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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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干事笑了笑,“我說陳主任,這么說吧,沒淌出來,指揮部急得睡不著覺,淌出來領導就激動得睡不著覺,更得多修高爐多煉鐵?!?/br> 陳愛月嘀咕道,這么說是怎么也撈不著家去,那地里的莊稼怎么辦? 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二隊那么厲害吧,一隊都吃不消了,速度越來越慢呢,更不用說三隊四隊。 見打聽不到什么,陳愛月只好自己去找找周明愈看看能不能捎個話兒。 其實也沒什么好捎的,不過為了討好莫茹,她還是要走一趟的。 陳愛月繞過了幾排小高爐,她終于碰到先鋒大隊的,看是吳美英男人就攔著他問:“周隊長和周明愈他們在哪里?” 周明來指了指后面,咧嘴笑:“當然是挖礦啊,沒日沒夜地挖……哦,不對,我糊涂了!”他抓抓頭,“現在他們不挖礦,修高爐煉鐵了,看著沒,最高的那個大高爐,有可能煉出鋼來呢!” 陳愛月看他在傻笑,一副神情疲憊到極點的樣子,問道:“你們多久沒睡覺了?” 周明來眨巴眨眼眼睛,“兩天了吧,俺不困,一點也不累,精神著呢,還能再干兩天直到煉出紅鐵水兒來!” 說著又拿著一把小鐵錘叮叮當當敲礦石去了。 又問了幾個人,她在一個很高的土高爐旁邊找到周明愈了。他和周誠仁、周誠志等人一起,另外還有幾個青年,還有陳愛月不認識的外村的。 他們一個個都帶著紅袖箍,而有些人帶著黃的,還有人帶著白的,灰的。 陳愛月知道這是插紅旗拔白旗運動,那些□□思想、資本主義思想就是白旗,中間派就是灰色的,具體她也說不清楚,反正就知道插紅旗拔白旗就對了。 見陳愛月過來,周明愈就知道是莫茹捎信。 陳愛月:“明愈同志,你們怎么樣?” 周明愈指了指那個土高爐,“煉鐵呢,寸步不離人,陳主任莫茹和家里還好吧?” 陳愛月笑道:“好著呢,幾年糧食和棉花大豐收,不管是吃飯還穿衣,來年是不用愁了?!?/br> 周明愈又問:“家里秋收怎么樣了?” 陳愛月點點頭,“好著呢,莫茹同志畫了一幅鐵娘子秋收圖,可惜你看不著,可好看了呢,我交給指揮部獻禮了?!?/br> 說了兩句,她道:“莫茹同志讓我來問問你們八月十五回不回去過節,我去問過了,沒那好事兒呢,你有沒有什么話兒跟她講的?” 周明愈:有啊,多的很啊,可惜也沒法讓你傳不是。 他道:“多謝主任,麻煩你幫我帶個東西?!?/br> 他回身跑去自己隊的營地,捧了一個罐子回來,交給陳愛月,“麻煩主任了?!?/br> 陳愛月拿過來看了看,哎呀,還挺好看呢,這是一個小口大肚子的罐子,暗紅色,上面還有一顆紅心,下面兩只托起來的手,然后上頭一輪紅日。 “這是一顆紅心像太陽,最紅最紅的紅太陽是我們的□□!”陳愛月解讀道。 周明愈笑了笑,“是的。” 陳愛月道:“這正好給咱們大煉鋼鐵獻禮啊?!彼稽c都不覺得大煉鋼鐵的時候燒這么一個玩意兒叫不務正業,反而覺得很好,正好獻禮。 周明愈道:“這個燒壞了,要獻禮也燒好看的?!?/br> 這是他們壘高爐的時候,他們累得慌,直接都在工地上睡覺,他雖然累又睡不著,就捧著一團泥捏吧。 結果就捏出這么一個東東來,壘好高爐試火,他就把它給放進去燒了。 沒想到沒燒壞,居然還燒出一叢金屬光澤,想必是因為里面有赤鐵礦的緣故吧。 拿回去正好給莫茹當花瓶。 當然,不能這樣說,這樣說就是資產階級思想,是要被拔白旗的,他道:“家里人也沒機會來見識一下咱們鋼鐵廠,把這個拿回去給她們感受感受?!?/br> 鐵是不能碰的,那個要燒掉,泥還是可以的。 陳愛月就往書包里一裝,“行?!?/br> 她背著就走了。 回到家她把那罐子給了莫茹,告訴莫茹男人們不能回來過節。 莫茹雖然心里失望,卻也沒表露出什么,跟陳愛月道了謝就把罐子和那些畫畫的材料收下,答應她畫鋼鐵廠的畫。 “陳主任,下一次能不能帶我去鋼鐵廠看看?不知道什么樣總是畫不好的?!?/br> 陳愛月想了想,“行,不過得過幾天,今天剛去明天不能去了。” 莫茹笑了笑,“好的?!?/br> 明天是中秋節,她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愿望想要和周明愈一起過團圓節的,明明離著很近,也沒有什么大事兒。 她又暗笑自己突然感性了。 也許是因為有寶寶了吧。 雖然中秋節見不到,但是過幾天我們就可以去看看爸爸了啊,她這樣和周七七說。 …… 柳紅旗在鋼鐵廠視察了一圈,心情很是灰暗,感覺渾身都沒有力氣,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指揮部。 他已經熬了幾天沒睡好,眼睛布滿了紅血絲。 因為從組建鋼鐵廠到現在已經十八天,前面十幾天突擊修路、挖礦、備戰物資。 為了加快進度,他又將剩余的男勞力全部調來,終于把路修好,煤礦鐵礦也流通起來,鐵礦石也破碎、碾碎…… 同時收磚壘土高爐,殺雞取毛、收木頭,勒風箱,終于在要求的大干七晝夜里把土高爐壘起來。 但不是壘起土高爐來就能煉出鐵來! 第一批壘起來的三十座當了試驗爐,迄今為止已經好幾天,除了燒出一些鐵疙瘩來,一汪鐵水也沒流出來。 也就是說,他們還沒有燒成一塊生鐵!這真是讓人無比沮喪又挫敗的事情,簡直不堪忍受! 明明在高戈莊搞實驗的時候,已經煉出鐵水來的,他們也算積累下相當的經驗,摒棄了沖天式小高爐,而是采用爐罩式和三節式。 可為什么還沒煉出鐵來!難道技術還是不到位? 發現鐵礦給他帶來的興奮和激動,已經被沒有煉出鐵來的打擊給淹沒了。 再煉不出來,估計他就有被擼掉的危險! 他嘟囔著:“是不是應該派技術員出去學習啊,去青鋼學習?還是去市里的呢?” “得和總指揮申請一下,派人去學習,自己這樣瞎摸索,摸索不出來?!?/br> “想起來了,試驗的時候用的是焦炭,現在焦炭不夠用的是煤炭和木頭、木炭啊……” 書記員看他在那里嘟嘟囔囔的一句話也不敢說,就當自己已經累暈了。 柳紅旗嘟囔了一會兒,感覺頭都要炸了。 這時候隔壁傳來叫好聲,“畫得真是不錯!” 柳紅旗捏了捏自己的腦門,站起來決定去看看,這幫子不知道上進的,老子都要愁死了,他們居然還在那里沒事兒一樣。 他背著手沉著臉,跟土高爐里煉廢的鐵疙瘩一樣,走到隔壁,笑道:“看什么這么高興啊。” 相玉亭看他過來,指著墻上一幅畫,“團長,瞧瞧這個!” 柳紅旗探頭瞅過去,見那是一副秋收圖,用色清新亮麗,在著灰突突的破屋子里就跟一股清流似的讓人心神一震。 畫的最前面是一個健美的婦女,她穿著黑褲子,紅格子上衣,齊耳短發,頸上搭著一根白手巾,正歡喜地望著滿地盛開的棉花、堆成小山一樣的玉米、地瓜、瓜果蔬菜等。 在她身后是兩個老婆子步履蹣跚地抬玉米,還有幾個小孩子成在翹著腳拾棉花…… 遠處還有更多的老人孩子、婦女……沒有一個男人。 不知道為什么柳紅旗突然心頭跟被扎了一下似的,尤其是那老人孩子畫得惟妙惟肖,雖然臉上笑得很燦爛幸福,可老人的樹皮一樣的臉,青筋暴露的手,小孩子純凈的眼神,手上、胳膊上的傷痕,卻刺疼了他。 他握緊了拳頭,沒煉出鐵水來啊,對不起父老鄉親、對不起黨和人民啊…… 相玉亭看他薄唇緊緊抿著,濃眉皺成個川字,立刻示意大家都別出聲了,都趕緊散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對柳紅旗道:“先鋒大隊的婦女主任來匯報工作,說他們村的婦女抓緊時間秋收,交棉花任務和公糧,生怕咱們鋼鐵戰士們不夠吃的沒力氣煉鐵啊,看著老百姓們這樣熱情高昂地支持大煉鋼鐵……” 柳紅旗大聲道:“我們第一鋼鐵廠一定要煉出鐵來,必須要煉出來!” 相玉亭道:“咱們有這么好的鐵礦,肯定能煉出來的,就是焦炭不夠,坊子煤礦那里的焦炭要供應市里,還有好幾個鐵礦,給咱們的就不夠,能一直供應煤就不錯了。” 所以根本沒法要求更多。 柳紅旗道:“那咱們就多拉煤,拉來自己煉焦。” 有煤有鐵礦,要是還煉不出鐵來,實在是太丟人了! 鐵疙瘩什么的,他不能接受! 就在這時候,外面有人狂呼著:“流出紅鐵水兒了,流出紅鐵水兒了!” 柳紅旗心頭猛地一跳,感覺心口一陣突突,頭暈目眩的,忙扶著桌沿,扭頭問相玉亭,“政委,什么動靜?” 相玉亭笑道:“恭喜團長,咱們鋼鐵廠終于流出紅鐵水兒了!” 他娘的,皇天不負苦心人??! 柳紅旗也顧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拉著相玉亭,“走,去看看。” 剛出去,宋子杰副團長就沖過來,毫不矜持地大喊著:“團長、政委!流出紅鐵水兒啦!” 他這么一喊,就有人敲盆子打鐵,叮叮咣咣的響。 柳紅旗等人飛奔去看,果然見一個土高爐下面的出鐵口正在往外流紅鐵水兒! 娘啊,真是比親娘還親??! 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尚存,他真想捧起來好好看看! 只見那出鐵口不斷地有紅鐵水流出來,流在地上挖好的沙溝上,那沙溝居然是一個五角星形狀。 等鐵水流淌完畢,他發現其實并不是純液體,而是有點想燒紅的膠狀。 很快,那塊紅鐵顏色黯淡下來變黑冷卻。 有人用鐵鉤子將那塊鐵勾起來,居然是一個形狀很規范的五角星! 柳紅旗笑了:“這誰畫的,怪規整的?!?/br> 一個黑炭一樣的青年笑出一口白牙,拍了拍旁邊一個同樣看不出模樣的黑乎乎的青年,“周明愈??!” 周明愈? 柳紅旗可記著這個名字,小子敢跟高書記要rou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