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表哥知道什么,就說什么吧。”龔絮兒笑了笑,淡淡道。 她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淺淺的抿了一口,神色悠然而恬靜。 太子眼中神色一閃,對著龔絮兒說起了蘇瑾寒和莊靖鋮的事情。 從始至終,龔絮兒都顯得特別的安靜,面色自如的聽著太子的話,沒有半點的情緒表露。 等太子說完之后,她也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多謝表哥,時候不早了,絮兒先告退了。” 說著從容的站起身來,對著太子行了一禮,轉身翩然離去。 太子看著龔絮兒離開的背影,眼中神色不停的閃爍,最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來。 龔絮兒平靜淡然的表情真的很能迷惑人,看著像是絲毫不在乎,無欲無求似的,但是太子卻明白一個道理,會咬人的狗不叫,正是龔絮兒這種平淡如水,才更加的讓人忌憚。 且就讓她給莊靖鋮和蘇瑾寒加點料去。 與此同時,皇宮外,蘇記的馬車上。 “我要回府,你上來做什么?下去。”蘇瑾寒瞪著恬不知恥跟在她身后上來的莊靖鋮,怒道。 莊靖鋮笑嘻嘻的往她跟前湊,“我送你回去。” 蘇瑾寒面無表情:“我自己家的馬車,自然會送我回去,不牢殿下cao心。” 蘇瑾寒這么一說,莊靖鋮頓時就破功了,伸手就去拉蘇瑾寒的小手,嘴里道:“小寒寒,你別生氣了,我和她沒什么的,我可以解釋的。” “有什么好解釋的?你是我什么人啊,沒必要和我解釋。”蘇瑾寒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并不買賬。 莊靖鋮頓時苦了臉,“你是我的心上人啊,我心悅你,我可不想你誤會。” 莊靖鋮說這話的時候特別認真,那一雙桃花眼中泛出的溫柔神色幾乎將蘇瑾寒給溺斃了。 蘇瑾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臉色止不住的飄紅,連帶著心跳都加快了不少,鼓鼓脹脹的跳動著,幾乎從心口跳出來。 最終蘇瑾寒輕哼了一聲,既沒有說愿意聽莊靖鋮的解釋,也沒有說不愿意,不過一身的凌厲氣息和棱角卻是悄然收了起來,變得平和了不少。 就連被莊靖鋮抓在手里的手都沒有掙扎,安靜無比。 莊靖鋮見狀,趕忙道:“我欠絮兒一條命,她還因此被強制帶去江南多年,所以她這次回來,于情于理,我都應該去見她一面。” 如今莊靖鋮對蘇瑾寒可謂是用情至深,他不希望他們之間有半點的誤會和不愉快,尤其是因為他的原因而產生的。 蘇瑾寒一聽莊靖鋮欠她一條命,也是嚇了一跳,同時也回過味來,便問:“怎么回事?” 既然已經開口,莊靖鋮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便開口一五一十的將當年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五年前,莊靖鋮剛好十八歲,雖然他已經習了武,也有不凡的造詣,但是卻要韜光養晦,不敢輕易的展現在人前。 而當年他被太子等人設計,瀕臨險境,偏又不能夠施展出武功來化解自己的危機,否則往后的日子怕是更加難過,便只能死死的撐著,熬著。 當時,是龔絮兒不顧一切的將他給護在身后,不讓太子他們得逞的。 所以,龔絮兒救了他一命。 但是同樣的,龔絮兒的做法也惹惱了皇后,正巧龔萬來要去江南走馬上任,便讓自家哥哥將她一起給帶走了。 因為遠在江南,加上龔絮兒對莊靖鋮賊心不死,所以皇后便吩咐不許她回京,除非她死心或者嫁人才行。 龔絮兒比莊靖鋮小三歲,五年前已經是及笄的年紀,本可以談婚論嫁了,卻因為她的不同意,而導致一拖就是五年。 二十歲的姑娘,已經是老姑娘了,再想找戶好人家已經不容易了。 當然,若是龔絮兒肯松口,想要娶她的人還是大把的在,畢竟龔家出了個皇后,如今正是蓬勃發展的時候,誰也想趁機攀高枝。 偏偏龔絮兒死都不肯松口談及婚嫁之事,讓龔家夫婦愁白了頭。 當然這些事情莊靖鋮自然是沒說的,畢竟他對龔絮兒雖然有感激之情,卻并沒有男女之意。 更何況如今他已經心屬蘇瑾寒,對旁的女子更是不放在心上了。 不過蘇瑾寒今天聽了太子和龔絮兒的對話,多少也能聽出點苗頭來。 所以知道莊靖鋮和龔絮兒還有這樣一份過往之后,心里雖然心疼莊靖鋮,但是也難免酸溜,便開口道:“原來她對你有救命之恩啊。那你是該好好報答人家才是。” 莊靖鋮聞言,眼中的神色松了松。 果然,他的小寒寒才是最寬厚大度,善解人意的。 然而他的這個念頭剛剛落下,嘴角就不由得升起一抹苦笑來。 “不是都講究救命之恩要涌泉相報嗎?她長得那么好看,又喜歡你,五年來為了你不嫁人,等著你,如今都等成老姑娘了,你要不然就一收,將她給娶回家算了,也免得有人說你忘恩負義,而且你娶了她還能就近照顧……唔……”蘇瑾寒嘀嘀咕咕的說著,竟然感覺自己說得特別的有道理,心里酸溜溜的感覺更濃了。 沒有哪個女子能大度到允許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尤其這個女人還一心一意的喜歡著自己的男人。 重生之后,蘇瑾寒對禮教之類的,看得很淡了,如果說上一世有人跟她說女子不能善妒,要大度,要主動為自己的夫君張羅美人,也好開枝散葉什么的,她或許會聽的,但是如今,她卻做不到了。 她愛莊靖鋮,半點都不想讓給別人,所以莊靖鋮只能是她一個人的,如果不能夠完完整整的擁有他,那么她寧愿不要。 就在蘇瑾寒嘀嘀咕咕說著的時候,腦海里全部都是這些念頭的時候,嘴唇忽然被人狠狠的封住了。 原來莊靖鋮聽她越說越離譜,怕她再說下去,怕是要直接將他給打包送人了,所以只好強制性的吻住她的唇,堵住了她接下去的話了。 莊靖鋮的吻帶著難言的霸道和掌控,那股兇狠得像是要將蘇瑾寒揉碎融入到他骨子里的力道和渴望讓蘇瑾寒漸漸的變得有些迷糊了起來。 從最開始的輕微抗拒,到之后暈乎的迎合,蘇瑾寒俏臉通紅的躺在莊靖鋮的懷里。 這個吻纏綿了許久,莊靖鋮才松開她。 松開她的時候,兩人之間甚至帶出一抹可疑的亮光,分外的誘人。 蘇瑾寒臉色緋紅,見莊靖鋮眼神火辣,忙埋在他的懷里不敢看他。 實在是剛剛的吻太過羞人了。 雖然以前也吻過,但是剛剛,格外的熱情。 蘇瑾寒甚至覺得,莊靖鋮恨不得把自己給吃掉。 終究,莊靖鋮還是存了理智的,無奈的將她抱緊,無奈低嘆:“明知道我想要的只有你,還說那樣的話,你是不是故意要氣我?” 蘇瑾寒聞言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卻故意道:“你們男人不是都喜歡三妻四妾嗎?她長得那么漂亮,性子又好,又對你一往情深,為了你都不惜熬成老姑娘了,你就半點都不動心?” 不得不說,女人有時候真的是很鉆牛角尖的動物。 當然,蘇瑾寒不是那種輕易鉆牛角尖的,她這次反應會這么激烈,也是因為龔絮兒給她帶去了危機感,因為龔絮兒太美,表現得又太好,尤其她救過莊靖鋮,蘇瑾寒心里的恐慌在這些條件的堆砌下達到了頂峰。 不是蘇瑾寒不自信,而是對手太強,引發了她的危機感。 當然,同樣的,還有她熊熊燃起的戰斗之心。 別看她嘴上說著將莊靖鋮推出去的話,但是心里卻是已經認定了莊靖鋮是她的人,只要莊靖鋮不變心,那么這個男人就是她的,注定了是她的,誰也不許覬覦,誰也奪不走,不管對手是誰,她都有這個自信。 莊靖鋮聽了蘇瑾寒的話雖然有些無奈,但是卻也知道她這是在乎他的表現,便笑著揉了揉她的頭,輕聲道:“在我心里,她除了對我有那次的恩情之外,別的什么都不是。” “再者說了,感情之事講究你情我愿,她喜歡我,卻沒有人規定我一定要喜歡她,回應她。至于你說她長得漂亮,我倒是沒有注意過她的長相,除了你,其他的女人在我眼里都差不多。” 最后這句話,讓蘇瑾寒心肝直打顫,這人說情話的時候,怎么就這么甜,這么膩呢?偏偏……她卻喜歡得不行。 因為她知道,他情話只說給自己聽。 帶著點小驕傲,蘇瑾寒道:“難怪都說你是風流王爺,就這滿嘴的情話,都不知道騙了多少小姑娘了吧。” 莊靖鋮表示很無辜,他風流浪蕩那都是做戲給人看的,他真正親近過的女人,也就只有蘇瑾寒一個人而已。 再者說了,就他的長相,站出去就是招牌了,哪里還需要情話來騙女人,他所有的甜言蜜語都給了懷里這個小女人,偏就她還不相信。 莊靖鋮面色無奈,但話語卻是寵溺的。 莊靖鋮說:“小寒寒別鬧,我哪里需要騙女人,我唯一哄過的,也就你一個而已。” “莊靖鋮,她真的很好看,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她確實比我還要好看一點點,你就一點都不動心嗎?”男人不都是看臉的嗎? “我要自己娘子長得那么好看做什么?我自己就夠好看了,想看美人,天天對著鏡子看自己就好了。在我心里,你就是這個世上最美的女人。”莊靖鋮特別認真的看著蘇瑾寒的眼睛說。 蘇瑾寒怔怔的,終究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這個莊靖鋮,總是能說出讓人哭笑不得的話來。 忒自戀,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這世上比他美的人,她還真沒見過。 情人眼中出西施這個詞叫莊靖鋮演繹得淋漓盡致。 蘇瑾寒終究沒有繼續胡鬧下去,主動依偎在莊靖鋮的懷里,輕聲道:“你對我這么好,我都舍不得離開你了。” 一股大力驟然襲身,莊靖鋮抓著蘇瑾寒的肩膀,滿臉森寒的看著她,“你想離開我?” 那冰冷卻含著暴戾的模樣,有種毀天滅地氣勢在里面。 蘇瑾寒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讓莊靖鋮變成這樣,不由得抿唇輕笑,纖細的手落在他的臉上,輕聲道:“不是我想離開你。而是這一輩子太長,咱們誰也說不好往后的日子會怎樣,萬一咱們兩個走著走著就走散了呢?又或者因為別的什么原因,咱們分開了呢?那時我怕我會不習慣沒有你寵著的日子。” 說到這些,蘇瑾寒不由得想到之前莊靖鋮失憶的日子。 當時她都不知道她怎么熬過來的,而后來,他們又怎么在一起的。 莊靖鋮這才明白過來蘇瑾寒說的只是可能,但是,哪怕只是可能也足夠讓他不悅了。 所以雖然收斂了一身的氣勢,但是莊靖鋮的臉色并沒有多好看,沉聲道:“寒兒,我發誓,我這輩子只要你一個,也只愛你一個。不管發生什么,我都不會和你分開。至于你說的意外,我不否認,人生處處有意外,就好像我上次意外失憶一樣。但是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會一如既往的喜歡你,愛護你,如果你走丟了,那我會拼盡全力把你找回來,如果我走丟了,你也別放棄我,朝我走一步,剩下的路交給我,我一定會不惜一切,回到你身邊。” 對于上次自己失憶對蘇瑾寒造成的痛苦,在莊靖鋮的心里同樣也是一道難以愈合的傷,每每想起來,莊靖鋮就恨不得宰了自己。 所以此刻聽到蘇瑾寒的話,他下意識的也想到了那里去,更加惱恨自己了。 但是這卻并不意味著他愿意放棄蘇瑾寒。 因為早在他恢復了記憶開始,他就已經下定決心了,此生此世,他只要蘇瑾寒,絕對不會再放手。 蘇瑾寒看到了他的固執,也看到了他的堅定,心湖就像被砸入了一顆石子似的,漾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嘴角掛著一抹動人的笑容,蘇瑾寒輕聲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莊靖鋮聞言渾身頓時一顫,眼中爆發出一抹璀璨而耀眼的光芒之后,直接低頭將蘇瑾寒吻住。 這一番交談,讓兩人的感情更加穩定了,也讓兩人意識到,原來他們早已經認定了此生非彼此不要了。 所以龔絮兒的出現,除了最初讓兩人有些小別扭之外,之后竟然是成為了兩人感情的催化劑,讓兩人的感情越發的濃厚,也越發的篤定了。 如果龔絮兒知道是這個結果,怕是要氣死了吧! 和莊靖鋮說開了之后,蘇瑾寒徹底的不在意龔絮兒的存在,每天該干嘛干嘛,半點也不慌亂。 同時,京城也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平靜之中,不管是太子那邊,還是莊靖鋮這邊,都沒有半點的動靜。 也在這樣的平靜之下,蘇瑾寒接到了易怡安的邀請信。 約她去望江樓一聚,說是有事情要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