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上次你說有朋友要做室內(nèi)設(shè)計？】

    來回看了幾遍消息，沒毛病，沈云抒心一橫，發(fā)了出去。

    然后，盯著他的手機。

    等了會兒，手機一動沒動。再凝神盯著，依舊是完全沒反應(yīng)，連屏幕都沒有亮起。

    她如釋重負，又莫名有股失落。

    到達童氏大樓，說了一路的童宇驍解開安全帶，下車前看了看沈云抒，“你難得回來一次，圣誕節(jié)走之前一起吃個飯。”

    邊說邊瞟了顧呈一眼，發(fā)現(xiàn)他突然眉心輕擰，童宇驍滿意的關(guān)上門，瀟灑離開。

    車子停在童氏門口一直沒開，沈云抒以為他有事，主動說：“要不我也下車？”

    顧呈回頭，盯著她，看了很久。

    “過來坐副駕駛。”沈云抒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剛想問他，他忽的開口。

    “嗯？”

    顧呈微微笑：“這樣說話我脖子酸。”

    沈云抒錯愕，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卻不似開玩笑。

    她開車門，依言坐過去系上安全帶，顧呈終于踩油門。

    “上次借了你兩百塊，一直沒機會還你。”

    “不用了，也沒多少。”

    顧呈看著沈云抒笑：“云抒，我不愛吃軟飯。”

    明明是很簡單的幾個字，但她腦海里浮現(xiàn)的卻是小時候他每次來學(xué)校接她和喬思，給她買零食的畫面。

    突然很想他，想念十幾年前的顧呈。

    沈云抒靜默片刻，放松下來，也朝他笑，“那就新年快樂，恭喜發(fā)財！”

    顧呈一愣，隨即失笑，騰出右手迅速彈了下她的腦門，“摳門。”

    很輕，一點都不疼。

    她伸手揉了揉，手指貼在被他彈過的地方，“心意到了就成。”

    “在紐約買了房的人，紅包就兩百？”顧呈調(diào)侃。

    沈云抒眼皮狠狠一跳，他竟然知道。

    又是童宇驍說的？

    “按輩分，不該是你給我包紅包？我就意思意思而已。”她一改作風(fēng)，大著膽子打趣。

    紅燈，車停了。

    顧呈原本帶著笑意的眼眸瞬間黯了黯，他壓下心底的異樣，拿起手機。

    從事務(wù)所出來的時候，他關(guān)了流量，這會兒重新打開，微信和q.q紛紛出現(xiàn)紅字。但他沒去理會，直接給童宇驍發(fā)消息。

    【顧呈：你確定今天沒有跟云抒說了什么不該說的東西？】

    紅燈變回綠燈，對方都沒回，顧呈只覺得煩躁。

    他偏過頭，想起剛才的話題，說：“好，過年給你包個大紅包。”

    沈云抒“嗯”了一聲，顧呈又問：“剛才宇驍說你圣誕節(jié)就要走，走得這么急，過年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她正襟危坐，斂了笑，“還不知道，看之后的工作安排。”

    “一個人在紐約注意身體，別只顧著工作。”

    顧呈的嗓音有些低沉，帶著說不出的情緒。沈云抒再次想到今天童宇驍說的“背鍋俠”，她開始疑惑起來。

    “ville antique。”于是，還是忍不住試探。

    顧呈沉默，等看清沈云抒眼底的那抹認(rèn)真，他緩緩問：“怎么？”似是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

    她笑了笑：“聽說，別人都叫你ville antique？”

    作者有話要說：　　顧先森：我不愛吃軟飯。

    童哥哥：過來人告訴你，吃軟飯的感覺棒極了！

    ☆、第十五章

    “聽說，別人都叫你ville antique？”

    顧呈避開沈云抒的目光，打轉(zhuǎn)向燈，往左車道變道，“你也知道？都是朋友開玩笑亂叫出來的。”他笑了一下，眼里卻沒有笑意。

    “嗯，我姐跟我說的。”沈云抒看向窗外。

    這是她回家的路。

    她想了想，又說：“很巧，我有個朋友叫ville。”忽然笑了起來。

    顧呈下意識去看沈云抒，發(fā)現(xiàn)她撐著下巴，好似真的是個巧合般隨意的語氣。

    他點了下頭：“確實挺巧。”

    沈云抒繼續(xù)神游，顧呈也沒再吭聲。

    快到喬家，童宇驍終于回他。

    【童宇驍：沒說什么，只是把背鍋俠的英雄盾給卸了而已。】

    顧呈看到這條，眉心緊皺，又一次詞窮。

    他看了看一直沒再說話的沈云抒，目光幽沉。

    *

    周二晚上十點半，工作室開視頻會議。沈云抒在自己的房間開了攝像頭加入會議，米菲的私聊恰好發(fā)了過來。

    【米菲：今天的會議我會不會死得很慘？】

    【云抒：小孩子家家的，別動不動就死啊死的。】

    【米菲：行吧，我呸呸呸，呸了。】

    主持會議的是業(yè)務(wù)總負責(zé)人dan，整個工作室業(yè)務(wù)部門分為兩大組，分別由沈云抒的老師和另一個美國人mark負責(zé)，兩組下面又分了幾個小組，有諸如沈云抒這樣稍微有些資歷的各小負責(zé)人。

    按照往常慣例，dan總結(jié)了這一季度的業(yè)績，并針對這次的考核案提出了幾點看法。

    冗長的會議，顯得格外枯燥。

    米菲小窗口聊天不斷。

    【米菲：幸好這次你把我拉回國了，要是在現(xiàn)場，指不定怎么扎心呢！】

    沈云抒忍俊不禁，回了一條：現(xiàn)在不擔(dān)心在會上會被批.斗了？

    話不禁說，她剛發(fā)出去，dan就在會議里說：“鑒于此次mark組里的實習(xí)生judy拿下了ad別墅的項目，本次實習(xí)生考核judy免考轉(zhuǎn)正，其他人繼續(xù)努力。”

    【米菲：總覺得dan說的其他人是我。】

    沈云抒直接給米菲發(fā)了條微信視頻邀請，對方很快接受。

    等手機屏幕里出現(xiàn)正在吃零食的姑娘，她仔細觀察了下，沒發(fā)現(xiàn)沮喪的情緒，問：“這回情緒不錯？”

    “不是你說的嘛，為這么點破事不值得，judy不過是免考而已，我也沒直接被淘汰。”米菲正在吃薯片，又拆了包辣條，語速很慢，“她現(xiàn)在是用了些小手段贏了我，但瞧著吧，下回我肯定碾壓她。”

    沈云抒被她大晚上還吃辣條的行為驚到了，可還是表揚她，“有志氣。”

    米菲得意：“一般一般，還是sarah你教的好。”

    “最近回紹興去哪兒玩了？”

    “沒去哪兒，抽空去了趟新昌的玻璃棧道，就那么一丟丟的路，我玩得有點不爽。誒，sarah，下回咱們?nèi)埣医绨桑吣莾旱牟Ａ５溃隙ù碳ぁ！?/br>
    沈云抒忙搖頭，喝水壓驚，“別，我恐高。”

    “啥玩意兒？”米菲錯愕，整個人湊到屏幕前，不可思議道，“你恐高？開什么玩笑！我年紀(jì)小，你別騙我，我看過你微博上去蹦極的照片。你要恐高，怎么從澳門的觀光塔跳下去的？誰給你的勇氣！”

    沈云抒僵住，耳機里是工作室的會議，正說到下個季度的計劃，手機外放的聲音里有薯片“卡茨卡茨”的聲響。

    時間好似凝固了一般。

    她低頭，掩飾自己的情緒，故作嚴(yán)肅的轉(zhuǎn)移話題，“玩夠了就快點回來工作，我讓你從紐約回來，可不是讓你吃喝玩樂的。”

    “行行行，我馬上回。”米菲看出不對勁，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沈云抒翻開筆記本，交代，“回來之后，跟我去一趟合聿律師事務(wù)所，還剩下一些細節(jié)方面的設(shè)計，這部分我交給你。你最擅長細節(jié)，但記住，不要過分為了細節(jié)最后反倒弄成華而不實。”

    米菲也正經(jīng)起來，拿筆記錄，聽得認(rèn)真。以前在學(xué)校，有在實習(xí)的同學(xué)吐槽過帶他們的老師藏私，不會手把手教，然而，沈云抒從來就不是這樣。

    “十五號之前把圖紙做出來，圣誕節(jié)我們回紐約，另外……”

    正說著，手機開始接連震動，沈云抒讓米菲等一等，她將視頻最小化，去看消息。

    之前班長拉的班級群忽然被刷屏，她往上粗粗翻了幾條，在說同學(xué)聚會的事，時間定在這周末。然后，她看到班長邀請了周梓潤進群。

    這下，喬薇真得炸，她苦笑。

    果然，喬薇的對話框很快出現(xiàn)在她的消息列表。

    【喬薇：沈云抒，明天出來，我請你喝個茶。】

    喝茶？找罵才是。

    沈云抒沒理會，一點都不想跟喬薇單獨相處。

    但喬薇從來就不是輕易放棄的善茬。

    【喬薇：你要不出來我就去大伯父家找你，你該不會要我當(dāng)著你媽的面說周梓潤那事吧！】

    沈云抒眼底最后一抹笑意徹底消失，臉色迅速沉下來。

    當(dāng)年要不是喬薇，她也不會被冠上“早戀”的名號鬧得人盡皆知，更不會讓mama在喬家親戚面前抬不起頭。

    沈云抒目光冰冷，把喬薇的消息開了免打擾，全部屏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