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
雖然不知道此番大明山之行,莊靖鋮做了什么,但是肯定是對付敵人的事情,而偏巧就在這個時候,倚翠失蹤了,那說明,有人盯上倚翠了,又或者,知道了倚翠是當年的后人,不管是出于隱藏真相,還是出于要給莊靖鋮添堵的緣由,帶走倚翠,都是最好的做法。 想通了這一點,蘇瑾寒不由得深吸口氣。 這京城,終于要亂起來了么! 蘇瑾寒沒敢耽擱,面色凝重的道:“備車,我要出去一趟。” 青芽沒有多問,應了一聲之后,匆忙起身出門去準備去了。 靖王府。 “你怎么過來了,不是剛剛分開么?怎么,這么快就想我了?”莊靖鋮看著出現在面前的蘇瑾寒,含笑道。 蘇瑾寒這會兒卻沒有心思回應他的調戲,面色凝重的說:“別鬧,有正事和你說。” 莊靖鋮微微驚訝,不過看蘇瑾寒的臉色,確實不像是在說笑,便擺了擺手,示意屋里的下人先退下。 騰策也要退下的時候,蘇瑾寒開口喊住了他。 “騰策你留下。” 一句平淡的話,騰策卻停了腳步。 不過他的主子畢竟是莊靖鋮,也沒敢放肆,抬眼朝莊靖鋮看去。 見莊靖鋮微微點頭,騰策這才站在原地。 等人都出去了,門被關好,蘇瑾寒才看著莊靖鋮,道:“對不起。” 面對她突然的道歉,莊靖鋮有些錯愕,趕忙站直身子,雙手抓著蘇瑾寒的肩膀,阻止她的動作,面色奇怪的問:“你這是做什么?發生什么事情了?” “倚翠她……不見了。”蘇瑾寒輕聲道。 莊靖鋮抓著蘇瑾寒的手驟然收緊,眼中寒光閃爍,低沉的嗓音帶著點點慍怒和殺意:“好好說,到底怎么回事。” 哪怕氣急,莊靖鋮終究還是記著,沒有傷害蘇瑾寒,失控只是一瞬間,轉而便已經恢復了平靜,至少面上是這樣的,至于心里如何,便不知道了。 “我將倚翠買回去之后,便讓她做一個普通的下人,事實上她也一直好好的,可是就在咱們從大明山回來的前一天,倚翠卻不見了。”蘇瑾寒輕聲道。 莊靖鋮面沉如水,卻什么都沒有說。 蘇瑾寒心里愧疚,畢竟如果不是她的話,也不會橫生枝節出來,或許莊靖鋮早就知道了當年的事情真相,又或許…… 蘇瑾寒想著,滿滿的都是內疚。 莊靖鋮眸色暗沉,大明山他做的事情,自然是給人添堵了,直接將人的一個重要的據點給端了,人生氣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們竟然能夠查到倚翠的身上去,也是有點本事。 “放心,我大概知道是誰干的了,放心吧,此事交給我,總有法子將人給要回來的。”莊靖鋮見她內疚,倒是有些舍不得她這般模樣,輕聲道。 蘇瑾寒抿著唇,低頭不語。 其實如果有可能,她更希望能憑借自己的能力解決這件事情,但是事實是,她做不到。 因為她很清楚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肯定是太子之流,而他們手中的力量,不是她如今能夠抗衡的。 雖然她已經盡力去準備了,但是卻還是差點火候。 夏禾訓練的手下,并不足以從太子那里將人給救回來。 想要盡快的將人給救回來,現如今只有莊靖鋮有這個實力。 蘇瑾寒有些失落。 不管她多么的有先見之明,多么的有遠見開始布置,卻都躲不過她如今根基淺薄的事實。 “說起來,我倒有件事情想要問你。”莊靖鋮正色道。 蘇瑾寒懨懨的回:“什么事,說吧。” “你當初為什么執意不愿意將倚翠給我,莫非是你知道些什么,刻意為之嗎?”莊靖鋮問。 這個困惑在他心里很久了,一直都沒有機會問她。 蘇瑾寒聽他開口,心里頓時一顫,腦袋有短暫的空白。 他終究還是開口問這件事兒了。 當初截胡的時候,她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合作伙伴,一個未來的倚靠,可以抱的大腿,并沒有什么感情,所以心安理得,就算撒謊也沒關系。 可是現如今,他們關系密切,非彼此不要,她又如何還能還能胡謅? 但是,不胡謅,難道還要跟他坦白自己是重生這件事情嗎?他會相信嗎?他聽了之后,又會是什么反應? 蘇瑾寒頓時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在蘇瑾寒心亂如麻的時候,莊靖鋮同樣在打量她。 當初橫空冒出來一個蘇家大少爺搶走了他志在必得的倚翠,他為此,還親自上門走了一遭,為的就是要倚翠。 當時或許被迷惑,但是后來他卻是明白過來,那天晚上和他搶倚翠的人,根本就不是蘇恒,而是蘇瑾寒。 而他之所以會放棄找蘇瑾寒要回倚翠,也是因為他的人幾番接觸之后,都被倚翠排斥。 倚翠表達出極為強烈的,不愿意和他的人接觸的意愿。 加上他的人一番觀察之下,發現蘇瑾寒對倚翠雖然不算多么的奉為上賓,但是卻也還可以,雖然掛著婢女的名頭,但是卻并沒有真正把她當成婢女使喚。 再一個,倚翠在蘇瑾寒的寒苑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婢女,遠比在他身邊要安全一些,所以他也就不再強要倚翠。 可是,蘇瑾寒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要把倚翠買走,這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一個迷。 蘇瑾寒抬頭,略帶復雜的看著他,許久都不曾說話。 “莊靖鋮,你相信我嗎?”許久之后,蘇瑾寒終于輕聲開口。 “相信,只要你說,我就相信。”莊靖鋮點頭。 蘇瑾寒聞言有些脆弱的紅了眼眶。 她咬牙忍住眼淚,輕聲道:“莊靖鋮,有些事情我不能說,一時間我也解釋不清楚,如果你非要一個答案,就當我會未卜先知吧。因為知道你一定會要倚翠,所以我故意截胡。但是,我并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要和你合作而已,只是我沒想到,你我之間,竟然會產生這樣的糾葛!” 其實蘇瑾寒說了和沒說,沒什么兩樣。 莊靖鋮怎么可能相信一個人能未卜先知呢! 定睛看著蘇瑾寒許久,見她略微垂著頭,明顯不想多談,也不會再有別的答案了,莊靖鋮這才輕嘆口氣,道:“你既不想說就算了。寒兒,我相信你我之間的感情,也相信你不會害我。但是,我真的不喜歡有人騙我,對于欺騙我的人還有叛徒,我的容忍為零,我不希望你會成為其中的一員,你明白嗎?” 莊靖鋮的嗓音雖然輕,但是其中蘊含的冷意卻叫人心驚不已。 蘇瑾寒心里輕顫,轉而卻又輕輕松了口氣。 不管她隱瞞了什么,至少,她從來沒有害他的心,這點足以讓她無愧于心。 “我發誓,我不會害你,現在不會,以后也不會。”蘇瑾寒認真又急切的說。 哪怕她心里明白,這樣的空口諾言,半點作用也沒有。 莊靖鋮同樣知道這話沒有半點效用,但是卻忍不住去相信,因為他真的不愿意去懷疑她,懷疑她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別有用心,是不是受人指使,是不是……想要他的命! 但凡只要他去深思,還沒有想清楚事情,心就已經先疼得撕心裂肺了,如果那樣,他寧愿糊涂。 說完倚翠的事情,莊靖鋮也沒有留蘇瑾寒,命人將她送回蘇府,便低聲和騰策議事。 騰策聽了莊靖鋮的吩咐,應了一聲,便快速離開。 皇宮,祖廟。 “殿下,經過多番查探,屬下終于查到了一件事情。”心腹跪在太子的面前,輕聲道。 “什么事?可是和莊靖鋮有關?快說。”太子連聲催促。 近些日子來,他被莊靖鋮壓制得狠了,卻半點也沒有反擊回去,心里一直很暴躁,如今聽到有好消息,自然激動了起來。 心腹趕忙道:“屬下查到他曾經和蘇記蘇恒一起爭奪一個花魁,順著這條線,查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心腹有心賣弄,討好主子,但是看到太子陰冷的目光,頓時打了個寒顫,不敢耽擱,趕忙道:“屬下仔細查了那個花魁的底細,原來她并不是普通女子。她乃是當年伺候莊靖鋮母妃的海嬤嬤在民間的女兒,因為在宮外,她僥幸活了下來。莊靖鋮當初贖她,可能是想要照顧她。” 太子聞言卻是心里一震。 當初莊靖鋮的母妃葬身大火,留下莊靖鋮的同時,還留下了一個海嬤嬤。 當初莊靖鋮便是由海嬤嬤在照顧。 本以為她一無所知,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和母后便沒有動她,沒想到后來卻發現,她竟然窺探到了當初莊靖鋮母妃死亡的真相,他這才趕忙讓人下手,將她給做掉了。 那么她流落在民間的孩子,是不是也知道當年的隱情?莊靖鋮找她,是不是為了查當年的事情? 太子只是這么一想,便覺得遍體生寒。 當年的事情就是個結,是塊疤,他不允許任何人揭開。 所以當即冷聲道:“你知道什么,命人審問她,看看她對當年莊靖鋮母妃之死,知道多少。問清楚之后……” 太子眼中閃過一抹冷酷,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心腹見狀心里暗驚,卻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頭。 隨后心腹離去,祖廟再度恢復寂靜。 “莊靖鋮,你最好不要查到當年的事情,否則……”太子輕聲呢喃,話語卻遍布冰冷的寒意。 …… 京城某個宅院的地下室。 倚翠被鐵鏈綁住四肢,呈大字形吊在半空中。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浸濕,遍布著破碎,身上也全是傷口,此刻正歪著腦袋,昏迷不醒。 自從太子的心腹暗一從他那里得到指示之后,他便命人審問倚翠,但是不管怎么的嚴刑拷打,倚翠卻都只有一個答案,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說了沒有?”暗一剛剛結束旁的事情,進門就看到了倚翠的慘樣,問道。 “稟大人,沒有。”行刑的看守趕忙說道,隨后又猶豫道:“大人,有沒有可能,她真的不知道?畢竟這么的酷刑,便是男子也會受不住招了的,她不過是個煙花之地出來的人,都說婊子無情……” 他的話終究淹沒在了暗一冰冷的目光之中。 “把她潑醒,再問一次,不管答案是什么樣的,都可以結束了!”暗一冷冷道。 他將人抓回來已經有近五日了,從殿下那里回來,連著今天已經嚴刑拷打三日了,這種情況下依舊什么都沒有說,那便如看守所說,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的話,這女人也太能忍了,這樣能忍,便是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果,自然沒有留著的必要。 看守聞言,趕忙點頭應是,抓過一旁的水桶,舀水向倚翠潑去。 水中放了鹽,鹽水潑在倚翠的身上,那些血跡已經干涸的傷口沾上,卻依舊將那股尖銳的刺痛蔓延到了倚翠的四肢百骸。 倚翠疼得不住呻吟,勉強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