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
這兒的墓,放著的就是安七夜的尸體,還有安家那些死去的亡靈。 “當時時局動蕩,安七夜生了復仇的心,可是俞沈仁將她綁在身邊,甚至綁在床上,你懂那是什么樣的經歷嗎?”沉硯輕聲道,他的語氣平淡,只是傳述這個故事而已。 可我的腦海里已經腦補了一出大戲,安七夜懷了俞沈仁的孩子不自知,她策劃的復仇計劃也很完美。 那一年,俞家陷入動亂,俞九齡閉關之際,俞沈仁遭遇歹人的刺殺,不慎身中數刀,他臨死之前卻還心心念念著那個女人,他想要再見安七夜一眼,可偏偏在之前,他許諾了安七夜自由。 咎由自取,這個詞用來形容他,是最貼切的。 俞沈仁倒在血泊之中,看著安七夜慢慢朝他走來,他嘴角露出一個笑意,恍若隔世的笑意,俞沈仁就那么看著安七夜,他說他這一輩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對安家動手,可是他身為俞家家主,卻從來沒有后悔過這個決定。 安七夜站在那兒,心中卻全然沒有一絲絲爽快的感覺,甚至有種悔意,她的眼眶滿是淚水。 從那之后,安七夜發現自己身懷六甲,肚子里有了俞沈仁的孩子。 “你跟我說這些,是想我放下仇恨嗎?” “不,我想說的是,當斷則斷,不要有過多的猶豫,不然受傷的人,只能是你。”沉硯輕聲道,俞桑站在那兒,臉色煞白。 第140章懷表男 “可是……” 俞桑愣了一下,她盯著我看:“我跟俞九齡,和他們不一樣。” 他們是互相折磨,可是在俞桑這兒,她是連反抗都不敢,甚至從小被俞九齡養著,完全是順從的樣子,還有一點俞桑摸不清自己內心到底在想什么。 “有什么不一樣,無非是一個認清自己心底的愛,一個認不清。”沉硯輕聲道,“俞九齡的手段比俞沈仁要厲害得多,他城府很深,不是一般人所能左右,俞桑,我的意思,你最好……” “我明白你想表達什么,可是我。”俞桑往前面走去,在安七夜的棺材前停了下來,伸手撫摸過那些紋路。 守陵人頓住,他依舊狗摟著他的背,面色蒼白,看向沉硯:“你們是俞家人嗎?” 我搖頭,守陵人嘆了口氣,說可就可惜了,可惜? “怎么了?這是安家的墓地,當年安七夜死的時候,也算是一個意外吧,惹得上下皆震驚。”沉硯低聲道,那守陵人頓住腳步,嘆了口氣,他好像站著都很累的樣子,特別的難受。 他老淚縱橫,臉上滿是皺紋,只是一眼,便讓人覺得揪心。 “七夜是個傻孩子,偏偏愛上仇人,甚至為了她,生下那個鬼子。”老人的聲音顫抖,在回憶那些過往的記憶,他說安七夜是個果敢的人,敢愛敢恨,愛俞沈仁便一顆心都陷入,可是那時候,有居心撥測,想要對付俞沈仁的人,在安七夜的面前挑撥。 “那人回放了俞沈仁殺入安家,占據安家的整個過程,也使得七夜心底埋藏起來的恨意,再度升起,那時候,軍閥割據,是你死我活的境地,哪里容得下半點猶豫。” 老頭嘆了口氣。 “閣下也是當年軍閥之一?張家后人吧?”沉硯擰眉,那老人眼底露出一絲驚詫,好像沒有想到會被沉硯看穿一樣,他笑笑,點頭。 “我是張家后人,與七夜也算是舊相識,只是后來去國外呆了三年,再回來接手張家。那時候安家已經不在了,想找七夜也無從找起,都說七夜也跟著安家一起,覆滅。” 老人嘆了口氣,那是青梅竹馬的情誼,怎么可能說忘就能忘掉呢,可偏偏是他回來,對安七夜的死越發在意。 “我找了那時候最厲害的大師,替七夜安魂,可是沒有找到七夜,她還活在世上。”老頭低聲道,他便開始派更多的人去找。 之后才尋得一些線索,安七夜被俞沈仁帶回了俞家,如今卻養在身邊,他也偷偷地去俞家見過安七夜幾次。只覺得她與小時候不太一樣,至于哪里不一樣,他不知道。 “七夜認出我的時候,她哭了,哭了整整一天,她央求我帶她離開。” 老人說著,滿臉都是眼淚。可是他的選擇,算是間接地又將安七夜送上絕路,那時候,張家也覬覦俞家這塊肥rou,他不能因為一個安七夜動輒傾覆整個張家。 “如果那時候,我帶七夜離開的話,興許她不會死。” 老頭沉聲,他說他看著七夜,一步步投入俞沈仁的懷里。那種情感,慢慢撕裂,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那會兒是在想什么,為什么會猶豫。 “七夜去世的時候,將那鬼子托付給我,可我偏偏沒有給她養好。” 鬼子沒了母體的滋潤,難養,老頭說自從那之后,他便定下一個規矩,從此往后,張家后人必須守護這座地下墓地,寸步不離。 我愣住了,俞桑聽得倒是感動得很,眼淚嘩啦啦地落下來。完全抓不到淚點在哪兒,可是俞桑就這樣,站在那兒哭了很久很久。 “過來人,他說的沒錯,當斷則斷,不能拖泥帶水,不然苦了的,終究是你啊。”張家老人輕聲道,他把燒好的香遞給我們,來都來了,也替安七夜燒一把香,倒也算是功德一件。 沉硯的眸色清冷,與世隔絕的那種感覺。 俞桑依舊搞不明白,自己的心,她一直在猶豫,甚至對俞九齡越發的恭敬,比之之前還要恭敬。 “你們說的沒錯,是該做出一個選擇了。” 回去的路上,我笑說沉硯這是在將俞桑往前面推了一把,沉硯笑說俞九齡會感謝他的。 “要的結果就是反抗,她不能繼續溫順下去,不然的話,再輪回,也是入了俞九齡的圈套,你不知道俞九齡這人的執念,太過變態。”沉硯輕聲道,“他想要的東西,勢必得按照他既定的軌道走,不然的話,一切都會亂掉。” 我的心里說不促胡是什么滋味,一來同情俞桑,二來也慶幸自己沒有遇上俞九齡這樣的變態。 我回到家里的時候,忽而發現對家好像有人在走動,我跟沉硯走過去瞧了一眼,只是一眼,我便覺得后悔了,我不該來看的,該死的,前有陳蝶魄,后有這個神經男。 這人就是圖書館里出現那個拿著懷表的男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咬牙,狠狠地瞪著那個男人。 他穿著一身黑色,就像是修道士一樣的感覺,靠在那兒,原本在搬家整理東西,可是這會兒,卻那樣盯著我看:“像,真的太像了。” 像個鬼啊,我當下想要爆粗口,可還是忍了下來,沉硯問我怎么了,我咬牙,跟他說之前圖書館遇見那個懷表男,這會兒就出現在這里。 男人倒是禮貌,跟沉硯打招呼,看模樣倒是一表人才,說話也很有禮貌,可是偏偏是個腦子進水的。 “你這人是不是有特殊的癖好?”我打量著男人,實在有些不解,他愣了一下。 “對你?”男人說我想多了,他只是剛搬來這里而已。不知道對門住著的是我,他掃了沉硯一眼,眼底起了一絲警惕,我欲哭無淚,不知道這番對話又該怎么進行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