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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六零年代好家庭在線閱讀 - 第17節

第17節

    他一語中的,有人被說中就開始跳腳,“我們可是為大家,為了村里的糧食豐收加班加點除四害!”

    周明愈不耐煩道:“快歇歇吧啊,趕緊去把樹都砍了,省的還有老jian兒飛來飛去煩人。”

    周培基瞅著他,似笑非笑的,“這倒是個好辦法,殺了樹都消停。”說著他踢踢踏踏地轉身走了,其他人也跟上。

    剩下的幾個看這里幾棵樹都被砍了,沒轍也只能撤退。

    周明愈喊道:“你們記得分老jian兒,不要分麥子啊!”

    趙喜東回頭看他,眼神有點幽怨,“大哥,你們吃坡兔子rou了啊……你怎么能這樣說呢,我們也是為了……”

    “砰”的一聲,周明愈轉身把門關上,真是受不了。

    ☆、第18章 利器

    如此收了兩天麥子,因為已經分地塊認領,這兩天早上不等吹哨子隊員們都呼呼啦啦去麥地里干活。

    周誠志感覺自己的哨子有點寂寞。

    不過隊員們抓野兔子的心思也很重,隔一會兒就有人喊“有沒有看到坡兔子”,自然是一只都沒再碰見的。倒是三隊那群懶漢們進了地里不怎么動彈,時常有野兔子鉆來鉆去,只可惜他們都稀松的很,一只也沒抓到。

    這早上周明愈扛著一個大家伙出現在地頭上,那是一件奇怪的工具,一頭裝著二尺長的大鐮刀,上面扣著個篩子,像把帶著網兜的大鐮刀。

    眾人紛紛圍觀,年輕人表示沒見過。

    周明愈笑道:“麥釤啊,這個東西每個隊有一把,我跟隊長申請把它從倉庫里挖出來,讓我爺修修磨磨就能用了。”

    他也是隨口問問,沒想到周老漢告訴他周家莊大地主陳家以前是有麥釤的。那時候陳家種著一望無際的麥子,家里雇好些個麥客。后來分了地麥客也沒了,自己莊里會用這個東西的人也都老了,這麥釤就沒人再用。要使喚這麥釤,力氣和技術缺一不可,不小心砍腿上就是一個大血口子,一般人都沒膽量玩這個。

    周明愈昨天下工就去找隊長問這事兒,因為兔子加分工的功勞,隊長心情格外好,聽他說找這東西立刻就讓保管員周誠凱給他找。他和周誠凱兩人在一堆破爛里翻來翻去終于翻出這把麥釤。自然是破舊得很,繩子爛斷滑輪壞掉,竹兜子兩處斷裂,釤刀生銹,不過刀刃很完整。

    他如獲至寶,拿回去交給周老漢兒給磨刀重新開刃,別看磨刀這樣的小活兒,也是講究技術的,不會磨刀的不但磨不快還能把刀磨啞巴了。

    周老漢兒想著當年麥釤揮舞的盛況也心癢癢,卻先讓兒子練技術,直到揮舞五百下都不碰腿才給開刃。

    周明愈練了好半天,一開始動作不熟練就慢慢來,安全第一!練習了半晚上一下腿都沒碰到,周老漢兒就說停給他磨刀刃,讓他修配件。

    周明光也手癢癢,拿去按上塊樹枝練了一會兒,結果一百下不到碰了一次腿,結果自然不行。用周老漢兒的話說,“你碰一次就不行,這腿就廢了。”

    周明光卻也不服氣,就拿著個架子一直練,在周明愈的指點下,倒是也能摸到竅門。

    而周老漢兒夾著家里青白色的磨刀石,彎著腰嗤啦嗤啦地把刀刃磨得雪白瓦亮的,看一眼能讓人打寒戰,他一個勁的感慨“真是把好刀,比咱們這些鐮刀鋼口都好。”

    當初陳家被翻出來十二把釤刀,留給村里四個生產隊一隊一把,其他都被交公給了鎮上,估計現在都被扔在那里爛的差不多了。

    一早起來周明愈還又練了一會兒,確保萬無一失,所以就扛著來了。他想自己割得快一點,讓三四個人跟著自己捆麥子把莫茹替換出來,她的腳踝已經磨破了。

    他視線一轉就對上莫茹亮晶晶的雙眼,她已經說了好幾次“周愈這把麥釤就和你玩游戲里死神的大鐮刀一樣,好拉風哦。”

    周愈同學虛榮心頓時爆頂!當然要好好表現一下,給媳婦瞅瞅。

    ……

    圍觀的眾人紛紛喊著:“明愈快給我們耍耍看看是怎么用的!”

    周明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衣裳和褲腿扎好,圍好手巾戴好圍笠,“呸”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邁開架步,右腳在前左腳在后,右手握著木柄,左手拉著輪軸繩子下面栓著竹兜,就和撒網捕魚一樣從右往左那么一掃,釤刀就貼著麥茬齊刷刷劃過去。

    眾人就見四五壟麥子應聲而倒,落在竹兜里,而周明愈后退一步把麥子倒在地上,回頭上前兩步繼續割麥子。

    他動作輕松自如,瀟灑流暢,看起來賞心悅目的,大家轟然叫好。

    有幾個年輕人不服氣,提著鐮刀去另外一邊和他打擂臺,

    周明愈手腳配合非常嫻熟,不緊不慢地往前割麥子,十幾分鐘以后割倒一片,而那個和他打擂臺的被遠遠甩在后面。

    眾人越看越激動,紛紛叫好,恨不得自己也能試試。

    “這樣的話,他一個人怕不是要干我們六七個人的活兒?”

    就算周老漢兒那樣的熟練工,周明愈一個人也能割他仨,如果那些不如周老漢兒的,起碼能頂五六個人!

    “一天能割三四畝地吧?”議論聲此起彼伏的,“我看得四五畝地。”

    “還有這釤刀不?我們也試試!”

    “要有咱們隊有幾把這個釤刀,以后割麥子可省事兒。”

    “是啊,這樣工分賺的才多啊!”

    期間周明愈累了就讓三哥換換手,周明光開始動作有些慢,速度不趕周明愈的一半,后來熟悉起來也好一些。周明光技術其實沒有問題,只不過看著雪亮的刀刃有點怕,會束手束腳。

    這幾天周明光對五弟刮目相看,覺得弟弟真長大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不懂事的二愣子。他跟周明愈笑:“這么好用,以前咱們怎么就沒想著拿出來使?”

    周明愈道:“窗戶紙不戳破就是隔著一座山,沒那么容易邁過去。”

    周明光笑道:“小五,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有水平了啊。”

    周明愈不動聲色,“三哥,我就是跟人學樣,自己哪里會說啊。”

    周誠志見他們兄弟要速度有速度,就跟周老漢兒商量,“你去場里看著曬場打場去吧,今日有點南風就把場揚揚。”

    麥子越收越多,都是當天隨時曝曬、壓場、揚場,然后把麥子曬干堆起來,免得到時候場里放不開。

    周老漢兒現在對兒子也放心,很干脆地答應,“也行。”

    被周明愈這么一弄,另外三隊好強的也都說去找各隊的釤刀出來修修,結果只有一隊的刀刃還在,其他的直接四分五裂根本找不到刀刃去了哪里,一隊那個一時半會兒也修不好。

    無奈都只有羨慕人家二隊有把割麥利器的份兒!

    期間張根發又打發人來提醒他們晚上要參加除害小分隊,周老漢兒照舊敷衍過去,然后收拾工具去場里打場。

    麥收的時候那是能者多勞,畢竟要和老天爺搶收、搶種,萬一下雨那可就大麻煩。像周老漢兒這種老把式兒,不管是給自己干還是給集體干,他從來都不偷懶。原本大家想讓他當生產隊長,他卻不肯,說自己只會種地沒有別的手藝,又不識字,容易耽誤工作,然后就推舉了周誠志。

    周家莊四個生產隊的隊長,只有他們隊是大家推舉的,其他都是鎮上和大隊商量以后直接任命的。

    ……

    二隊的隊員們被周明愈一家帶動起積極性,都喊著號子比賽,那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多。一隊也受了刺激速度見長,倒是三隊和四隊還是不緊不慢,不說不夠二隊看的,就算一隊的速度也可以肆意嘲弄他們。

    這兩隊的精明人算算除四害工分比收麥子來的輕快還多,自然要劃算,所以他們男女老少晚上去抓麻雀,白天大人上工就讓孩子老人拿著長桿子綁著布條子去趕。

    他們晚上抓老jian兒,白天沒什么精神,哈欠連天的鐮刀都揮不動,原本兩個人割一畝麥子都慢的,現在四個人割不完一畝。

    隊長氣得陳福海一個勁地罵:

    “手上長瘡啦,有麥子都不知道往家收,真是都屬破車的,一時間不砸吧就難受!”

    “你們要是不下力氣割麥子,回頭老天爺嫌棄一個雷砸下來,一場雨可就什么都完蛋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隊長喊破喉嚨,那些人也就是做做樣子,懶惰的氛圍會傳染,根本快不了多少。

    趙喜東的爹趙化民抹著嘴,手舞足蹈的,得意道:“大隊長說了,一個老jian兒一個工分,我們奮斗一晚上的那就是十幾個工分呢。他周誠仁那么厲害,一天不也就十個工分,他還能干出花兒來?別看他們那么勤快割麥子,到時候還不定有咱們工分高呢。”

    有人問他,“你工分多,那我倒是好奇,不收麥子分什么糧食?”

    “那還用我們cao心?自然有偉大的毛/主席為我們指路!”趙化民手一揮,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比比劃劃,這幾天吃麥粒吃得他渾身是力氣,“為了多除四害,我們以后白天還得去灌耗子呢。你看這麥地里,一個耗子洞就是一窩耗子,這一窩起碼有十幾只大大小小的耗子,咱們要是抓了它們得省多少斤糧食?他們一隊二隊能收麥子,還不是我們把老jian兒和耗子給抓了?”

    除四害小分隊的人都覺得抓麻雀也是掙工分,那些麥子如果不是他們抓麻雀根本沒有這么豐收。所以他們都覺得自己比收麥子的功勞還大,甚至一隊二隊的麥子豐收也有他們的功勞,那兩隊的麥子都應該分他們一半!

    這種思想在三隊四隊里蔓延,甚至傳到一隊二隊去,激化了不少口角和矛盾。只不過一隊二隊都忙著麥收,沒工夫和他們扯皮。

    ……

    莫茹見空地越來越大,她再繼續下去容易暴露,就借口腿疼不能幫忙收麥子。她跟周明愈說一下挎著筐子割草去,反正隊上沒人管她干嘛,都以為她還傻乎乎的,自然是來去自如的。

    她去場里看了看,周老漢兒正領著人打場呢。

    一車車的麥子拉到場里,卸下來,有人把那些麥秸長得又高又壯麥穗更加飽滿的拿去大太陽地里曬著,到時候直接在大石頭上把麥粒摔下來。這些粒子留著當種,而麥秸草則分給要蓋房子的隊員,留著覆蓋屋頂,或者留著打草苫子擋雨用。

    其他的就有人用鍘刀把麥穗鍘下來,鍘下來的麥根垛在一邊,讓那些不能走動的老人和孩子坐在那里撿里面的小麥穗,這些也都是糧食,自然不能浪費。

    麥穗攤在場上曬,一晌午就曬得焦干,然后把驢蒙上眼,趕著它拉著碌碡開始轉圈打場脫粒。牲口不夠,就得人拉著滾,好在并不沉,所以二等勞力也能勝任。打場必須要太陽最毒的時候,曬干了就打,過了晌午太陽往西的時候麥子就疲軟,不容易打下來,需要第二天再曬再脫粒。

    脫了粒的就推到一邊空地上,那里寬敞通風,有東南風來的時候,用大木锨揚場。一大木锨揚上去,風吹過來,麥芒和塵土飛走麥粒落下來,技術好的揚得干干凈凈,技術差的里面麥糠沙土的都還在。

    所以揚場也是檢驗一個隊員能否拿十分工的活兒。

    比起割麥子,曬麥子的時候才要小心提防有人往家偷麥子。

    有些人腦子活,總有地方藏點,或者卷起褲腿兒,或者往其他地方裝。趙化民曾經穿兩條褲子,外面那條肥大,把里面那條的褲腿扎緊,得空就往里面裝麥子。結果裝的太多兩條褲腿都鼓起來被人發現,逼著他抖出來稱了一下,一共有四十來斤!

    最后趙化民被勒令在全村大會上檢討才收斂一點,后來直接讓他割麥子不許曬場。

    ……

    莫茹繼續去河溝子底下收割大云青菜,這時候其他野菜都老得很,只有這個菜能一茬茬采嫩葉,實在是救命菜。

    后來她順著南河轉到西河,此處蚊子蒼蠅特別多,她就順便收一些蚊子。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當她溝通空間的時候,那些蚊蠅就和受到什么召喚一樣,前赴后繼地往她身邊涌過來,嗚嗚泱泱的一大群,持續好一會兒,空間里竟然堆了一大堆蒼蠅蚊子!

    哪里來那么多?怕不是把全村的蚊子蒼蠅都給收了?

    她覺得把蚊蠅收了也好,不但能少傳播細菌,自家人也不用挨咬。不過她也沒想過去拿這個換工分,她覺得張翠花說的對,糧食就那么多糧食,大家都靠血汗掙工分,最好不要投機取巧,否則寒了大家的心能干的也不愛干。

    她正忙著收蚊子,后面有個人叫她:“莫妮兒,你干什么呢?”

    莫茹不慌不忙,畢竟蚊子蒼蠅這種飛來飛去的不會引起別人懷疑。她回過頭去見一個二十多歲模樣清秀的女人,穿著藏青色的褲子,一件白色的短袖,頭上戴著個圍笠正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莫茹盡職盡責扮演傻子的角色,只是看她。

    陳秀芳也不指望她說話,對她道:“妮兒,河邊有水怪拉人腳,你別在這里玩兒,往后來。”她朝著莫茹招手,“你來,嫂子給你好吃的。”

    莫茹不說話,還是看著她。

    陳秀芳看她不動地方,走過來試探著拉她的手,“來這邊。”離河邊遠一點了便給她兩粒大紅棗,“這個甜的,你聽嫂子的話別在那邊上玩兒,有水怪,把你拖下去可不是玩兒的,記著了?”

    莫茹點點頭。

    陳秀芳笑了笑,再強調一遍,待莫茹點頭她就走了。

    莫茹看了看手里的紅棗,放進嘴里一粒,又甜又有rou。

    她把另外一粒收在空間里,先去看看自己和周明愈栽的樹和菜,那些柳樹枝和枸杞子都沒死,估計是活下來。

    然后她就去菜園摘菜。

    剛一進菜園,把她給嚇了一跳。

    ……

    ……

    她不過是隔了一天沒來抓蟲,棉花的花蕾竟然掉了一地,菜園里的蔬菜也有很多葉子被蟲子啃得都是大大小小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