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魂魄已經散開,不帶回去,她也只能成為孤魂野鬼?!?/br> 黑無常伸手。枷鎖瞬間落在我的肩膀上,我怔了一下,整個身子都被束縛起來,我該害怕的,可是這一瞬間,我居然心甘情愿地被黑白無常拉著。往前面走去。 “陰司殿那位指明要我帶她回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卑谉o常輕笑出聲,轉身,斜睨了我一眼,說不過是個平常的女孩兒。 黑無常噓了一聲,他倒是小心謹慎,生怕出了紕漏,說不得枉議死人。 白無??┛┛┑匦Τ雎晛恚骸澳阄疵馓^小心,我們可不是為他陰司殿辦事兒的,不過是為閻君賣個面子給他?!?/br> “總歸還是小心一些,地府現在也不太平?!焙跓o常冷聲道。 我被拖拽著,從那扇城門進去。四周全然都是黑色的影子,一只只厲鬼擦著我的身子而過,從我的耳邊擦了過去,凄厲的叫聲,擾地我有些難受。 我心底的驚恐,是自然的反應,我頓住腳步,站在那兒。 “快點走過來,不想死在這里的話。”白無常冷聲呵斥,可是那種油然而生的懼意,我不知道這算是怎么回事兒。 我在害怕,被這些厲鬼擾地,我也跟著哭了起來,那種鬼哭聲跟人哭起來不一樣,顯得更為悲愴。 我好像看到眼前迷糊的聲音,那張久未見到的臉,我伸手想要去觸碰,是我母親的身影,我來不及再回去看她一眼。 我很難受,我想我的母親,我想我家里人,我伸手想要去觸碰她的臉,可就在這時候,什么東西咬著我的手指。撕拉一下過去,那幾只厲鬼,虎視眈眈地看著我。 白無常兇狠地收了手,他沉聲:“這是陰司殿下要的人,你們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這一聲呵斥倒是有些用處,原本還在周圍飄蕩的厲鬼。一只只都潛入地下,原本嘈雜的路上,忽而一下子變得清凈下來,都是因為白無常那一句話。 他們繼續往前面走著,那笑聲特別的滲人。 我被他們帶著入了陰間,站在奈何橋上。看著彼岸紅艷如火的花海,心底卻滿滿都是牽掛,我皺眉,腦海里是沉硯的身影,是我母親的身影,甚至還有顧玄武的身影。 我的手落在我的臉頰上,如果有眼淚的話,只怕是濕了一片。 我不知道此刻沉硯他們怎么樣了,他會不會悲痛,悲痛我再也醒不過來。 有鬼魂從我的身邊走過去,我轉身,看著奈何橋上那個蒼老的身影。沙啞的嗓音輕聲道:“生生世世的記憶,一碗孟婆湯下肚,就能忘卻一切煩擾。” 她遞給來人一杯孟婆湯。 卻見著那人站在橋上,一副懵懂的模樣,他輕聲問道:“可以不喝嗎?” “不喝下它,你便不能轉世為人咯?!?/br> 那人身子顫抖。轉身看了一眼身后紅色的花海,手略微抖了一下,湯水落地,他輕聲道一句:“如果讓我忘了她,這樣的輪回又有什么意思?” 孟婆轉身,繼續搗著她的湯水,從那端過來兩個陰差,將那男人扛著帶了下去。 我轉身,問黑白無常:“他會去哪里?” “呵,自己的事情都沒有完,卻還要cao心別人的事情,不喝孟婆湯倒也可以,那便留下地獄也好,入厲鬼淵也罷,總之往后在人世間是不會出現了?!?/br> 白無常盯著我看,他的手勾勒我的五官,輕笑出聲:“你這樣的容顏,倒是可惜了?!?/br>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后忽而來了一個人。 我怔在原地,那人一身黑色的袍子,顯得尤為壓抑,最恐怖的是他臉上,僅僅一張人皮,卻沒有五官??粗挂矟B人地很。 “陰司大人?!焙诎谉o常禮貌地問候,此人便是陰司殿的陰司大人?我側目,視線在他的身上游走,他沒有五官,看不出神色。 陰司大人抬手,黑白無常便離開了,白無常離開之前,特別謹慎:“閻君說過,她雖然陽壽未盡,但入了地府……” “不得胡說?!焙跓o常呵斥一聲。 陰司大人輕笑出聲:“陰間有陰間的規矩,可她是我陰司殿要的人,你如實跟閻君說就好?!?/br> 我怔住。這種看不到嘴型就能說出話的感覺,實在詭異的很。 陰司大人轉身往前走,他忽而頓住腳步,回頭,見我還愣在原地,他開口:“難不成你想喝一碗孟婆湯?” 我怔住了。腳上還纏著黑白無常給我上的鐵鏈,走起路來特別的不方便,我跟著他一直往前面走去,那是一條幽深的小路,通往陰司殿的大門。 我懸著一顆心,不知道他找我是為了什么,但我隱隱想起,沉硯手里有一枚從陰司手里拿走的陰兵符。 我與他入了庭院,院子里有兩方水,水里靜靜地躺著睡蓮,是紫色的睡蓮,特別的魅惑。 “過來吧。不用拘謹?!彼故强蜌獾睾?,可我懸著的心,怎么可能放下來,是敵是友暫且不明,甚至不知道他找我過來究竟是為了什么。 “坐吧?!?/br> 陰司大人沉聲,我的面前放著一本紅色的簿子。他的手略微動了一下,那簿子便跟著翻開。 我在最末端見到了我跟沉硯的名字。 很好看的行書寫著我跟沉硯的名字。 “這是陰緣簿,歸陰司殿所管?!标幩敬笕说故侵苯娱_口,“你與沉硯之間,是有陰緣在身,可是冥婚未成。也只能算是有陰緣。:” 我不知道他說這些是什么意思,便安靜地坐在那兒聽他說話。 他的手再度動了一下,簿子又往前面翻了幾頁,上面的名字,都成了金燦燦的,他說那些便是陰緣已經成了。 “你與沉硯的事情。說起來也有些玄妙?!标幩敬笕溯p聲道,他又拿出一張紙,將它遞給我,“按理來說,只有你們陰緣成了,我才能將你救出去。” 他話音剛落。我的眸色便亮了,盯著那張紙,可是空空如也,唯獨落下一個沉硯的名字。 這個名字,與陰緣簿上面的字跡卻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