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她第一次對傅莫深產生了好奇,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才讓傅莫深變成如今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有邱科這個開心果在,飛機上的時間也就變得沒有那么難熬,連傅莫深問她要不要去床上睡一會兒,她都表示不用。 到科倫坡國際機場的時候才下午三點,傅莫深聯系當地人借了車,那人熱情的要給他們當向導,但是被傅莫深婉拒了。 看著那人走了,邱科詫異的問道,“你在斯里蘭卡還有認識的人?” “以前過來考察項目,無意間認識的。”傅莫深的手在導航上劃了劃,看著前面的路說道。 “哇,還是傅總厲害,這里有一枚你的小迷弟,請簽收。”邱科半跪在后車座上,從后面抱住傅莫深的脖子,笑瞇瞇的說道。 傅莫深平穩的轉過一個彎道,臉色平靜,語氣冷淡,“坐好。” “我坐在后面就不能欣賞你的英姿了,我不要~”邱科故意嗲聲嗲氣的說道,食指還在傅莫深胸前畫起了圓圈。 蘇然從后視鏡看到這駭人一幕,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驚恐的回頭看著娘里娘氣的邱科。 “再作我就把你丟下去。”傅莫深不急不緩的說道,漆黑的眼睛無波無瀾。 “哎呀~”邱科還想再調戲傅莫深,但被白雅給拽了回去。 “你別鬧了,莫深在開車呢。”白雅按住邱科躁動的魔爪。 邱科立馬順勢嬌弱的躺在白雅的懷里,“我想開車可是你們不讓。” “你什么時候能把汽車當飛機開的毛病改了,我們什么時候就讓你開。” “你們都不愛我了,你們以前都不是這樣的……”邱科嬌滴滴的說。 蘇然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回身盯著邱科。 感受到來自蘇然的死亡凝視,邱科話語一頓,往白雅身后躲了躲,“你干什么這么看著我?” “我真想打你。”蘇然對邱科發自肺腑的說道。 說完又問白雅,“他這個樣子還有沒有辦法治了?” 白雅把邱科從懷里拎出去,把耳鬢散亂的頭發順道耳后,回答道,“別理他,讓他冷靜冷靜就好了。” “你們怎么能這么對我?”邱科縮在位置上瑟瑟發抖。 第七十三章 這首曲子叫無名 “前面有教堂,要去看看嗎?”傅莫深問道。 “哪里哪里?要去要去!”精力充沛的邱科立馬拍著窗子叫道。 然后在去酒店的路上,他們順便去看了圣瑪麗教堂和圣塞巴斯蒂教堂,吃了晚飯才去了尼甘布海灘。 到海灘的時候正好是傍晚,遇到本地人在開小party,邱科二話不說拉著他們就沖了上去。 白雅、蘇然和傅莫深坐在一邊看他在人群中央玩的不亦樂乎。 “怎么不上去一起玩兒?”白雅曲著腿和其他人一樣坐在沙灘上,明明滅滅的火焰照亮了她的半邊臉,手無意識的劃撥著細滑的沙子。 “沒興趣。”傅莫深雙手向后撐著地,面無表情的看著篝火和歡鬧的人群,耳邊聽著歡笑聲和木鼓聲。 沒等白雅再問,傅莫深突然向蘇然這邊偏了偏,狀似親昵的問道,“累嗎?” 正側耳聽著木鼓音樂的蘇然一愣,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他身后的白雅,“還好。” “你很喜歡木鼓?”黑夜的舞會里,傅莫深不高不低的聲音能讓人莫名寧靜。 蘇然不由的被他漆黑的眼珠吸引,不小心說了出了藏在心里許久的疑問,“為什么我想的什么你都知道?”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傅莫深猜到她的心思了,從傅莫深把家里的上京廚師換了她就想問傅莫深這個問題。 但是傅莫深沒有給她的答案,只是拉著她的手腕站起來,說,“跟我來。” 蘇然順著傅莫深的力道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跟著傅莫深往一邊走。 她的力氣沒有傅莫深大,她只能回頭看看還在原地無聲凝望他們的白雅,問道,“喂,白雅呢?” “輪不到我們管。”傅莫深說。 白雅坐在人群的邊緣,周圍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看著他們,見蘇然回頭,甚至還沖著蘇然揚起了一個笑臉。 那個笑臉讓她看起來更加的落寞。 蘇然心生不忍,想叫上白雅一起,還沒開口就看見邱科紅紅火火的沖到白雅身旁,不由分說的把白雅拉到了人群。 被邱科拉著的白雅還是執著的看著他們,蘇然以為白雅是出于禮貌的回視,便扭回頭安安心心的跟著傅莫深走了。 傅莫深走到一個人鼓手旁邊,用標準的美式英文簡單交流了幾句,蘇然聽著,突然拉了他一下問道,“喂,你借鼓干嘛?” 蘇然的心里大概有些知道傅莫深的意圖,她只是有些難以置信,或者不想面對。 在她詢問期間,傅莫深那邊已經順利的把鼓借到手,然后也不理會她的問題,拉著她又是一通走,越走離人群越遠。 身后的喧鬧聲漸漸隱沒,凝神聽去才能偶爾聽到些人聲。 傅莫深抱著鼓徑直盤腿坐下,然后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蘇然站在原地沒有動,一言不發的看著傅莫深。 傅莫深翻腕在木鼓上隨意的拍出幾個音節,意料之外的好聽,蘇然有些吃驚。 雖然知道傅莫深在音樂領域也有所涉獵,但她實在沒想到傅莫深還會如此冷門的樂器。 “坐。”傅莫深一個手按住鼓,另一只把蘇然的手臂往下拉了拉。 蘇然還是不動,傅莫深保持著拉住蘇然手臂的姿勢靜了兩秒鐘,繼續說道,“你不是喜歡木鼓么?” 得到了類似心中的答案,蘇然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那至少不是負面情緒。 見蘇然還是不說話,傅莫深以為她還是不樂意,只能抬頭看向蘇然,說道,“我跟那人說半個小時就還給他,你再不坐我們只能就這么回去了。” 傅莫深低沉平穩的嗓音優雅動聽如提琴演奏,讓人心曠神怡,像暗夜里蠱惑人心的妖魔。 清冷的月光灑在男人英俊的臉孔,洗去這張臉白日里的侵略性,柔和卻疏遠,勾引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抓住他。 等蘇然回過神時耳邊已經響起了古樸的音樂聲,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已依言坐下。 傅莫深纖細有力的修長手指在鼓面不住跳動,夜色里只看得見陣陣殘影,只聽得見鼓聲時而輕快時而沉悶,變幻有度,樸實而美麗,熱鬧而單薄。 他每一次的擊打仿佛都能聽到空蕩蕩的回音,響徹蘇然整個胸腔。 蘇然看著傅莫深認真的側臉,松軟的頭發耷拉在他的額前,遮住了他飽滿的額頭,隨著他的動作而晃動,仿佛在隨著音樂跳舞。 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嘴唇連成華麗優雅的線條,一直延伸直衣襟里,動作隨意而放松。 黑夜在海灘邊拍著木鼓的傅莫深仿佛將整個世界遺忘,悄然發光,剔透的不可思議。 這個曲子很長也很短,鼓聲停得時候蘇然還覺得意猶未盡。 蘇然看著海面,傅莫深仰躺在沙灘上看著星空,兩人靜默無言。 應該是過了很長時間,蘇然問,“很好聽,叫什么?” “無名。”傅莫深說。 “什么?”蘇然以為她聽錯了。 “這首曲子叫無名。” 聞言蘇然回頭無聲的看著傅莫深。 他在微弱的光亮里微微彎了彎嘴角,蘇然無法把那個弧度稱為笑容,他說,“創作這首曲子的人還沒來得及取名就去世了。” 蘇然突然想到了傅莫深那個去世的孿生哥哥,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怕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也怕再聽到傅莫深說些什么。 雖然她對傅莫深的過往很好奇,但她知道,窺探別人的秘密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她得付出同樣的信任,但是她不想和傅莫深有如此深的聯系。 即使現在這個男人已經不再可惡。 所幸還沒等他們再說些什么,傅莫深的手機便響了。 蘇然以為是白雅他們的電話,但是傅莫深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才接起來,“喂,天晴。” 對于他的猶豫蘇然有些意外,按理說傅天晴給他電話他應該秒接才對。 蘇然不想聽到任何關于傅天晴的東西,便從沙灘上起來走到海邊,踩著浪花玩。 她走了兩米遠,海風還是會把傅莫深的聲音帶到她的耳朵里,她心里莫名煩躁,又向遠走走了走。 傅莫深發現他最近對傅天晴的耐心有所下降,聽到傅天晴聲音的一瞬間他的內心毫無波動,來斯里蘭卡之前白雅問他要不要帶傅天晴,他也直接拒絕了。 為什么會有這種轉變,這個轉變又代表了什么,傅莫深目前還沒有想清楚。 “哥哥,你們怎么偷偷摸摸去了斯里蘭卡,上次我叫你去塞班島你都不去!”傅天晴在電話那頭委屈的控訴著傅莫深。 “上次沒有時間。”傅莫深把手機貼在耳朵邊,一雙鷹眸注視著蘇然的越來越遠的背影。 “那這次你們去斯里蘭卡給白雅jiejie過生日,為什么不叫我!我最近都快無聊的長毛了,去爺爺家里找你們你們還不在!”傅天晴的聲音很甜美,但許是情緒太過激動的原因,傅莫深覺得不那么悅耳。 傅天晴興師問罪的口吻讓傅莫深不由皺起了眉頭,但語氣冷淡如常,“最近沒有練舞?” “練舞又不占用什么時間,我就想出去玩嘛!” “‘天華之姿’舞蹈大賽實力很強,你不是想拿第一嗎?” “拿第一對我來說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哥哥,我想去……” 傅天晴還想撒嬌,但是被傅莫深打斷了,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質問道,“你不好好練習怎么拿第一?” 傅莫深是看過傅天晴跳舞的,雖然算得上上乘,但絕不是頂尖,想在“天華之姿”里摘得桂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不明白傅天晴的強大自信從何而來。 “我以前也沒有好好練習也能拿第一啊,我有哥哥啊,哥哥這么厲害,哥哥~” 傅莫深聞言眸色深了深,他真的把她慣壞了,“你以前的比賽,我從來沒有插過手。” “但是他們看在哥哥的面子上都會給我很高的分!” 傅莫深沉默了兩秒鐘,“‘天華之姿’的意義不一樣,這次我會跟他們說,一律平等。” “一律平等”四個字被傅莫深咬的格外的重。 “天華之姿”作為一個老牌且極具權威的舞蹈大賽,是很多熱愛舞蹈的孩子通往夢想殿堂的橋路。 “哥哥!”傅天晴意外的驚叫出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