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沉硯低聲道,說成了鬼奴,便是立定鬼契約,此生只能聽命于主人。 早前錢婆婆還在說著要將解世昕做成鬼奴,可是轉(zhuǎn)眼之間,余歡卻被人擺了一道。 “好就好在,余歡的鬼奴未成,尚且存了自己的記憶,等這段怨念也被吞噬,余歡便不會存在世上。” 等等,我突然想到什么,以前也有人喊我外婆“妙姑”她說的人該不會是我外婆吧。 我心底起了一絲不好的念頭,問了一句:“你說得這個(gè)妙姑,該不會姓秦吧?” “是我多年的好友,秦妙。”錢婆婆低聲道。“她跟我以前是鄰居,我那時(shí)候還不住在這里,妙姑是個(gè)好人,她也一定是被人給騙了。” “但凡修道之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來是活墓還是死墓呢?”顧玄武追了一句,他說的沒錯(cuò)。如果是外婆做得,這就是故意為之。 外婆用余歡做了鬼奴,究竟承的是誰生前的怨念。 沉硯說得去陰司殿問一遭,不然的話,怕是會出事。 我沒想過,會在這個(gè)地方找到跟我外婆有所牽扯的事情。心懸了起來,隱隱有些不安,沉硯摸摸我的腦袋,輕聲道:“別擔(dān)心,興許只是被人算計(jì)了呢。” 沉硯明明很清楚,這就是外婆做的,她用了極端的手段,騙了這位多年的鄰居,將余歡制成了鬼奴。 我跟著沉硯去了陰司殿,依舊是那條漫長的黃泉路,只是這一次走著,心底卻是惴惴不安。他抱著我往前面去。 “川兒,你在怕什么?” “我不敢去害怕。”我渾身戰(zhàn)栗,像個(gè)受傷的小貓一樣,想要把自己蜷縮起來。 我不敢去想,外婆會做這樣的事情。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事情發(fā)生了,主陰司之事,承了的卻是我父親祁海生的怨念。 “我爸做了什么?”我訝異地很,陰司殿下手里翻動(dòng)那個(gè)冊子,他說給我父親承受怨氣的鬼奴不少,而且都是女人。 “女人身上陰氣重,做這事兒倒也再合適不過了。”陰司殿下沉聲。 我的手指在那簿子上面翻動(dòng),上頭寫了十幾個(gè)名字,有些覺得有些眼熟,有些覺得眼生。 落在最后那個(gè)名字上。 “秦綰?”我啞口無言,“我媽的名字怎么會在這里,這會不會出錯(cuò)啊?” 陰司殿下?lián)u頭,說這事兒都是寫在陰司簿上的,得了當(dāng)事人的同意才能做這種事情,說到底陰司這邊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渾身顫抖,渾身難受的很,整個(gè)人快要炸開來了。 沉硯攥緊我的手,滿是冷汗的手:“不怕,川兒別怕,沒有誰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 “沉硯,我像是掉進(jìn)一個(gè)漩渦之中,原來我身邊,藏著這么一群人啊。”我難受的很,連說話都覺得難受,“等……等……我爸生前有什么怨念。需要養(yǎng)這么多的鬼奴?” 陰司殿下說這事兒他卻不怎么清楚,這簿子上只能印出名字,卻不能見著所謂的功德。 我實(shí)在想不明白,我媽怎么好端端地也成了祁海生的鬼奴。 我驀地想起以前,外婆的一些話,言外之意。有所指。 “民間也很少見到這種方法了,一般有道行的人也不愿意鋌而走險(xiǎn),他們做的,都是把自己的魂魄封印起來,等到多年之后,再解封了,地府那兒也不會追查得到。”陰司殿下低聲道。 說早些年,從秦皇漢武開始,便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借著這樣的法子逃避生前的罪責(zé)。 之后的話,我卻聽不進(jìn)去,耳邊嗡嗡嗡地想著,難受的很。 喉嚨冒煙。是怎么從陰司離開我都不知道,一直都是沉硯帶著我,重新回到惜陰山上,那群人錯(cuò)愕的盯著我看。 錢婆婆將那尸骨抱在懷里,一副入魔的樣子。 “是誰?”顧玄武看向我們,我搖頭。卻不敢說出那個(gè)名字。 祁海生三個(gè)字,太過沉重,我一度以為我的父親是個(gè)老實(shí)的男人,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還是快要破陣,將余歡的尸骨收回來吧。”沉硯提醒道,他們愣了一下,隨即開始手里的事兒。 我皺眉,掃了一圈,彭輕輕問我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實(shí)在忍不住了,我得去問問我媽他們,到底背著我,這些年都做了什么。 我們之間,是該有一個(gè)攤牌了。 白骨生花,錢婆婆一點(diǎn)點(diǎn)將余歡的骨頭抱了出來,在地上將其重新拼湊出一個(gè)人的模樣。 我眼底含了淚水,一直都是恍惚的模樣。 心底念著快些回去。 沉硯伸手,從白骨上面扯下一朵紅花。遞給了解世昕:“這花沒有毒,都是情怨所成,送給你最合適了。” 解世昕愣了一下,從沉硯的手底將紅色的花朵兒接了過去。 他們將那副骸骨放在水里,看著那些骨頭漂浮在水面上,奇怪地是沒有沉底。 在水中飄了許久。那些紅色的花朵才慢慢掉落下來。 沉硯伸手,用先穿著那些白骨,放在火上慢慢烤成了黑色,一股子味道,弄得我有些窘迫。 “重新把余歡葬了吧,我們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不知道怎么逃離朗下村的,總之一顆心都不在自己身上,失魂落魄的樣子。 站在門外許久,一路上的惴惴不安,在此刻變得越發(fā)的清晰,門吱啦一下被打開。我媽嚇得直拍胸口:“你不是說跟彭輕輕出去玩了么,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