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
王隊長沒說話,視線銳利地在他身上打量,似乎要將他戳出一個洞來。 穆席安始終面色不變。 最終,王隊長宣布暫時收押。 一天后,由于證據不足,穆席安被釋放。 家里司機來接的他。 “少爺,先生和夫人有話要跟你說,讓我帶你回主宅。” “嗯。” 穆席安上車,背靠在后座上,微微闔目,將眼底的幽深盡數斂去。 他終究深陷進了泥潭里,連靈魂都在腐朽。 可他沒辦法啊。 要是承認了,他就得坐牢,那誰來照顧天晴? 還是讓他就此墜入腐爛的深淵吧,他不愿清醒了,早就不愿意清醒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一停,司機的聲音響起。 “少爺,到了,請下車。” 穆席安從車上下來,進了別墅。 “先生和夫人在書房等您。” 穆席安默不作聲,每一下腳步踏在地上發出的聲音都格外沉悶。 別墅內很安靜,氣氛也緊繃壓抑。 他徑直上了二樓,去了書房。 “跪下!” 剛一進去,穆父的厲喝聲便在耳邊炸響。 穆席安抿了抿唇,緩緩屈起膝蓋,跪在了地板上。 穆父雙眸銳利地瞪著他,冷聲道:“傅天晴做的那些事,你應該早就猜到了吧?” 穆席安還沒做聲,一旁的穆母就忍不住出聲了。 “席安,你好好跟你爸解釋解釋,媽相信你干不來包庇殺人犯這種缺德事。” 穆席安眸光狠狠一顫,陷入了沉默。 穆母一顆心緩緩沉了下去。 片刻后。 “我知情。” 穆席安的聲音很平靜,但聽在穆父穆母兩人耳朵里卻尖銳得仿若有把利刃在攪動耳膜。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穆母臉色煞白。 “我知道。” 穆席安垂著眸,始終沒有抬起頭來。 穆母看著他這樣,眼淚瞬間就出來了,“我以為你就算再癡情再糊涂,心里也能有條堅守的底線,那就是律法,可你……” 說到這,穆母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她這人雖然性子刻薄了點,可到底是司法機關的工作人員。遵守法律條例,是她這么多年來一直在做的事。 可她一手教導出來,并引以為傲的兒子,居然在這件事上狠狠給了她臉上一巴掌。 書房內,在良久的沉寂過后,穆父沉重的聲音緩緩響起。 “從今天起,穆氏你不用再去了。你不是要去照顧傅天晴嗎?現在穆氏不綁著你了,你想做什么盡管去做。” 說到最后,穆父的聲音已然帶上了一股頹然和落寞。 穆母失望地看著穆席安,眼睛里滿是沉痛之色,然而對于穆父的決定什么也沒說。 是夜,兩則消息讓上京平靜的夜空濺出了幾朵水花。 “小然,你看新聞沒,穆席安被他爹解除了穆氏總經理的職位,聽說是因為他執意不愿跟傅天晴離婚,還帶著傅天晴去了一家私人精神病療養院,貼身照顧這女人。” 蘇然握著手機,望著窗外夜色,靜靜聽著何月瀟在電話里頭跟她說事。 “還有條新聞,穆席安他媽主動從司法機關辭職了。我猜啊,穆夫人肯定是因為有一個殺人犯兒媳婦覺得丟臉,不好再在司法機關干下去了。” “小然,你覺得呢?” “應該是這樣。” 蘇然簡單應和了一聲,并未過多在意這件事。 傅天晴終究得到了她應有的報應,這就夠了。 至于其他人,她也懶得理會,只要以后不再煩她就行了。 電話那頭,何月瀟畢竟是了解蘇然的,看出她對這事興致缺缺后,就轉移了話題。 “明天有空的話,我們就泡溫泉吧,入秋了,正好活絡活絡身體經脈,這樣冬天才能有個好氣色。” “好啊,不過我要下午才有空,上午得參加一個商業會談。” “沒問題。” 掛斷電話,蘇然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八點多了。 肚子正好在這時候唱起了空城計,蘇然摸著肚子,想了想,還是給厲寒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來。 “怎么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吵,蘇然擰眉分辨了一會兒,問道:“你在酒吧?” “嗯,跟一個朋友喝點酒。”厲寒輕笑了一聲,調侃:“然然這是查崗?” 蘇然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嗤了一聲:“別想多了。我還沒吃晚餐的,就問問你回不回來吃,看樣子,你肯定已經吃了,我就只做自己那份了。” “好,別餓著自己了,我今晚會晚點回來,不用等我。” 厲寒故意說的很曖昧。 蘇然無語,搞得好像他倆有一腿似的。 懶得搭腔,蘇然就只道:“我掛了,你少喝點酒,要是喝多了就叫代駕。” 說完,便利落掛了電話,杜絕厲寒叫她去接的機會。 酒吧至尊包廂內。 厲寒看著黑了屏的手機,緩緩搖了搖頭,唇角帶著無奈又寵溺的輕笑。 一旁的中年男人半張臉隱在陰影中,露出來的輪廓看起來和善斯文,只眼睛里閃爍著精光,典型的中年企業家形象。 他看了厲寒一眼,眼睛里多了幾分深意。 “厲總對這蘇然,林某瞧著很不一般哪。我記得一年前,厲總可還不是這樣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 陰謀臨近 [Z 厲寒眼睛一瞇,眼神頓時凌厲了不少。 “林總想說什么?” 林海搖了搖頭,并不在意他的態度,抿了口紅酒,意味深長地笑道:“厲總這是動了真心了。” “嘖,難得啊難得,我以為像厲總這樣果斷絕情的人,是不會被一個女人束縛住的,更別提這個女人還只是自己手中一顆棋子了。” 厲寒臉色驀地沉了沉,眼睛里厲色更深。 林海道:“厲總也別生氣,林某只是想給厲總提個醒,這棋子就算已經沒有用處了,但保不齊哪天她就自己反了呢?” 見厲寒沉著臉沒說話,他別有深意地笑了兩聲,略湊過去幾分,壓低了嗓音道:“畢竟這可是一枚失憶了的棋子。” 厲寒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冷笑了一聲。 “就算蘇然恢復記憶了又如何,我照樣能把她留在我身邊。” “不不不。”林海并沒有顧及厲寒難看至極的臉色,道:“厲總不要忘了你的對手是傅莫深,更不要忘了蘇然對傅莫深的感情。蘇然在知道你偽造記憶欺騙她后,只會幫著傅莫深盡全力打壓你。” “厲總,別到時候被懷里的貓撓傷了,我倆作為合作伙伴,你出事我也不能置身事外。” 聽到這,厲寒驀地哼笑了一聲,臉上的表情陰鷙而諷刺。 “你當然不能置身事外。紙包不住火,蘇然當年撞見白雅糾纏傅莫深后,被人開車追殺差點喪命,一旦查出來是你做的手腳,你費盡心思想掩蓋的某件真相,還能藏得住嗎?” 林海臉色瞬間就變了,不過片刻后,神情就恢復了正常。 他甚至還笑了聲:“厲總也別忘了,你跟這事同樣脫不了關系。當初你查到是我派人追殺的蘇然,從我這敲詐了一樁大買賣做封口費。我當時真以為你目的只在那樁買賣,哪曉得你還順便騙了蘇然一把,替我將禍水引到傅天晴身上。”!%^* “嘖嘖,厲總手法就是高明,美人救下了,買賣拿下了,兩個女人間的仇恨也在你的挑撥下升級了。” 林海說完這番話后,還悠哉悠哉地喝了口紅酒,杯子里鮮紅欲滴的液體在他的搖晃下,折射出詭譎的暗光。 而厲寒,此刻臉色陰沉如水。 半晌后,他臉色恢復正常,瞇著眼輕笑了一聲。 “都過去的事了,林總還提這個做什么。”(!^ 林海大笑著點頭,“是啊,都過去了。只是……” 他說到這,故意停頓了下,才道:“作為合作伙伴,我必須得告誡厲總一句,男人喜歡美人,這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只不過,蘇然的身份特殊,并不適合厲總動心。” “再說,像厲總這樣做大事的人,實在不適合為一個女人絆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