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節(jié)
他說什么清白的人,搞得自己是出淤泥一樣。 “可她喜歡你,看得出來。”我多嘴說了一句,藍(lán)淼淼每次提起鬼今湮就變了一個(gè)人,有時(shí)候蹲在角落里哭得很悲傷。 算是多事推波助瀾一下,鬼今湮卻沒有接我的話:“我們的事都過去了,這個(gè)世上誰都不會因?yàn)樯倭苏l而過的不好,你也是,藍(lán)淼淼也是。” 能說出這么清心寡欲的一番話,鬼今湮倒也通透,怕再說下去,我會被他感染。 “愛只能讓人怦然心動,可是往后的生活,和性格有關(guān)系。”鬼今湮說他內(nèi)斂,善于陰謀陽謀,可是藍(lán)淼淼性子外放,手段狠辣,令人聞風(fēng)喪膽。 兩人都是那種厲害的角色,只是一個(gè)默默在背后陰著,一個(gè)明里將人打死。 都是不一樣的人。 “我們不會長久的。”鬼今湮低聲道,“要她一輩子待在鬼門的規(guī)矩里,她也會無聊死的。” 鬼今湮笑笑,站在那兒。 “那你還愛她嗎?”我抬頭,盯著鬼今湮看,他也沒有正面回答我,只說了一句,或許吧。 誰能說得清楚這話。 屋子里很安靜,不知道俞九齡和俞桑之間在做什么,忽而一道光閃過。 紅光和金色的光交織在一起,劍氣凜然,嚇得我忙站了起來。 “是式神,九齡在試她。”鬼今湮低聲道,俞九齡說用真正的辦法來角逐,原來是召喚式神。 “俞九齡的式神是誰?” 能對抗玉清蓮的式神,一定很厲害,鬼今湮說瞧著光芒,應(yīng)該是鈺子,四川唐門很厲害的一個(gè)人,當(dāng)年也是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沒想到死后成了俞九齡的式神。 “那你說誰能贏?” 唐門弟子擅長用暗器,而玉清蓮的劍術(shù)天下第一,這兩人打在一塊兒,是挺好看的。 只能看到窗戶上的痕跡,一道一道變得很明顯。 門外的樹葉也落下來了,鬼今湮說不一定,如果俞九齡沒有受傷的話,俞桑沒有機(jī)會。 但是如今俞九齡身受重傷,誰都說不準(zhǔn)誰會贏。 過了很長的時(shí)間,我聽到什么東西爆炸的響聲,愣了一下,隨即一灘血濺起,灑在窗戶上。 我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門開了,俞桑手里的劍,沾滿了鮮血,她身后跪在地上的男人,心口中了一刀。 而俞桑另外一只手上,拿著一顆鮫珠。 她贏了! 俞桑渾身顫抖,我瞧著俞九齡的情況不太好,他輕聲道:“鬼今湮,你作弊。” “小桑不是你的對手,怕你沒個(gè)輕重。”鬼今湮過去,抬起俞九齡的身子,把他弄到輪椅上。 俞九齡的血透著黑色,鬼今湮在那藥里面下了毒,控制了俞九齡的能耐,才讓俞桑占了上風(fēng)。 “小桑真的長大了呢。” 兩人對視一眼,鬼今湮去關(guān)門。 “謝謝二師父。”俞桑說完這一句,帶著那顆沾染著紅色血液的鮫珠離開。 回到府苑,俞桑先去洗了一遍,可是鮫珠上的血,卻怎么也除不掉。 她將珠兒帶回來了,她贏了俞九齡,又一次重傷了俞九齡,可是看俞桑的神色,沒有一點(diǎn)兒開心的感覺。 甚至抱著那顆珠子,哇地一下,哭得很悲愴,我被弄得措手不及。 “怎么了?”我跟著俞桑一起坐在地毯上,那顆珠子透著異樣的光芒,深邃地像是從大海里面出來一樣。 鮫人很難得見到,起碼我活那么大都沒見過。 鮫珠是鮫人能潛入水中的屏障,一只鮫人失去鮫珠便再也沒有能耐潛入水底。 這是珠兒的鮫珠,可惜珠兒永遠(yuǎn)不能回來了。 我以為俞桑在悲傷這點(diǎn),畢竟珠兒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可是俞桑哭了很久,忽而問了我一句:“小川,我是不是真的很卑劣。” “怎么說?”我弄不明白,要是說因?yàn)檫@次跟俞九齡之間的比試,才有了這個(gè)想法,倒也沒那么嚴(yán)重。 為了自己的東西,總是要不擇手段的,更何況,俞九齡的確做得不對。 “我求二師父幫忙,給他下毒,讓他被式神反噬,趁機(jī)給了他一劍。”俞桑沉聲。 她跟我一起,抱著腿,坐在地上。 “你覺得虧欠了他?”我問俞桑。 這是什么矛盾心理,俞桑從不承認(rèn)喜歡俞九齡,只說那是在一起久了的眷戀,興許她很清楚。 她緊緊捏著鮫珠:“或許是吧,小川,我沒想過他會那么不擇手段,可我現(xiàn)在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另外一個(gè)他。” “那倒不至于。”我安慰一句,俞九齡的確很有手段,他對沉硯動手的時(shí)候就看得出來。 所謂的江湖道義,用在那個(gè)男人身上一點(diǎn)兒都不合適。 為了俞家能夠光大,俞九齡怕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所以并不需要有什么愧疚的感情。 俞桑攥著那顆珠子:“是呢,能囚禁救命恩人的男人,早沒救了,我在瞎想什么呢,小川,你見過鮫人嗎?” 我愣在那兒,俞桑攤開手掌心,那顆魅藍(lán)色的珠子散發(fā)著耀眼的光。 她將鮫珠放在跟前,雙手合在一塊兒,符落在上面,是個(gè)解開禁錮的符文。 一道藍(lán)色光散發(fā)出來,我瞧見一個(gè)鮫人慢慢在眼前浮現(xiàn)。 珠兒雙手交疊在胸前,慢慢地變得清晰起來,她身上還有鱗片,身下魚尾擺動地很靈活。 她慢慢睜開眼睛,視線落在俞桑的身上,她的周遭好像有個(gè)透明的籠子禁錮起來。 “阿桑,你怎么在這里?” “珠兒,我替你解開式神的契約,對不起。”俞桑沉聲,她眼眶濕了,她看不到珠兒,只能那么坐著。 珠兒也很激動,可她的身子慢慢變得縹緲起來。 式神解開契約,只能魂飛魄散,是入不了輪回的。 式神可以一直陪著主人,可是式神沒有感情,也不可能會有解脫。 而俞桑這一次是打算給珠兒一個(gè)解脫。 “俞九齡欠你的,我會還你。”俞桑不好意思,畢竟她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阿桑,不怪九齡。”珠兒輕聲道,“是我要求他將我做成式神的,對不起來不及跟你解釋,但的確是我的主意。” 俞桑神色變了,微微愣在那兒。 珠兒說當(dāng)初她身上的鱗片開始慢慢變白,她生病了,在海底待久了,身上病變,他們家族都有這樣的遺傳,身上全然變白的鱗片,最后會變得很兇殘。 她怕自己給海洋帶來浩劫,才求著俞九齡,在她受不住折磨的時(shí)候,將她制成式神。 “是我要求九齡的,是我求他的,不怪他,真的,阿桑不要因?yàn)槲业氖虑槿ヘ?zé)怪他。”珠兒慢慢說著話,身子慢慢變得縹緲起來。 俞桑早就濕透了臉:“真的嗎?” 她哽咽道,沒想著事情會變成這樣,珠兒消散在空氣中,只剩下一片鱗片掉落下來。 “珠兒……珠兒……” “她走了,小桑。”我提醒道,撿起那張鱗片,遞給俞桑。 事情竟然有了這樣的轉(zhuǎn)機(jī),還真的是超出人的預(yù)料,也不過是幾分鐘的時(shí)間,就有了一個(gè)反轉(zhuǎn)。 本以為俞九齡是那種人,可現(xiàn)在現(xiàn)實(shí)打了臉。 俞桑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我沒去打攪她。 這事兒來的猝不及防,我心里也不太舒服,俞桑肯定悲傷地很。 我靠在那兒,沉硯回來的時(shí)候我都沒有察覺道。 “你在想什么呢,這都沒有注意道,傻丫頭。”沉硯走過來,我指著俞桑的房間,搖搖頭。 我們回房間的時(shí)候,我給沉硯說了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只是跟著俞桑去了一趟俞家。 俞九齡的傷更重了。 “真是奇怪,難得見俞九齡這樣的人拉下頭顱。” “只怕連俞九齡都不知道自己有了這根軟肋,俞桑劍刺入他的心口,很扎實(shí)地刺進(jìn)去,都是血呢。”我描述道,眼里還有一絲絲興奮。 沉硯摸著我的腦袋,要我別傻。 式神刺入心口,是不會死的,只是身體會虛弱。 “唉,愛情這個(gè)東西,真的厲害了,鬼今湮今兒也在。”我說了鬼今湮下毒的事情。 沉硯怔了一下:“鬼今湮對俞九齡下毒?” “小桑說她求著鬼今湮下毒,替她散掉俞九齡的能耐。”我應(yīng)了一句,沉硯說這件事情有些奇怪。 鬼門的毒,哪里是說下就下,說解就解的,而且鬼今湮對俞九齡下藥,這怎么說,怎么都覺得很奇怪。 “多想什么,倒是你,去葉黎那兒,也不知道人家擔(dān)心死了。”我一把摟住沉硯的脖子。 他抱我回了房間,他與葉黎之間周旋,告訴他,鬼孩子就在荊家,商量在后天晚上潛入荊家。 當(dāng)然得跟荊北打個(gè)里應(yīng)外合。 “你要把鬼孩子還給葉黎嗎?”我以為沉硯會瞞著葉黎,可他還是說了。 “小傻子,傻了吧?” 他嗤嗤地笑,說我想不明白,我只是奇怪,鬼孩子還給葉黎這是不妥的。 而且葉黎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平白無故讓他當(dāng)槍使。 葉黎這種老jian巨猾的人,肯定會讓沉硯先沖。 這想起來都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