。 她猶豫了會,接了起來,“喂,航偉。” 李航偉是個直性子,有事說事,“姐,上次那個女的這次又帶了個人離開,這前腳剛走的,要跟上去嗎?” 蘇暮星回:“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陸依云的桃色丑聞她有就夠了,上次艷薈她拍的已經(jīng)夠本了。 李航偉那邊倒有些失望,畢竟這事他干的圖個刺激,搞得自己跟福爾摩斯一樣,“好吧,我知道了。” “謝謝你。”蘇暮星歪著腦袋,用臉和肩膀夾著手機:“還得請你幫個忙,這事你替我保密,別往外提。” “姐,你放心,我嘴嚴實得很。” “先這樣,下次去酒吧看你,我在開——”最后一個車字還擠在牙縫里,出事了。 紅燈亮了,她硬是晚了幾秒才踩的剎車,撞了前邊早已停下的小轎車。 蘇暮星伸長脖子往前看,手機吧嗒滾落到踩腳墊上,她急忙拉開車門下車,繞道車前察看,不算太嚴重,車牌照的地方凹了一小塊,旁邊一圈蹭掉了幾塊漆。 她剛想松口氣,可瞧見車尾的logo,表情僵住了,好死不死的,她這是路上選了一輛最貴的撞了,她開的小現(xiàn)代還是分期買的。 很快,豪車車主下來了。 江洛覺得最近很倒霉,就算自己不出去惹事,也會有人故意找他麻煩的那種。 比如現(xiàn)在。 他正兒八經(jīng)地開車,別提多聚精會神了,這一沒打電話,二沒開小差,三沒抖腿的,就是有這么不著道的撞了他的車屁股。 不過說來也奇怪,明明撞的車屁股,弄的他自個屁股也疼。 江洛想撓屁股,可他忍住了,他走過去表情不太好看,原本一句“你他媽怎么開車的”硬生生在看到肇事者那一刻變成了:“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啊?” 他自認是個紳士,不對女人發(fā)脾氣,尤其長的漂亮的。 蘇暮星第一反應是道歉,忙不迭地點頭:“不好意思,是我的責任。”她開車打電話,活該出事。 江洛開始裝逼,他把手揣進兜里,這招是他從兄弟那里學來的,成天這副樣子勾搭醫(yī)院小護士,他清了清嗓,“嗯,是你的責任。” 蘇暮星咽了口唾沫,半垂下眼簾,“很貴吧?”雖然就蹭了一丟丟,可這車估計只能送海外修。 江洛看了眼刮蹭的地方,確實只是小毛病,他搖搖頭:“不貴的。” 蘇暮星心里燃起希望的火苗,尾睫一抬,帶著僥幸。 男人又接著說,輕巧地口吻:“對我是不貴啦。” 蘇暮星嘴角一抽,她扯了扯唇角,皮笑rou不笑,“修理費多少,我賠您。” 江洛覺得眼前的姑娘有點意思,表情豐富,長得也好,粉白的小臉一會晴一會陰,看的他屁股都不癢了,江洛不打算裝逼了,不然跟他哥們一樣三十多也沒個女朋友。 不過這裝逼的后遺癥還沒過去,他一時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他兩手來回搓了搓,“你我也算有緣......” 哪門子有緣? 江洛兩手合攏,“走,我請你吃飯去。” “......” 蘇暮星腦子轉不過來,不應該是商量賠錢嗎?借著路燈流光,她忍不住側頭仔細瞅了眼兩步外的男人,下車到現(xiàn)在她一直在rou疼中獨自顫抖,還真沒仔細看過對方。 男人個子很高,一米八五左右,五官輪廓分明,線條硬朗,整個人挺拔又英俊,眉宇之間卻帶著難掩的痞氣,一雙桃花眼上挑,風情中捎著不正經(jīng)。 江洛這人自來熟慣了,他拍了下女人的左邊胳膊,“別看了,我?guī)浟硕嗄晷睦镉袛?shù),請你吃飯去不去?” 蘇暮星收回視線,余光瞥了眼方才兩人接觸的地帶,語氣冷了幾度,“不用了,您告訴我修理費多少我賠您,實在不行我們就叫保險公司來。” 她心里冷哼了一聲:吃飯?還是吃人? 江洛知道對方可能誤會自己的意思了,蒼天知道他雖然好色但絕對不是隨便的人,交朋友圖個眼緣,瞅對眼的朋友可比床伴有意思多了。 不過,他倒也不勉強人家姑娘,“行吧,這車我也不用你賠。” 蘇暮星:“?” 江洛嘿嘿一笑,“誰讓你看著可愛啊。” 蘇暮星:“......”敢情耍流氓? 車里的許清然等的不耐煩了。 他今天不值班,本來早就下班的,可他的病人蔣夢私自逃出醫(yī)院,從警局回來的路上情況突然惡化,只好提前進行了手術。 一臺三個多小時的手術站下來,寫完手術記錄,交代完今晚值班的同事,也就忙到晚上了,原本是想在值班室將就一晚的,可偏偏這邊沒留換洗的衣服。 院門口剛想打車,江洛的電話就進來了,說自己剛好在三院附近問他要不要一起吃個飯。雖然過了飯點,可他倒真還餓著肚子,便應了下來,順便還能蹭趟車,他車還停在警局門口沒取回來。 不過就是個小追尾,兩人能扯這么久,整整堵了半個車道的交通,好在現(xiàn)在路上車不多。 許清然半推開車門下車,朝江洛看過去。 感應這東西賊玄。 蘇暮星原本盯著眼前的男人瞧,卻倏地扭頭,就這么剛好地跌進許清然的視線里。 “......” 蘇暮星這回反應快很多,她立馬扭頭看向豪車車主,“嘿!哥們!吃飯去!” 江洛:“???”這回輪到他沒反應過來了。 蘇暮星手臂一揮,“你前頭開著,我后頭跟上。” 畫風驟轉,江洛有點蒙逼,他剛想多問一嘴,人姑娘已經(jīng)麻溜地回到車上發(fā)動起引擎。 江洛覺得自己魅力又大了,他有點驕傲,轉過身子沖著許清然叉腰笑。 “......” 許清然嘴角輕微一抽,雖然還摸不清楚狀況,卻實打實的被江洛惡心到了。 他視線往后挪,穿過前擋玻璃,落在蘇暮星身上,車廂內(nèi)的照明燈亮著,此刻,女人身子前傾,一張臉對著后視鏡,小心翼翼地抿著口紅,堪堪露出半個腦殼兒。 幾秒的功夫,女人坐直身子,紅唇上揚,沖著他笑。 許清然對著街道站著,身側是車流穿梭,霓虹閃爍,幾輛警車鳴笛呼嘯而過,他的思緒被拽跑,某些畫面如洪水猛獸般頃刻間附在女人明媚的笑顏上,隨即破碎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明天見~ 第10章 可愛的他 吃飯的地方,是安城當?shù)厣杂忻麣獾囊患一洸损^子,二樓是雅間包廂,屏風圓桌,一樓不設堂吃,大堂置了小型的假石流水,泉水叮咚,頗有幾分雅致。 三人在包廂,三臺戲。 蘇暮星心里樂呵,江洛也是一臉吊兒郎當,至于許清然,臉黑的不行。 蘇暮星覺得活命比撩漢重要,她自覺坐到江洛對面。 三人落座,兩個身著古紅色繡花旗袍,包裹玲瓏身段的嬌俏女郎款款上前,把手里的菜單優(yōu)雅遞上,江洛眉梢一挑,對著其中一個36d的大胸妹子吹了聲口哨,眉宇間風情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