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然后她就如出現(xiàn)一般,又毫無征兆地拔腿跑了出去,地上的滿天星被她踩踏得不成樣子。 霍明遲搖了搖頭,關(guān)門進房間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隔著一條街的小巷中傳來了女孩和另一個男孩的竊竊私語聲。 “哥,他都知道了。” 霍明遲有意地閉上自己的眼睛,瞬息間就感應(yīng)到了女孩的方位,還有站在她旁邊,明顯要比她高上半個頭的瘦削青年。 “所以哥,別再龜縮了,喜歡就去大膽追求吧,以你真正的面貌!”女孩一改先前的悲傷,笑嘻嘻道。 在兩人走遠后,霍明遲重新睜開了眼睛,他的黑眸帶笑,忍不住感嘆了一句,“生活處處是大戲啊。” “那倆是龍鳳胎哎~”一旁的機器人小明心有靈犀地抬頭朝自家主人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是通過什么渠道窺來的猛料。 “長得一樣是吧。”霍明遲笑得越發(fā)耐人尋味起來。 機器人小明也嘿嘿嘿嘿嘿嘿地跟著笑了一通。 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48章 節(jié)日特別篇 【霖】 看著躺在病床上干瘦枯槁的jiejie, 霖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他唾棄謾罵自己的良心全部喂了狗,這不是他第一次氣她,卻是唯一一次把一向好脾氣看得開的南給直接氣進了醫(yī)院。 霖懊悔地埋下了頭,他那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材, 此時竟像只弱小可憐的流浪犬一樣跪趴在南的病床邊,“姐, 對不起……” 很多事情,只有造成了無法忽視的后果后, 才能讓人正眼相待。 南吃力地喘著氣,她幾乎快哭成個淚人, “我以前只是覺得你不服管教, 可你、你怎么能做出那樣的事?!“ 霖抓住她的手,擰著濃眉顫聲道, “我保證, 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求你別哭了, 好好休息吧,求你了……” “你該說對不起的不是我。”南吸了吸鼻子, 啞著嗓子斷斷續(xù)續(xù)道, “今天晚上……你就去霍先生那……找他道歉, 沒、沒得到原諒不許回來!!” 霖急忙答應(yīng)了下來, “好, 我明天就去, 你現(xiàn)在先睡覺好嗎?” “你要我怎么睡得著?”南痛心地看著他搖了搖頭,“霖,你讓我徹底失望了……” 說完,南就把臉轉(zhuǎn)了過去,她背對著弟弟默默流淚,任憑對方把懺悔的話編出花來也沒搭理他一句。 霖在冰涼的地面上跪了一下午,這幾個小時他回顧了很多以往的事情,一些畫面走馬觀花般從他腦子里閃過,他粗略看了一通,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好沒意思。 他似乎一直以來都是渾渾噩噩的,像具行走的活尸,過得全是些沒有一點價值意義的糜亂生活。 但看著躺在病床上瘦瘦小小的南,霖又覺得自己這具活尸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他還有jiejie需要照顧,這就是他唯一剩下的存在價值。 這一刻,一些以前從未有過的想法開始破土萌芽生長,它們迅速將他的腦子占據(jù),在無形之中悄然改變了這個向來狂妄放蕩的青年。 兩人一直僵持到了傍晚,南也依然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霖知道橫隔在他們之間的問題是什么,于是他揉了揉自己跪得酸麻的膝蓋利落站起身,出了醫(yī)院就直奔霍明遲的家而去。 男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入睡了,總之他趕到的時候,小屋的大門緊閉著,里頭沒有一點聲音傳出。 霖就這么直邦邦站著,一直站到天光初亮,東方泛白,屋門才被人從里頭打開。 男人看到他的時候,唇角瞬時扯出一抹戲謔的笑來。 “負荊請罪也得做個樣子吧?先不論荊在哪,你就是這么一副地主老財上門收租的架勢來道歉的?” 這個聰明的男人總能輕易地看穿他一些行為的真正動機,就比如現(xiàn)在,霖還一句話都沒說,對方就已經(jīng)把他整個人里里外外地調(diào)侃了一遍。 霖被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臊到了,他覺得自己在男人眼里就是只猴,現(xiàn)在開始所說的每一句話,所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會被對方當(dāng)猴戲一樣來看。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生氣的男人,冷著臉壓根不搭理他的男人,甚至是抄起鐵棍滿臉厭惡要將他趕走的男人,卻唯獨沒想到這種不尷不尬不清不楚的情況。 男人的黑眸就像被霧蒙住了一樣,叫他根本看不明白對方現(xiàn)在的真實想法。 霖只好懷著忐忑的心情跪到了他面前,“明遲哥,對不起……怪我當(dāng)時鬼迷了心竅……對不起,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他深深埋低了頭,從脖子到臉黑紅成了一片。 霍明遲看著他,沒有說話,直到青年的心臟緊張得幾乎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的時候,才緩聲問道,“你對得起你jiejie嗎?” 這句話讓霖的頭猛地抬了起來,他瞪大了布滿血絲的眼睛,一時竟說不出半個字來。 “跪著吧,跪到你覺得自己對得起她為止。”說完這句話,霍明遲便不再看他,轉(zhuǎn)身又回了自己屋子。 霖的眼睛里霎時血紅一片,一滴悔恨的眼淚顫顫巍巍地滑出來,順著他的眼角往下落去。 這個鐵骨錚錚的青年竟垂著臉,吭哧吭哧地痛哭出聲,那樣的畫面,任何人見了都會畢生難忘。 一個小時后,霍明遲拿著塊手帕走了出來。 他捏起霖的下巴,用手帕將青年臉上的淚痕利落地擦了個干凈。 “別哭了,進來吃早餐。”霍明遲的聲音很溫和,就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霖卻固執(zhí)地搖了搖頭,他抬手抓住了男人溫暖有力的手腕,雙眼依然血紅一片,“讓我繼續(xù)跪著吧,這樣我心里才好受些。” 霍明遲卻笑了笑,“既然已經(jīng)認識到錯誤,就沒必要跪了,男兒膝下有黃金,再跪下去不僅是作踐自己,還顯得十分矯情。” 說完,他抽手過去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不輕不重的力道,倒是把霖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給拍回了肚子里,那種瞬間踏實下來的感覺讓青年整個人都為之松快了許多。 在男人家里用過早餐,霖整個人的精氣神像是一下子又都回來了。 他心滿意足地拿手抹了把沾在嘴上的食物殘渣,末了還打了一個極為響亮的飽嗝。 “明遲哥,你做飯真好吃!”霖毫不掩飾眼里的喜愛之意,目光一直絞在男人俊朗耐看的面容上。 霍明遲沒什么情緒地恩了一聲,“吃好就回去吧。” 霖心癢癢地盯著男人淡色的薄唇看了最后一眼,才下定決心地站起了身。 因為擔(dān)心南的情況,他沒敢再逗留下去,火急火燎地就沖了出去。 走到半路,霖突然在流動光屏上看到了營養(yǎng)課程公開招生的廣告。 他想到了南瘦弱得讓人心疼的小身板,然后頭腦一熱,十分沖動地過去報了名,甚至還把好幾個月的課程費用都一股腦地全交了。 一想到男人做得十分美味的早餐,霖好戰(zhàn)的性格就頓時被激了起來。 等到他學(xué)成,一定要跟明遲哥好好比拼一番,當(dāng)然,他更希望聽到男人對他廚藝的由衷贊賞和肯定。 霖很自信,他覺得這個世上壓根就沒有自己學(xué)不會的東西。 不論是賽車還是廚藝。 上課的第一天,霖特意來了一個大早。 教室里空無一人,霖便挑了一個最前排的位置坐下,他覺得離老師近些,才能更好地觀摩學(xué)習(xí)。 等他坐下沒多久后,其他人也三三兩兩陸陸續(xù)續(xù)地進來了。 霖撐著下巴,正有些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桌上的營養(yǎng)餐點烘焙書籍,突然就感覺到頭頂一片陰影壓了過來,他扭頭看去,只見一個瘦瘦高高,穿著藍色收腰長裙,畫著精致淡妝的女孩坐在了他旁邊的座位上。 不知道為什么,女孩那張臉看上去總有些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有點像上個賽季排名第七的選手林焦陽。 但再仔細一看,霖又覺得不是很像了,而事實上,他跟那個傳言中的萬年老七也沒什么特別的交集,而他以往的桀驁性子也壓根不會給予這種落后自己一大截的對手過多的關(guān)注,自然就記不大清臉。 霖環(huán)顧了教室一圈,目前只來了一小部分的人,教室還剩下一大片的空位,而這個女孩卻獨獨挑了他身邊的位置坐下。 說不是沖著他來的,霖都不太相信。 不會是自己的粉絲吧?霖沾沾自喜地想著。 他又向來是個無所顧忌的人,腦子里怎么想的,口中就直接問了出來,“我認識你嗎?呃,我的意思是,你認識我嗎?” 女孩聽到聲音轉(zhuǎn)過臉來,看著他就是抿唇一笑,細眉挺鼻,明眸皓齒,一股淡淡的荷花香從對方身上飄散過來,清爽卻不膩,十分的好聞。 霖暗地里沒忍住偷偷吸了好幾口香氣。 “認識啊,車神霖嘛。”女孩的聲音偏中性,帶笑的聲音混雜了點低低啞啞的煙腔,聽起來十分的有特色,“我叫林詩蘭,我哥哥——林焦陽,你應(yīng)該見過的。” 霖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難怪覺得你眼熟。” 林詩蘭突然十分大膽地靠過去貼近了青年的身體,“作為一位忠實車粉,我可以追你嗎,男神?” 霖就勢伸手摟住女孩的細腰,邪氣地挑了挑眉道,“可以啊,但是哥哥我現(xiàn)在心有所屬。” 林詩蘭不滿地瞇了瞇眼睛,“誰?” 霖笑了笑,“真好奇的話,上完課我就帶你去開開眼界,在他面前你絕對會自慚形穢的。” 林詩蘭:“……”說話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啊,車神,難怪在極賽圈中,會有那么多人看霖不慣了。 不過,這些人中不包括他林焦陽。 林焦陽一直都想泡他,卻也一直苦于沒有接觸的機會。 因為霖每回參賽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那高傲的眼神也從未因任何一個人停留過。 車神的粉絲太多,自然也就有許許多多被無視的人,而林焦陽,就屬于被無視得很徹底的那部分人。 他的長相不算漂亮,挺多是白皙清秀,但因為眉眼間跟自己的meimei多有相似,畫上淡妝以后幾乎可以以假亂真,偶爾也會穿上女裝,假扮成林詩蘭的模樣頂替meimei上一些她不喜歡的課。 比如這次mama強行幫她報名的營養(yǎng)廚藝課程,林詩蘭壓根就不耐煩折騰這些,按照她的話來說,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多鉆研她的美妝花樣呢。 所以林詩蘭就只好拜托自己的哥哥喬裝上陣了。 而林焦陽閑著也是閑著,就沒拒絕自家妹子的懇求。 這次在課堂上遇到霖,可以說是在他預(yù)料之外的驚喜了。 第一天往往都是讓人昏昏欲睡的理論課。 上完這天的全部課程,等兩人并肩走出教室后,霖又改變了主意,他說,“不帶你去了,萬一你也喜歡上他怎么辦?那我不就又多了一個情敵?” 林焦陽笑了笑,“不會,我只想泡你一個。” “哈?”霖抱著胳膊歪過身子仔細地打量他一番,“你說話從來都是這么直接的?” “恩……”林焦陽也湊上前摟住了青年的勁腰:“比不上你直接——那可以給我看看他的照片嗎?好奇。” “我這也沒有。”霖搖了搖頭,又道,“可惜了,如果不是我發(fā)誓要改過自新,其實不介意跟你處處的。” 林焦陽趕忙將青年壓到了墻上激吻了一通,末了他貼著霖的額頭,氣喘吁吁道,“你改你的,我追我的,互不沖突。” 霖措不及防地被困在‘女孩’纖弱的臂膀間,他這才發(fā)覺對方的個子很高,甚至快跟他持平了。 “你說對嗎?”林焦陽收手用力摟緊了青年的腰。 霖突然覺得很刺激,他從未被另一個人,還是一個女孩這般強勢地對待過,這種感官體驗很新鮮,他甚至舍不得離開對方的懷抱。