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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嚴家長女在線閱讀 - 第92節

第92節

    此時牢獄里也正在放飯,兩個獄卒各提只食盒一前一后地進來,每人一碗摻著沙粒的糙米飯,一碗缺油少鹽的水煮菜。

    碗是木碗,羹匙也是木匙。

    輪到嚴清怡時,碗里的菜多了些油水,糙米飯也換成了兩只白饅頭。

    嚴清怡半點胃口都沒有,掰了一半饅頭強咽了下去。

    各地牢獄大都一樣,墻是結實的石墻,窗是高高的天窗,此時天色已晚,過道上每隔丈余就點著盞油燈,燈光幽暗昏黃,照得一切都影影綽綽的。

    受李實所托,獄卒將嚴清怡安排在比較靠外面的單人牢房里。外面空氣流通,不會特別潮濕,而且沒那么大的臭味。

    嚴清怡靠著墻壁,微闔了雙眼,因為哭的太多,眼睛干澀酸痛,卻沒有眼淚流下來。

    前世,她早早就失去爹娘失去兄長,這一世,有爹等于沒爹,而唯一疼她愛她的娘親再度活生生地死在她面前。

    是不是,她命中注定就該孤苦到老?

    假如真的如此,那么上天為什么要讓她重活一世,就只為了讓她再次遭受失去親人的徹骨之痛?

    不!

    不該是這樣的!

    她不能再走從前的路,不能再被人欺負也不知如何反抗。

    嚴清怡猛地睜開眼,坐直身子。

    就聽有一把虛弱的聲音從隔壁牢房傳來,“姑娘,姑娘,你的飯還吃不吃了?”

    嚴清怡伸長脖子看過去,旁邊是位衣著破舊的婦人,約莫十八~九的樣子,正眼巴巴地盯著鐵門旁的饅頭。

    嚴清怡拿起碗遞過去,婦人拿走整只饅頭,卻把那一半仍還給她,“姑娘,我勸你還是多吃點吧,夜里冷,不吃東西扛不過去。而且,這頓有飯吃,下一頓還不知道什么時候,這雪白的饅頭你咽不下去,糙米飯更吃不下了。”

    嚴清怡瞧眼地上鋪著的一層薄薄的稻草,默默地把饅頭塞進了嘴里。

    那婦人又問:“你犯了什么事兒進來的?”

    嚴清怡低聲道:“我砍了人。”

    婦人詫異地上下打量著她,笑道:“這可巧,我也是,可惜剪刀太鈍了,否則我真該一下子把那老不死的捅死。”

    嚴清怡愣道:“你是因為什么?”

    婦人譏刺一笑,“我男人跑單幫常年不在家,這個老不死的是我公爹,他想扒灰,夜里偷偷爬我的床,我枕頭底下放著剪子呢,本來尋思把他喉嚨戳個洞,沒想到偏了手,戳到腮幫子上了,把嘴給豁了道口子。”

    嚴清怡“嘶”一聲,倒吸口冷氣。

    婦人又道:“老不死的反咬我一口,說我勾引他,就他那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我稀得勾引他?把他一剪子捅死才真正解氣……你呢,你為啥砍人?”

    嚴清怡猶豫片刻,簡短地把事情說了番。

    婦人怒道:“真不要臉,這么下作的事兒也干得出,你姨母家里富得流油還惦記用你娘來抵債。妹子,我給你說,傻子是該死,可你那姨母更該死。不對,不能讓她死,她不是收了別人的謝媒錢?就把她嫁過去,讓她跟傻子過一輩子。”

    嚴清怡點點頭,正要開口,就聽外面傳來不耐煩的吆喝聲,“嘰嘰喳喳地說什么說,安靜點兒?”

    緊接著先前放飯的兩人進來,將碗及羹匙逐樣收了回去。

    收到嚴清怡門口時,嚴清怡客氣地問:“兩位爺,能不能借紙筆一用?”

    獄卒盯著她看兩眼,點點頭,“等著。”

    過得片刻,一人送了筆墨紙硯來,“燈燭我不能給你,走了水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湊合著寫吧。”

    嚴清怡謝過他,將地上稻草扒拉到一邊,鋪開紙蘸了墨,就著過道微弱的燈光寫下“陳情書”三個字。

    然后將事情發生的起由、經過詳細地寫了遍。

    嚴清怡文采并不好,卻勝在情真意切,幾乎是字字流淚句句泣血。

    寫完了,對著油燈又仔細看過,改了兩處地方,重新抄出來兩份。

    等謄寫完,夜色已經深了,牢獄的犯人大都入睡,牢房里靜悄悄的,間或能聽到鎖鏈撞擊的玎珰聲,以及似有若無的喊叫聲和求饒聲。

    風順著門縫無聲地吹進來,寒冷刺骨。

    嚴清怡瑟縮在墻角,聽著稻草里不時傳來的草蟲爬動的窸索聲,毫無睡意。

    正如適才那婦人所言,朱貴家的傻子該死,二姨母更該死,她要讓二姨母嘗嘗薛氏所受的苦,先家敗,再合離,然后把她嫁給傻子。

    嚴清怡苦苦地熬了一夜,第二天便感覺頭重腳輕,腦子也昏昏沉沉的。

    早飯每人一碗清可見底的稀粥,而嚴清怡又格外多了個白面饅頭。

    嚴清怡將饅頭分給婦人一半,自己就著稀粥吃了另外一半,吃完飯又開始覺得渾身發冷,遂攏了雙肩躲在墻角發抖。

    正昏昏欲睡時,聽到獄卒敲打鐵門的聲音,“八號,李二爺來探視你了。”

    是李實來了。

    嚴清怡掙扎著站起來,走到鐵門前。

    李實道:“我一早往你家去了趟,東西大概都齊備了,棺木也送到了,阿昊正帶人搭建靈堂。”

    嚴清怡有氣無力地說:“多謝你,我另有一事相求,”隔著鐵門將寫好的兩頁紙交給他,“能不能請你幫我把它貼到府衙門口?或者找個別的熱鬧地方。另一份,貼到東昌府去。”

    李實略略看過一遍,應道:“好,我讓人多抄幾份,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貼。”低頭瞧見她臉色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而腮旁卻是明顯的潮紅,忙問:“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請個郎中?”

    嚴清怡有心說不用,可又不想病倒,她若病倒,凡事就要全部壓在薛青昊身上。

    遂啞聲道:“昨兒鬧出一身汗,夜里又受了涼。”

    李實急忙道:“你稍等,我去請郎中,”匆匆往外走,沒幾步又回來,“知府大人上午要聽各房稟事,下午才能斷案。只是,最近積壓的案件多,但是昨兒就有五樁,我去打聽打聽,盡量先把咱們這案子審了……”壓低聲音又道:“昨天朱貴派人給知府大人送禮,被大人攆出來了,你不用擔心,我會托人打點,絕不讓你吃了虧去……”

    第102章

    李實動作很快, 請了兩位在街頭賣字的文人各抄出十份,張貼在繁華熱鬧的街頭。因怕鄉民不認字看不懂,又特地使出一百文錢找了幾個口齒伶俐的孩童, 教他們背熟了,就守在字紙旁邊,見得人多, 就背給他們聽。

    等到晌午時分,這件事就紛紛揚揚地傳開了。

    尤其在府學門口, 那些飽讀詩書的文人對此更是義憤填膺。

    這個搖頭晃腦地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那個憤世嫉俗地嚷:“薛氏真乃烈女也,她欲堅守貞潔卻被胞姐逼迫嫁人, 結果竟以死明志, 此等烈女, 該奏請朝廷大肆表彰!”

    還有人道:“蔡家真不是東西, 自己家財萬貫,卻要發賣一文不名的胞妹為自己還債, 此等女子早就該棄之若敝履,免得為家族蒙羞。”

    另有人則驚訝地問:“東昌蔡如澤是不是就這個蔡家的?可惜一身好才學, 竟沒用到正經地方。”

    這事自然也傳到了涌泉胡同。

    張氏先是一愣, 接著拍手道:“我就說嘛,薛氏命不好,你看看, 克死爹娘之后到底把自己也克死了。只可憐我那寶貝孫子……不行, 我得把他接回來, ”拍著炕桌吩咐孫氏,“趕緊告訴老大,把我孫子接回來。”

    孫氏不愿意,“人家都姓薛了,你接回來算怎么回事?”

    張氏“啪”掄起拐杖杵在地上,“他能改過去咱們就能改回來,他是我嚴家的根兒,就得隨嚴家的姓!”

    孫氏毫不示弱,往茶盅往炕桌上一頓,“愛接不接,隨你的便,可我不伺候。現在東屋那兩個我已經伺候夠了,天天聞著味兒就來,吃得比豬還多。你想想,家里東西都進了他倆肚子了,可憐我的青貴,連口rou都吃不上。”張口就哭喊起來。

    張氏癟著沒牙的嘴,恨道:“嚎什么喪,不愿意伺候就滾,離了你,老大照樣找好的。”

    孫氏的爹娘去年先后過世了,沒有爹娘撐腰,幾個嫂子對她動輒回娘家哭訴覺得非常厭煩,上次跟嚴其中打仗之后,剛回娘家待了半天,就被嫂子攆了回來。

    所以聽到張氏這話,孫氏沒再頂嘴,氣呼呼地去灶間,打出來兩只荷包蛋,趕著讓嚴青貴吃了。

    嚴其華倒是想起往日薛氏溫順和軟的性情黯然了許久。

    只是,他編柳條筐的動作稍慢,胡寡婦尖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大半天一個都沒編成,中午是不打算吃飯了?”

    每天編不出她規定的數量,他是撈不著吃飯的。

    嚴其華后悔莫及。

    先前薛氏在的時候,可從來不曾苛待他,凡是油水足的,都是先盡著他,再給孩子。薛氏也從來沒當著孩子的面對他呼來喝去,連高聲反駁過都沒有。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自己的苦果只能自己嘗。

    京都。

    和安軒后面的排房中,一只灰不溜秋的繡眼鳥自窗欞間飛進去,落在窗臺上,“啾啾”鳴叫兩聲。

    青柏抓起它,從翅膀底下解下一只竹管,掏出張卷得極細的紙條。紙條上只寥寥數字,“薛氏亡,嚴氏入獄。”

    青柏腦子“嗡”一聲,攥著紙條看了好幾眼,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七爺。

    上次秦虎一行自濟南府回來,青柏是原原本本地把在蔡家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七爺,七爺神情淡淡的,只說了句“知道了”再沒有別話。

    好在,青柏留了個心眼,給在濟南府興海樓的賬房去了話,叮囑他關注著薛家,要是有什么大事,知會他一聲。

    可誰知竟然真出了大事?

    許是天氣轉暖,七爺近來身體頗有起色,前幾天去找康順帝,說起江山社稷農桑為本,應大力興修水利改造農田。

    康順帝便吩咐戶部把順天府的《魚鱗圖冊》交給七爺審對。

    魚鱗圖就是繪有田地位置、面積、土質的地形圖,按照《千字文》的順序編號。各村匯集形成以鄉為單位的總圖,再合各鄉之圖匯成一縣之圖,層層報上來,最后交到戶部,然后戶部據此管理全國的土地以及征收田產稅。

    這些天,七爺就全心核對順天府諸縣的土地數量以及報上來的稅賦情況,對旁的事情概不過問。

    也并沒有再提起過嚴姑娘。

    憑心而論,青柏覺得這樣挺好的。

    七爺有精力就做點正經差事,沒有精力就當個閑散王爺,等養好身子,由萬皇后出面,把京都勛貴家的姑娘都叫來,七爺看中哪個就是哪個。

    論姿色,嚴姑娘不過是中上,比她漂亮清麗的也不是沒有;論性情,京都世家里,溫順乖巧而且知書達理的豈不如過江之鯽?

    說起來,嚴姑娘真的配不上七爺,不過是占了個先,在七爺不曾接觸到別的女子之時,給七爺留了個深刻的印象。

    否則,就憑她的家世,還有她已經定了親,七爺真沒有必要非得守著她。

    青柏左思右想,到底吃不準主意,索性袖著紙條去了和安軒。

    七爺剛歇完晌覺,正站著松林里看著樹上垂掛下來的女蘿草。

    他穿身象牙白繡著亭臺樓閣的圓領袍,身姿修長氣度高華,午后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落下來,他略見蒼白的臉上一半兒明,一半兒暗,那雙黑眸卻是亮閃閃的,透著光彩。

    及至走近,青柏剛要行禮,旁邊小鄭子搖搖頭阻止了他。

    就聽到七爺口中細細碎碎,像是念一首詩,“……有如女蘿草,生在松之側。蔓短枝枯高,縈回上不得。人言人有愿,愿至天必成。”

    青柏心頭一跳,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