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節
蘇恒點了點頭,道:“小動作不少,但畢竟太子被廢,皇后被禁足,一時間倒是鬧騰不起來。” 皇上聞言淡淡的點頭,表示他心里有數了。 蘇恒想了想,皺眉道:“有件事倒是有些奇怪。” “說來聽聽。” “近些時日各個方位的偏遠之地都有些不太平靜,邊境似乎也有些舉動,只是都是小打小鬧,也不知道是不是臣太過敏感了。” 蘇恒一直覺得困擾。 此事就如同他所說的那般,都是小打小鬧,但是架不住地方多了,也就讓人生了疑心。 但是僅僅只是生疑,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些什么,便也沒有多少。 皇上聞言卻是瞇了瞇眼睛,“每個地方都是如此嗎?有沒有特別的地方?” 蘇恒想了想,道:“收到的情報來看基本都是如此,不過西境那邊倒是不曾傳消息回來。” 皇上眼中眸光一閃,道:“傳訊去問問西邊的情況,這事兒你放在心上,仔細些。” 蘇恒明白皇上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擔心怕是并非多余,便點了點頭,道:“陛下放心,微臣明白。” 皇上又問了幾句,蘇恒也都一一答了,皇上這才停下話頭。 想到因為他刻意保持著距離而黯然神傷的蘭妃,皇上心里也是一痛,便道:“瑾寒那丫頭整日悶在府里也是神傷,你回去后多勸勸她,若是她愿意,讓她入宮看看蘭妃,姑侄倆說說話,總好過一個人悶著。” 蘇恒雖然驚訝皇上提起蘭妃,但是他提起蘭妃的時候,眼中閃過的柔光也讓蘇恒心里暗自驚駭,莫非陛下對姑姑…… 蘇恒心里雖然有所猜測,卻也不會開口說什么。 等蘇恒離開之后,一直沒有開口的張福海這才嘆道:“蘇小姐用情極深,是靖王殿下的福氣,希望殿下能夠逢兇化吉。” 皇上聞言心里雖然擔心,面上卻是點了點頭,道:“他是朕的兒子,沒有朕的允許,他必不會出事。” 說得霸道,卻還不是安慰自己的。 張福海也明白,便沒有多言。 心里記掛莊靖鋮,皇上也沒有了辦公的心思,索性直接起身朝外走去。 “張福海,陪朕走走。” “哎。”張福海應了一聲,也沒有叫人擺駕,便默默的跟在皇上的身后。 不知不覺,便來到了蘭妃的寢宮。 邁步而入,擺手示意行禮的宮人不許聲張,一路便來到了后院。 寢宮旁邊有個小花園,園子里種了不少的花草,每日得蘭妃照料,便是如今已經入冬,也依舊沒有頹廢之態。 蘭妃沒有在屋里,剛剛入冬的天氣,雖然有些涼,倒也還受得住。 她著一身天青色宮裝,面色平和,手上拿著剪子,正在給園子里的植被剪枯枝,纖細的腰肢被束腰勾勒出玲瓏的弧度來,光是一眼,皇上便能想起抱著她時盈盈一握的美感來。 許是這樣一副場景讓他感覺到了歲月的靜謐和美好,他就那么遠遠的站在拐角處,看著蘭妃。 “娘娘,這些事情讓宮里的下人去做就好了,您又何必這般費心的去折騰呢?這天也漸漸涼了,您就不怕凍著了自己。”一旁的小宮女開口道。 蘭妃的嘴角帶上一抹淺淡的笑意,猶如出水的蓮,雅致又美好。 只聽她溫聲道:“我成日里在殿內也是無事,能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也是好事,真要待在屋里久了,怕是才真要病了。” “娘娘總這樣說。”小宮女嘟了嘟嘴巴,滿臉的不開心。 蘭妃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反倒噗嗤一笑,道:“這還沒入春呢,你倒是像青蛙似的,嘴巴都嘟起來了。” “娘娘慣會取笑人,再這樣奴婢就……就……”小宮女就了好一會兒也沒就出個模樣來,顯然雖然和蘭妃親近,卻也知道威脅之語不能亂說,會亂了規矩。 蘭妃這次倒沒有繼續逗她,反倒問:“乾清宮陛下那邊可有話傳過來?” “不曾。” 蘭妃聞言哦了一聲,心里失望,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與她上次和皇上見面已經過去一個半月了,陛下一直沒有再來過,也沒有讓她侍寢,這樣的寧靜倒讓她覺得那天晚上的瘋狂宛若黃粱一夢,如今夢醒了,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皇上看著蘭妃嘴角的苦澀,原本轉好的心情再次低落了幾分。 他不是不想見她,只是不適合來見她,如今莊靖鋮出事,更是讓他堅定了遠離蘭妃的念頭。 蘭妃并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目光一轉,落在略有些陰沉的天空上。 “入冬了,也不知陛下那里好不好?” “陛下身邊服侍的人多,自是好的。”小宮女習以為常的說。 顯然已經習慣了蘭妃這樣的問話。 “也是,他是陛下啊……”蘭妃呢喃了一句,嘴角的笑意淺淡。 這時天空飛過一群鳥,蘭妃的目光閃過一絲渴望,“它們可真自在。” 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空之上,不受束縛,多好。 “娘娘可是覺得宮里無聊,想出宮了?”小宮女長時間呆在她的身邊,多少也能猜到她的一些念頭。 “很明顯嗎?”蘭妃側頭看她,輕聲問。 小宮女點點頭,又搖搖頭,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蘭妃噗嗤一笑,倒也沒有為難她,低聲道:“一入侯門深似海,再想出宮,又哪有那么容易?關鍵我這也過不去心里的那道坎,若是想通了,或許便也自在了吧。” 她還惦記皇上,若是不記掛了,自然也就能夠離開了,畢竟蘇瑾寒當初說的話,就在那兒放著呢。 一直安靜看著的皇上心里忽而一亂,一種似要失去的感覺在心里揪緊發酵。 他擰了擰眉,臉色越發的不好看了。 張福海見狀想要叫他,而皇上這時卻是轉身又悄然離開了,好像從沒來過。 再回到御書房,皇上的臉色顯得更加沉郁,最初看到蘭妃的舒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竟是nongnong的擔憂。 明知事實如她所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她便是想出宮,也離不得。 但心里卻終歸上了心。 “張福海,派兩個人過去蘭妃那里照看著,有什么動靜,便傳回來。” 張福海面色并沒有多大的驚訝,恭敬的應了一聲。 皇上一個人苦了這么多年,難得動了心,有個想要的人,他自然會不遺余力的去做好皇上吩咐的事情。 “陛下也不必太過憂慮了,許是娘娘不過這么一說呢?” 皇上沒有說話,他心里明白,蘭妃從骨子里是個渴望自由的人,哪怕這些年在宮中也習慣了,但是他卻不會忘記,初見她時,她嬌俏又自在的模樣。 不過也就好像張福海說的,蘭妃或許只是隨便一說呢?畢竟宮門深深,她也不可能走得出去,他只需要將她給護好,等他解決一切麻煩事,便能光明正大的寵著她了。 這樣一想,皇上便又想到了今天蘇恒和他說的事情,便提筆寫了一封密函,讓張福海送了出去。 若真是他所想的那樣,那這些年,他可真是走了冤枉路了,對方藏得夠深,可也夠淺,明明就在眼皮子地下,卻蹉跎了這么多的歲月。 想到這里,皇上便是不由得苦笑,這未免,也太大意了。 皇宮里發生的事情,蘇瑾寒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得了蘇恒帶回來的消息,得知已經辦妥,皇上那邊已經答應了之后,心里也是松了口氣。 蘇瑾寒從來也不是個逃避先是的人,頹廢了三天,蘇恒又辦成了她想辦的事情之后,她便也振作了起來。 雖然無法像以往那般有說有笑,但至少能夠平靜以對莊靖鋮不在的日子了。 轉眼過了一個月,天氣越來越冷了,這一日,蘇瑾寒的寒苑來了一位客人。 “大哥今日怎么有空一道來了?”蘇瑾寒倒上茶水,看著岳澤開口問道。 岳澤笑了笑,道:“我這幾日要出京,也不知道過年能不能回來,所以過來看看你。” 蘇瑾寒聞言頓時驚訝:“還有不到三個月就要過年了,這冬日,天氣嚴寒,邊關應該不會有戰事才是啊,大哥怎么突然要離開了?” 不怪蘇瑾寒驚訝了。 基本上來說,冬天是最不適合用兵的,畢竟天寒地凍的,也會加大行軍的難度。 這幾乎已經成了各國心照不宣的規矩了,所以岳澤從邊境歸來之后,她真沒想到他還會突然離開。 “嗯,你說得沒錯,按理也確實如此,只是最近各地都有些不太平,匪寇肆虐,陛下憂國憂民,讓我去剿滅匪徒,我自不能貪圖享樂。”岳澤解釋一句。 蘇瑾寒聞言皺了皺沒,想要細問,卻又知道這當屬機密,便也不多問,而是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瑾寒祝大哥一路順風。” 岳澤在寒苑沒有停留太久,將事情說了之后,又坐了一會兒便是離開了。 蘇瑾寒想了想,還是命寒盟的人收集此番動亂的情報呈上來。 查看一番之后,她也是皺眉不止,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一時半會兒倒是說不出什么所以然來。 之后又過了數日,蘇瑾寒進了一趟宮,目的自然是為了去看蘭妃。 之前蘇恒便說過陛下允許她多進宮陪伴蘭妃,可蘇瑾寒當時并沒有那個心思,便耽擱了。 但如今過了這么久,蘇瑾寒雖然依舊憂心莊靖鋮的情況,但是卻已經能夠冷靜下來了,所以這才決定進宮去看蘭妃。 蘇瑾寒進宮的時候,蘭妃正在看書,看到蘇瑾寒,蘭妃顯得很開心。 “早便喊你進宮來看姑姑,你這丫頭就是不愿多來,倒叫姑姑一個人寂寞得緊。”蘭妃輕聲抱怨著。 蘇瑾寒輕笑道:“是侄女不好,惹姑姑生氣了。” 蘭妃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道:“生氣倒也沒有,就是有些想你。” 蘇瑾寒看著蘭妃,皺了皺眉,道:“娘娘的氣色似乎不太好,臉色過分的蒼白了些。” 蘭妃聞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有那么難看嗎?” 蘇瑾寒認真的點頭,一臉確實如此的模樣。 蘭妃輕嘆口氣,道:“別擔心,不過是這些日子胃口不太好,所以臉色便也差了些。” 蘇瑾寒聞言也是皺眉,“姑姑莫要大意了,若是當真不舒服,當請太醫來診脈才是。” 蘭妃笑著頷首,道:“難得你今日進宮,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了。趁著天氣不錯,陪姑姑去御花園走走。” 蘇瑾寒自然不會有什么意見,便陪在蘭妃的身邊往御花園里走。 蘭妃一路低聲和蘇瑾寒說著話,無非詢問家里可好,蘇瑾寒一一回答了,倆個人這才聊起了旁的。 雖然已經入冬,但一路走來,御花園似乎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植被依舊散發著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