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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悍妒在線閱讀 - 第9節

第9節

    第10章

    魏老太太看著朱氏,神色慢慢變冷,“我魏家的嫡女只配給梁家做妾?這樣的話你就不該到我跟前說,直接回絕,你娘家這門親戚,我們不敢高攀。”

    朱氏站著,臉紅一陣白一陣,不敢頂撞,她霸道,魏老太太跟前三個兒媳都是規規矩矩,沒有敢忤逆不敬。

    魏老太太緩和了語氣,不緊不慢地說:“四姑娘打小沒有生母,我這做祖母的,親孫女的婚事自當多cao心,你當繼母管好了,無功,管不好,擔了不是,屈了你的心。”

    頓了下,又道:“昭丫頭如果是你親生,你能答應把她送進梁家做小嗎?梁家可比不得徐侯家,梁家現在倚仗梁妃,后宮三年一次選秀,新人輩出,梁妃無出,在宮里能不能站穩腳跟,這可不好說,后宮失寵的嬪妃,比比皆是。”

    別說是一個妃子,皇帝的江山都坐不穩當。

    朱氏羞愧,無言以對。

    立秋后,天氣轉涼,東跨院明間里,宋遇給魏昭診脈,閨閣小姐體質差,魏姑娘身體實則康健,他不明白她為何佯作病弱,但大宅門里的事復雜,少女總有不得已之處,他一個醫者,懸壺濟世,不問其它,在內宅給婦人看病久了,變得圓融,為了生存糊口。

    宋遇看一眼床帳里的少女,“我看姑娘可以停藥了,常言道,是藥三分毒,溫補不宜過甚。”

    床帳里的少女似無心的問話,“是老太太叫大夫過來的?。”

    宋遇站起身,收拾藥箱,“我來給三太太看病,順道過來瞧瞧姑娘。”

    前兩次是給魏老太太請平安脈,老太太叫宋遇過來給魏昭瞧瞧,這次卻不是老太太的吩咐。

    “書香,替我送大夫。”

    書香把一塊準備好的銀子塞在宋遇手里,魏姑娘出手大方,彼此心知肚明,他濟世行醫,沒做害人的事,只當幫了這位姑娘個忙,收受點好處。

    宋遇沒客氣,“如此謝謝姑娘。”

    宋遇走了,書香進屋,魏昭從床帳里探出身子,她咳喘之癥已多年未犯。

    夏秋交際,早晚疏漏,內宅體弱婦人易患病,

    朱氏那廂病得越發沉重,上房屋里,薛姨娘、董姨娘,魏昭和魏萱都在,朱氏病了五日,纏綿病榻總沒好利落。

    朱氏屋里的陪房顧婆子,有了幾歲年紀,進言,“太太病了有些日子,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有什么話你就說吧,別吞吞吐吐的,讓人難受。”

    朱氏的脾氣本就不好,病中更不耐煩。

    “太太,奴婢有個族親,風邪入體,總不見好,后來身邊親近之人住在廟里吃齋念佛,替病人祈福,奴婢那個親戚漸漸好了。”

    顧婆子說得有鼻子有眼。

    “到寺廟里小住,何人能去?”朱氏問。

    眾人擱心里琢磨一圈,三房里小寶少爺年紀小,魏泓要上學,魏萱要出嫁了。

    屋里數雙眼睛都盯著魏昭,魏昭不信這婆子說的,拙劣的借口,沒搭茬,她病弱,只要她不應聲,沒人好意思點破,遂裝傻不理。

    “這是個主意,就讓昭兒到寺廟小住。”

    眾人回頭,不知魏廉何時進來。

    這人是親爹還是殺父仇人,“女兒正有此意,菩薩面前為母親祈福。”

    “只是辛苦昭丫頭了。”

    朱氏裝模作樣地說。

    “她做女兒的應當的。”

    魏廉冷漠地看了魏昭一眼。

    魏昭看向父親,似笑非笑,“今走是來不及了,女兒這就回房收拾東西,明早就搬到寺廟里住。”

    魏府里,她真一刻不想多留,這些所謂自私的親人,她根本不想跟他們住一個屋檐下……

    桂嬤嬤得知她要去寺廟里住,不同意,要央求魏廉,收回決定,被魏昭攔住,“mama何必多此一舉,他既然不想我留在魏府,我也不喜這個家。”

    “奴婢陪姑娘去。”桂嬤嬤說。

    “我只是去小住,mama留下看家,我帶書香和萱草去。”

    寺廟里清苦,桂嬤嬤年紀大了,魏昭不愿意她跟著受罪,況天漸漸冷了,桂嬤嬤老寒腿,郊外風硬,不比城里。

    當晚,桂嬤嬤給姑娘收拾東西,一再囑咐書香和萱草照顧好小姐。

    次日一早,管家寬仁恭敬地站在門口,“四姑娘,車已備好,現在動身,出城還有七八里地。”

    明間門開了,魏昭走出來,身后跟著兩個丫鬟書香和萱草,一人手里提著一個包袱,魏昭問管家寬仁,“父親安排我去那間寺院?”

    “青山寺。”

    寬仁以為她不知道,補充一句,“道遠點,好在地方不偏僻,路也好走。”

    遠遠地把她打發了,明明萱陽有寺廟、道觀、尼姑庵,偏偏送她去城外,還怕她偷跑回來不成。

    父親厭惡生母,連帶對她也討厭。

    出門還是興伯和常安跟著。

    萱陽城外,一輛馬車沿著官道朝北行駛,還是來時的那條路,一進城一出城,相隔不到二月。

    時已進深秋,官道兩旁田野枯黃,凄清蕭瑟。

    快中午時分,太陽升溫,天氣暖和少許,前方岔路一過,就看見青山寺,青山寺,她來時遇雨,曾經避雨的寺院,

    寺院主事了空還記得她,很是客氣,“姑娘幸會,后殿偏殿的凈室,姑娘待過,房屋正好空著,老衲已經派人打掃干凈,姑娘請。”

    父親魏廉先派人過來,知會寺院里。

    “叨擾了。”

    故地重來,倒不陌生。

    安頓在偏殿后院,三間正房,常有女眷在此靜修。

    黃昏時,小和尚凈云送來齋飯,凈云看見她們很高興,“施主,飯菜不夠,我再去盛。”

    “夠了。”魏昭主仆三人一處用飯,興伯和常安還是跟寺院僧侶一塊到僧堂用膳。

    “施主這次要住多久?”凈云問。

    “不知道。”

    住多久,要看她繼母的病什么時候痊愈。

    三間凈室,一間做了客堂,魏昭和書香跟萱草睡一間。

    寺院的四周是山林,夜晚極靜,魏昭思忖繼母朱氏跟顧婆子一唱一和,顯然事先設計好,逼她住到寺院里,她不應聲,朱氏張不開口,偏偏父親出現,幫了朱氏一個忙。

    叫興伯進來,吩咐,“晚上把院門閂好,你跟常安住在東間屋,以防有事有個照應。”

    出門在外,保障安全,說不得男女有別。

    郊外早晨天寒,小院里有一口水井,萱草提水,在廊檐下生個小銅爐子,燒水洗臉,喝熱水不用去跟寺院跟和尚要。

    僧侶一日兩餐,早飯饅頭稀粥咸菜,魏昭隨著僧侶吃齋飯。

    寺院乃清凈之所,白日里書香在房中繡花,萱草沒事干,拿一把木劍在廊下比劃,魏昭搬了把椅子坐在廊廡下,看枋梁上彩繪,這座寺院新修繕的,畫棟雕梁,枋梁彩畫,細看每一幅畫都有個故事,三娘教子、竹林七賢、五子奪魁等民間傳說、神話故事,彩畫線條細膩,形象逼真。

    魏昭叫萱草取紙筆,覺得不錯的彩畫都臨摹下來,小院廊廡彩畫沒用幾天全畫完了,她就去別的殿。

    黃昏,寺廟里鐘聲響了,四周山林空曠聲音傳來很遠。

    凈云提著食盒送來晚飯,書香接過,放在桌上,打開看,里面有一大碗白菜燉豆腐,兩個炒素菜,一碟子素點心,還有一盆白米飯。

    看姑娘跟萱草回來,魏昭拿著一卷畫稿,書香問;“姑娘畫得怎么樣了?還有多少沒畫完。”

    “還有一座殿沒畫完。”

    吃過晚飯,碗筷撿下去,凈云取走,日頭落山,天色暗淡,魏昭不能畫,在寺院里隨便走走,萱草跟在小姐身后,前殿傳來誦經之聲,暮鼓晨鐘。

    東西偏殿后,幾個小院里住的不知誰家女眷,魏昭透過月亮門看見西側小院的人出出進進,進晚膳,侍候的仆從不少。

    魏昭站了一會,這里都是官宦人家的女眷,來寺院靜修。

    聽兩個侍女說話,萱草小聲說;“好像是燕侯府的家眷。”

    魏萱嫁魏侯府,妾的娘家人,也不算親戚,魏昭沒打擾侯府的人。

    “回去吧!”

    兩人沿著回廊走回去,萱草跟凈云閑聊,回房說;“寺院里還有兩家女眷,一個是萱陽城里大戶的妾,被大婦趕出家門,還有一女子是和離娘家不容,住在這里。”

    日落日出,一晃過去五六日。

    這日,魏昭和萱草拿著紙筆出去,剛過正午,二人就回來了,書香放下手里的針線,給姑娘倒茶,“姑娘今回來的早。”

    魏昭整理畫稿,“可用的都臨摹了。”

    書香把熱茶端給魏昭,“姑娘辛苦這些日子,也該歇一歇。”

    魏昭摸摸脖子,總仰頭望枋梁脖子酸,“我明日回一趟新北鎮,往返七八日,興伯和常安還有萱草跟著我,你留在寺院,晚上你去那兩家女眷侍女住處借宿,我總預感有事發生,府里如果有人來,問我,你就說我去集市買東西。”

    第11章

    新北鎮,北安州西北邊陲軍事重鎮,與北夷接壤,大雍重兵把守,漢人與北方夷族互市,這里聚集著南北商旅,做邊貿生意。

    新北鎮最北的地方,形成規模極大的貿易市場,漢人拿絲綢、瓷器、茶葉等,換東胡人獸皮、酒、牛羊,馬匹等。

    魏昭跟一個中年高大粗壯的男人走在馬市里,望著馬市里熙熙攘攘各族商販。

    邊走邊小聲說,“金叔,明春如果干旱,不能開仗,我看這陣子秋雨勤,明年不愁收成,燕軍必有行動,打仗糧草和馬匹緊俏,明年田里收成能保證,燕軍不缺糧草,我們與胡人交易全部換購馬匹,我要最好的良種戰馬。”

    新皇繼位后,朝堂之上,派系之爭,越演越烈,擁有兵權的武將,朝廷指揮不靈,親王皇子們覬覦皇位,皇帝根基不穩,唯有用制衡之術,幾個分封封地的王爺,手握重兵,虎視眈眈,天下大亂,一觸即發。

    中年漢子說;“之前那批好馬,送嚴將軍了,我們跟胡人馬販子都是老關系,老主顧,好馬他們不會賣給別人,況且我們榆窯出的瓷器,他們愿意要,姑娘上次送來的那批瓷器換馬匹和獸皮,本來是想全換馬匹,這批獸皮價格低廉,販到中原容易脫手,中間很有賺頭。”

    “叫宋庭押著這批獸皮盡快動身,換成現銀,我手頭短現銀,一時不湊手。”魏昭說。

    “我告訴老宋,這幾日就押著這批貨動身,姑娘回萱陽了,趕過來,魏府怎么放姑娘出門?”金奎問。

    “我現在住郊外青山寺,行動有些許自由,不過要馬上趕回去,我來就是想跟你交代這件事,關系重大,不能叫人帶話。”

    “姑娘的判斷幾乎沒失誤過,這次我打賭姑娘也料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