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蘇然笑了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荊明百般驚訝的說道,“當真能徒手接子彈?您當年也能像這樣把鬼子撕成兩半?” 末了還加了一句,“我以為抗戰(zhàn)劇都是騙人的。” 這話可以說是非常不給老爺子面子了,蘇然僵硬著笑臉,暗地里毫不留情的踢了荊明一腳。 荊明吃痛,“你踢我干什么?” “我沒一腳踢爆你的頭就不錯了。”蘇然假笑著說道,如果眼神能殺人,荊明現(xiàn)在已經死透了。 “哪能真把人這么撕成兩半啊,”傅老爺子對他兩的互動恍若未聞,感慨道: “我們那時候,走錯一步路,或者反應慢點兒,就都沒命了。” 傅老爺子說一句話喘三口氣,他順了順氣,眼神迷蒙,“我那時候多虧了彩娘……” 這句話沒能說完傅老爺子就已經喘個不停,荊明不慌不忙的俯身拍了拍老爺子的背,“您別急,我們在這兒聽您說。” “咱們慢慢說。” 傅老爺子揮了揮手,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但心情顯然沒有剛才好了。 蘇然瞪了荊明一眼,荊明無辜的看著她。 “爺爺,你要是累了就睡會兒吧。”蘇然坐到老爺子床邊,順手幫老爺子掖了掖被角,輕聲提議道。 本以為老爺子會答應,誰知老爺子卻青白著臉搖了搖頭,“過年,得有過年的樣子。” 蘇然笑笑,“你睡醒了還不是照常過年,今晚我們還要守歲呢,你現(xiàn)在不睡,到時候得守不下去了!” 知道老爺子是怕一睡就難醒,蘇然說,“您放心,等到要吃年夜飯了,我過來喊您。” “絕對讓您精精神神的出席!” 聽到蘇然這么說,傅老爺子才松了口,順著蘇然的力道躺了下去,嘴里還念叨著,“年夜飯我是絕對不能缺席的……”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傅老爺子已經快速的睡了過去,看著老人不太安穩(wěn)的睡顏,蘇然嘆了一口氣。 荊明站起身,脖子上還掛著那副耳機,一只耳塞塞在耳朵里,一只耳塞耷拉在胸前,“溜了。” 兩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剛關上房門,蘇然就對荊明說,“老人都容易傷春悲秋,你別總提那些事兒。” 荊明不在意的在手機屏幕上劃了劃,“老人不是容易傷春悲秋,是容易追憶往昔。” “老爺子平時身邊總是沒個人,想念叨念叨年輕時候的事兒也沒人聽,你讓他說說,他比啥都高興。” 蘇然沉默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樣的白癡和無聊 穆家來的比想象中更早,他們來的時候老宅子剛打擾完,荊明和蘇然待在各自的房間里做自己的事。 福叔過來敲門,說穆家的人來了,蘇然做了十分鐘的心理建設才往大堂走過去。 隔著老遠,岳青淑眼尖看見了蘇然,就開始冷嘲熱諷起來,“有的人真是教也教不明白說也說不醒,一點規(guī)矩禮貌都沒有!” 聲音刻意放大,一字不漏的落進蘇然的耳朵里,她的臉色當場就冷了下來。 “你今天吃槍藥了?”穆霖皺著眉頭拉了岳青淑一把,警告道,“大過年,別找不痛快。” 岳青淑冷哼了一聲,甩開了穆霖的手,但好歹沒有再說話。 穆席安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后就低頭繼續(xù)跟懷里的傅天晴說著小話,身體還微微一側,把傅天晴整個擋住。 蘇然看見了他的動作,心里說不上難過也說不上開心,故意跟他作對似的,蘇然在他們對面坐下。 這樣不管穆席安怎么擋,蘇然都能一眼看見傅天晴。 她對穆霖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伯父。” 畢竟穆霖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蘇然的事,某種意義上講,穆霖對蘇然已經夠好了。 穆霖連忙應了,例行公事似的問了幾個長輩關心晚輩的問題,“是小然啊,最近在忙什么?” 蘇然吊兒郎當的靠坐在沙發(fā)上,拿了個蘋果在手里拋著,“在宅子里照顧爺爺。” “女孩子還是要有自己的事業(yè),你別一心撲在家里,有空也多出去走走。”穆霖語重心長的說道。 知道是為了自己好,蘇然難得沒有甩臉色,老老實實的應了。 一旁的岳青淑已經一臉菜色,那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能暴走,蘇然瞟了幾眼,覺得有趣。 “老爺子這幾天身體好點兒了嗎?”穆霖又問。 “好了些,現(xiàn)在能坐起來了。”蘇然便欣賞著岳青淑的表情,便應付著穆霖的問題。 “哎,老爺子也不容易。”穆霖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 他頓了一下再開口語氣已經帶了幾分冷意,“要是讓我知道幕后黑手是誰,我定饒不了他!” 聽到這話蘇然的動作一頓,堪堪接住蘋果,另一邊的穆席安聞言也抬頭飛快的掃了一眼蘇然,快到蘇然都來不及捕捉他的眼神。 這意味深長的一眼看的蘇然有些心神不寧,她沒有接穆霖的話茬,挑了個不那么敏感的話題, “老爺子睡了,不然該帶你去看看他的。” 說話間蘇然暗自觀察穆席安,發(fā)現(xiàn)他面色如常,便稍稍安心了些。 她不怕穆席安知道她背地里做的勾當,畢竟她問心無愧,她只是怕吵起架來毀了老爺子心心念念的年夜飯。 見蘇然和穆霖聊的和諧,岳青淑忍了半天,還忍不住開口奚落蘇然,“有你在老爺子跟前晃悠,老爺子這病還能好得了?” 蘇然臉色一冷,剛準備開口反擊,一道溫和清爽的聲音就從后面輕飄飄的飄了過來。 “你這么關心老爺子,要不你搬過來替蘇然照顧?”原來岳青淑刻薄的言語正好被剛出來的荊明聽到了。 “也沒見你來看瞧過半眼。”他隔著一個位子坐在蘇然旁邊,涼颼颼的說道。 岳青淑當即就垮了臉,橫眉冷目的喝道,“你什么人?我們家的事輪得到你插嘴?知道這是哪兒嗎?還不滾出去!” 荊明低著頭在手機上打著字,看都沒看岳青淑一眼,“嗯啊不好意思,我是傅總親自請過來的家庭醫(yī)生,什么時候走還真不是我說了算。” 說到這里他抬頭對著岳青淑齜牙一笑,“您這么介意我這個‘外人’,要不您給傅總說說唄,我也想回家過年。” 他刻意加深了“外人”兩個字的語氣。 穆家的家底到底不如傅家,傅莫深作為傅家唯一的后代,岳青淑就是再目中無人,也要顧及三分。 荊明搬出傅莫深壓岳青淑,岳青淑氣到臉色發(fā)青也拿荊明無可奈何。 蘇然本來低落到谷底的心情被荊明這么一打岔,也沒好意思繼續(xù)黑著臉,偏頭對著荊明勾了勾嘴角。 荊明暗地里面無表情的對著蘇然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傅父傅母在穆家之后到來,他們來了,蘇然簡單打了個招呼,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大堂。 一心只想著離開的蘇然沒能注意到身后緊緊盯著她的目光,自然也沒能看見穆席安眼中的陰影與怨恨。 蘇然在臥室待了一會兒,估摸著晚飯做的差不多了,蘇然才從臥室里出來。 她直奔著廚房去,領導似的巡視了一圈便準備去叫傅老爺子。 半路中遇到了荊明,荊明說,“他們都在,你要進去?” 蘇然愣了一下,“老爺子什么時候醒的?” “他們進去,把老爺子吵醒的。”荊明把耳機摘了塞進口袋里。 蘇然嘖了一聲,轉身就往回走,“他們都去打擾你的病人呢,你也不管管?” 這種熱鬧不湊也罷。 荊明跟在蘇然身后,無奈的說道,“老爺子心里美著呢,我怎么管。” 傅莫深到家就看到蘇然和荊明湊到一起的場景,兩人并排坐著,肩膀對著肩膀,頭捧著頭。 “你們在干什么?”他神不知鬼不覺的走到兩人身后,清冷的聲音無起無伏,把毫無防備的蘇然嚇了一個哆嗦。 她回頭一看,看見一天未見的傅莫深,當即一個包枕拍過去,“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其實現(xiàn)在也就是五點過十分。 “堵車了。”傅莫深穩(wěn)穩(wěn)當當的接住蘇然的丟過來的枕頭,還順便拉住了蘇然的手。 蘇然仰頭看著傅莫深,帶著幾分嬌憨,傅莫深低頭看著蘇然,眉眼里都是溫柔。 熱戀的酸臭味不自覺的彌漫在二人之間。 荊明覺得他簡直沒眼看這兩個人,翻了翻白眼繼續(xù)打游戲。 “這是你遲到的借口嗎?”蘇然不依不饒的繼續(xù)興師問罪,頗有些打情罵俏的意味。 傅莫深看了一眼擺滿禮品的桌子,瞬間明了了蘇然這么大火氣的原因,他伸手摸了摸蘇然的頭發(fā)。 “走開。”蘇然拍了他的手一巴掌,清脆的聲音連荊明都忍不住抬頭看了兩眼。 傅莫深兩步繞到蘇然旁邊坐下,摟著蘇然說,“走開了。” 蘇然立馬炸毛了,“這叫走開了?走,開,不是走過來!” 荊明在旁邊停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忍無可忍的捧著手機走了,臨走前還吐槽道,“戀愛中的人果然都是一個樣。” “一樣的白癡和無聊。” 聽到這話蘇然挑了挑眉,瞬間把和傅莫深的恩怨拋在了腦后,調侃道,“喲,什么味道這么酸?” “莫深回來啦?怎么回來了也不說一聲?”岳青淑略微尖銳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打破了大堂內的和諧氛圍。 荊明沒能走成,看了看從外面走進來的人,又一屁股坐回了原來的位子。 傅莫深聞聲看過去,禮貌的站起來一一打了聲招呼,沒理會岳青淑的問題,“伯父伯母,爸媽。” 蘇然和荊明坐在原位一動不動,兩個人盯著一個手機屏幕看的聚精會神,兩耳不聞窗外事。 岳青淑不悅的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終究沒有說什么,不過這次連傅母都皺了皺眉頭。 “總算見著你一面兒了,下回來還得預約,總統(tǒng)都沒你這么忙的。”傅父指著傅莫深笑著打趣道。 “有事耽誤了。”傅莫深簡單解釋了一下,便招待道,“都坐。” 一直等長輩都落座了,傅莫深才重新坐到蘇然的身邊,“爺爺呢?” “還睡著呢,等吃飯了再喊他。”傅父端起傭人剛倒的茶抿了一口,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