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一行人便挪步餐廳。 蘇然和傅莫深也跟著站起來,蘇然松開傅莫深的手,對身邊的人小聲說道,“我去趟洗手間,你先過去吧。” 傅莫深點點頭,瞟了一旁看著他們的傅天晴一眼,卻說,“我在這里等你。” 蘇然頓了一下,“好吧。” 她上完廁所在一旁的洗手池洗手,鏡子里突然出現(xiàn)了傅天晴的身影,她看見傅天晴反鎖了門。 “我真是小看你了,蘇然。”傅天晴一手吃力的扶著腰,一手扶著門扶手,陰測測的看著蘇然。 像個面目可憎的妖魔鬼怪。 蘇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沉默著把手放到烘干機下面,不太想搭話。 傅天晴卻不放過她,扶著墻緩緩的走過來,甜美的嗓音陰鷙而惡毒,“你此刻應(yīng)該很得意吧?終于爬上了傅莫深的床,看到他被你迷的團團轉(zhuǎn),你是不是很開心?” 蘇然深吸一口氣,收回烘干的手,轉(zhuǎn)身往外走,卻被傅天晴一把拉住。 即使她懷了孕,力氣也不小,抓的蘇然的胳臂生疼。 傅天晴如同一條毒蛇一樣纏上蘇然,在她的耳邊幽冷的繼續(xù)說著,“不知道我哥的技術(shù)能不能令你滿意?不過就我哥一個人,怕是滿足不了你的需求吧?” 蘇然用力的掰開傅天晴如同鉗子一般的手,看著傅天晴幾近癲狂的眼睛,冷冷的妖媚一笑,“我們在床上很合得來,不用你cao心。” 嫌惡的丟下傅天晴柔弱無骨的手,蘇然扭頭想出去,不想多做糾纏,傅天晴卻再次纏了上來。 傅天晴比蘇然稍稍高一些,挺著肚子從后面勒住蘇然的脖子,裸露在外的皮膚冰涼,讓蘇然不寒而栗。 “呵呵,”傅天晴笑著,“我倒是忘了,你當(dāng)然滿意當(dāng)然開心,整個上京有多少人想攀上我哥?” “被你這種有娘生沒爹養(yǎng)的賤貨撿了個便宜,你得燒香拜佛,感謝上蒼。” 曾經(jīng)是蘇然的閨蜜,傅天晴比誰都更清楚怎么激怒蘇然,她輕蔑而不屑的說; “能生出你這種sao的合不攏腿的女兒,你爸媽能是什么好東西?可惜了,死的早,沒能見識見識他們女兒的能耐!” 提及父母,蘇然的眼神猛然一變,她最痛恨別人拿她無父無母這件事情做文章。 蘇然咬緊了牙關(guān),急促呼吸,在心里再三告誡自己傅天晴是個孕婦,也沒能壓抑住四肢蔓延開來的怒氣和暴虐的沖動。 人生氣時力氣會變大,她用一只手活生生掰開傅天晴的手臂,另一只手狠狠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到墻上,手背青筋暴起。 “不要提我爸媽,你不配。”蘇然兇狠的瞪著傅天晴近在咫尺的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骯臟齷齪嗎?你自己惡心,別惡心我。” “我不稀罕爬上誰的床,我不是你,我不用賤賣自己的身體去得到別人的垂簾,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可憐嗎?” “連愛一個人都是因為嫉妒自己的朋友。” 傅天晴卻笑得更開心了,紅潤的臉龐在如花笑靨的承托下越發(fā)的光彩動人天真無邪。 “我可憐?我就算爛到了骨子里,我至少有穆席安啊,穆席安愛我,你有嗎?” “你以為傅莫深真的愛你嗎?他現(xiàn)在給你的不過是我不稀罕的而已,你還在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真正可憐的人是你,你只能像個可憐蟲一樣灰頭土臉的滾蛋,一個失敗者,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傅天晴陰險而得意的表情狠狠刺痛了蘇然的雙眼,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蘇然內(nèi)心深處所擔(dān)憂的。 蘇然在享受傅莫深無意間的溫柔和寵溺時,她的大腦總有一根神經(jīng)緊繃著,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傅莫深愛的人是傅天晴。 來自心臟捶打般的悶痛讓蘇然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她下意識收緊手指,用力到變形。 傅天晴卻始終一聲不吭,帶著優(yōu)勝者的高傲與輕蔑注視著蘇然。 “記住,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傅天晴看著蘇然,一字一頓的說著詛咒般惡毒的話語,“你這輩子都別想好過。” 蘇然恍惚的看著傅天晴眼里的滔天恨意和瘋狂,她不明白傅天晴為什么跟個魔鬼一樣的纏著她不放。 蘇然極度憤怒極度驚恐,終究只能說出五個字,“你這個瘋子。” 傅天晴仿佛聽到了贊美,笑容甜美而無邪,“這個稱呼我喜歡。” 她悠然的把蘇然按住她的手拿開,湊到蘇然的跟前,鼻間距離不到一厘米,輕飄飄的說,“瘋子要開始表演了。” 蘇然沒聽懂她的話,疑惑間,傅天晴突然癱倒在地,靠著墻壁,邊笑著看著蘇然,邊狠狠一拳打向自己的肚子。 殷紅的鮮血很快很從傅天晴的雙腿間流了出來,染紅了她的睡衣,也染紅了地板。 “啊——”傅天晴一聲慘叫,讓目瞪口呆的蘇然回過了神。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傅天晴為了害她會親手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這一瞬間她腦海里閃過很多想法,終究化成一個念頭: 傅莫深和傅老爺子一定會誤會的。 在蘇然手足無措間,一直在外面等著的穆席安已經(jīng)在門口焦急的拍著門,“老婆你怎么了?快開門,老婆!” “蘇然,你又對天晴做了什么!你給我開門!” “孩子,我的孩子……”傅天晴捂著自己的肚子慘叫著,難以置信的看著蘇然,如雨的淚爬滿了她的臉。 “我……”蘇然慌亂中想要去開門解釋,這個時候穆席安拿著備用鑰匙打開了廁所的門,烏泱泱一大幫人從門外涌了進來。 穆席安是第一個進來的,一看見倒在血泊里的傅天晴便撲了過去,把蘇然狠狠的甩向了一旁。 瘦弱的蘇然撞向冰冷的瓷磚,頭磕在柜角,鮮紅的血液從她的額頭蜿蜒而下,模糊了她的視線。 一瞬間她的世界一片血色,混亂不堪。 穆席安抱起傅天晴二話不說往外沖,但人太多擠在門口,所有人七手八腳的護著傅天晴,七嘴八舌的說,“讓開讓開,快讓開!” “我的天,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快送醫(yī)院,怎么流了這么多血,一定要保住孩子!” “都讓一讓,別都堵在門口!” 世間多嘈雜,蘇然仿佛被人遺忘,兵荒馬亂里她奇異的靜下了心。 “蘇然你這個心腸歹毒的惡婦!我穆家上輩子真是欠了你的讓你這輩子這么來索債!”朦朧間蘇然好聽聽到了岳青淑咒罵的聲音。 緊接著有個人拉著岳青淑的手臂,“先去醫(yī)院看看吧,回頭再說!” 一剎那,原本鬧哄哄的整個廁所只剩下蘇然,還有門口的傅莫深,在蘇然看來就像是一場荒誕喜劇草草落幕。 所有人跟著傅天晴一起趕去了醫(yī)院,根本沒有人來得及理會一旁的蘇然,即使現(xiàn)場看起來她就是罪魁禍?zhǔn)住?/br> 蘇然隔著血幕怔怔的看著傅莫深,她空洞中帶著恐懼的眼神讓傅莫深心里一疼。 傅莫深越過一地的血慢慢走向蘇然,緘默著用西裝袖子擦去蘇然臉頰上粘稠的血液。 “不關(guān)我的事……”蘇然拽著傅莫深的衣角,無助而迷茫,似乎還帶著些懇求的意味。 第九十九章 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傅莫深沒有說話,只是把同樣受驚的蘇然抱進懷里,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 蘇然以為他不相信她,自心底深處生出些絕望和無力,她死命拉著傅莫深的衣服。 反復(fù)低喃,“真的和我沒有關(guān)系,是她自己突然倒在地上……” “我知道。”傅莫深無起無伏的聲音在蘇然耳旁響起,宛如參透的佛經(jīng),拯救了蘇然。 安撫的吻了吻蘇然的額角,傅莫深松開蘇然,弓著后背,把自己的額頭抵上蘇然的額頭,仍由血液粘在臉上。 傅莫深看著蘇然驚疑未定的瞳孔,“別怕,不會有事的。” 蘇然的眼圈驀然泛紅,她雖恨傅天晴,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傅天晴,更沒想過會牽連無辜的性命。 傅莫深拉住蘇然的手,直起身子想牽著蘇然走出去,蘇然像被人施了定身術(shù)一樣不愿意走。 “怎么了?”傅莫深問。 “我……”蘇然有些混亂,只是祈求的看著傅莫深,說不出話。 “我們先去醫(yī)院,把你頭上的傷口處理一下,然后去看看天晴。”許是傅莫深刻意壓低了音量,聲音聽起來很輕柔。 他嘗試的拉了蘇然兩下,蘇然還是不動,他繼續(xù)說,“我們得看看天晴怎么樣了,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都會陪著你。” 許是傅莫深的“我們”打動了蘇然,也有可能是傅莫深說會一直陪著她,蘇然妥協(xié)了。 他們?nèi)チ烁堤烨鐡尵鹊尼t(yī)院。 傅莫深先帶著蘇然去包扎了傷口,然后才上樓去了手術(shù)室,一上去,就看見手術(shù)室門前坐著的一眾人。 蘇然有些怕,傅莫深不輕不重的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撫。 一見到蘇然出現(xiàn),岳青淑跟見到仇人似的紅了眼,二話不說沖上來就要給蘇然一巴掌。 傅莫深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岳青淑的手腕,并把蘇然拉到了身后,清冷的聲音在蒼白的醫(yī)院里聽起來更顯淡漠,“有話好好說。” “莫深你放開我,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心腸歹毒的狐媚子!”岳青淑因激動而眼球突出,看起來極為駭人。 蘇然看著心中一涼,總是平時口舌伶俐,此時也啞口無言。 沒有人會相信她,她知道,所以無論她怎么樣解釋都于事無補。 “我穆家養(yǎng)你這么多年你卻恩將仇報,天晴肚子里的孩子才五個月,你怎么下得去手!”岳青淑字字泣血,情深意切。 “我沒有動她!”壓抑的蘇然發(fā)泄似的忍不住大聲反駁道。 “你沒有動她她怎么會摔倒!”岳青淑更大聲的回吼,保養(yǎng)極好的臉龐充血,經(jīng)脈突起。 “你能不能不要一有什么事情就懷疑我!”蘇然有些崩潰,幾年來積攢的怨氣統(tǒng)統(tǒng)爆發(fā),瘦小的身軀因太過用力而不住顫抖。 “我沒有做就是沒有做!她自己給了自己肚子一拳我能怎么辦!” “我呸!”岳青淑氣極吐了一口唾沫到蘇然的臉上,“自己造的孽還不承認(rèn),你是個什么人我不清楚?你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你克死了自己爹媽不算!還要鬧得我們家雞犬不寧!你就是巫女轉(zhuǎn)世!掃把星!” 傅莫深見狀不由有些生氣,黑著臉稍稍用力甩開岳青淑的手腕。 他把岳青淑甩到一邊,冷聲道,“您好歹是市紀(jì)委書記,請您注意自己的身份。” 溫?zé)岫衬伒耐僖赫吃谔K然臉上,她不覺得惡心,只覺得屈辱,也澆滅了她對穆家最后的一丁點兒念想和恩情。 用袖子一點點蹭掉那塊唾液,蘇然看著潔白袖子上的污穢,幽幽抬眸看向岳青淑。 她推開傅莫深的懷抱,一步一步走向岳青淑,在她跟前站定,面色慘白的盯著岳青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