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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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禪房,圓心將自己的手?jǐn)傞_放在眼前,上面有一些焦灼,像是被火燒過一般。 圓心呢喃道:“不想竟是天命異數(shù),也不知今日之舉是福是禍。” 想到方才為蘇瑾寒療傷時所窺探到的天機(jī),圓心沉聲嘆息,默默的合上眼睛,口誦佛號開始入定。 …… 蘇瑾寒感覺自己簡直不能用倒霉來形容了。 竟然能踩著一個木頭,將莊靖鋮給撲倒,陰差陽錯的為他擋了箭。 那個豬頭肯定心里得意死了吧! 然而陷入沉沉夢境的她根本沒有咒罵的力氣,只覺得周遭的黑暗在吞噬著她似的。 因?yàn)樵蝗讼滤幎鞠沽艘浑p眼睛,雖只過了短暫暗無天日的日子就被斬首,但卻讓蘇瑾寒對由著由衷的恐懼。 只要陷入黑暗之中,她就感覺像是被人綁住了身體,跪在斷頭臺上,陷入那種任由人斬首宰割的恐懼里。 她只能不斷的奔跑再奔跑,企圖逃離那種黑暗。 前方驟然亮起了一抹光點(diǎn),蘇瑾寒心里一喜,趕忙朝著那邊跑去,耗盡全力沖破黑暗,眼前卻是一片血色的煉獄。 她看到自己和外公一家在刑場上被砍頭的畫面,那飛濺的鮮血糊了她一臉,一身,不管她如何驚恐尖叫躲避都無濟(jì)于事,那血還是固執(zhí)的灑在她的身上。 她甚至看到自己沒有了身子的腦袋滾在腳邊,近在咫尺,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死不瞑目的看著她,似乎在質(zhì)問她,為什么要那么愚蠢,平白的搭上了所有人的性命。 “小姐,小姐……您這是怎么了?別嚇青芽啊?!?/br> 有哭聲由遠(yuǎn)及近,聲音很熟悉,飽受驚嚇,身體也被輕輕晃動,似乎有人在搖晃著自己。 猛然睜開眼睛,蘇瑾寒慘白著臉看著上方。 “小姐,您終于醒了……”青芽看到蘇瑾寒昏迷數(shù)日終于睜開了眼睛,哭得更大聲了,這次自然是喜極而泣。 蘇瑾寒有些遲鈍的眨了眨眼皮,沒有回她,而是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受到她的腦袋還完完整整的掛在她的脖子上,這才吐出口濁氣,還好,她還活著。 緩緩轉(zhuǎn)頭看向青芽,蘇瑾寒動了動干澀的唇瓣,沒有安慰她,反倒帶這些嬌憨,虛弱道:“青芽,我肚子餓了,想吃東西。” 青芽的哭聲驟然止住,傻傻的看著她。 外頭聽到動靜進(jìn)來的蘇恒聞言,卻是心里發(fā)酸。 雖然有血靈芝在,但是她身受重創(chuàng),依舊昏迷了好幾日才醒過來,這些日子,也就勉強(qiáng)喂些藥和湯水給她吃,醒來之后,自然腹中饑餓難耐。 他的瑾寒從小便被捧在手心里,何時受過這樣的苦?蘇恒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疼不已。 從桌上倒了杯溫水放在手心,蘇恒走到床邊,將她抱著靠在自己的懷里,“知道你餓了,已經(jīng)命人傳膳了,來,先喝點(diǎn)水?!?/br> 蘇瑾寒乖乖的張口,小口小口的喝著水。 屋里進(jìn)來的人不少,圓心大師、邵氏、荼思還有皇上派來的御醫(yī)等等,他們看著這幅場景,都不由得含笑。 唯獨(dú)站在人群最后的莊靖鋮,此刻正抿著唇,眸色深深的看著蘇瑾寒。 她醒來他自是高興的,可是看到她這樣安靜乖巧的靠在別人的懷里,心里卻莫名的涌上一抹難受,哪怕那個人是她的哥哥,也依舊如此。 另一邊,蘇恒等蘇瑾寒喝了水,這才開口問:“感覺可好些了?若是哪里不舒服就告訴圓心大師和御醫(yī),讓他們看看有沒有什么別的傷?!?/br> “我沒事的哥,除了傷口有些疼,一切都好,就是有些餓得慌,到底什么時候能有吃的啊?”蘇瑾寒低低的笑了笑,安撫著,說到最后,卻有些可憐巴巴的。 “還好意思說餓,這般莽撞行事,真把小命弄丟了也就不用吃東西了?!碧K恒臉色一變,兇巴巴的說。 蘇瑾寒昏迷的這幾日他已經(jīng)知道了當(dāng)時的情況,知道蘇瑾寒是為了替莊靖鋮擋劍才會身受重傷,心里老大的不痛快。 他捧在手心的meimei,為了救一個男人而奮不顧身的以身擋劍,這對他來說,心里是極其憤怒的。 父母早逝,這么多年他們兄妹跟著爺爺相依為命,他可以說為兄為父,這會兒卻有種,他的瑾寒要被人給搶走了的感覺。 “哥,我冤枉啊?!碧K瑾寒可憐巴巴的喊冤。 兩人從小長大,蘇瑾寒自然是知道蘇恒憤怒的是什么,正想解釋,卻有下人進(jìn)來,說是準(zhǔn)備好了吃的,蘇瑾寒一看,大家都在屋里,也就順勢住了嘴,沒往下說。 “多謝大家對舍妹的關(guān)心,不過現(xiàn)在她要用膳,之后還要休息養(yǎng)傷,不便招待各位,各位先請回吧?!碧K恒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邵氏領(lǐng)著荼思上前,道:“瑾寒,你既平安醒來,我便安心了,家中著急盼我回去,我便先回府了,日后待你傷愈,我再邀你過府做客?!?/br> “有勞夫人掛心了。”蘇瑾寒笑得蒼白,眸光溫暖。 隨后圓心大師和御醫(yī)也紛紛告辭,莊靖鋮留在最后,有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了。 只道:“此番多謝蘇小姐相救,你好生養(yǎng)傷,告辭?!闭f完,目光深深的凝視了她一會兒,朝著蘇恒抱拳示意,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等他們都走了,蘇恒這才親自端了已經(jīng)涼好的溫?zé)崦字辔固K瑾寒吃。 蘇瑾寒餓得狠了,狼吞虎咽的吃下一碗,“哥,我還要?!?/br> 倒不是說這米粥有多好吃,就是純粹的,餓得狠了。 也是因?yàn)椋@樣能說能吃的感覺,讓她深刻的意識到,她還活著! “不許吃了,就該餓著你,讓你長長記性。”蘇恒將空碗往邊上一放,也不喊下人,真有不給她吃東西的意思。 蘇瑾寒急了,趕忙道:“哥,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病號?!?/br> 看著蘇瑾寒急切想吃東西的模樣,蘇恒心里好笑,怒氣也散了幾分,哼了一聲,道:“又不是我讓你成為病號的,你自找的,關(guān)我何事?” “哥,你這么絕情爹娘知道嗎?”蘇瑾寒可憐兮兮的道,隨后又說:“哥,我真的冤枉,我真不是有心要替他擋劍的,我就是太倒霉了我……咳咳……”說到激動處,蘇瑾寒拉動了傷口,不由得咳嗽幾聲,旋即又慘叫了一聲。 蘇恒手急眼快的伸手按住她,怒斥:“你不要命了,有話不能好好說了,急什么急。” 蘇瑾寒緩了過來,可憐兮兮的叫了蘇恒一聲哥,這才低聲道:“哥我告訴你,沒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了,你知道么,在那么兇險的戰(zhàn)場上,我竟然狗屎的踩到了一根棍子,圓滾滾的,直接就給我?guī)У脫涞沽饲f靖鋮那家伙,那劍扎在我身上的時候,可把我給疼死了。” 看著蘇瑾寒一臉苦巴巴逗趣的模樣,蘇恒心里不由得好笑,面色如常的問:“不是你奮不顧身救了他么?” “啊呸,誰要救那個傲嬌臉,我倒是想有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就是運(yùn)氣差了點(diǎn),哥我告訴你,我真不是故意要救他的?!碧K瑾寒楚楚可憐的說著。 蘇瑾寒小心翼翼的覷著蘇恒的臉色,見他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趕忙趁熱打鐵,道:“哥,我餓,能不能……” “不能。”蘇恒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隨后面上涌上無奈,“你身子太虛,剛剛醒來,圓心師傅特地交代了不能多吃,先忍忍,把傷養(yǎng)好了,哥哥帶你吃好東西去?!?/br> 他倒不是真的因?yàn)樯鷼庖颂K瑾寒的吃食,不管發(fā)生了什么,對蘇瑾寒,他總是寵溺和包容多過責(zé)備的。 蘇瑾寒聽了,委屈巴巴的哦了一聲,又道:“那哥哥可要說話算話,到時候可不許以生意忙做借口打發(fā)我。” 蘇恒心里一酸,知道自己這些年來,因?yàn)槊β瞪?,確實(shí)對她多有疏怠,便笑道:“好,哥哥答應(yīng)你?!?/br> 見她滿足的笑了,蘇恒這才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低聲道:“再躺著休息一會兒,眼下把身子養(yǎng)好才是正經(jīng)?!?/br> 蘇瑾寒聞言勉強(qiáng)笑了笑,這才由著他扶著自己躺好。 本只想閉目養(yǎng)神,可是閉上眼睛,卻很快的睡了過去。 方才強(qiáng)撐著說了這么久的話,其實(shí)早就已經(jīng)累了。 她畢竟身受重傷,身體無比的虛弱,這是她的意志所不能左右的。 蘇恒聽到她的呼吸變得平穩(wěn),眼中的憐惜更勝,給她蓋好被子,又在床邊守了好一會兒,這才悄悄起身離開。 …… 蘇瑾寒醒來之后,邵氏當(dāng)天便和前來接她的岳家人回了城,而御醫(yī)確定了蘇瑾寒蘇醒,性命無虞之后,也回宮復(fù)命去了,倒是莊靖鋮找了個借口,暫時沒有回去。 當(dāng)天傍晚,蘇記使人來傳訊找蘇恒,說是城中有事需要他回去處理,蘇恒安排好人守著蘇瑾寒之后,便帶人回了城。 是夜,夜涼如水,一道人影從窗戶翻進(jìn)了蘇瑾寒的房間里,悄然走到床邊。 低頭看著蘇瑾寒蒼白俏麗的睡顏,莊靖鋮妖冶的桃花眼中情緒復(fù)雜。 他雖生在皇家,年幼時也曾過過極受父皇寵愛的日子。 可是自從母妃出事之后,他的世界就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兄弟姐妹們欺負(fù)他,父皇不再寵愛他,嫌棄他,他受盡冷眼與白眼,吃盡苦頭。 雖然是皇子,卻過得比普通人還不如。 他要做普通宮人做的活,甚至比普通宮人做得還要多,過得還要慘。 直到后來,他被德妃收養(yǎng),日子才漸漸好過了些。 不過為了讓自己不被注視,他刻意藏拙,偽裝出一副浪蕩公子的模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些年下來,卻也瞞過了無數(shù)人的眼睛。 就算是他的養(yǎng)母德妃,也在他的刻意隱瞞之下,對他暗中擁有的勢力知之甚少。 這倒不是他防備她,僅僅只是在他弱勢的,沒有把握之下,不想牽連她而已。 他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戴面具示人,也習(xí)慣了孤獨(dú)前行,不被理解的孤寂,可是這樣的死寂卻被她給打破了。 蘇瑾寒成為了一個降生在他世界里的意外,和她斗嘴他會開心,看不到她時會想念,而她為他擋劍的舉動,更是讓他震撼。 一潭死水的生命里就這么生生進(jìn)駐了一個活靈活現(xiàn)的人,會喜會悲,會哭會鬧,連帶著生命都鮮活了起來! 可是在沒有成功前,他注定是要活在黑暗中的人,他又怎么能夠期待陽光普照? “我該拿你怎么辦呢?”莊靖鋮坐在床邊,低低的嘆息。 點(diǎn)了她的睡xue,扶著她坐好,莊靖鋮雙手抵在她的背后,掌心內(nèi)力輸出,開始為她療傷。 許久之后,他才收回手,將蘇瑾寒放平躺好。 剛剛站直身體,莊靖鋮不由得悶哼一聲,整個人微微踉蹌,扶著床桿才站好。 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對著蘇瑾寒低低道:“你我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這次你替我擋一劍,我替求藥療傷,如今也算兩清,日后……還是不要再有瓜葛的好。” 借著月色最后看了一眼她昏睡的俏臉,莊靖鋮轉(zhuǎn)身離開,悄無聲息。 第二天,蘇瑾寒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舒服,比昨天剛醒的時候那要死不活的樣子舒爽多了。 瞇著眼微微一笑,蘇瑾寒揚(yáng)聲喊青芽進(jìn)來。 “哎,小姐,奴婢在呢?!鼻嘌繎?yīng)聲間,人已經(jīng)進(jìn)了門,將手中的盆放在一旁,擰著帕子給蘇瑾寒洗臉。 洗漱收拾好之后,青芽看著蘇瑾寒的臉色,含笑道:“小姐的氣色好了許多呢?!?/br> “是吧,我也覺得舒服了許多。青芽,早膳準(zhǔn)備好了沒有,我快餓死了?!碧K瑾寒說。 可憐她餓了好些天,昨天醒來只吃了一碗稀飯就又睡了,這會兒已經(jīng)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青芽抿唇一笑,道:“早就準(zhǔn)備好了呢,奴婢這就去端來。” 用膳的時候,蘇瑾寒沒見蘇恒,便問:“哥哥他吃過了?” “昨兒傍晚家里來人找少爺,說是有些要事要回去處理,少爺還沒過來呢?!鼻嘌繎?yīng)道。 “哦?!碧K瑾寒哦了一聲,又問:“那莊靖鋮呢?他昨天不是沒有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