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彭老頭瞇著眸子,說這些年一直放手清胎樓,沒想到有人竟然拿著這個做文章。 “背叛彭家的人什么下場,他們一個個心底清楚得很。偏偏要這樣挑釁我,又有什么法子?”彭老頭凝聲。 他開始著手那小孫子的后事,人還在襁褓之中掙扎著,眼睛慢慢變得漆黑,眼白被吞噬掉,那痛苦的樣子,一點點蜷縮起來。 我看得心底難受,沉硯說這都是正常的,被遺棄的胎兒本就得不到正常的待遇,尤其成魂之后,在地府都是被人虐待的,要么成為一只小鬼跟在那些厲鬼的身后,要么被虐殺。 彭老頭以處理小孫子后事為由,留下顧玄武,要他幫著做幾個紙人。 我本想單獨見見顧玄武,可是外婆一直在阻攔我,她狠厲的眼神瞪著我,就像是在說,那是你的仇人,你不準(zhǔn)靠近他! 我跟外婆回家,我們之間的氣氛變得很尷尬,誰都不說話,不愿意打破這樣的僵局。 路上接到一個電話,母親打來的,接通之后,卻只能聽到,敲擊的響聲,沒有別的聲音。 “怎么回事?”外婆問我。 “是我媽的電話,她還在家里,不會自己醒來了吧?” 我們焦灼地到了家里,才見著母親倉皇地來回跑,她處在一個焦躁的情緒之中,更恐怖的是母親說不出話來。 她見著我的時候,滿眼驚恐。 “綰綰,你怎么回事?嗓子疼,還是怎么?” 我母親一直在搖頭,滿臉恐懼,我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可她說不出話來,我想要她在手機上寫下來,可是母親的手,顫抖的離開,連手機都拿不了。 外婆說這是因為那禁術(shù)的后遺癥,慢慢地將我母親折磨致死。 “可是就算是顧家禁術(shù),顧玄武有什么理由對我母親動手,你說說看?” “祁小川,這件事情,我必須跟你說明白。現(xiàn)在你的立場很奇怪,別人救了你一命,對,這是事實,但是你也沒必要把槍口對準(zhǔn)家里人吧。”外婆吼了我一下。 弄得我有些懵逼,我站在那兒,不知道該說什么。 能把我媽弄成這樣的,一定是她知道了什么,那人想要堵住我媽的嘴。 可是顧玄武沒有理由這樣做。 “我不管以前顧玄武怎么對你,但你是祁家的人,祁家血脈斷于顧長彥的手,你的祖輩們尸骨無存,都被顧長彥囚禁起來,這是血海深仇。” “連陳局都知道,父輩的仇,不可延續(xù),為什么你就看不穿呢?”我擰眉,“而且顧玄武真要做,就該殺死我們祁家的人,而不是對我母親動手,是殺死我父親,殺死我!” 不知道哪里來的底氣,沖著我的外婆吼了一聲。 她忽而揚起手,陰沉著一張臉,狠狠地打在我的臉上。 我一時之間有些懵逼。捂著半張火辣辣疼的臉蛋,我難受的很,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 “這是你第一次打我,我說得都是實話,我沒有想過把槍口對準(zhǔn)你們,可是外婆,你看看……” 外婆指著那扇門,要我滾。 那氣憤的樣子,讓人心疼。 我轉(zhuǎn)身要走,可是我媽卻攥著我的手,眼底寫滿了挽留,我搖頭,從我媽手底抽出我的手,決然地離開。 直到后來我才知道,我媽那眼神不是挽留,而是求救,她在向我求救,在害怕。在恐懼。 可當(dāng)時的我,早就已經(jīng)被沖昏了頭腦。 我氣呼呼地從家里出來,走在昏暗的路上。 沉硯從玉鐲子里出來,猛地出現(xiàn)在我的前面,我一下便撞了上去,撞了個鼻青臉腫,眼淚鼻涕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猛地伸手,一把扣住我的腰肢,輕柔地摸著我的腦袋,低聲道:“祁家的事情,不該由你來cao心。” “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渾身難受,靠在沉硯的臂彎里,完完全全崩潰,我實在不明白,那一巴掌,她是怎么狠心打下來的。 外婆不是溫婉的女人,卻也不是不講理的女人。 沉硯要我好好地想想這些天發(fā)生了什么,將一切都串聯(lián)起來,才覺得細(xì)思極恐。 每一個地方都有我外婆的蹤跡,就連在朗下村的錢婆婆那兒,余歡的事情都能牽扯到我的外婆。 “你了解你外婆嗎?”沉硯低聲道,秦妙本人,我不了解,我只懂她作為我外婆的身份。 沉硯說還得好好了解一下這位道上稱之為“妙姑”的女人。 “其實在這路上,不一定非要道行多高,巧舌如簧一樣可以混得開,你外婆屬于后者。”沉硯低聲道。 他將我的腦袋抬起,把我的眼淚擦干,他說姑娘的眼淚最珍貴,不該傷心的時候就不能傷心。 沉硯低頭,在我的額頭上落下重重的一個吻,像是在給我支撐下去的勇氣一樣,他忽而伸手,將我撈在懷里,摟的很緊,緊的我快要喘不過起來。 他說川兒,你要記住,不論如何,我都站在你的身后。 他說川兒,不要怕,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眼眶再度不爭氣的濕潤,我與沉硯認(rèn)識的時間不長,甚至我們彼此都沒有觸摸到靈魂。 “要想了解我的外婆,就得去找我外公。”我低聲道,稍稍恢復(fù)了一絲理智,外公是最了解我外婆的人,可是他現(xiàn)在連家門都不愿意進。 他們兩個人的生活,就像是老死不相往來。 “正常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在你外公外婆身上才是最明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