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節(jié)
所以俞桑提議我們?nèi)ゾ判菎u收集魂魄,潤琉璃燈,這是最沒有代價的事情。 也談不上什么報應(yīng),如果可以讓他們死后有個衣冠冢,比什么都強。 俞桑是經(jīng)歷過那些事情的,那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記得第一晚,我們說說笑笑,有星辰相伴,四周的景色也好,我們還不知道墓地在哪里。”俞桑輕描淡寫地跟我們說話。 說起來,便再也剎不住車了,俞桑最近變得越來越愛說話,比起早前的性子差太多了。 她說在島上的第一晚發(fā)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同行的一個姑娘被大蛇吞進了肚子,就在他們熟睡的時候,從那時候開始人心惶惶,饑寒交迫,恐懼彌散,誰都不敢再睡。 她們也不管多么黑暗,只想著快找到墓地,去找那最強大的式神。 可是一路上,死的人更多,在泥沼里面沉入的那三個女子,被毒蛇咬傷渾身烏黑的人,還有因為餓想要自相殘殺的人,怎么死的人都有。 最后只剩下三個人找到墓地。 俞桑是他們當(dāng)中,最善于通靈的,可是到了墓地的時候,依舊陰森恐怖,他們已經(jīng)三天沒有吃東西,如果不是靠著符吊著命,他們早都死了。 “你們不是好奇,玉清蓮為什么會在我的手里嗎?我便是殺了那兩個同行的女子,才得到玉清蓮的。” 短短三天,一起去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俞桑。 她是從血泊當(dāng)中走出來的,只是這段記憶,她選擇將它封存。 可是如今,俞桑徹底與俞九齡決裂,也沒什么不好面對的過往。 屋子里唏噓不已,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俞桑已經(jīng)足夠強大,不需要誰去安慰。 我的心微微顫抖。 “九星島,東面西面還有北邊,每天死掉的人,不下三十個,我們?nèi)ツ莾汉芸炀涂梢浴!庇嵘_煅柿耍龆粋€踉蹌,撲入我的懷里。 我抱著她,像是抱著一個孩子,她不哭不鬧不爭不搶,以為溫順地待在俞九齡身邊,聽從命令,便不會步入深淵。 可是在俞桑的身上其實是很特殊的,從俞桑一出生,就注定她跟俞九齡是站在背面。 俞九齡一時興起,養(yǎng)了仇人的女兒,可是俞桑沒得選。 “我跟你們一起去,我要親手殺了他。” 滴答—— 水滴落下,暈開漣漪。 “九星島很危險,去的路上本就險象迭生,我跟川兒去就行。”沉硯低聲,俞桑這個樣子,的確不適合去冒險。 俞桑搖頭:“玉清蓮的墓,就在那群墓地里面,我要找回玉清蓮,就必須重新找到她的墓,沒有玉清蓮,我這輩子都殺不死俞九齡。” 這話倒是真的,玉清蓮劍術(shù)爐火純青,速度極快,尋常人的確是擋不住。 沉硯見沒辦法讓俞桑放棄這個念頭,便也隨了她去。 我們做了準備,帶著琉璃燈一起,找了一艘船,準備往九星島去。 船家起初并不打算冒險,這幾天海上霧氣很大,而且九星島唯一能登錄的只有西邊,西邊荒蕪,傳聞上了島,有去無回,都說島上藏了洪水猛獸,可是誰都沒有見過,誰都不敢去見。 我坐在船上,船家的眼神略微有些訝異,可在沉硯的威壓之下,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沉硯的眼神銳利陰冷,在他提出異議的時候,丟過去一塌錢。 第一次見沉硯甩錢的姿勢,居然是這樣帥的。 我憋著笑意,坐在甲板上,沉硯轉(zhuǎn)過來看我,瞇著眸子,眼底含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在笑什么?” “沒……”我咳嗽一聲,“原來長得帥,連做這種事情都是好看的。” 那是暴發(fā)戶才會做的事兒,可是沉硯剛才那一瞬間,竟然有種老大的錯覺。 “川兒,你是在度卞的身體里面待久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個姑娘家嗎?” 沉硯盯著我看。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會兒太過灑脫,斜躺在那兒,衣衫不整,腿也翹了起來,不得不說這個姿勢很舒服,但如果姑娘去做,咳咳,那是有傷大雅。 回復(fù)(2) 第160章讓人心疼的姑娘 船開得很穩(wěn),起初還是明朗的。 可是在進入那片海域的時候,天色忽而陰沉,四周迷霧起,本來還可看見遠處的海面,可這會兒連一米之內(nèi)的東西都看不清楚。 船家焦灼地往這邊過來,他顫巍巍地說道:“這……沒法過去了……再過去怕是要出事。” 漁民中對九星島的傳說本就多,九星島附近很詭異,海域深,有人說在九星島附近看過體型龐大的海怪,也有船只在這附近迷路,總之對于他們而言,就算是給再多的錢,那也是不能去。 這方天地就是不可說的。 “繼續(xù)往前走。”沉硯低聲道,他天生與常人不同,在霧中也能看得清楚。 那男人想要反抗,可是對上沉硯的眸子,便又成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 我站起來,船家忽而后退,我只是伸個懶腰,他卻嚇得兩腿顫顫。 “你去開船吧,有危險沉先生會告訴你的。”我壓低嗓音,度卞這具身體,要恐怖起來,可比沉硯厲害多了。 船家離開,大抵是硬著頭皮往前面開,做好要死的準備。 俞桑嗤笑著,她雖說看不見可是聽覺敏銳。 “川兒,船家都得被你嚇壞了。” “沒辦法,度卞這聲音,稍微加工一下就跟鬼似的。”我笑笑。 船開得很慢,往前面去,迷霧很詭異,原以為會越來越濃,可是靠近九星島,卻慢慢散開了。 遙遙地看著海面上有一只小船,上面好似趴著一個人,我們靠近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姑娘。 十二三歲的模樣,眼神銳利,俞桑問我是不是從九星島方向過來的。 我點頭。 “是從那邊逃出來的。”俞桑壓抑著內(nèi)心的恐懼,“她的船,出深藍色海域了嗎?” 我往前面走了一步,看得越發(fā)清晰,九星島附近的海域,顏色很深,是那種深藍,而我們所在的海域上面,飄著白色的霧氣,是淡藍色的。 “沒有。”我不知道俞桑這是什么意思。 九星島是俞九齡名下的,手背森嚴,一個姑娘怎么可能掏的出來? 俞桑壓低嗓音:“這個時候,看不見,還是一件好事情呢。” 她的話音落下,便看到一只巨大的尾巴,從海底翻了上來,那姑娘怕是死都想不到,她會死得那么慘。 被深海所吞噬的姑娘,那眼神之中迸發(fā)出來的絕望,她以為自己逃離九星島,逃離那個人吃人的地兒,便是有了一絲生機。 可惜她不知道,這才是恐怖的源泉。 海面上又恢復(fù)了平靜,我瞇著眼,好像能看到一滴血在海中暈染開來,那深藍色的海域下面,有什么在攢動。 船長嚇得不行,可還是硬著頭皮,我的刀子抵在他的脖子上。 度卞是殺手,天生帶著冷冽的銳氣。 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主。 再過去一些,就能抵達九星島了。 俞桑提著琉璃燈過來,她輕聲道:“川兒,你要嚇壞船長了。” “是啊,這位小爺,有話好好說嘛。”船長的手有些抖,冷汗直冒。 “怕有些人執(zhí)拗,要掉頭回去,這不以防萬一嘛,反正這手上沾的血也多,再殺一個也無妨。”我咬牙。 船長嚇壞了:“哪能呢,你們不說回去,我哪有這膽子,放心。” 船長嬉皮笑臉,生怕惹惱了我,這般架勢看著也是好玩。 船靠岸之后,我們便下了船,沉硯要船家三天之后來接我們,他當(dāng)不當(dāng)真倒是無所謂。 九星島西岸的確荒蕪,剛踏上小島的時候,一陣冷風(fēng)吹過,夾雜著咸味的海風(fēng),我擰眉,跟著沉硯往前面去。 俞桑要我們找到一艘廢舊的木船,看船旁邊石盤上刻著的印記,根據(jù)石盤上的那些印記,奇怪的符號,可以連成一條線,那就是從西邊進入九星島的玄機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